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错误的一剑
“我忽然觉得我今天送错东西了。”
玉颜缺看着水青月,道:“我应该给你买一坛酒,你说对吗?”
水青月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将那把剑拿起来。拔开——
剑身长鸣,刃口锋利,好一把非凡的宝剑!
水青月将剑落在玉颜缺的肩膀上,语气冰冷如霜,“不,你送对了。”
她的确需要一把好剑!
玉颜缺用指腹推开肩膀上的剑,水青月收剑回鞘,睨了一眼外面还未黑下来的天色。问道:“你这么早来做什么?”
玉颜缺起身理了理衣襟,趁水青月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靠近她。水青月作势就要打他,玉颜缺抓住她还没有抬得起来的手,笑道:“今夜要对付一个难缠的人来不了,所以提前来告诉你一声。害怕我晚上不来,你惦念我。”
水青月讽刺道:“你脸皮真够厚的。”
“脸皮不厚怎么受得了冷冰冰的你?”
说完,玉颜缺握了握水青月的手,便快步离开了醉红楼。似真的很着急
恰巧,下一刻绿蕊就跑进来了。水青月忙把剑藏在身后,问道:“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绿蕊点头,悄悄说:“听说国公爷今晚在美人湖包了一艘大画舫,具体请谁奴婢不知道。”
“我知道了。”
水青月紧了紧自己手中握着的剑,让绿蕊先出去了。
她坐在屋里,静静等着天黑。
千里之外的淮北王竖旗称皇,源京皇宫里的那位皇上可谓是没日没夜焦头烂额,前线战报只有更差,没有最差!就算美人在侧,皇上的心,也不得不慌啊。
眼看已经连失三座城池,皇上坐在龙椅上,望着太监给他端来的宁神茶,抓起来就用力砸了。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废物!你们是要气死朕才甘心吗!”
宫人全都瑟瑟发抖的跪了下去,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丝。
而此刻不同于皇宫中的气氛紧张,源京城仍旧一片华灯初上,富贵门前笙歌艳舞。美人湖无数大小画舫缓缓游荡,从高空俯瞰,这颗月下的明珠,美得令人难以呼吸。
凤孤拿筷子敲着酒杯,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的盯着面前模模糊糊的舞女。
“你们能少喝点儿酒吗?我闻着这个味道都快吐了!”世无双抱怨的瞪着还算清醒的公子玉,说:“我去外面透透风。”
凤孤明日就会启程回江州,今日公子玉和世无双是帮他践行的。而一直舍不得凤孤的世无双哪里是出去透风,分明是跑到外面哭去了。
“你说,我这天下第一财庄,到底是押王爷,还是皇上?”凤孤丢开筷子,倒在椅子上,重重的从鼻腔呼出一口气。
公子玉手指抵着太阳穴,笑道:“他现在都称皇了,你还叫他王爷?”
“习惯了,哪儿那么容易改口?”
凤孤瞥了一眼他,说:“倒是你,若皇上派你出征。你会怎么办?”
公子玉想都没想,便答:“当然是应战!”
凤孤无语道:“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和月南倾分个高下。”
“切!”
凤孤从嘴巴里发出一声嗤笑,说:“你与他各有千秋,又何必执着谁高一点,谁低一点呢?”
公子玉走过去又灌了他一杯,拍拍凤孤的肩膀,说:“你就好好做你的大财主,管那么宽做什么。”
凤孤被呛到,发怒了,“什么大财主!听着就俗!”
“那你想要我怎么称呼你?”
“这个嘛”凤孤正在埋头苦想,可是那些舞女忽然倒作一团,惊声尖叫。
忽然——
一把长剑破风而来!
凤孤和公子玉都惊了一跳,连连闪躲。黑衣杀手毫不留情,砍、刺、割、劈一招不虚,招招致命。
在外面的世无双瞧见舞女们全都慌张的跑了出来,她红着一双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你们干嘛都出来了?”
舞女惊魂未定,颤巍巍的指着画舫里面,结巴道:“有、刺、刺客!”
“啊!?”
世无双听见里面的打斗,便跑到门口去观察战况。
果然,一个黑衣刺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不辨男女的眼睛。世无双转身,在画舫周围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样像样的武器。
这时,一声惨叫从里面飞出来。世无双一回头,发现凤孤捂着胸口痛苦的倒在地上。世无双瞪着凤孤,惊道:“连凤孤都打得过,看来不是寻常小辈了!”
