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交涉
赖瑞带领着部队冲出时空裂缝,骸骨马脚下踩着幽兰的火焰,腾空站在漆黑的海面上,没有坐骑的血骑士也展出双翼,在骑兵周围盘旋。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危险的能量波动,似乎刚刚有什么人攻击时空裂缝所在处。赖瑞警觉地观察周围的景物,茫茫的大海,蔚蓝的天空,正上方还有一架盘旋着的机器,应该就是那机器上的生物发动的攻击。
一切看起来和赖瑞所认知的人间基本吻合。至于发起的攻击,赖瑞认为有沟通的余地,人族虽然体质稍弱,但都是拥有较高智慧的生物。
时空裂缝闭合、消失,海水再次恢复到先前波澜不惊的清澈状态。
“呦呵,这阵势可以啊。”站在直升机上的孙景飞望着走出时空裂缝的血骑士部队,平日里从来不把《四界史》当回事的孙景飞此刻感觉到了知识的匮乏。“这是啥生物?看肤色不想翼魔啊,翅膀的形状也不对。”
“魔界黑斯帕奇帝国的血骑士部队。资料里有记载,属于魔界的精锐部队。”南林解释道。“那是具有高智慧的生物,先尝试和他们交涉吧”
不多废话,孙景飞越下直升机,双脚仿佛踩在坚实的地面一样,在空气中行走,那一副吊儿郎当社会小青年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rac中国地区的总指挥官。
“嗨!你们好。”孙景飞嬉皮笑脸地打招呼,似乎感觉对方可能听不懂中文,脑子一抽改用英文继续询问,毕竟在美国待过几年,口语上还是可以的。“kchinese?”
四界之中,存在上千种语言,除非专门研究语言的学者,正常人不可能全部掌握。为了方便交流,以意念为主导通过力量驱动的“通用语”被渐渐开发出来。通用语并不是一种语言,而是一种交流方式,通过体内的力量为媒介,向对方传达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而说话的人说出来的语言本质上还是他们的母语。这个语言转换的过程,与异能者使用力量,伤害敌人类似。只不过这个过程力量的作用由直接对敌方造成伤害,变成了向对方传达自已想表达的意图。
为了避免沟通上的障碍,通用语在天魔冥三界被广泛使用,但凡具备思维有社会性的生物,其成长期,通用语是必修的课程。
赖瑞尝试着用通用语和孙景飞进行沟通,虽然吸血鬼这一种族拥有不错的语言天赋,像薇薇安这种在人间待了几个月的吸血鬼,能无障碍地讲中文和人沟通并不奇怪,但你不能指望一个刚到人间的吸血鬼张口就能说一嘴流利的中文不是。
“您好,您是人类世界的负责人么?”语气很恭敬,赖瑞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他既不能把姿态放得太高,仅有六十几名血骑士的部队,而且是擅闯人间,他们没有任何高傲的资本;当然也不能把姿态放得太低,卑躬屈膝会让自身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茫茫大的人间界,搜捕一名吸血鬼奴隶,无疑需要得到人类的帮助,能够以相对平等的地位进行对话是很有必要的。
孙景飞听着对面尖耳大眼皮肤惨白骑着骸骨战马的吸血鬼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但不知为何却莫名其妙地听懂了他的意思。这着实让他大为惊讶。
“你是在问我是不是人间的负责人?”虽说身经百战,但年纪轻轻的他还真是第一次和魔界的原住民打交道,也是第一次听到通用语。“我是你们呢?报上名来,来人间干嘛?”
