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坠楼
花娘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锦念晗的脑门儿,骂骂咧咧道:“还没出门就净说些不吉利的话,呸呸呸,赶紧去。要是刘大人等急了,降罪下来就不好了。”
锦念晗摸摸鼻子,只得乖乖听话的坐进轿子里,往刘大人的府上去。
*
一路上,不少行人向戴着面具的玉颜缺投来奇异古怪的目光,玉颜缺并不在意。和普通人散步一样,步子悠闲缓慢,他语调轻松的问:“去过摘星楼吗?”
水青月想起曾经世无双说过,但自己没有去,便摇头,说:“听过,没去过。”
玉颜缺抓住她的手,笑问:“敢去吗?那儿可是没几个人能上得去。”
水青月不再抗拒玉颜缺,挑衅问道:“那你敢去吗?”
“不如我们打个赌?”玉颜缺带着水青月往摘星楼去,说:“如果我能登上摘星楼顶,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水青月没问是什么事,却同样说:“好,若是我比你先上去,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玉颜缺无奈的摇头笑道:“好,就依你。那看看咱们,谁先上去。如何?”
二人站在摘星楼下,抬头仰望,薄薄的雾气笼罩在摘星楼周围。再往上,只要站在窗口一伸手,仿佛就能够触摸到近在咫尺的云层和星星。
摘星楼里面有很多人,不时从上面传下来惊悚的尖叫声。下面的众人听在耳中,又是激动,又是不安,怀揣着这样复杂的心情,大家开始踏上了楼梯。水青月和玉颜缺走在最后,大概一小会儿,就有不少人从上面连滚带爬的下来了。
水青月想,这不过是座高楼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可是,很快水青月就不这么想了。玉颜缺让她停下,先带她去看看外面的景观,水青月点头,看看也好。
外面吹进来的风,很狂,也很冷。水青月眯了眯眸,被玉颜缺带到窗边。这儿什么都没有,很空旷,除了六扇小窗子以外。
“看。”
水青月把眼睛挪向窗外,只扫了一眼,便又退了回来。在玉颜缺阵阵的嗤笑声中,她稳了稳心,说道:“也没有多高,我们还是继续往上走吧。”
玉颜缺点头,附和道:“的确没有多高,嗯。让我看看”
他把脑袋伸出去,音量夸张的提高了很多,“哇!你们下面的人怎么都跟蚂蚁一样?好高啊,吓死我了。”
水青月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玉颜缺这是在讽刺自己。她转身要走,玉颜缺拉住她,再次确认问道:“你真的不害怕?”
“走吧。”
水青月眼神躲闪,心虚的撤回了手。她哪里是不怕,不过想到只要自己能够上去就可以要玉颜缺做一件事,她咬着牙也会坚持上去的。
身后玉颜缺还云淡风轻的叫她不要勉强,水青月抬头,看着至少还需要半刻钟才能爬上去的摘星楼。她双手握拳,抓着楼梯的扶手一步一步往上爬。
玉颜缺无奈的笑了笑,跟在她身后。
水青月越往上,就越觉得自己喘气喘不上来了。只要眼睛不四处看,就不会有害怕的感觉。但她也会好奇,只是朝下探了一眼。脚下便是一软
这是多高了?
往下,看不到头,往上,也看不到头。这座摘星楼能够闻名天下,果然不是一座普通简单的塔楼啊!
水青月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边的玉颜缺倒是呼吸平静。走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波动都没有。这样想着,水青月脚步便加快了些。可她到底是个女人,就算常年练武,累了,还是会气喘吁吁。
玉颜缺不紧不慢的跟上,水青月的眼光中流露出对这个男人越来越大的好奇。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自己比他先上去,水青月就要他把面具摘下来。让她看看,玉颜缺到底长什么样子,是美是丑!
可是还差几步之遥就能够到达摘星楼的顶楼时,水青月都能够感受到那烈烈狂风从自己的头顶呼啸而过了,她回头,朝玉颜缺说道:“我已经想好了要你做什么事。”
玉颜缺也同样说:“我也想好了。”
水青月和玉颜缺相互对视,无形的空气中仿佛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二人的眼中都闪过一丝笑意,仿佛都胸有成竹!
