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灰之气
王林带着身上所有受伤的人又一次的坐回到面包车内,现在可是已经六点了,街上已经有了起早卖早餐或送货的人了。
来到车内,忽然,王林听到车后座有声响。打开灯一看,原来是那个无用。感情这么长时间,把他忘了。
小辉也见过他的照片,看到是此人,冷声道:“林哥,我把他宰了吧。今晚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死那么多兄弟。”
王林穿着粗气,摆摆手,“先留着他吧,柴晋还在外面,或许留着他还有些用。”
然后,小辉到外面不远的垃圾桶里,拿了一个大的黑色塑料袋,拿回来,直接套在无用的身上。
袁超所说的那个老朋友,居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来到地方后,王林看到不大的门面房上写着,“李时珍诊所”。
“他叫李时珍?”王林回头疑惑的看着袁超。
袁超无奈的笑笑,“他给自己起的医名,他这辈子以治病救人为乐,终生目标就是治愈好全部的疑难杂症。”
“目标这么伟大?”小辉不禁嗤笑,“这人也太牛了吧,比李时珍可要强多了。”
袁超却忽然神色严肃起来,叹口气道:“虽然想法够疯狂,但是他有那个本事。他有个外号,‘手术刀’,他拿这把刀既能作手术又能杀人。”
“噢?”能够被袁超看重的人,没有几个,既然袁超对他评价这么高,王林倒是有些兴趣了,不顾身上疼痛,哈哈一笑,“我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何能耐?”
这间门面房,小的有些可怜,王林伸出手重重的拍了几下木门,随即大声叫道:“里面有人吗?”
直到王林喊了四五声,里面才传出声音来,“现在六点,门诊不开,九点再来。”然后又没声音了。
王林继续重重的拍了几下门,高声喊道:“大夫,我的兄弟都快不行了,拜托你开门给看看吧。”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呵呵,这个老家伙脾气很怪异,只要他不同意的就算是脖子架在肩膀上,也是不同意。”袁超有些无语道。
“老刀,是我,快开门!”袁超只好再试试。
里面立即传出声音来,不过有些兴奋,“小超?又受伤了?你又快死了?”
“哈哈,看来我又有活干了。”声音由远及近,就在话音落完之际,门也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有着一撮小山羊胡,年龄应该在六十多岁的老人,披着一件破旧羊棉袄。
王林等人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袁超,这个‘李时珍’怎么这么希望看到袁超受伤呢?
袁超尴尬笑笑,推开还没反应过来的李时珍,撇撇嘴,道:“每次受重伤,我都会来找他。这家伙就喜欢做高难度手术,用他的话来说,感冒发烧那是个屁的病。”
“额”此人的确有个性。
这时,李时珍才反应过来,急忙拦住想进去的王林等人,“哎哎哎,我说小超,你这是什么意思,带这么些人,来砸我招牌啊?”
王林双手抱拳,沉声道:“大夫,我们这些弟兄受了重伤,还请您救救他们,多少钱都行。”
轻伤的几个兄弟听到,不由得为之感动。他们只不过是豹子借调给王林的,说句不好听的,即使今晚他们三十个全死在柴晋那里,豹子也只是叹几口气,给些丧葬费。
而王林不同,刚才一人掩护大家撤退,现在更是不计较代价要救那些快要不行的弟兄。这样的大哥,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见了。要说之前,他们都是帮王林,只是为了豹子给的那一点奖金之外,现在他们再帮他,就是为了王林对他们的一个‘义’字。
李时珍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十几人,忽然哈哈一乐,问道:“他们都是重伤?”
“是的。”王林现在已经要坚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要不是旁边有小辉扶着,一定会坐倒在地。
“好吧,我‘手术刀’一般是不会给黑帮的人看病的。不过今天既然是小超带你们过来的,我就破例一回。一个人十万,行就进去,不行就走。”李时珍放开王林,站在了门的一侧。
“没问题!”王林想都没想。
李时珍不由得点点头,赞叹道:“还算是个重情义的男人。”
王林脸色苍白,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那就。。。麻。。。麻烦。。。大夫了。”
王林只记得自己最后撑不住,然后小辉和那个李时珍扶住了他。
冰冷,黑暗,眩晕,王林一直处在这样的状态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丝光明,然后光明从点变成一个小圆,然后再慢慢的放大。
“林哥,林哥。。。”
王林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找不到那个声音的主人。然后,他又陷入了黑暗中。
。。。
不知何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了,然后慢慢的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终于有一天,他控制着手指微微的动了一下。
“林哥,林哥,你醒了吗?”
