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夫人,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您喊大夫去。”门钉说着就要起身去找医生来。李美真摆手制止了他。
“门钉,我没事,就是看见你我难过了。你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累得是又黑又瘦,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我病了,让你酒店和医院两边跑。以后不要让你爸妈给我做饭了,我吃医院的食堂就可以了。”李美真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门钉憨厚地笑了。
“夫人,那不成,我爸妈不会同意的。您别伤心了,我好着呢,这不正想不花钱减肥呢。哦,您别难过,您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门钉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站起来,他两手掏兜,掏出来两部手机。
“夫人,我想您现在需要这个吧。”门钉说着把两部手机轻轻摆放在李美真面前,怯怯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就是一个目的只求夫人不要再流泪。
“门钉,你,你太好了耶!我正想着要你把我的手机带来呢。”美真激动地说着,她低头看着两部手机。一新一旧,都是咪咪,这是她使用的品牌,旧的花屏了,影响使用了,但她确实是自己的手机,这儿边上有个小坑,“门钉,你真好,谢谢你,这么说你给我买了个新的,太谢谢了。”看着两部手机,李美真感动地对门钉说道。他听她这么说话,顿时有点欣喜若狂样子。
“小意思,不过这手机是我买的,可这钱是钱先生给的。嘿嘿,夫人,您瞅着,旧的不能使了。这个取下来,我把您这卡给您换到新的手机里,马上就能使用,新手机已经充好电了。”门钉有点小得意地说着,拿起手机麻利地卸卡,装卡,开机。李美真欣喜地看着他在那里摆弄。这孩子其实在心里已经松了一口气,总算有机会分散夫人的注意力,只要能让她不难过就好啊。咦,怎么夫人这点跟大丫有点像呀,大丫如果不开心了,难过了,给她买个包,哪怕就是一个不值钱的小破玩意儿,立马咧嘴乐了,那叫一个开心呢。嗯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嘛,女人都这样,需要哄,无论是年龄小的还是年龄大的。比如我老妈不高兴了,我讲几句美言她的话,立马破涕为笑,她会一边骂我给她灌迷魂汤了,净捡好听的说,一边屁颠屁颠地还给我做好吃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策略,女人是要哄的,男人呢?对,男人是要捧的。这话好像听谁说过。不记得了,那就是我说的呗。
“弄好了,夫人,您试试,所有资料都在。好嘞,可以通话了。”门钉美滋滋地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李美真,她滑动着屏幕,看到钱志文的电话,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夫人,您好些了嘛”“美真老师,见到您真高兴”“李董事长,我们来看看您,好些了吧”。。。病房里一下涌进来要有二十个人了,门敞开着,门口还站着一群人。他们主要是酒店一些部门的负责人,以前的同事,同行和合作伙伴等。他们得知李美真已出了重症病房,可以探视了,所以都在第一时间来了。大家没有大声喧哗,只是有礼貌地小声地与李美真打招呼。李美真激动地应答着大家的问候,招呼所有客人都进来,她上前与每个人握手,拥抱,表达她最真挚的谢意。一会儿功夫,带来的礼品,鲜花摆满了整个房间。病房一下变成个礼品店,更像个花店,各种花香混合,有点太刺鼻呛人了。客人们围着李美真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热烈,停不下来了。
