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珍珠头面（修）
秦姝本来想要拒绝,但看祁五态度坚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秦姝也只能同意了。
两人一走出水榭,祁五的容貌就已经发生了变化,秦姝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这简直比川剧变脸还快。
走着走着,祁五忽然停住了脚步,在秦姝诧异看过来的时候,他方认真对秦姝说道:“秦首领,我为自己之前对你的唐突,感到十分抱歉。说起来我们也不过是见过一、两面,通过几次信而已,甚至还算不上太了解。我就提出这个要求,着实有些不合时宜,也就是你,才没有将我当成孟浪的登徒子。”
说到这里,他好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急切地想要得到心上人的认可,迫切地希望她答应跟自己在一起。
这么急躁莽撞的行为,可一点都不像他。
见秦姝神色微变,他又连忙解释道:“别误会,我对你绝无半点不尊重之心,只是我这个人,向来随性没规矩惯了,情急之下,才会如此,以后未经得你的同意,我绝不会对你失礼。”
秦姝的神色好看了许多。
其实,她对祁五,何尝没有了解呢!正因为了解他的随性,他的骄傲,他的放纵不羁,才会下意识地相信他的话,下意识地没将他往登徒子那边去想。
“只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急着拒绝我,多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可能性。我这段时间都会留在应天府,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答复。”祁五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在秦姝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为她上心很久了,但对方对他,却没有什么感情。
唯一的可以庆幸的是,秦姝对自己,也并非是完全无动于衷。
这便是他的机会。
他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要尽快确定两人的感情。
否则,错过这次,他们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他说这一次专门为秦姝而来,其实一点没错。
他愿意为了这份感情,抛开一切,冒着各种风险来见她。
就算最终不能得偿所愿,也了无遗憾。
对他的话,秦姝沉默以对。直到离开的时候,她才回头再次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声“告辞”。
祁五微微颔首,目送她了离开。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秦姝长舒了一口气。
她心里有点乱,对于祁五,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能感觉到,祁五的感情很真挚,但来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让她感到一种莫大的压力。
从没有过感情经历的她,对于这种事,实在有点束手无策。
等她回到秦府后,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感情的事情,其实也勉强不得,一切顺心而为就好。
回了大元帅府,刚换好衣服,萧如萱几人就过来请安了。
萧如萱一如既往地先向秦姝汇报了一下府中的情况,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请秦姝的示下,她向来这样,从不敢独断专行。而沈静芳当初,就只是象征性地询问了两次,从此之后基本就大权独揽,擅自做主了。
秦姝其实真不在意这些,但是有了萧如萱的比较之后,那沈氏的做法,就越发让人觉得玩味了。
在萧如萱回话期间,赵涵秋和梁诗兰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等萧如萱回完话,两人才随着萧如萱一起坐了下来。
秦姝又问了问赵涵秋的身体,赵涵秋的小腹如今已经显形了,腰肢粗了许多,不似以前那般窈窕,甚至脸都圆了一些,但赵涵秋依旧乐呵呵的,对自己的身材样貌浑不在意,每当说起腹中的胎儿时,就浑身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妾最近胃口大开,什么都爱吃,吃完一会儿就饿,多亏太夫人您心疼我,让妾自设了小厨房,想吃什么,随时都可以做,还不用来回折腾,真是太方便了。”赵涵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脸幸福地说道。
“不过,若是太夫人能再多疼爱我一点,再赐给妾几篓子苹果、梨子之类的,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秦姝笑着说道:“你呀,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跟个馋嘴猫似的,怎么就盯上我的东西了?一点水果都被你惦记。也罢,我再命人给你准备一些,等会儿让你的丫鬟带走就是了。我也不多了,下次再求,我也没有了。”
秦姝空间里的果子,已经堆成山了,幸好放在仓库里坏不了,否则,她也要头疼了。
然而再好的东西,一旦多了,也就不珍贵了。
她也不能让人知道,自己要多少有多少,来源也不好解释。
赵涵秋闻言顿时欣喜不已,心里十分感激,连忙起身向秦姝福身道:“多谢太夫人,那妾就不客气了。”
说完,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说道:“不是妾馋嘴,是你那好孙儿馋嘴呢!”
