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你舍得杀我吗
可是那群杀手并不轻易放过他二人,挥着手中的刀,个个目露凶光的冲过来。
水青月见逃不掉,索性放开手和那些人杀了起来。
二人虽被围剿其中,但功夫都不弱,雪地中尸体越堆越多。水青月杀红了眼,迎面来的一个杀手,她没有一丝犹豫的砍断了杀手的脖子。
终于,当最后一滴血落在地上的时候。水青月长剑回鞘,全身上下没有沾上一丝血印。月南倾看了一眼她,目光忽然看到水青月身后的杀手正举着弓箭——
“走开!”
月南倾将水青月推开,那箭羽飞速刺来,月南倾躲避不及,长箭狠狠刺入他的血肉。月南倾闷哼一声,将箭扯下来丢弃。
水青月捡起一把刀狠狠一掷,大刀穿透杀手肚腹,血流如注。
“你怎么样?”水青月扶住唇色青紫的月南倾,看来这箭有毒!
水青月看着月南倾,目光划过一丝复杂。现在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他,可水青月拿着剑的手,竟然刺不下去
他为什么要救我?
水青月将月南倾的衣服撕开,被刺破的血窟窿周边也开始泛起了淡淡的紫黑色。水青月捏着剑,脑子里十分复杂。
月南倾感受到伤口处忽然传来异样的感觉,撑着眼皮一看,发现水青月正低着头帮他将毒血吸出来。
月南倾抓住水青月的手,问道:“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杀了我?”
水青月将口中的毒血吐出来,冷道:“我不会乘人之危,就这样简单的杀了你。并不能泄恨!”
“呵。”
月南倾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钳住了水青月的下颔,四目相对。他深沉的眸子里像是藏着一汪不见底的海洋,无论那底下翻滚着如何的巨浪,也没人看得见。
水青月也看着他,目光如一潭死水。
最终,月南倾昏过去后松了手。
水青月费力的把月南倾放在了他的马背上,然后自己骑着马,离开了雪山。
山脚下,公子玉拦住了水青月的马。语气焦急道:“姑娘,怎么样?淮北王死了吗?”
水青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听说淮北王今天会来这里猎狐,所以猜想你肯定会来。所以就在这里等着看,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
公子玉说完,还把自己的匕首亮出来。解释道:“我还特意去市集买了一把匕首,听老板说,这把匕首削铁如泥!厉害吧?”
水青月瞥了一眼那把匕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不是好货。
二人交谈之际,水青月忽然看见月南倾的副将正带着一队兵马往这边来。她大惊,将公子玉像提小鸡一样提上吗,勒着缰绳让马儿调了头,飞快的离开。
公子玉坐在马鞍上,似乎不习惯这种颠簸。急忙环手抱住水青月的腰,大喊道:“姑娘慢一点,我从未骑过马,心里害怕得很。”
水青月被他这么一抱,身体有些不自在。她低声道:“你手放开。”
公子玉不放,笑道:“姑娘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吗?”
水青月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想起了那一晚的事情。便问道:“真的是你吗?”
公子玉环着水青月的手又紧了紧,回应她说:“那姑娘以为,你是为何出现在我的床榻之上?”
水青月抿唇沉默,没再问其他。只是勒着缰绳的手,有些松动。
到了城门口,水青月让他下马回家的时候,公子玉却不走。他跟在水青月的马儿后面,说道:“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水青月没看他,自顾自的往前走,答道:“我没有家,也不需要你送我回去。”
公子玉笑了笑,说:“我没有家,你也没有家,看来老天是怜悯咱们两个。把我们绑在一起!”
公子玉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来,他忽然抓住水青月的手,水青月勒住缰绳。马儿停了下来,她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公子玉目光无害,将手绢平整摊开,里面放着一个通体润白的玉镯。他指着自己腰间的玉佩说:“姑娘,这是我娘爹和我娘的定情信物。她说要我把这个玉镯交给我们家的儿媳妇,如今,我娘在天之灵看到了,只怕也是会瞑目了。”
水青月不接那镯子,向公子玉解释道:“那一次多谢你帮了我,但我是一个活不长久的人,只怕会让令尊失望。公子玉,我会杀了月南倾的,你就在这光明的阳光下,好好活着行吗?”
