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五十五
苏橙最近没少去时弦集团。
次数多了,时牧弦的秘书和几个公司的高层领导也就认识了苏橙。
偶尔在电梯里碰见了会主动跟苏橙打招呼。
苏橙刚进电梯,迎面就碰到了熟人。
“苏总。”时牧弦的秘书。
苏橙微笑着点了下头,“时总在办公室吗?”
刚才在路上时牧弦的电话没打通。
秘书说:“时总在接待客户。应该快散了,您去办公室等他。”
“好。”
“苏总那我就先去忙了。”秘书走了。
苏橙进了电梯。
就她一人上来,伸手按了28层。
电梯门缓缓合上。
到了四五层,才陆续上来几个人。
不算挤,苏橙站在一侧没动。
到了15层,电梯停了,又有人上来。
苏橙一路都在看手机,没抬头。
“时总。”
“时总好。”
旁边几道声音人喊。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修长熟悉的身影走进电梯,苏橙不由得一愣。
时牧弦径直走到苏橙身边。
其他人自觉挪开位置,为两人腾出了空间。
时牧弦没说话。
几名职员保持着安静,面带拘谨,连呼吸声都小了。
工作场合中的时牧弦还是比较规矩严肃的,气场清冷,不多话。
时牧弦一来,电梯里就拘束了。
苏橙也不自在,轻轻碰了一下时牧弦。
“客户走了?”
“嗯。”
苏橙轻声说:“中午有约吗?”
时牧弦目光注视着她,“中午想吃什么,我提前订。”
苏橙脱口而出,“辣子鸡丁,青椒炒肉,酸辣土豆丝,辣的就行。”
“辣的吃多了上火。吃清淡点的。”时牧弦不同意。
苏橙坚持:“就要吃辣。”
时牧弦语气放柔,“乖,咱不吃辣,带你去吃鱼,好不好?”
苏橙摇头:“腥!不吃。我只吃辣,别的不吃。”
时牧弦皱眉,“又不听话了。”
电梯里几个时弦的职员恨不得竖着耳朵听两人谈话。
没想到他们向来稳重淡漠的时总还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面。
对女朋友不要太宠溺。
一路狗粮撒到最后,人都走完了。
苏橙没了顾忌,直接搂住时牧弦胳膊。
视线落到他灰色衬衫上,苏橙笑着,“很合身。”
时牧弦抬手将她散落在脸边的头发轻拢到耳后。
“谢谢。”
低头亲了她一下,“奖励。”
早上起床洗完澡,拉衣服时看到了衣柜最右边挂着两件衬衫。
一白一灰。
他没穿过,也没买过这两种款式。
看了下尺码,他的尺寸。
时牧弦在衣柜前看着衬衫笑了很久。
激动和欣喜都有。
心情跟苏橙第一次送他袖扣时一样,满满的感动和满足。
以前不是没人送过时牧弦东西,变花样找借口送他礼物的女人很多。
但是意义不一样。
苏橙是他喜欢的女孩,是他的妻子。
两人交往以来,向来都是他送苏橙礼物,苏橙很少主动给他买过什么。
感觉很不一样。
苏橙抿唇笑:“我用你的卡刷的。”
时牧弦揉她头,“我就是你的。”
苏橙惦记脚尖亲他唇,很轻的一下,就离开了。
到了28层,时牧弦牵着苏橙出电梯。
中午,苏橙在网上选了一家餐厅。
特色就是辣。
时牧弦还有几个工作邮件没处理完,苏橙嫌楼上闷,就先下去等。
按了电梯,门刚开,就碰上了赵深。
赵深面无表情冷看了苏橙一眼,直接走了。
苏橙也没搭理,直接进了电梯。
相比楚墨恒,苏橙一点都不喜欢为人冰冰冷冷的赵深。
没有一点儿人情味。
*
赵深敲办公室的门,两声。
“进来。”
赵深进去,把手中资料整齐的放桌上。
站着没走。
“有事就说。”时牧弦眼睛没离开电脑。
赵深压着脾气:“你不该对顾思那样。她没做错!”
时牧弦淡声,“苏橙也没错。”
“顾思是情有可原的,她跟苏橙之间的恩怨,你我不应该去插手。”
“屁话!”
时牧弦抬头,冷眸说道,“苏橙是我老婆,我怎么不该插手。”
赵深有点火气,“苏氏现在根本抗衡不了依兰,你迟迟不并购这么放任着苏橙,甚至给依兰施压。你这么欺负顾思,就是因为苏橙她是你老婆,你做事就没有任何原则和责任了是吗?时总!”
时牧弦脸色不悦,沉声,“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赵深沉默。
两人目光直直的对视。
一个有火,一个清冷。
半晌,赵深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时牧弦冷声:“出去!”
