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结局
唐四挟持着素华进了房间,三人对立,素华被推到了傅政面前,傅政扶住了她的手臂,她这才镇定下来,却是推开了傅政。
唐四睨眼蔑笑道:“她的确很聪明,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素华打眼看着唐四,他盯着她,目光诡谲,让人生畏,这时他又说道:“可聪明人通常活不久”
傅政拧眉,看了一眼素华,沉声道:“你答应过我。”
唐四又是一笑,寻了舒服的位置慢吞吞地坐了下来,道:“不过,她很幸运,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是你的女人。”
素华听着两人你来我往地讨论着她的事情,不觉笑了起来,两人的目光随着她的笑声,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她道:“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人生?”她这般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质问,让人不免心头一震。
唐四哂笑一声,道:“我们有。”话里满当当的理所当然。
素华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似落在唐四身上,似又没有,她只觉重活三世也不过是场荒诞可笑的梦。
忽而,她拔下发簪刺入脖颈。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她所愿。发簪在快要没入她咽喉时被唐四拦截而下,簪子刺穿了唐四的手心。
唐四毫不在意地拔出手心的发簪,笑着说道:“你瞧,我就是有这个权利决定你的一切,我没有要你死,阎王都不能收了你去。”
他微微一挑眉,道:“你别不相信,上一个不信我的人很惨,很惨!”
这时,唐四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那种被毒蛇盯住的阴冷感袭遍全身。
说完,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自那日后,她的身边多了两个会武功的侍女片刻不离身地跟着她。不觉又去了几月,这日,意外地张南天来探望她。
这时的张南天举手投足里都献出了大侠风范,素华接过他递上来的一束小野花,闻着花香没有说话,张南天站在一旁亦不言不语。
少许,素华有些意兴阑珊地问:“你真的是张南天吗?”
“这很重要吗?”他的目光落在她日渐苍白的脸上,有些不忍。
素华无所谓地笑了笑,问:“那次救我是计划中?还是计划外?”
“计划外。”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有天机图吗?还是你们撒下的另外一个弥天大谎?”素华看着张南天,只见他目光一直都落在她的脸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兔子郑重地放到她怀里,道:“那只兔子你不喜欢,这只你喜欢吗?”
素华扶额,想,张南天这是又犯病了吗?
她颇为无奈道:“这样有意思吗?你,还是他,或者任何人,我都不喜欢,也不想喜欢。”
张南天却是半蹲下抚摸她怀里的兔子,认真地说道:“我说过等我,你是我救起的,你的命属于我。”
素华冷笑一声,身心疲惫得不想再纠缠这个可笑之极的问题,将兔子塞了回去,淡淡声道:
“我的命你要,随时可以拿走。”
“你知道,我不要你的命。”
素华看着他慢悠悠说道:“死人比活人和你安全,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他呵呵一笑,道:“唐四说你不想活了,原来是真的。可我们舍不得你死,你死了,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个有趣的人。”
“你们看中我什么?”
张南天冥思苦想后回了一句:“我不知道。大概是他们都喜欢你,我自然也会喜欢你,毕竟我们的口味都是一样的。”
“疯子,你们全都是疯子。”
他站起来,将手中的小兔子摔在地上,小兔子哀嚎一声咽气了。他定定地看着她,道:“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疯子,你也是。”丢下这么一句,他迈步离去。
素华苍白着脸,看着地上死去的兔子,忽然觉得她跟这只兔子没有区别。
“小姐。”忽然,一个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
素华抬眼望去,见一个娇俏的女子朝她飞奔而来,定眼一看,竟是月牙,随着月牙而来的还有一人——
唐四。
什么时候月牙跟了唐四?呵,是呀!她整日被囚禁在方寸之间,哪里会知道!看看月牙,跟在心上人身边,整个人越发娇艳了,只是不知她能否承受这份恩赐。
唐四这人她都看不透,更何况深陷爱河的月牙,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多事,她无能为力,她自己的人生都已经荒诞如斯了。
你以为机关算尽?终有一日会有人识破这一切。
“人在江湖混,全凭个人本事活。不过,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如你这般聪慧过人。”唐四夸赞的话并不能让她开心,她反而觉得凄然,道:“我宁可从来不知道。”
“当然,我们也不是万能的,终有一天,我们或许也会被人打败,踩在脚底下。他笑,搞不好你也有看到的那一天。”
“但是,你最好祈求这天不要到来,这对你没好处。”
唐四伸手强行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心很凉,就像他的心是冷的一般。她想要抽回都是徒劳,她拿眼去看因为唐四而背叛她的月牙,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情,勾嘴讽刺地笑了笑