公子玉似没料到水青月会这么说,他一时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有些结巴道:“姑、姑娘。我知道,我只是一介书生配不上你。但我已经喜、喜欢上你了!”
公子玉哆哆嗦嗦的把玉镯套在了水青月的手上就像是狂奔的兔子一样,瞬间没了人影儿。
水青月还没来得及消化公子玉刚才的那句我喜欢你,盯着曾经没有任何饰品的手腕上。忽然多了一个玉镯,水青月的眸子里,漾着一丝淡得像是没有的可笑之意。
她许多年都没有波澜的心此刻似乎有了一圈微微的涟漪。
依旧是那家小店,因为神秘的客人致使老板早早打烊。水青月从门口进来,还未走一步,就被飞过来的茶杯砸得头破血流。
她没有躲,垂着无奈的眉眼跪在了地上。
“为何救他?”
苍老沙哑的女音在安静肃穆的屋里响起。水青月额角的鲜血顺势落下,慢慢浸入她的口中。她品着血液的味道说:“我不想他死得太容易。”
“借口!”
水青月被一只苍老的手掐住脖子,她没有皱眉,也没有反抗。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年了。她像是一块没有感觉的木头,早已麻木的心不在乎还会增添多少道伤口。
青面獠牙的面具下,一双狠毒的眼睛正看着她,“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你知道我在你身上花费了多少心血吗?你忘了你的父皇和母后是怎么死的了吗?”
低声的质问变成疯狂的咆哮,水青月的瞳孔终于定在了眼前这个人身上。将她从皇宫之中救出来的男人,她的姑姑,皇长公主。东方婉瑶!
沉默肃杀的气氛中,水青月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诡异。来自于一个习武之人天生的直觉
咻——
一支带着火焰的箭羽穿进来,接着,第二支、第三支
“主子不好了!咱们被包围了!”
水青月拔剑为东方婉瑶挡住箭羽,可惜房子已经燃起来了。她们想从后门离开,但没想到后门竟然也被包围起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一定是跟着你来的!”
“我出去杀了他们!”
水青月握着剑,东方婉瑶急忙抓住她,厉声下令道:“全部跟我冲出去,为少主子开路!”
“姑姑!”
水青月不敢置信的望着东方婉瑶,而后者丢开她的手,临行前,只留下一句话。
“你记住,你的身上背负着无数条人命。你此生的使命,就是复仇!”
水青月站在大火之中,看着东方婉瑶带领着无数人为她杀出的活路。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
*
天、亮了。
水青月躲在山洞里,面色憔悴。
她来到昨天还是一家店的残垣断壁前,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鲜血与泥泞混在一起,水青月看着那具被砍下头颅的尸体,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啊——!”
她双膝重重跪在地上,猩红的眼眶似要沁出血来。
在东方婉瑶的手中,死死抓着一块染着她血液的玉佩。水青月将东方婉瑶的手扳开,惊恐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一遍又一遍从她眼中滚落。
“姑娘,我知道我一介书生配不上你。”
“我、我喜欢上你了。”
“我叫公子玉。”
公子玉公子玉公子玉!
水青月站起来,却没有站稳又跌坐在地。她唇色惨白,艰难的否认脑中所想,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不
“不——”
水青月抓着那块玉佩,转身疯狂的往一个地方跑去。
淮北城又下雪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站在竹林之中。三尺青锋寒光毕现,剑尖直抵仇人咽喉。
与此同时,安静的竹林忽然出现十多名高手,将水青月团团围在里面。
公子玉依旧在笑,目光锁定在水青月手中的血色玉佩上。他眉间艳艳的朱砂痣愈加猩红,嗓音一如初见,温柔如四月春风。
“姑娘,谢谢你拾回了我的玉佩。”
他伸手,丝毫不惧怕水青月的剑。
水青月咬着牙,带着无尽的愤怒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
“我是公子玉。”
“澹台神候麾下三公子之一的公、子、玉。”
水青月握着剑的手颤了颤,澹台神候。当今皇上的亲叔叔!麾下三公子分别是公子月、公子孤、公子玉!他们三个人,分别代表着兵力、财富、智谋!水青月怎么也没想到,公子玉竟是那个公子玉!他明明明明
水青月的内心还在争辩,可是越到最后,越无力。
“我杀了你!”
水青月长剑一倾,公子玉的下属立刻出手营救。水青月的眼中只有公子玉,其余挡住她的人,都该死!