“世无双,快扶我。”
凤孤伸出手,世无双体谅他受了伤,将他扶起来,关切道:“疼吗?”
凤孤勉强笑笑,说:“不然你觉得,我这么痛苦,是痒到了?”
忽然,正对着他们的门背后传来怪异响声。凤孤喝醉了头晕眼花。连路都走不好,没抓住世无双让她跑进去了。
“世无双!”
公子玉被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刺穿了肩膀,被狠狠钉在了门背后。伤口鲜血顺着剑身落地,世无双张着嘴,愣是半天没喊出一个字来。
“公子玉,你去死吧!”
黑衣人将剑扯出来,手中下了十二分力道刺向公子玉的胸口——
“不要!”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黑衣人剑身颤抖,却终究来不及收回。狠狠的刺穿了世无双的胸膛
“无双!”
公子玉嘴唇苍白,眼眶蓦地沁红。世无双倒进他怀里,一双莹亮的眼睛像是会讲话。可是,缓缓地,她闭上了眼睛
哐当。
黑衣人的剑落在地上,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每个人的身上。地板上铺满了世无双的血,周围的声音仿佛在那一刻消失不见。公子玉忘了肩上的疼痛,抱着世无双拼命的跑了出去。
轰隆!
一声雷响过后,天上开始哗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水青月拖着剑,她不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离开画舫的。也不记得自己现在该去哪里,雨水浸湿她的衣裳,猩红的血液随着她的走动而落入地上的积水里。
那全都是世无双的血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世无双怎么会突然跑进来呢?这一切都是梦对吧?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她在做梦她在做梦而已!
水青月忽然在雨中狂奔起来,这一切都是梦,她在做梦。她要醒过来,只要醒过来。还可以重新开始,只要醒过来,世无双还是好好的。
花娘正要回屋歇着,忽然感觉有人撞到了自己。她回头正欲骂人,却见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空气中,隐隐有着一丝血的腥气。
水青月极速的喘息着,她将门关上,屋里很安静。她不要这种安静,因为她会想起世无双。想起那张天真无邪的脸,最后却被自己一剑刺穿了胸膛
“不不应该是这样不可以”
水青月靠在门后,身体无力的往下滑。
漆黑将她包围,一点一点啃噬掉她一直以来的坚强。
狂风暴雨的夜里,弥漫着一个人的悲伤和苦涩
水青月病了,吓得绿蕊赶忙去请大夫。大夫为她把了脉之后,说是风寒。绿蕊这才放心,乖乖的去给水青月熬药去了。
“绿蕊,最近城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水青月品着非常难入口的药汤,竟也漫不经心的吞了下去。
绿蕊拿出手绢替她擦了擦嘴,仔细想了一下,说:“听说皇上因为战事,性格突变,在宫中砍死了许多宫人。”
水青月蹙眉,憔悴无力道:“我是说城中,又不是宫中。”
绿蕊摇头,“城中没什么事发生,姑娘,你若是有事,绿蕊愿意替您出去效劳。”
“算了,你出去吧。”
绿蕊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嘱咐水青月好好休息,若有需要,喊一声她便能进来伺候她。
水青月刚躺下去,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有一件心事一直缠绕在她的心中,她想知道答案!
“绿蕊!”
“哎,姑娘,什么事?”
绿蕊果然很快的走了进来,眼睛很灵动,像世无双的那一双眼睛一样。
水青月咬着唇瓣,说道:“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神侯府的郡主近日都做了些什么。”
“是。”
绿蕊心里好奇,但知道问了水青月也不会说。正如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打听国公爷一样,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如霜姑娘,和醉红楼里其他的姑娘很不一样。
被派出去的绿蕊一天都没回来,水青月便等了一天。等到醉红楼的姑娘们都开始接客了,也不见绿蕊回来。
倒是花娘进来了,说:“如霜,今夜玉公子怎么还没来啊?”
水青月猜测道:“也许是有事吧。”
花娘知道水青月一向待人高冷,也不把她的态度放在心里,笑嘻嘻的过来说:“如霜,玉公子可是咱们醉红楼的大金主啊。你可要好好伺候他,记住了吗?”
水青月抬头,冰冷的眸子阴勾勾的看着花娘。
花娘撇撇嘴,尴尬笑道:“呵呵,我先出去了。听说你生病了,好好休息。不过绿蕊那个丫头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