唐四自然也瞧见了她的神色,回头睨了一眼月牙,月牙对着他展颜一笑,唐四却是调转头看着她,道:“我对女人是很挑剔的,她,我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你要怎么处置都可以。”
当唐四说完这句话时,月牙脸上血色褪尽,整个人摇摇欲坠,她伸手去抓唐四,唐四嫌恶地躲开了。
月牙哭泣道:“公子,月牙对您没有非分之想,月牙只想留在您身边为奴为婢。”
唐四绝情道:“我可不敢留你这样背主之人在身边。”说完,他不顾摇摇欲坠的月牙,毫不留情地离去。
院子里都是月牙绝望的哭泣声,从天堂到地狱不过在一个男人的三言两语间,曾经的她呵月牙没有分别。素华望着灰蒙蒙地天空重重地叹口气,道:“你留在这里吧!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素华已经言尽于此。
可她同样知道,陷入爱河的女子,只怕宁可死也不愿意放弃她的爱情。
从月牙对着她磕头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月牙的任何消息。而剧情还是跟前世一样,随着天机图的重现江湖,各路人马看似响应号召,其实各怀鬼胎。再加上天魔教的抢夺,寻宝之路伤亡惨重,但仍旧不能熄灭人性的贪婪。
期间,张南天崛起,在江湖中树立了威信。但,傅政和张南天的分歧却越来越大,两人俨然将江湖人士分成了两派。
这就是他们的策略,完美得让人看不透。
素华发现最近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候一整天懒散得不想动一动。玉娇娇倒是偶尔回来寻寻她,给她说说江湖的事情,不过挂在她嘴边更多的是张南天,就连复仇都没有张南天重要。
大概,陷入爱中的女人都是这样奇怪和疯狂!
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在素华第三次呕吐时打破了,她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一个近乎荒诞得可笑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找傅政。
她问:“那些晚上是谁?他是谁的?”
他目光柔和地看向她的肚子,那种柔和很虔诚。
他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想活,有了他之后,你也许就有了希望。”
素华闻言,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直到她笑够了,才道:“就连孩子都不需要经过我同意了,是吗?”
“你以为,我会留下他吗?”
傅政眉头拧了起来,他确定道:“你会留下来他。”
她呵呵冷笑两声,还未说话,傅政又道:“如果,你不想要他,你现在不会站在这里质问我。”
傅政一语中的,当她脑子里有了那个荒诞的想法后,她当时产生过无数的想法,可最终她都没有做出最残酷的决定。
一个孩子,一个柔软的,可爱的孩子。
她怎么下得去手。
她趔趄着往外走,至门口,她忽然哑声问:“他是谁的?”
傅政回:“我的。”
她笑,凄笑,讽笑……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呕吐增多,整个人都有些恹恹不振,当张南天来时,她连发都云散乱在身后没有搭理,倒是他拿起了梳妆台上的玉簪,挽起了她的发,道:“你瘦了。”
素华道:“是你在我身上放了迷情药,对吗?”那日,那束花香得异常。
“你碰过我吗?”
张南天摇头,道:“我想,但我不能。”
随着素华的沉默,房间里异常安静。
张南天叹口气,道:“我只是想要你好好的活着,活着不好吗?”说着,他蹲下来,将手放在她微微凸起的腹部,轻柔声道:“你放心,等他出来,我就收他为养子,或者养女,我会待她犹如自己的孩子。”
素华毫无表情地看着自说自话的张南天。
剧情如流水般晃眼而过,终于又回到了原点。傅政的真面目被揭开,此时的他赫然变成了天魔教教主黑天。
而她自然也随着他住进了天魔教教坛里。
“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你高兴吗?”他眉头微微一挑,表情似笑非笑:“或者,你更想亲手杀了我?”
听到他的话,素华抬起头,淡淡声道:“我杀不杀你有何区别,你的死亡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机图,就算真的有宝藏也不过是你们借着天魔狂敛而来的财物。”
对于她的聪慧,傅政早已领教。他淡淡一笑,感慨道:“你真的很聪明。”
“值得吗?为了唐四,为了张南天,牺牲自己,值得吗?”素华真的不懂,以往这个在她眼里十恶不赦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为了兄弟牺牲自己的蠢蛋。
傅政挑挑眉,竟玩笑道:“原来也有你看不透的事情,这样真好!”
正义之士攻入天魔教总坛逼迫傅政交出天机图,傅政自然不肯,只冷笑道:“天机图已经被我毁了,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再能寻到前朝宝藏。”
他在激怒那些人,很快他们开始围攻他,一波又一波,素华被傅政困在一个秘密的房间里,但她却能通过那个房间将外面的一切收入眼里。
渐渐的,傅政出现了体力不支。
素华恍若又看到了前世,浑身鲜血的傅政,大义凛然的张南天,前来劝说的唐四,一个个都浓墨重彩的登场,一场欺骗天下人的大戏即将在这里结束。
素华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嘴角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现如今,他们再也不能决定她的命运了。
她的命,只能她自己决定。
当傅政倒下那一刻,素华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一饮而尽。
她想,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重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