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玉瑾萱慌乱过后突然生出极度的冷静,伸出手抹去脸上的泪珠。倔强的,镇定的看向戾气的欧阳耀天,苍白的唇微启:“作为女子奴婢觉得尚书大人不是良配,想必尚书家里早已妻妾成群,而女子一生所求也不过是愿得一心人,同白首。”
欧阳耀天倒是有点惊讶眼前这个女子的变化,她竟然可以如此快速的从慌乱转为镇定,冷酷的脸上带着几分兴味。
他微松了手中的力道,但还是俯视着跪在地上,挺直身躯,一脸倔强的美丽人儿,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作为女子,太傅大人不是良配,但是作为公主,就必须嫁给尚书大人。”玉瑾萱后背早已湿透,丝绸贴在曲线后背。一阵凉风拂过,让她觉得冷,潮湿的阴冷。
“哦?为什么作为公主就必须嫁给尚书大人?”欧阳耀天冷冰冰的脸上,威严剑眉微挑,淡淡问道。
玉瑾萱抿了抿嘴,道:“因为国主是天下的国主,国主想,公主便只有尊从。”她挑了最适合的答案回答,她当然知道馨公主必须嫁的理由,应该说全天下都知道原因,只是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言传便是送了自己的命。
玉瑾萱停顿了一下,有道:“但是国主作为公主的亲人,又自然会希望公主得到幸福。”公主,我真的想帮你,但是这个权力却不在我的手中。对不起了!
欧阳耀天薄唇勾出一抹笑意,那笑没有达到眼底,眼底依旧很冷,寒冰一般的冷。“你很有趣。”他松开手,那尖细的小下巴立刻出现了红色痕迹。这个女人说来说去,又把球踢了回来。果然很聪慧!
欧阳耀天深邃如海的眼深深看了她一眼,踏着轻快的步伐挥袖而去,空气里只留下淡淡的龙诞香。
待到欧阳耀天远去后,玉瑾萱身子虚软的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像大病了一场,毫无生气。眼底原本收回的泪再次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啪嗒啪嗒”击打着大理石地面。
得到帝王的赞美,玉瑾萱心慌,恐惧,更抗拒。
她恍恍惚惚的爬起来,虚晃的回到了寝宫。如同游魂呆坐在被丝绸包裹的软凳上,神情悲伤,眼神呆滞。
宫里生活多年的宫婢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自然不会在主子不高兴的时候侍奉左右。
华美的宫殿很安静,死寂一样的安静。
“瑾萱小姐,贵妃娘娘有请。”
宫婢温柔的话语如同利剑刺在了她的胸口,玉瑾萱凄婉一笑,哑声道:“给我整理一下。”
宫婢恭敬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为她整理着早已乱了的仪容。
玉瑾萱看着铜镜里美艳芳华的脸颊,冰凉的玉手放在了下巴的血痕上,玉指点起梳妆台上的石粉掩盖那刺目的血痕。眨眼间她又恢复了清秀绝俗,雅致若仙。
娇媚的玉潋滟优美的坐在贵妃椅上,纤长的手指秀气的夹着玉盘里的蜜饯,眯着眼,红唇微启享受着腻味的甜。
“娘娘真的打算让瑾萱小姐入宫?”一旁侍候的小宫女小声问道,眼神落在玉潋滟美丽的脸上。
“本宫现在有孕在身,等到十月过去,陛下不知流连在那个狐狸精那里,本宫得为未出世的孩儿着想,陛下的宠爱才能保证他的荣华。”玉潋滟神色平静,淡淡的,柔柔的回答,眯着的媚眼看不清意思。玉手又拿起一颗蜜饯优雅的吃着,腻味的甜让她难受。
刚才殿外发生的一切玉潋滟全都知道,因为这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内。
“瑾萱小姐到了。”宫婢行礼后细声细语禀告道。
玉潋滟抬眼向门口那抹窈窕身影看去,洁白的罗裙,清雅美丽的姿态,宛如画中仙子,圣洁高贵。她伸出玉手,宫婢为她擦去手指上的蜜饯污渍。宫婢扶着她优雅起身,纤纤着细步来到了玉瑾萱面前,妩媚一笑,伸出了玉手,柔声道:“御花园的花开了,妹妹和姐姐一块儿看看去。”
玉瑾萱接过玉潋滟伸出的玉手如同宫婢一般搀扶着她,温声如暖阳道:“好。”两人盈盈走向御花园。
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言,安静的宫道上,只有鸟儿欢快的翱翔天际,欢快的啼叫着。
御花园里千姿百态,千娇百媚,绚烂多彩的花朵迎着骄阳吐露着芬芳,一簇簇,一堆堆,美丽得像仙境。
玉潋滟在一朵花朵前停下了脚步,俯身,闭眼,浅笑着,嗅着花朵的芬芳,问道:“妹妹可喜欢这宫里?”
玉瑾萱心口一紧,娴静的脸上露出了几丝苦笑,软声道:“宫里规矩太多,姐姐应该知道萱萱向来喜爱自在。”
玉潋滟轻笑出声,媚态如风,起身,玉手摘下了面前的花朵,转过身将花朵别再了玉瑾萱乌黑的乌鬓上,看了看赞美道:“妹妹可真美,鲜嫩的美。”
玉瑾萱从笑颜如花的玉潋滟脸上感到了冷,她怔怔的看着玉潋滟,心中发涩,泛着苦。
“其实妹妹在身边也好,姐姐在宫里也有了个说话的人。”玉潋滟娇媚的笑着,细声细语的说道,神色平静得可怕。
玉瑾萱凄艳一笑,拿下别再自己乌鬓上的娇花,脆弱的花瓣凋零在地,她看着破碎的娇花,神色悲伤的说道:“从一开始姐姐就是如此打算的吗?姐姐,还当我是你的妹妹?”
“就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才如此。”玉潋滟姣好的脸微微扬起,手放在了还未隆起的小腹上。
“姐姐可记得‘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玉瑾萱直勾勾的看着玉潋滟,问道。
玉潋滟嘴角勾起冷笑,妩媚的神情竟然也可怕极了。“那只是小时候的稚言,妹妹还是不要想些有的没的。以后我们姐妹二人同侍君,待到姐姐的孩儿出生,你我二人荣华自然无人可及。”
“呵呵呵。”玉瑾萱突然娇笑出声,手中破碎的娇花早已捏成了泥,花汁染了玉手,竟有丝丝血色。
“妹妹好生想想,不要做些无谓的挣扎。国主想必已是看上妹妹了。”玉潋滟冷冰冰的说完,看都未在看身旁的人儿一眼,婀娜多姿的摇曳离去。
玉瑾萱凄艳笑着,神情无比难过悲伤。人一旦有了权势就会变,就算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又如何?曾经她们那样的亲近要好,现在竟然也会形同陌路。
娥皇女英,姐姐愿意,妹妹却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