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针尖对麦芒
二奶奶姜氏恭维道:“还是太太厉害,也不必亲自出面,只需动动口,这楚氏便乖乖的向太太请罪来了。”
郑夫人闻言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不想管她的,谁让楚氏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我若放任她,我们国公府岂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可不是,儿媳还从未见过这等无法无天的人呢!无论是管事媳妇,还是年长仆妇,竟是说打就打,便是公主、郡主,也没她那么嚣张!”三奶奶陶氏接口道。
梁玉婷闻言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她一介小小孤女,也只敢在下人面前抖威风了,又怎能跟公主、郡主那种真正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三嫂子未免也太抬举她了。”
“哎呦,是嫂子我说错了,真该打!”陶氏笑眯眯的轻打了自己一巴掌,又奉承道:“那楚氏别说跟公主、郡主比了,就是跟三小姐比,那也是不配的。”
梁玉婷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上面虽有两位庶出姐姐,不过都已经嫁出去了,她又是郑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在国公府的地位超然,性格也极为高傲,因此,对家道败落的楚瑶很看不上眼。
陶氏的话,恰好说进了她心里,便忍着得意,说道:“不是我看轻楚氏,实在是因为她太上不了台面了,一股子街头无赖的做派,哪里配得上县主的身份。”
吴月婵面带微笑地坐在下首,安静地听着,也不插话,看起来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显得越发恭顺、温柔、美丽。比起正在被她们谈论的人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郑夫人不由出口赞叹道:“好在老天爷待我不薄,又赐给我一个这么可心的儿媳。”
陶氏等人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吴月婵,眼刀子不要命的往吴月婵身上扫射。
吴月婵却羞涩垂眸,谦虚道:“太太过奖了,妾愧不敢当。”
“夫人,楚氏已经来了,就在门外等候。”就在这时,金玉走了进来,恭敬上前行礼说道,完全没有之前面对楚瑶时的倨傲。
“哦,既然来了,便让她进来吧!”郑夫人淡淡吩咐道,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极具威仪,让人不敢直视。
等了半天没等到金玉回话,郑夫人不由诧异看她,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金玉犹豫了一下,却突然跪了下来,眼圈红红的说道:“夫人赎罪,奴婢无能,竟让那楚氏坐着肩舆大摇大摆的进了富贵园大门。奴婢阻拦过她,但是她却拿身份压奴婢,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
郑夫人的一双眼睛眯了起来,一双手蓦地攥紧又松开,显然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但是她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火气,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个县主娘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
楚瑶正等的无聊,就见一个衣着富贵的中年妇人从正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楚瑶依旧坐在肩舆里,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
“四少奶奶,夫人召见,请下轿!”那女人走到肩舆前,强压怒火,冷声说道。
楚瑶听到她的称呼,不由冷笑,之前不承认她的身份,就称呼她为县主,现在想要整治她了,就想起她这国公府少奶奶的身份来了,她们当自己很稀罕这个身份么?
吕妈妈见肩舆里一点动静也无,以为楚瑶被自己吓住了,十分不屑,便又加大了声音道:“四少奶奶,到了夫人门前,为何还不下轿?莫非镇北王府的规矩,就是教你不敬长辈么?”
“你这刁奴,是在跟本县主说话?”肩舆里终于穿来了楚瑶的声音,不像吕妈妈想象中的诚惶诚恐,反而充满了慵懒和威严。
“四奶奶说笑了,奴婢不是跟您说话,难道跟是周嬷嬷说话不成?”吕妈妈根本不把楚瑶放在眼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鬼才跟你开玩笑!这里只有清平县主,可没有什么四少奶奶。”楚瑶漫不经心的说道。
吕妈妈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县主不要戏弄奴婢了,时间不多了,县主莫让夫人等急了。”
“你早这么喊,本县主也不会耽搁这么长时间了。”
帷幔后传来楚瑶懒洋洋的声音,让吕妈妈不由松了一口气,她真不知道这四少奶奶竟如此难缠。
这时,绿绮和红梅上前拉开了青色幔帐,肩舆里那个模糊的窈窕身影终于进入了吕妈妈的视线。
肩舆上的那张黄花梨木椅子上,依坐着一位极为精致美丽的少女。她身材玲珑,肌肤雪白,容貌绝丽,真是人间少见。只见她双眸微眯,一手支头,另一只手则随意敲打着椅子把手,懒洋洋的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一只优雅的雌豹,看似美丽慵懒,实则危险警惕。似乎有人对她不利,下一刻,她便会亮出自己锋锐的爪牙。
吕妈妈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位传说中的县主娘娘,似乎并不像她以前听说的那般懦弱、胆小,也不像最近几天才传出来的那般粗俗、无赖。
若是只论样貌,别说三小姐了,就是刚刚进门的那位,以才貌双全著称的吴氏,似乎也多有不如,也许只有那位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柳黛月,才有可能与其一较高低。
就在吕妈妈走神的时候,楚瑶已经下了肩舆,走到了她身旁,道:“这位妈妈,还不带路!”
吕妈妈方如梦初醒,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冷着脸道:“夫人只是召见县主一人,其他人等在门外等候。”
楚瑶给绿绮和红梅使了眼色安抚住她们,便跟着吕妈妈进了正房厅堂,又往左一拐,进了西侧间。
楚瑶一进西侧间,各种各样的目光便落到了她身上。
坐在上首罗汉塌上的,是一位中年贵妇,即便已经徐娘半老,但是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出头,而且长得也很不错,只是嘴唇显得薄了些,令她看起来略有些刻薄。
她见到楚瑶之后,眼神一瞬间凌厉起来,用十分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楚瑶一番,脸上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瞬间就恢复了面无表情。不用说,这人定然是她名义上的婆婆——郑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