孙景飞仍然在讲中文,这搞得赖瑞很疑惑,他不清楚对方到底听不听得懂通用语。
“很抱歉听不懂贵族的语言,请您在说话时,将您想表达的意思以力量的形式传递给我。”赖瑞尝试性地教孙景飞使用通用语,他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场,绝对也是一方强者。
通用语的使用和熟练度,与语言天赋基本无关。对力量的把控越细腻,所传达出的意思也就越清晰。所以说一些至强者基本不用刻意去学习,也能很快地熟练使用通用语。
孙景飞听了赖瑞的话,皱着眉头尝试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对方。飞机上,其他三人也跳了下来。
南林走向赖瑞,用熟练的通用语和他交流起来。
“你好,我们是人间的负责人。”
“您好,尊贵的先生。”看到终于有人能正常沟通,赖瑞松了口气跳下马,很恭敬地行了个礼。事实证明,黑斯帕奇帝国帝国的繁琐宫廷礼仪在某种意义上还是有用的,这种场合下礼貌的举动胜过千言万语。虽然赖瑞不清楚帝国的礼仪在人类看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含义。“代表帝国,为您献上至高的敬意。并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擅自打扰。”
血骑士部队整齐划一地低头弯腰行礼。
孙景飞在一旁哇哇直叫:“哇哇哇!南林你怎么能和他这么流畅的交流?我怎么就不行?哎你们还别说,这群家伙还挺有礼貌。”
牡丹掩着红唇妩媚一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学无术?我的总指挥官大人。通用语早就加入到干部培训的必修课程里面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嗷。”孙景飞边做鬼脸边挖鼻孔。“当初我没当回事我就没学。”
南林不参与他们的小孩拌嘴,在他心中,这个新上任的总指挥官从各种意义上都显得太过青涩。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与孙景飞那种轻佻中夹杂着危险的气息不同,南林的话语间传递出来的尽是泰山般的镇定自若,不怒自威。
“赖瑞血岩,黑斯帕奇帝国血骑士男爵。”赖瑞略微提高了音量,气势上他不想输给面前的中年人。“您可以称呼我为赖瑞。”
“我叫南林。”二人对视着,相互都在对方的眼神中寻找着什么。“讲讲吧,来人间有什么目的。”
话题引到了这里,赖瑞惊觉着四名人类身上都开始升腾起惊人的杀意,如果他接下的回答不能让这几人满意,一场血腥的杀戮恐怕不可避免。
这四人强归强,但终归不比白衣男子和米歇尔,看起来他们拥有的力量还没超出赖瑞的理解范围。如果拥有三百以上状态完美的血骑士部队,赖瑞还是不虚的。只不过现在自己手下剩余七十几名的血骑士先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然后又经受时空裂缝几小时的折磨,还有不少士兵虽然还有战斗力但是缺胳膊少腿的,真打起来恐怕没有一点胜算。
“长话短说。”赖瑞仰起头,此时此刻,如果丢了气势,就会让自己陷入一种下位者的处境。“我奉帝国独一无二最尊贵的皇子之命,前往人间捉拿一名重犯。”
“人间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南林淡然地说道,磅礴的杀意若隐若现。
“并非有意冒犯,皇命难为,我也是迫不得已。还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援助,一旦任务完成,绝不过多打扰。”赖瑞在四人接连展露的强大杀意的逼迫下,几乎要窒息过去。但骑士的素养让他坚持了下来。
何等强大的四人,拥有的力量恐怕不会比碎翼诸人差很多。
南林把问题抛给孙景飞:“议会说了,由你全权决定。”
南林的杀意达到了最高点,被其波及到的整个血骑士部队全部屏住了呼吸。赖瑞不由得感叹,平日里得是有多么暴戾嗜血多么杀伐果断才能孕育出这样可怕的杀意,这与传闻中人族脆弱胆小的形象不符啊。虽说对比碎翼诸人那种平时毫无痕迹、一旦显露出来便是彻骨极寒般的杀意,南林等人的杀意还是欠了一些火候。
和碎翼打过一架之后,赖瑞感觉自己真的见了很多世面。
孙景飞耸耸肩,掏出诺基亚:“人家挺有礼貌的,我也不能说杀就杀吧。搞不好人间和魔界交恶引发战争怎么办,我可不背这锅。等我打电话问问老头子。”
“喂。”拨通号码。
“情况如何?总部侦测,十几分钟前目标地点产生了强烈的波动,而现在东海已经趋于平静。是需要支援吗?”
“支援?你在埋汰我啊?”孙景飞愤愤地说道。
“直接说什么事。”
“东海开了个时空裂缝,来了六十多个吸血鬼。大概的意思是要来人间找个犯人,找完就回去,问我们能不能提供帮助。这虽然是擅闯,但涉及到两界外交,我也不敢乱下命令。”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思,几十秒过后,传来了答复:“带回总部。”
“得嘞。”孙景飞话音刚落,rac四人浓烈的杀意瞬间解除。赖瑞知道自己的礼貌交涉起了作用。
“东海舰队已经出发。载你们到津门港,然后使用传送阵返回总部。”东海舰队是rac部署于海上的军队,主要职责是监视海域。舰队拥有一艘母舰,五艘巡洋舰,三艘护卫舰,六艘驱逐舰,两艘攻击性核潜艇。所有舰船都经过改造,移动速度超快,钱塘港到津门港只需三十分钟,并设有能将舰队完全隐藏起来的反侦测咒术力场。
“我知道怎么回去你别磨叽。”
“给你一个半小时。”老者挂断了电话。
南林走近赖瑞,友好地伸出一只手,但脸上仍然面无表情:“欢迎来到人间。”
赖瑞也友好地上前握了握手;“感谢你们的配合。”
“跟我们走一趟吧。”孙景飞走上前去,拍了拍赖瑞的肩膀,使用着略显生疏的通用语说道。“让我的上司直接跟你谈。”
远方,乘着海潮的庞大舰队疾驰而来,黑色的庄严喷漆象征着rac的权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