“我说各位尊贵的来宾,你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午饭时间到了,你们不吃,这病人可不能饿着吧。”大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下了一道逐客令。她站在门外,面无表情,那声音不高,却透着厉害,还有强烈的不满。她的话音刚落,马上有人接茬说‘哦哦,我们走吧,打扰到董事长了’‘对对,让董事长好好治疗,休养,我们撤’‘走吧,小护士赶人了,让夫人吃饭吧’。客人们三三两两,互相跟随着往门口走,他们一边向李美真招手,点头,打招呼,李美真也逐一回应和他们告别。
请走了这帮来探视的客人后,屋子里就剩下俞海澜和门钉,大丫关上门,站在门后,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她笑嘻嘻地说道,“夫人,对不起,我想让您按时吃饭,把您的客人给赶走了。”李美真站在门边,大丫上前搀扶着她。
“大丫,我们进去吧,没关系,他们能理解,不是也很支持你的工作嘛。你一说,他们就很快离开了。我以后还会向他们作解释的。你还是蛮厉害的,我都被你吓到了。”李美真一边说一边开心地着看着大丫笑了。她的一席话逗得海澜和门钉也笑了,大丫不好意思了,小脸都红了。李美真重新回到床上,显然刚才的互动,让她感觉好疲倦,她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这丫头来的真是时候,一屋子的人多闹腾得慌呀,美真,你静下心来吃饭吧,好好养着,我回家,回头再来看你。”俞海澜说着对门钉,大丫笑笑,她用手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制止要从床上起来的李美真送她。门钉很有眼色,他赶紧拉门将俞海澜送出了病房。
大丫把饭菜分好了,端到李美真面前,“夫人,您赶紧吃,还热乎着呢。”
“好的,谢谢大丫,你帮个忙,把鲜花上和礼盒上的名片和留言都摘下来给我。然后把这些鲜花都拿走,分给你的小姐妹,哦,给那个蓝大夫也送个去。再拿些礼品,你看着分了吧。门钉,你把剩下的礼品盒带回去,做夜班加餐吧。”李美真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夫人,您真好,鲜花都归我。”大丫一边说着,一边和门钉把礼品上有关客人的信息都集中放在了一个袋子里。两人把礼品盒鲜花都分堆集中。反正是大丫指挥,门钉干活,俩个人配合默契,不声不响就把东西分好了,下面就是送出去完事。
大丫高兴地抱起一大堆鲜花,要去分给她的小姐妹们,站在门口却出不了门,是腾不出手呀。门钉走过去,斜了大丫一眼,低声说道,“你怎么不知道用你的腿,用你的小蹄子呀,地上打个滚儿也能出门呢。”他磨磨唧唧拉开了门,一脸不待见地瞅着大丫。
大丫做了个鬼脸没言语,可是当她走出门后,她甩出一串话,“你当谁是睁眼瞎呢,用你的大蹄子试试吧,那门是朝外开呀!”
门钉听了不乐意了,马上回敬道,“我没瞎,是你瞎,刚才进来我就是推门进来的,你怎么就不能推门出去了,那是你蠢。”他一脸得意地站在门口,伸头看了一眼远去的大丫后,缩回身体关了门,突然他又转身,想了想,上手推门,推不动,拉门,开了,刚才自己来的时候明明是推开的门呀?得,整不明白了。
机灵的大丫在贫嘴上完胜了门钉。这两个小冤家的即兴表演让李美真笑得要喷饭了,她觉得这俩孩子太可爱了,率真,善良,惹人疼爱。
吃完了午饭,李美真将袋子里的留言卡片和名片都倒在了床上,要门钉帮忙用发信息的方式给每个探视她的客人发一条感谢的信息,她在一边口述。她在贺卡中也看到了花市店代理总经理耿尔冬的留言卡,他是以个人名义特别委托了一家鲜花公司送来了,赶巧遇到‘探视团’。礼物是一捧雅致的粉绿色的玫瑰,很美,用‘闭月羞花’来形容它最恰如其分。因为这捧玫瑰太惹人注目,大丫特别拿过来给李美真看,她看了一眼落款就是耿尔冬,就让大丫抽了一支放在小桌上的花瓶里,并提议剩下的送给蓝大夫。据大丫说这种颜色的玫瑰是日本培育出来的,只有那里有。唉,这熊孩子,才挣几个钱就乱花钱,一会我要在信息里再训斥他,什么嘛,这也要‘摆阔’,一张明信片或者一个电话足矣。
