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玉瑾萱从混沌中醒来,映入眼帘是的格子顶子,耳边是轱辘声。

她脑子有些迷糊,一个激灵,她想起来她本来在野外和某人运动着,然后自己受不住晕了。

她低头一看,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包裹在软软的锦被里,幸好他还算有良心,没有让她光着身子躺在马车里。

她的身子实在酸软无力,也就没有急于起来。她想她现在应该是在前往漠北的路上。鼻子里传来食物的香味,她循着香味看去,见触手可及的地方油纸包裹着香气扑鼻的肉食,还有一皮壶水。

玉瑾萱忽然觉得他原来也是一个细心的男人,有些虚白的小脸露出了几分高兴,小手拿起食物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吃饱后她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被外面的吵闹声唤醒,吃饱睡足后的她酸痛减轻了,她挣扎着起身,发现一套锦衣罗裙叠放在自己的面前,她微微一笑,穿上了素雅的罗裙,整理一下仪容后,坐到了车窗处掀开车帘往外望去。

一群衣衫破旧,身形消瘦,面容苍白憔悴女人呗官兵押解艰难前行着,她们年纪大小不等,相互搀扶着。凶恶的押解官兵挥舞着鞭子在后驱赶着,就像驱赶畜生一样。

玉瑾萱柳眉紧蹙,如水明眸染上了忧伤,心底丝丝纠痛,难受极了。即为那些女人,更为她自己。她死死的盯着那些女人,她们泪痕斑斑,衣不蔽体的身躯上明显可加大大小小的伤痕,而尤为明显的是略微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大腿间的痕迹。她当然明白那是什么,她看了一眼对她们打骂的官兵,放下了轿帘。

她娇美的脸上凄然一笑,悲戚不已。整个人虚弱的靠在车壁上,小手紧紧攥着罗裙,浑身觉得那样的冷,透心的冷。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想来那些女子乃是曾经荣华一时的郭家女眷,想她们也曾是华衣美服,金雕玉砌,她们也曾是奴仆成群,尊贵人前。

可是现在呢!一朝一夕间沦为人下,饱受欺凌。

世事无常,她呢?也许某一日也会沦落至此。玉瑾萱忽然不可言说的恐惧起来。她悲伤的,忧伤的神情蓦然凌厉起来,她告诉自己决不能沦为胯间玩物,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不能。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严世蕃掀开了轿帘,见玉瑾萱垂首坐在车里,一副神游的状态。他轻轻一咳。

玉瑾萱瞬间回过神来,娇羞的看了严世蕃一眼,软语低低的唤了一声:“夫君。”她现在的命运还在他身上,她只能奋力抓住他。

严世蕃被她阻扰,见她惊恐的模样,面色一沉,不悦的看着她,冷声道:“你们京都女子就是娇弱,本将军还没有怎么样你就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玉瑾萱闻言,水汪汪的大眼惊愕的看着厉声指责她的严世蕃,泪珠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眼眶,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兔子,顾不得外面还有人,小手握成拳头,狠狠的擂在了严世蕃胸口,愤愤的说道:“你好没有良心,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是你弄坏了我,还在这里抱怨我,哼!”说着狠狠瞪了他一眼,极为生气的用力一推,拉下了帘子。

严世蕃顿感心口酥疼,愣愣的看着恼怒的她,阴沉的脸上没有丝毫恼怒,原本不悦的眼底竟然有了几分笑意。

他从来不喜欢盛京娇滴滴文弱不堪的女子,他是盛国的大将军,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哄,去侍候一个娇滴滴的随时都需要人照顾的弱女子。

猛然间他想起什么,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想到:自己怎么忘了,他娶的这个美娇娘可是用计杀了两名士兵的狡黠女子。

忽然懊恼的神情又转为了杀气,幸好那人死了,不然他绝对要把那人的家伙割了。他收起凶狠的杀气,而后又露出几分坏坏的笑意。以后定要让她像那日一般侍候他。

走了几步的严世蕃看了看还在手中的东西,黑着脸又倒转了回来,再次掀开轿帘道:“夜里要进入漠北了,漠北的夜寒冷,给你皮袍。”说着将手中上好的狐狸皮袍递上。

背对着门口的玉瑾萱转过身子,眼睛红红的,娇唇嘟起,生气的伸出手一把拿过狐狸皮袍,看都未看他一眼,又转过了身去。一副你不道歉,就不理睬的模样。

严世蕃见了她这番模样,竟觉得好笑,她那模样真像一个小孩一样。他翻身利落骑上马,心情颇为不错,驱马前行。

马车周围的士兵,脸上掩不住的惊讶,也掩不住的好笑。原来他们不苟言笑,手段毒辣的严将军竟然是个怕妻子的男人。他们也对马车里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心。

果然越走马车里的气温越来越低。她裹着暖和的皮袍,掀开轿帘一看,已是临近幕黑,有一两颗小星星早早的挂在了天际。放眼望去,天际连接着了无人烟的沙海,好似无边无际,透出宽广的空寂感。

一阵凉风灌入,冷如冰。玉瑾萱拢了拢软和的狐狸皮袍。她抬眼望去,身着戎装的严世蕃,挺拔身姿宛如立在沙漠里的铁柱子,让人莫名有了几分安全感。

“夫君,你冷吗?”玉瑾萱掀开轿帘,探出头来,露出一张娇媚的小脸,盈盈美目带着关切的望着严世蕃,娇娇软软的关切问道。

严世蕃顿了顿马,转头看了一眼马车里探出头满脸关切模样的娇人儿,语气强硬的,威严的说道:“本将军是漠北的将军,漠北的天气还不足以撼动本将军。”

玉瑾萱看着严世蕃一副为下级做榜样的模样,嫣然一笑,柔声道:“知道了,我还不是关心夫君。”

“多管闲事。”严世蕃冷声呵斥道,暗淡光线里看不清面容神色,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耳朵热了。

玉瑾萱也不在乎严世蕃厉声呵斥,对着他努了努舌头,做了一个淘气的鬼脸放下了轿帘。

严世蕃眼停留在那轿门片刻,又继续拔身驱马向前,眉宇间有了几分无法掩饰的喜色。

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娶妻也挺好的。

玉瑾萱裹着软和的皮袍窝进了车里的锦被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继续她的睡眠大业。心中暗腹:不论他接不接受她的关心,她只是做了一个合格妻子该做的事情。既然以后要朝夕相对,那么就让情况往对自己有利的情况发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