赵深转身出门。
他前脚走,楚墨恒后脚就跟了进来。
“这个面瘫脸又说不该说的话惹你生气了吧。”
“你耳朵倒是尖。”
“他人就那样,就没看苏橙顺眼过。一开始他就对苏橙带有偏见,改不了的。”
没接话。
时牧弦关着电脑,“我交代的事,你查怎么样了?”
楚墨恒脸色微严肃:“如你所料。”
时牧弦没说话,只是眼里的冷意越来越深浓。
随后,他起身,“一起吃个饭,去不?”
“还有谁?”
“苏橙。”
“知道我是单身狗,你夫妻俩想虐虐我,图爽是吧?”
“没那爱好。”时牧弦又加一句,“指不定我儿子会爽呢。”
“什么儿子?”
眨了眨眼,一脸蒙。
时牧弦瞥他一眼,“苏橙怀孕了。记得红包加倍!”
楚墨恒反应半天,“你们婚礼就不打算办了?”
时牧弦沉默了几秒,“我想办,不过苏橙不愿意。”
楚墨恒打趣了一句,“哪有女人结婚不想穿婚纱的。说明苏橙还不爱你。”
时牧弦冷扫一眼过去。
“行了啊。我不爱听的话你还是少说。”
拿着钥匙直接走了。
*
正如苏橙所担心的一样,顾思终止了依兰和苏氏的合作。
以苏氏隐藏了消极资历,没有告知对方全部明细为理由。
签订的合同条款全部作废。
结果明晰,甲方承担一切自行损失,乙方无需担责。
苏橙手上的工作被迫停止,心血都废了。
知道被顾思设计被摆了一道,苏橙发了火,当宋钰的面摔了文件。
气得东西也没吃。
一句话不说。
又起身将桌上的早饭一股脑扔进了垃圾桶。
“苏总。”
“出去!”
宋钰不知道怎么劝,就出门给时牧弦打了电话。
“时总,苏总发了很大一通脾气,饭菜都扔了一口没吃。”
时牧弦视频开完会,刚坐下来,“怎么回事?”
宋钰:“为依兰解约的事。”
沉默一瞬,时牧弦说:“我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
苏橙怀孕的事,时牧弦告诉过她了。
为的是让宋钰多帮忙照顾一下苏橙。
其实在看到苏橙手上的戒指时,宋钰就明白了——
苏橙不仅是苏氏的老总,更是时弦集团的老板娘。
听到时牧弦过来,宋钰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橙一直呆在办公室没出来。
翻资料时手上的笔将头发扯乱了,一股发丝垂落下来。
一烦躁,将发呆扯下。
一头乌黑微卷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
窗口的风刮进来,桌上零散的资料纸页吹散到地板上。
苏橙更烦躁了。
“啊——”
时牧弦一进门就看到苏橙低头烦乱的抓头发一幕。
进来,将门顺带关上。
时牧弦:“一大早的就闹脾气?”
苏橙手上动作停住,抬头。
一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将路上买的营养餐搁到茶几上,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静静的望着苏橙。
随后,时牧弦淡声说:“某只小猫不乖,我过来看看。”
“宋钰告诉你的?”
“我眼线很多,你少让她们打电话向我告状。”
苏橙白了他一眼,起身去捡地上的文件。
时牧弦要弯身去捡,苏橙没让。
目光落到办公桌旁的垃圾桶里,时牧弦说:“你就这么浪费的?”
苏橙没吭。
起身将文件放回去。
时牧弦走近,“怎么不理我?”
苏橙不高兴,拿文件砸了他一下。
“你别惹我!我看见你更生气。”
“老公又没惹你。”时牧弦将她搂到怀里,低头亲了她唇一下。
抬手将她乱乱的头发捋顺,轻哄着,“都快成小疯子了,怎么树立领导形象呢。以后乖乖的,再生气也得吃饭,对自己身体和宝宝负责。再说了,你知道孤儿院有多少小朋友吃不到早饭吗?”
苏橙瞪他一眼:“我又不是小朋友。”
时牧弦目光温柔:“你肚里有两只呢。”
苏橙没说话。
“再大的事也都还有我,别自己硬上,听到没?你现在是孕妇,得随时注意着自己,别乱发脾气,心情好最重要。”
苏橙不想听这些,“时牧弦!”
时牧弦皱眉,“还连名带姓的,惯的是吧?”
苏橙掐他,“就你惯的。”
时牧弦揉她头:“叫老公。”
苏橙嘴犟,“就不叫!”