一句话,说的秦姝又笑了。
萧如萱和梁诗兰也在一旁陪着一起笑。
赵涵秋也是个嘴刁的,上一次她来请安时,看到秦姝果盘里摆着的苹果十分新鲜水灵,忍不住吃了一个,然后觉得特别合自己口味,比自己以前吃的好吃多了,很是意犹未尽,便忍不住厚着脸皮向秦姝开口讨要起来。
其实果盘里的苹果,是秦姝空间里的果树结的,秦姝喜欢没事吃个水果,每次都会将果盘里的水果,换成空间出产的,以前都没有人发现,没想到,这次,却被赵涵秋给盯上了。
既然她开口了,秦姝自然也不能小气,让人给她送了一篮子苹果、梨、橘子、葡萄过去。
既然赵涵秋这里送了,其他人那里自然也不能落下,萧如萱那里也送了一些过去。
梁诗兰也有,只是果篮要比萧如萱和赵涵秋那里小了将近一半。
梁诗兰见赵涵秋如此讨太夫人欢喜,眼睛微微一闪,瞥了眼赵涵秋的肚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欣羡之意。
若是她也能怀上身孕就好了,这样,她争夺正妻之位的机会,就大了一些。
想起钱妈妈一再叮嘱自己要讨好太夫人,梁诗兰心有所动,不由开口凑趣道:“赵姐姐说的很是,太夫人上次送的水果,妾身也十分喜欢呢!太夫人既然给了赵姐姐,可不能厚此薄彼,忘了妾和萧姐姐呀!”
实际上,梁诗兰根本没有吃那些水果。她可不是赵涵秋那等眼皮子浅的,一点子寻常水果就当成宝似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除非是那种奇珍异果,才能让她多看一眼。
所以,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将秦姝赏赐下来的水果,分赏给自己院子里的下人吃了。
如今这么说,也只是放低身段,顺着赵涵秋的意思,讨秦姝欢心罢了。
秦姝闻言,唇边的笑意淡了几分。
只是,她尚未说话,萧如萱就含笑说道:“梁妹妹,赵姐姐是怀有身孕才嘴馋,我们又没有怀孕,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上次太夫人赏赐下来的水果,我还没有吃完呢!莫非妹妹的已经吃光了?没想到妹妹也如此贪吃呢!”
秦姝赏赐给萧如萱的水果,她只吃了一个,其他的都被她让人送回了娘家,孝敬给了病重的母亲。
虽然她不知道有没有功效,但到底是她的一片孝心。
可梁诗兰,却将世间罕有的宝贝,随便赏给了下人,便是她见了,也有些生气呢!
梁诗兰闻言,心里顿时感到有些尴尬,最终只能勉强一笑,垂头低声说道:“因为太好吃了,也忍不住多吃了些。”
赵涵秋此时也插嘴笑道:“梁妹妹可真有眼光,咱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太夫人这里的东西,就是表面再普通,实际上都不平凡。我吃了一次,就再也忘不了这个味。只怪我上次吃得太快了,没能细细品尝。这次得了赏赐,我一定会妥善保管,慢慢品尝,绝不辜负了太夫人的这番心意。”
梁诗兰听了这话,眉头微凝,总觉得赵涵秋话中有话一般,可是仔细想想,又没察觉到什么端倪,只以为是自己多想了,眉头又松了开来。
赵涵秋心里轻蔑地笑了一声,收回目光。
当她知道梁诗兰将太夫人赏赐下来的水果,看都没看,直接分赏给下人时,她就心疼的不得了,没少骂她有眼无珠,她多希望梁诗兰将那些水果给自己呀,她一点也不嫌弃,真的。
谁知道她糟蹋了一次还不够,竟然还厚着脸皮跟太夫人张嘴讨要,想继续糟蹋,她怎么有这个脸?
秦姝听到这里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想厚此薄彼,只是,上次送的那种水果,我这里也不多了,怕是不够分,梁姨娘的份,就用其他东西代替吧!来人哪,将我刚打的那套珍珠头面拿来。”
她也不是冤大头,别人拿去糟蹋,她还上赶着去送。
梁诗兰闻言一愣,随后脸色顿时涨红,刚要说什么,就见丫鬟已经领命下去了。
梁诗兰心里憋屈极了,她嫁妆丰厚,根本不稀罕太夫人的东西,不过是为了讨好太夫人才这么说罢了,那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讨要水果,跟讨要金银首饰,性质根本不一样。如此一来,她岂不成了那等眼皮浅,只知道盯着太夫人私房的人了?若是被大元帅知道了,她还怎么做人?别人会怎么看她?