王林这次很清晰的听到,这个声音是小辉的。
王林努力地睁开眼皮,试了几次,终于慢慢的睁开了。忽然,周围的亮光,晃得他的眼睛有些疼。
“靠!”王林发出这个声音,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了很多。
“林哥,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王林闭着眼低沉的问道。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今天是腊月二十五了。”小辉低声答道。
王林再次睁开眼睛,适应了周围的亮光,看到小辉站在床边,一副激动地样子。
不过,他看到小辉的眼角居然有泪水。。。
“哭――什么,我又――没死!”王林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小辉右手擦掉眼泪,然后低声说道:“林哥,你都不说你当时有多危险。当李大夫打开你身上的衣服时,我们才看到,你的后背足足有六个刀口,其中两个已经露出里面的骨头了。在你的肩上还有一个,再加上之前还没好完全的那个枪弹伤口,那片都有些烂肉了,要不是李大夫医术高超,你现在恐怕,恐怕。。。”
说着,小辉眼中的眼泪又出来了。
他们本以为王林只是轻伤,没想到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才知道,原来他的伤才是最重的。即便是有那么重的伤,他居然还可以追杀柴晋,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
“嘿嘿,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醒了,果真是身强力壮啊。”
房门打开,一个山羊胡的老头走了进来。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是,他的脚步沉稳有力,只是几步,就已经来到王林病床前。
王林现在左肩被割掉一块肉,有些带动他的喉咙和脖子,不能转动太多。
王林伸出右手,“李大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嘿嘿,这到是没什么,记得把钱给我拿过来就行。”李时珍微笑道。
王林立即答应,“没问题,我这就给李大夫取来,小辉――”
李时珍抬手打断了王林,“这个到不急,你还得在我这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不怕你赖账,只是――”
“只是什么?”王林追问道。
李时珍左手捋了捋山羊胡,皱眉道:“要说我一生治过的病人无数,比你伤势重的也有几个,最后也都被我治好了。只是他们都是有过生死考验,阎王训练过无数次的人。可是,你为何能够挺过来?”
王林笑笑,“或许是我的命大吧!”
“也许吧。”李时珍欲言又止。
李时珍感觉很奇怪,王林那天来到这里,他就感觉出王林一定有很重的伤。因为在看王林的眼睛的时候,散发着一股死灰之气。那种气息像是一种感觉,又像是确实存在,他行医这么些人,已经见过无数次。
眼睛中存在这种气息的人,一定是命将绝的人。这种人,一般不会活过三个小时。
当时,看在袁超的面子上,还有王林为人义气,进来之后,本想尽尽义务,死马当活马医。然后当他揭开王林的衣服时,他看到王林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后背如同被撕碎的破布娃娃一样。不过处于医生的医德,只要病人还没有咽气,都会尽全力抢救的。
他把王林身上的血水清洗掉,然后把烂肉都剔除掉,再拿上针线,把王林的后背完全又缝了起来。最后,他又把王林身上的其他伤口清理了,又掉了一袋血浆。
本以为他的生命在血浆输完之前,就会完结。
因为还有那么多重伤者,他也没时间盯着王林一个人,在他做完全部手术之后,再看王林的时候,居然发现他还有气。
这么多人因为被砍伤,都缺血,而他这个地方只有应急的几袋。没办法,他只好把轻伤者的血抽出来,输给重伤者。
王林一个人输了将近八百毫升的血,这些血有一大半是铁牛献出来的。他虽然伤口不致命,但也失血不少,不顾周围人的反对,硬是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血输给王林。李时珍没办法,才取了五百毫升。而铁牛也因为缺血,最后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