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家人
想想再说?周嬷嬷还在想着这什么意思,小荷已经对陈嬷嬷道:“都快到晚膳时候了,让他们传晚膳吧,秋月,小福子,你们去伺候王爷起来。”
这是不让自己说话了?周嬷嬷往前走了一步:“王妃!”
小荷抬头看着周嬷嬷,面上笑容没有变,周嬷嬷猛地想起传习所的那几个挨了板子的嬷嬷,难道说自己也要挨上一顿板子吗?不过小荷只是浅浅一笑:“嬷嬷,我晓得您话中的意思,只是在内室,比不得在外殿,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如果连随意起居都不能,请问嬷嬷,你回到自己屋里,难道也是坐卧都要人看着,若坐的不对就要起来重新坐?”
“自然不是!”刚说出口这四个字,周嬷嬷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入了套,就见小荷笑着道:“这就是了,内室之中,私下相处,那些规矩只要大略能过得去就好,总也要到了外殿,人人都在的时候,若我再有了不是,那时候嬷嬷您,再来说我吧。”
说着小荷就对秋扇道:“用膳吧。”用膳时候,周嬷嬷就该退出去了,她看着小荷,只觉得自己口中无比苦涩,原本以为这是个好机会,能说的这位王妃俯首帖耳,从此对自己言听计从,谁知道只是短短几句,自己就被她四两拨千斤地给拨的无话可说。
“今儿的晚膳,都有些什么?”孟澜已经走出来,瞧着小荷在问,秋扇急忙道:“今儿是大年初一,除了王爷那些平常爱吃的菜,还准备了四喜团子平安果。”
“那就好,王妃,我们去用膳吧。”孟澜对小荷伸出手,小荷把手放在孟澜手心里,两夫妻携手用饭去了,周嬷嬷站在屋内,只觉得脸上一片赤红,火辣辣地,自己终究还是看低了这位王妃,这一回自己输了,那以后呢?
周嬷嬷悄无声息地退出去,秋扇这才对小荷道:“王妃,方才我捏了好大一把汗呢?”
“为什么捏了好大一把汗?又不让你上去和人打架。”小荷取笑地说,秋扇摇头:“哎呀,您不知道,宫中的嬷嬷们那可都是些人精,秋月姐姐说了,她们一个个能言善辩,能用规矩把人压的说不出话来,这会儿我想着,似乎王妃做的也有,也有……”不对两个字,秋扇还是不敢说出来。
小荷瞟她一眼:“还说宫中的嬷嬷们个个能言善辩,你也够伶牙俐齿的了,明儿还许多事情呢。”
明儿是初二,按说是小荷回娘家的日子,不过她现在是皇家儿媳,出门一趟也是十分麻烦,因此是王有才夫妇带着儿女们进东宫来看小荷。秋扇连连点头:“嗯,这些嬷嬷们,只怕还要想办法闹出一点事儿呢,不过今儿王妃这样说了,想来她们也不敢了。”
小荷不由点一下秋扇的鼻子:“你啊,怎么说的就像我们是来和人家吵架一样?”
难道不是吗?秋扇看着小荷的脸,硬生生又忍住了,孟澜笑了:“秋扇,你就不要说这样话了,赶紧服侍用膳,然后我和王妃要安安静静说话,你们也不用在旁边伺候了。”
不用在旁边伺候了,小荷看孟澜一眼,脸不由微红,低头吃饭不说话。
里面在用饭,周嬷嬷退出屋子,回到自己屋里,已经有几个嬷嬷在那等着,看见周嬷嬷进来,那几个嬷嬷走上前,个个都一脸关切,但个个都没办法问出来,还是周嬷嬷瞧着她们:“不必如此,这位王妃,倒是我小瞧了她。”
“周姐姐,我倒觉着,这位王妃这样伶牙俐齿的,可是她的娘家人,哪能比得上她,再说又不是正主,等到明儿她娘家人进来时候,我们使个绊子,让她娘家人小小地出个丑,也要让她晓得,虽说是主仆,但这主人不管不顾,这下人们也……”
“你难道还想被打板子吗?”周嬷嬷气恼地问,要做什么事儿,当然都要合乎规矩,如此才能让人说不出话来,但现在这位王妃,一口一个内室之中,私下时候,显见得规矩这套,拿出来她也不认。至于说外殿有人在的时候,除非她疯了,不然她一定谨守礼仪。
礼仪规矩,从来都是这些嬷嬷们用来和主人们周旋甚至拿捏主人们的利器,现在小荷摆出一副,我不在乎你们的礼仪规矩,在内室之中,就是我说了算的姿态来,周嬷嬷还真是想不出别的法子来,毕竟下人还是下人,只有主人愿意遵守规矩,才能用规矩去拿捏他们,否则那就什么都做不了。