这一刻,梁诗兰恨不得刚才根本没开口说话。
懊恼中的她,也将心中的一丝疑惑也给忽略了。
区区几个水果而已,太夫人就是不给也没什么,怎么非要用贵重的首饰来替代呢?
一般来说,替代的东西,价值应该不至于差太多才是。
而梁诗兰的丫鬟瑶琴,听到太夫人不将上次那种水果赏赐给小姐了,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只是,她此时也不方便提醒小姐。
很快,那去拿首饰的丫鬟就回来了,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送到秦姝面前,打开匣子让秦姝瞧了瞧。
秦姝见果然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套首饰,便点了点头,丫鬟合上匣子匣子,递给了梁诗兰,随后退到一旁。
事已至此,梁诗兰也不能不收,不但得兴高采烈地收下,还得郑重其事地向秦姝行礼道谢。
这一套程序走下来,天也黑了,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萧如萱给等人秦姝布好菜之后,便带着人告退了。
萧如萱和赵涵秋都分到了水果,只有梁诗兰得了一套贵重的珍珠首饰。
出了太夫人的门,赵涵秋看着梁诗兰,似笑非笑地说道:“恭喜粱妹妹,竟然得了太夫人亲自赏赐的头面,真是让人好生羡慕!这可是一整套贵重的珍珠头面呢,可不是几个可有可无的水果可比的,望妹妹好好保管,千万不要随随便便赏给别人了。”
梁诗兰闻言,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就见赵涵秋对她笑了笑,跟萧如萱一起走了。
梁诗兰又惊又怒,偏偏还夹杂着几分心虚、疑惑和委屈,她生了一肚子气,根本没有看到身后丫鬟的欲言又止。
回到自己院子后,梁诗兰顿时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我的姑娘哎,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太夫人给你气受了?”钱妈妈见她如此,忍不住心疼地问道。
梁诗兰只是流泪,不肯说话。
钱妈妈只好去问她的丫鬟,见到瑶琴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匣子,便问道:“这是什么?”
“是太夫人赏赐给小姐的珍珠头面。”瑶琴老实回答道。
“拿来我瞧瞧。”
“哎呀,这可真是不得了!”钱妈妈打开瞧了瞧,顿时眼睛都差点被晃花了,目眩神迷,惊叹出声。
即便是她在梁家做了那么多年下人,还是大小姐的乳母,也极少见到有成色这么好的珍珠,不但卖相好,就是摸起来,也是细腻柔滑,宛如吸附于肌肤上一般,而且大小均匀,没有一颗是有瑕疵的。
这套头面,的确十分贵重了。
钱妈妈脸上露出喜色,说道:“这真是太夫人赏赐的?”那颗真是太好了,小姐终于出头了。
比起珍珠首饰来,太夫人对小姐的看重,才最令她高兴。
瑶琴也是第一次见到太夫人赏赐下来的礼物,呆愣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兰姐儿为什么还这么委屈?这头面是只有兰姐儿有呢,还是其他人都有?”钱妈妈打量着收拾,欣喜地问道。
“只有我们小姐有。”瑶琴迟疑了一下说道。
“这倒是怪了。”钱妈妈欣喜之余,也不免有些疑惑,怎么太夫人突然就看重小姐了?
随后,她拿着首饰匣子凑到梁诗兰眼前,笑着对她说道:“兰姐儿,太夫人果然看重你,你看太夫人赏赐的珍珠头面多好呀,我听瑶琴说,其他人都没有呢,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就哭起来了?”
梁诗兰闻言,抽泣声稍顿,她抬起头看,用哭得微肿的眼睛,看了看这套珍珠首饰,顿时也是一怔,面露惊讶之色。然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心中颇有些受宠若惊。
“钱妈妈,这”
以她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这副珍珠头面,无论是珍珠还是做工,都极为不俗,确实比她带来的大部分的首饰都要好。便是她看了,也忍不住心中赞叹。
要知道,就连她压箱底的那一套珍珠首饰,也没这套好呢!一直都被她珍而重之的保存着,爱惜非常,轻易不肯戴出来呢!