时牧弦笑了:“你得让宝宝知道,他们的爸爸妈妈相亲相爱。”
苏橙低着头,没做声。
“别不高兴了,放宽心。”
苏橙脸埋进时牧弦怀里,“我烦你,时牧弦。”
“烦我什么。”
“你说我是孕妇。”
时牧弦:难道说错了?
没跟她胡缠,拉她到沙发上坐着,将餐盒打开。
“趁热吃,一会儿凉了。”
“不想吃。”苏橙这会儿没胃口。
“乖,多少吃点。不然低血糖容易晕。”
苏橙摇头,时牧弦拿着勺子,递到她嘴边,“张嘴,我喂你。”
“不用你喂,我自己吃。”
拿过勺子,苏橙勉强吃了点,时牧弦一直看着她吃。
吃了一半,苏橙不肯吃了,时牧弦也没勉强。
想起刚才的问题,苏橙问:“你最近是不是没去橙山孤儿院了?”
“是没去。”
用卫生纸擦着茶几,时牧弦又说,“等忙完这阵子再抽时间过去。”
看着他条理有序的收拾着餐盒,苏橙问,“你不是固定日期去吗?”
“嗯。”
“以后我和你一起去。”
“好。”
时牧弦抽了一张纸擦她的嘴,“过几天看看有没有时间。”
朝她坐过去,搂住苏橙。
苏橙靠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会儿。
随后,时牧弦问苏橙还记不记得她八岁生日那天的事情。
关于在孤儿院后山发现一个落水男孩的事。
苏橙摇头,什么都想不起来。
时间太久,没什么记忆了。
“怎么了?”
时牧弦淡声:“没什么。想不起来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苏橙更好奇:“记得什么啊?”
时牧弦笑了笑,垂眸看她,目光很深。
“当年你叫我哥哥,现在我成了你老公。橙橙,我们的缘分从来都不浅。”
苏橙只听了后半句,“能遇到你,缘分确实不浅。”
时牧弦没再多说。
关于顾思,苏橙一直都没多提。
不想提这个人。
时牧弦哪能不明白,尽量宽她的心。
“其他的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太多,好好养胎就行了。”
苏橙抓着他手玩,“吃一堑,长一智,当作上课了。”
“嗯。”
苏橙还是心愤难平,“我要是跟顾思彻底翻了脸,你会站我这边吗?”
“会。”
质疑:“真的?”
时牧弦:“你是我妻子,是我时牧弦的老婆,不站你这边我站哪边。”
“我家时总最好了。”
苏橙满意的仰脖子吻着他唇。
时牧弦低头回应。
过后,苏橙说:“我又馋了,想吃好吃的。”
“外面不干净,我回家给你做。”
“就吃外面的。你做的难吃。宝宝也不爱吃。”
苏橙磨着时牧弦。
时牧弦最后妥协,“好。我的馋猫,带你去行不行。”
苏橙弯着眼睛笑。
*
时牧弦车开的平稳,苏橙在睡着。
半醒半睡间苏橙做了一个梦。
脚边是一滩红色的血,在暗夜下,自己面无表情的站在血泊中,双眼空洞。低头看着躺在脚边的人,转过身去,赫然发现地上躺着的人是自己。她一脸血,忽然就睁开了双眼,笑容阴森凄厉。
“啊!”苏橙一声尖叫。
时牧弦把车停在路边,“橙橙,醒醒。”
“橙橙!老婆?醒醒——”
苏橙蓦地睁开双眼,眼中浸染着极度的恐惧。
伸手搂住了时牧弦。
时牧弦抱紧苏橙,大手扣住她的后脑轻声安抚。
“我在,别怕。”
苏橙吓醒后再也睡不着了。
一路上,心神都不集中,显然没忘掉刚才异常恐怖的梦。
太过真实的感受,以至于短时间内怎么都忘不掉。
苏橙情绪波动,有些伤感。
她扭头看时牧弦,“如果有天我出了意外,你会难过不会啊。”
时牧弦脸沉了,“别给我乱说话!”
“我是说假如。说下还不行啊。”
“还说?”
“说下就不行啊。”
“苏橙!”时牧弦一脸的不高兴。
感觉到他紧张,苏橙笑了下:“我胡说八道的。”
时牧弦横她一眼,冷着声,“再胡说话我真打你啊。不像话。”
他真的生气了。
之后没再说话。
苏橙一直看着时牧弦,时牧弦没看她一眼。
苏橙拉长安全带,倾过身亲了他脸一口,撒娇,“老公,别生气嘛。”
看了她一眼。
时牧弦还是没说话。
苏橙又亲了他一下,眼带委屈,“老公——”
时牧弦叹了口气,目光柔软下来。
口气依然冷着,“坐回去!给我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