年轻就是好,眼神好,反应快。门钉不一会儿就帮忙把答谢的信息发完了。李美真瞅着这个空档向门钉问起他是怎么知道她病了,然后怎么把她送医院了。门钉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李美真听了很是感动,她起身上下打量着这个瘦高的,被他的小伙伴称为‘杆儿哥’的帅小伙,拍了下他瘦长骨感的肩膀饱含感激地对门钉说道,“门钉呀,谢谢你救了我,回家也替我谢谢你爸爸还有你的妈妈,我出院了,首先上门拜谢他们。”
“夫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呀。您要上门,那感情好了,我爸一定会亲自下厨给您做他拿手的松鼠桂鱼,我想吃,他就老不乐意给我做。这回儿我能沾光了,嘿嘿。”门钉坐在椅子上,乐呵呵地说着,眼睛还咕噜转,心里美死了。李美真把一些水果分别装在俩个大袋子。
“门钉,别光顾着乐呵,把这个水果带给你爸妈。另一袋留给大丫。”李美真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地上的袋子。这时门开了。
“这都什么时候,还矗在这儿,长点儿记性好不,你当你在这儿上班呢,没事,家去睡觉去。”大丫火急火燎地推门进来了,劈头盖脸就挤兑门钉。李美真笑了。
“大丫,不要怪罪门钉,要怪就怪我吧,是我留得他,要他帮忙发送答谢信息。地上的水果你俩人一人一袋拿走。”李美真笑着对大丫说道。门钉得意洋洋地看着无话可说的大丫。
“怎么了,漏气了,是夫人留我的,管得着嘛。”门钉说着,拿起地上一袋装满水果的的袋子,那个比较小点的袋子。
大丫麻利地把饭盒整理好,塞进门钉怀里,眉头紧锁,虎着脸说道,“赶紧走人,相信不,我喊人了。”门钉听了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脑袋拧一边仰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晚饭你准备。”说完拉开门走了。
“不用你提醒。你个没良心的,我长得有那么难看嘛,不肯正眼瞅我。”大丫一脸抱怨地冲着门口嚷道。她收拾停当,关门也走人了。还没五秒钟,她又推门进来了,对李美真嘿嘿一笑,提起墙边装满水果的袋子走了。
大丫来的目的是为了让李美真能一个人安静地休息,所以特地来赶走门钉。病房里这会儿只剩下李美真一个人了。她躺在床上,正是午睡的时间,外面显得特别安静。但此时此刻的她感到内心无比的安宁和满足感,因为她一点也不孤独,而是非常幸运。无论是不在她身边的人和在她身边的人都一直在关心着她,牵挂着她。她看着刚才门钉坐过的椅子,心里不禁感慨那天的‘突发事件’,那个傍晚,在家里,她和钱志文正通着电话就突然什么也不知道了。
据门钉讲那天晚上他接到服务总台转过来的一个电话,一个自称姓钱的先生在电话里十万火急地说无论如何要快些有人赶到夫人家,她晕倒了,一定是病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了,他已经通知了紧急救护中心,救护车很快会到的。他还强调说没有钥匙是进不了门,那门很结实的,撬开会浪费时间,赶紧派人打碎正面的小窗户,那是个消防窗口。救人要紧。最后他嘱咐一定要快些,保持联络,随时告诉他事情的进展情况。门钉一听赶紧驾车往夫人家奔,可心里面在犯嘀咕,真奇怪了,这钱先生是谁呀,他说他本人在美国。那是,那么老远怎么赶得过来嘛。可是他怎么就知道夫人晕倒了,好像什么都知道呀,连夫人家哪扇窗户是紧急通道都知道,就好像是他家似的。今天上班的时候,夫人不是还好好的嘛,提前下了班,这就病了。这实心眼的孩子又一想,不管怎么着吧,这夫人昏倒了,那可是休克了呀,这事宁可相信有,才对夫人最有利。于是在赶往玫瑰园的路上和他老爸又取得了联系,说了事情的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