梁诗兰咬了咬唇,太夫人随手拿来赏赐的东西,都比她精心收藏的要好,心里顿时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果然是她小看了秦家吗?
即便是她的母亲,也不敢随手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赏人呢!而且太夫人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心疼。
只是,太夫人这么做,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梁诗兰的脸色变来变去的,根本摸不准太夫人的想法。
看到梁诗兰也如此震惊,摸不着头脑,钱妈妈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对她说道:“兰姐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完完整整地告诉妈妈吧?”
梁诗兰回过神来,用帕子擦了擦眼泪,长舒一口气,说道:“好吧,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随即,便将事情的始末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等她说完,就看到钱妈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灰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喜色。
她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语气有些艰涩地对梁诗兰说道:“兰姐儿,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太夫人没有小题大做,而是因为,太夫人上次赏赐给您的水果,应该就值这个价。”
说完,不由狠狠一叹,面露后悔之色。
瑶琴也垂下头去,显然她也已经想到了这件事。
“这是怎么回事?”梁诗兰看着两人,不可思议地问道。
瑶琴抬起头,率先开口道:“姑娘,奴婢觉得,太夫人上次赏赐给您的水果,好像不是凡物。奴婢也说不上来,奴婢那天原本有些咳嗽,吃了小姐您赏赐给奴婢的梨之后,瞬间就觉得舒服了许多,基本就没有再咳了,一整天都特别有精神。”
“胡说八道!又不是千年人参,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功效。”梁诗兰猛然站起身来,冷着脸不敢置信地反驳道。
“兰姐儿,瑶琴说的是真的。”钱妈妈面带愧疚地说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有些失眠,而且睡了也很容易惊醒,可是那天吃了太夫人派人送来的苹果后,当晚很快就睡着了,而且还没有做梦,难得睡了一个好觉呢!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巧合,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
“这怎么可能?”梁诗兰听完,依旧不敢相信。
若是有这种好东西,那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呢!
她一向自诩见多识广,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没见过、没玩过,对秦家一直有一种隐隐的瞧不起,认为秦家只是泥腿子出身,是个没底蕴的暴发户而已,心里对秦家处处挑剔,除了吃的住的,她所用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自己从梁家带来的。太夫人赏赐的水果,她同样看不上眼,看也不看,直接赐给了下人。没想到,竟然因此错失了这么好的东西。
这让她情何以堪呀?
梁诗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又是难堪又是后悔,她不由迁怒她们道:“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若是钱妈妈她们说的是真的,她怎么可能舍得将水果全都赏赐给她们?
那么好的东西,她自己都没尝过一口呢!
若是可以的话,她甚至打算给梁家送去一些,要知道,现在,爹娘对她大不如前,对她颇有怨气,她正愁没办法修复跟娘家的关系呢!
钱妈妈苦着脸说道:“哎呦,我的好姑娘,妈妈还以为您早就吃过了呢!哪知道竟是这样呀,罪过罪过,若是老奴知道是这么稀罕的东西,妈妈我死也不敢吃一口呀。我们这些下人怎么配吃这等金贵的东西呢?这不是折寿吗!哎呦”
钱妈妈看起来后悔及了。
梁诗兰确实不是个小气的,她从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对于下人也不苛刻,赏赐不断,若是有什么新鲜吃食,即便是非常难得珍贵的东西,她不爱吃了,也都打赏给下人。
尤其是钱妈妈,更是与旁人不同,她有什么好东西都愿意留给她一份。
钱妈妈还以为这次还跟以前一样呢,也没多想。
何况不过是几个水果而已,就是味道比较好一些,又值什么钱?
其他下人也是如此想,即便发现有这些水果比以前吃到的更加好吃,也不会多想,只是心里赞叹几句罢了。
若不是今天发生了这种事,瑶琴和钱妈妈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看到桌子上放置的珍珠头面,梁诗兰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再也没了刚见到时的惊叹和喜爱之情。
她宁愿太夫人给自己的是那“不值钱”的水果,也不愿意要这所谓的贵重头面。
那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千金也买不到呢!
然而,就算她再后悔又能如何?太夫人不可能再给她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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