好像心有灵犀,一刹那,二人快速的往上面奔去。
近了近了,还差最后一步。水青月抬脚踏上去,身边忽然闪过一阵疾风。玉颜缺一个空中翻,眼看马上就要比自己先落在地面上。水青月大惊,急忙矮身往玉颜缺的落地点滚去。只要玉颜缺落下,就会踩在她的身上。
然而水青月当然不会这么傻把自己拿给他踩,而是双脚朝他一蹬,玉颜缺也借了力再翻一圈。二人竟就这样在空中过招,这摘星楼上一片空旷,只有还不到膝盖高的短短护栏护着。争斗的双方都不让对手把脚落下去,二人的胜负心都很强,每一招出手都没有给对方留下后路,六招之后,水青月被一掌推下了摘星楼!
也只是那千钧一发之际,玉颜缺落地,眼疾手快的摘下了自己束发的月白丝带狠狠缠住了水青月的手腕。
嘶——
丝带撑不了多久,已经开始快断了。玉颜缺披散着头发,伸出右手将还吊在护栏外的水青月抓住,语气略显紧张,“别害怕,我会拉你上来的。”
水青月的确很害怕,但听到玉颜缺紧张的语气,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回去了。她摇头道:“我不害怕。”
二人就这样抓着彼此的手,看着彼此的眼睛。
玉颜缺使劲儿的在把水青月拉上来,水青月脚下没有支撑点,一点力都使不上。但很快,水青月就看见玉颜缺的肩膀上出现了血迹
她眸子一惊,问道:“你肩上有伤?”
玉颜缺本就疼痛难忍,此刻也没有回答水青月的问题。只是用力的把水青月往上拉,伤口崩开,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卷进了二人相合的手里。
温热的血液晕开在他们彼此冰凉的掌心,水青月看着玉颜缺被浸湿成一片艳红的白衣。她的眸子里,渐渐爬上担忧和心疼。
终于,她被拉了上来。玉颜缺终于支撑不下去的倒在地上,水青月虽然手臂也非常疼,但急忙将玉颜缺扶到护栏那儿靠着,问道:“你怎么样,我带你去下去!”
玉颜缺摇头,说:“不碍事,既然好不容易上来了。那就看看这摘星楼的景色!”
说完,玉颜缺勉强的站起来。水青月扶着他,问道:“真的没事?”
“这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
玉颜缺看着水青月,忽然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水青月无语,说“你忽然笑什么?”
玉颜缺咳了两声,解释说:“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够得到你的关心。”
漂浮的云层就在身边,不用抬头,也能看见嵌在天幕之中的星星。只要你伸出手,仿佛就能触碰到天上的星子月亮。
漫天的星空将他们包围在里面,美得令人窒息,又令人震撼。
“这儿美吗?”
玉颜缺侧头看着水青月,眼瞳中映着万千繁星。水青月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说:“很美。”
玉颜缺笑了笑,却仍旧是看着水青月,目光有些痴迷,“我也觉得,很美。”
待了一会儿,水青月放心不下玉颜缺的伤势。执意要回去了,可是玉颜缺不让她回去,而是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源京城中的两座大山山腰仅用一根铁索相连,走过铁索,顺着蜿蜒崎岖的陡峭山路一直往上,竟有着一座偌大的宫殿。
水青月站在那大门之前,不可思议的问道:“这、这是什么地方。”
玉颜缺替她指了指上面的三个大字,说:“昆、仑、居。”
水青月猛地从玉颜缺身边跳开了好远,目光警惕戒备的望着他。
玉颜缺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解释说:“这是我的家,我带你回家而已,你干嘛这个看着我。”
水青月也不傻,说道:“昆仑居是天下第一杀手帮,里面全部都是杀手。你说是你的家?你认为我会信吗?”
“不信?”玉颜缺走过来,拉住水青月的手,说:“那你就跟我进去问问里面的人,到底这儿是不是我的家。”
水青月甩开他,玉颜缺伤口被扯动,他倒抽一口冷气。可怜兮兮的说:“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这样对我!”
水青月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盯着玉颜缺,但是见到他身前一片殷红,心里又有些犹豫。
玉颜缺看她没有下一步动作,便趁机再次过来抓住她的手,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跟我进去,若是进去之后发生什么,你就杀了我。”
玉颜缺把水青月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眼睛中是调侃了水青月之后满意的笑容。
水青月不说话,就这样被动的被玉颜缺牵进了昆仑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