几乎使出了生平所学,水青月擒住公子玉。剑横在他脖子上,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水青月明白自己若是现在杀了公子玉,只怕那些人不会放过自己。
她带着公子玉往后退,那些人小心翼翼的跟着她们,公子玉被抵着脖子。面容爬上一丝不悦,他笑道:“姑娘,你舍得杀我吗?”
“你闭嘴!”
水青月将剑身往公子玉的脖子里送了一分,公子玉吃痛。水青月一直后退,脚下忽然一滑,她急忙将剑插进土壤之中。回头一看,这下面竟是一条宽大急湍的大河!
“公子!”
属下人担心公子玉掉下去,可是贸然上前又怕激怒了水青月。
公子玉脖子上的血已经浸湿了他的白衣,水青月狠心道:“好,今日你我就同归于尽!”
“东方青月!”
水青月身子一僵,盯着公子玉那双无害的眼睛,似乎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公子玉笑了笑,说:“你真以为我是个弱书生吗?”
话音一落,水青月的心口便被稳稳插进一把匕首。
她看着公子玉,那一眼,仿佛要把公子玉穿透。公子玉迎着她的目光,将匕首再送进水青月的心口一分,他依旧用那温柔的笑容,对水青月说:“其实很多年前澹台神候就在找消失的你,我会拿东方婉瑶还有你的人头去邀功请赏的,你们皇室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水青月嘴角沁着血,倔强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何必如此?好歹我们之间也有过一夜露水情缘”公子玉抓住水青月的手,掌心却碰上了冰凉的玉镯。
公子玉怔住了,水青月见他迟疑,乘机一掌击在他胸口。自己掉下了山
“公子,你没事吧?”
被下属扶着的公子玉推开他们,望着手中被扯下来的玉镯,怒道:“全部给我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她的尸体你们谁都别回来!”
“是。”
“呸!呸呸!元宝。你不是说坐船会很快到江州吗?咱们现在在什么鸟地方啊?”
“郡主莫急,待元宝去问问。”
“什么郡主,叫我公子!公子!”
一个胖胖的身躯跑到岸边的渔家,问道:“大爷,这是哪儿啊?”
“这儿啊?是淮北城啊!”
“淮北!?”元宝一听,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跑回去,那儿站着穿蓝色棉袄挂的雪白小公子。虽然扮相是个男孩儿,但声音娇俏啼啼,分明就是个女儿身。
元宝走过去,恭敬道:“郡、不是。公子。咱们到淮北啦!”
“淮北?”她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刚才遇到山涧涨水忽然冲了个大浪下来。船翻了,她和元宝被冲到岸边,嘴里全是泥巴。
“是啊公子,王爷在这边。要不咱们先去找王爷,到那儿休息休息换身儿干净衣服再走?”
“不行!我是去找凤孤的,要是去了王爷哥哥那儿。指不定就被送回源京了,我不要。”
元宝对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也不敢不恭维,只得说:“好好好,小的马上就去找船。”
可刚一转身,不知山上怎么又冲下大水。一主一仆再次被淋了个落汤鸡,河面翻滚,竟翻出一个人来。
“哎哟我的娘哎,公子。那、那是个人啊!”
“人?赶紧捞啊!捞过来。”
世无双擦掉眼前的细泥,反正全身都湿透了。她也不管不顾的跟在元宝身后,元宝急忙喊:“公子公子,你呆在那边就可以了。河里冻人得很!”
世无双翻了个白眼,元宝把河里的人拖到岸边。翻过来一看,大吃一惊,“公子,你看!”
“我看个屁,你看她还有气儿没。”
元宝被拍了一巴掌,他捂着后脑勺,伸手去探探昏迷女子的鼻息。惊叫道:“还、还有气儿!公子,还有气儿。”
世无双鼓着腮帮子,考虑再三之后,才说:“算了。你先去找我王爷哥哥,让他带个大夫来。这姐姐身上的刀要是不弄出来,迟早都得死。我在这儿守着,你快去快回!必须跑起来啊!中途不准歇气!这姐姐要是死了,就是你害死的!”
元宝急忙迈着又短又肥的腿儿往淮北王府去。世无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从湿透了的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来,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锦盒中丹药,道:“续命丹,你是不是真的能续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