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龙身激战

“小姐,这样不太妥当吧。”小青在一旁问道,不过顶着高空的劲风,白千好像全然没有听到一样。

好在三翼鸦在坠落之前甩出了袖中绳索,最终还是抓到了那篇圣卷。

龙身之上,白千三人缓步走向龙头,尽管脚踩在柔软的灯上,周身又是寒风吹拂,她们的脚步依旧稳健。

「媚」和小青走过的两侧,淅淅沥沥的液体顺着她们手中的管子流向了龙的两侧,浸润在灯体之上。

待到白千走到了龙头,迎风傲立的时候,小青从龙尾的方向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杀念。

“我,没想到你们准备闹这么大的事情。”「九」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愤怒,从龙尾清晰的传到三人的耳中,他也是一步接着一步,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他已经是一把出鞘的刀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千在龙头回答地掷地有声。

而小青,早就把手放在了刀柄之上,她没有跟着「九」一同拔刀——因为那样做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对方一筹。

如果说「九」的选择是一把锋芒毕露、无可阻挡的长刀,那么小青就是一把收在匣中的利刃,虽未出鞘,另有一种锋芒。

“多说无益!”

「媚」点燃了龙体上的液体。

火焰,在龙身上燃起!

夜空中已经有烟尘飞起,青和「九」穿过灰烟,慢慢地往前走,在灯面上如履平地,他们的步伐愈走愈大,上身也越发稳定,因为他们的精神和体能,都已经逐渐到达巅峰。

而等到他们真正到达巅峰时的一刹那,他们就会出手——谁先到达巅峰,谁就会先出手。

小青占了以逸待劳的优势,但「九」却有先行拔刀的气势。

他们都不需要什么机会,因为他们都知道谁也不会给对方机会。

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的。

没有人能看得见他们的动作,他们的刀忽然间就已经闪电般击出,碰撞产生的气浪让周围的火焰为之一荡。

就在这一瞬间,他们肉体的束缚竟似已全然消解,变得像风一样可以在空中恣意漫游。

因为他们的心都已经进入了「境界」,他们的武道已然超越了一切。

刀光流动,火焰两断,所到之处灯笼破碎飘飞,火星点点。

可是他们看不见——在他们的心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连他们的肉体已不存在。

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只有对方的刀。

二人走上了暗红色的天空。

因为他们眼中根本就没有了地面,所以万物皆可行走。

百丈高空,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片平地,他们的刀要到哪里,就到哪里。

因为世上已没有东西能阻挡他们的刀锋。

破灭的灯火中,「九」原本流动不息的刀光,却忽然起了变化,撤步后退的同时,把刀平在身前。

而小青的刀紧随其后,点在对手的刀身上,本来,这一刀就该钉死了对手的全部变路。

可是就在这时候,「九」手里那把本来已经被钉死了的刀,忽然又起了变化,一阵细微的震音突然从刀身上扩散开去。

那满天的流火,本来在动的,忽然全都静止。

风火俱静。

除了那柄刀,天地间已没有别的生机。

小青的脸上忽然露出种无奈的表情。

当对方手里这柄刀开始有了生命时,她自己的刀就已经死了,也无法再有任何变化,因为所有的变化都已在对方这一刀的控制中。

不……不是控制,是统御。

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在这一刀统治之下。

当帝王要夺取一个人的生命,俗世上又有谁能阻拦呢?

他的刀,以一种全然不可能的角度,又是全然不可能的速度滑过了小青的刀锋,刺入了对方的胸膛。

热血顺着刀锋涌出,眼见着「媚」要冲上来,嘴角含血的小青抬手就示意对方不得靠近。

就在这时,「九」的长刀又进去了一寸不过,终归是被格挡过,这一刀刺的并不深,但也足够把她挑下金龙。

小青被挑飞的身体如同陨星坠落,在星辉的包裹中,落入了运河之中。

“你的「守御道」,很强。”

留下一句评价之后,他继续向前走着,目光里只有白千一人。

而白千回应他的,是无声地、剧烈地颤抖。

接着,一个人插了过来,“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你的心里还没有道,就不要在这里坐着妄送了性命。”「九」破天荒的多说了一句。

“我们甘拜下风,本就是江湖任务,让我们自行离去便可,何必要执着于杀人?”「媚」的脸上此时已经全无笑意,只有冰冷和愤怒。

金龙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高度随着一个个灯的熄灭越降越低,火光与浓烟之中。

“明明你也是守护主公的仆从,你的心里为什么没有守护她的道呢?”

「九」并没有接「媚」话,只是用问句回答了问句,倒是白千在后面开了口,语气中的不屑溢于言表:“他这种人,不过是为了利用斩杀我的声望而已。”

「九」并不气恼,只是把刀微微斜举——这已经是出手前的先兆了。

“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九」说话的瞬间一刀斩出,不过这一刀,他并没有出全力,和小青的那一战已经耗损了他不少精神。

就在长刀即将劈下的前一瞬,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地方——在「媚」的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的犹豫中,本在「媚」身后的白千突然闯出,一把把「媚」推下金龙的同时,顶上了「九」的刀锋。

“不——!”

「媚」落下的同时一声悲怮,因为她的视线中已经看到了白千在龙身上倒下的身躯。

金龙坠空,落入了城南的街巷之中发出轰然巨响,气浪横波,仿佛地面都为之震动,熊熊大火,随之而起。

废墟灼火,烟气沉沉,而“白千”,还有一息尚存,躺在湿冷的地面上,血泊已经飘散开了。

救火的声音,呼救的声音,燃烧的声音……好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

从龙上飞下的「九」早就发现了这边的白千,一瞬而至,俯身下去,紧紧盯着白千的脸,发现已经有了变化。

“谁说……我没有……守护她的道。”说完话后,她的面庞彻底改变成了「媚」的模样,也彻彻底底失去了生机。

他替那女子掩去双眼。

然后一刀取下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