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坠入地府
子夜,已经来临。夫妻两个趴在石像的两边,一同看着庙堂的正中间。许久,没有动静。
“怎么还没有动静呢?是不是那些鬼差还没有抓完鬼魂,需要等一段时间呢?”千代露着小脑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央地面。
另一边,也有一颗脑袋,听到妻子的话,不禁皱着眉头。“你以为这是走院门,这头进那头出需要时间呀?”
“可,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端木奕伸出一只手,朝前一推。透明的火焰飞出,在庙宇上空张开成网状,再骤然铺下。顿时,庙宇漆黑的空间突然呈现出微微的莹白色。狐妖的火焰落在地府鬼差的身上产生的反应,使得他们可以通过这莹白色看见了全完镂空的人形四处游荡,而这些人形似乎并不在意躲在暗处的妖,游荡在中间某个点瞬间消失。
夫妻二人一惊,原来地府大门早就打开,鬼差也早就移动了。想想那个痴傻的男人年幼时冲撞了这些肉眼看不到的鬼差,也实属冤枉,果然不出门才是明智之举。
端木奕从石像后面移到千代的身边,拉着她问说道:“千代,准备好了吗?”
千代点头,同时身体四周形成了淡淡的红色屏障,端木奕便探头出去,看准了那些人形消失的地方,他拉着千代冲了进去。
一切变得混沌,只感到不断下坠的恐惧,两人仿佛掉入了无限的黑洞之中,永远不能见到尽头,亦或是从至高山顶跳下,很快就会粉身碎骨。可这一切他们都无法感知,因为他们除了惯性的不适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坠入,很长的时间。猛然,静止。没有踩到地面的感觉,如同在半空住戛然而止一般。端木奕微微睁开双眼,一愣,紧握着妻子的手也放了开。他转圈打量着四周。千代这也睁眼,同样因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
天空,如果算是天空的话,如同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只是深浅一样,像是墨汁浇透的画卷。而大地,如果算是大地的话,却像是刚烧过的煤炭渣滓铺成的土地,可并没有温度。
夫妻两个正在感叹,突然中间冒出几个人,端木奕赶紧抱着千代闪到一边,看到原来是鬼差带着几个鬼魂出现,并朝着某一方向前行。而这时,两人才将目光焦点从天上地下转移到那一串鬼魂的身上,他们正一个个出现,间隔着些许距离排着队朝远处漆黑的洞口走去。
可以看到这些鬼,显然这些鬼也能看到他们。在进入的同时都看向他们一眼,可似乎对于陌生人并不惊讶,很快转了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端木奕和千代却是瞪着双眼看了它们好一会儿,还会感到浑身凉飕飕的。
鬼差还好,不过脸像是涂了几层粉子,惨白惨白的。可那些死人的鬼魂,却是千奇百怪,令人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那些缺胳膊少腿,开膛破肚的,没头的,好像身临最惨状的战场中,看着满地的血流成河。
端木奕晃了晃千代,说道:“别看了,我们赶紧找出路吧。”
千代这也缓过神,避开了那些鬼魂再次看了周围的环境。“这里好像天地般无穷尽,看样子唯一的道路就是那个黑洞了。”
端木奕点头,说道:“看这些鬼差倒还算客气,我们就跟着进去,看看黑洞中有什么。”
“不是说有地狱之类的嘛,万一进去了也突然坠落,掉进地狱中怎么办?”
“就算会入地狱也没有办法,我们已经进来了,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不过我想应该没事,毕竟你爹走出来了嘛。而且妖法在地府中好用,我们可以借助妖法离开地狱。走吧。”
说着,拉着千代的手,一直走到黑洞口,趁着间歇,他们两个进入到黑洞中。
没有坠落,不过像是过了一道厚重的大门,走过去便见到了另一番景象。灰蒙蒙的一片。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色的河流,还有无数条通向不知方向的灰色短桥,桥尽头呈现灰色的码头模样,泊着无数条船,每个鬼差带着一串的鬼魂上一条船,便有不知道是青蛙还是蜥蜴的东西撑桨离开了。
“这下子麻烦了,这么多船,我们要上哪一条?”千代一副头疼的样子,端木奕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长叹一声,说道:“是呀,上哪一条呢?上错了,可就下不来了。”
两口子正愁苦着,突然发现有很多白蒙蒙的东西从河面上飘过来。刚才明明没有的,突然冒出了这么多,端木奕和千代不得不严阵以待。
果然,这些东西纷纷落在桥上,一点点移到他们四周,将两个人包围。原来这些都是披着白色斗笠的鬼差,一个个惨白着脸瞪着两只如同鹅蛋大的空洞眼睛看着夫妻二人。一时间气氛紧张,端木奕却“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鬼差们倒是都没有表情,可千代却狠狠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还笑?”
端木奕依旧咧着嘴,对千代说道:“我发现我们夫妻两个挺惨的,总是被人包围着。不过这一次是被鬼包围,反倒没有紧张的感觉了。”
千代白了他一眼,可想想也是,总是被包围的样子。只是今日是他们闯了人家的地盘,被包围也是预料之中。倘若鬼界真得任人来去自由,那才奇怪呢。
端木奕笑够了眨着双眼等待着,等待着有个头儿出来说话。以往被包围都是这样的,这些鬼也不能例外吧。真想听听鬼是怎么讲话的,不知道说得是人话还是鬼话。
然而,端木奕失望了,这些鬼根本就没有说话的程序,只是打探了两人一番,突然竖起了十指对着两人就扑了过来。
要是被这些鬼差碰到还不知会出现什么状况,端木奕和千代赶紧应对。老一套,将妖法屏障推出,两人的妖气合为一体。屏障既然能挡住地府的阴气也应该能挡住鬼差的袭击。果然,那些白色的东西碰到了屏障便呼啦一下纷纷闪开,只是闪开之后还会袭过来,而叫两人担忧的是,又有很多的白影从河面飘过来,源源不断地加入到袭击中。
很快,两人的四周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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