“难道说就这样算了,我的姐妹就白白地挨了一顿打。”有个嬷嬷不悦地说着,另一个嬷嬷冷笑:“做下人的,不是白白挨了一顿打,还能怎样,难道还要去和王妃说,王妃您打的不对?别说她们当时的确说错话了,就算王妃性子起来,真的要胡乱打骂,自然也只有受着。”
这才是规矩,周嬷嬷闭上眼:“罢了,也别商量来商量去了,如果不能制约,那么就,就……”
捧杀,当然这个捧杀不是对孟澜夫妻,而是对陈嬷嬷他们这些孟澜从王府带来的旧人,捧杀他们,让他们越发放纵,然后就可以趁虚而入。周嬷嬷想了想,和几个嬷嬷商量着,又把东宫的太监总管请来,要和他商量这件事。
他们在那商量,从来都八面玲珑的小福子自然知道了,毕竟小福子作为孟澜的贴身内侍,地位是不一样的,小福子想了想,到底要不要吧这件事禀告给孟澜呢?还是自己解决?小福子在那苦恼,小荷也在和孟澜说今儿的事儿呢,特别是在孟澜说了天子今儿和孟澜说过的话之后,小荷愣了一下:“陛下竟然如此看我?”
“我也没想到呢,小荷,原本我觉得,你就是我该护住的人,一辈子都能护住你。”孟澜从没想过,小荷能帮自己很多,在孟澜心中,小荷虽然聪明,但她从小进了王府做丫鬟,许多事情只是运气好,而不是靠她的聪明解决的,这会儿小荷听到孟澜这样说,不由嘟起唇:“大哥心中,原来我这样没用?”
“对啊,你看你,泡茶不如秋月,磨墨不如夏露,铺床叠被不如秋扇,如果说做针线,嗯,连最基本的配色都不会。”孟澜故意在那数小荷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小荷虽然知道是他在开玩笑,还是捏起小拳头就往他胸口打去:“呸,你这样说人家,那你还把那荷包贴身放着?”
这会儿那荷包中,放着他们头发结成的结,要放一辈子。
孟澜被小荷的小拳头打的十分舒服,索性捏着小荷的手:“再打重些。”
“无赖!”小荷转身把背对着孟澜:“哼,你再如此,今夜我就睡脚踏。”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孟澜把小荷转过来,小荷就是不肯转身过去,孟澜索性把小荷抱在怀中:“好好好,是我的错,你是最聪明最能干的小荷,你会陪着我,我们可以成为一对,最与众不同的帝后。”
小荷伸手抱住孟澜的胳膊:“是啊,大哥,谁也没说过,皇后必须要这样做,我愿意分担大哥的忧愁,在大哥因为朝政苦恼的时候,给大哥一点小建议,或者……”后宫不得干政,但皇后由于身份特殊,特别是主少时候,太后临朝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皇后,能不能对朝廷大事施加影响,就看做皇帝的怎么想了。孟澜低头看着小荷,既然上天把小荷送到自己身边,那么她当然可以进谏,可以议论,可以陪着自己一起,面对着这所有纷扰。小荷靠在孟澜肩头,此后一生,还很漫长,但不管有多艰难,多漫长,也要肩并肩一起走下去。
王有才夫妇第二次进东宫,就比上次进来要自然许多,小荷的弟弟妹妹们今天也来了,他们已经又多学了几天礼仪,谈吐也努力变的文雅,只是在说到婚事的时候,小荷的大弟弟不由面色微红:“先生说,让我们给媳妇请几个嬷嬷教导教导,娘说,等过了门再做这事儿,妹妹那边,据说,据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现在是吴王妃的妹妹,等到以后,那时候就是皇小姨子,皇小姨子难道婆家还敢欺负不成?”小荷的妹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王大嫂差点就把女儿的耳朵给拧下来:“瞧瞧这么大的姑娘了,也不稳重些,还皇小姨子呢?你到时候……”
“娘,别拧别拧,耳朵疼!”小荷的妹妹高声叫着,孟澜和小荷都不由笑了,孟澜凑在小荷耳边:“瞧岳母这样,我觉着,没人敢欺负小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