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你，是为了对付你
可是阡雪心中来气,猛地推开他的手,将床上的手机捞了起来,一下就按了扩音。
看到她这个动作,乔禹峥的面色一下子就苍白了。
电话那头的人,早习惯了乔禹峥平时的沉默,接通后就道:“禹峥哥,我追查到那个记者到了x国,明天就坐飞机过去。
放心,他手里有关阡雪的东西,我这次一定会想办法拿回来的……同时,我也会查清楚,他到底与谁接触过,又是谁安排他到国外去的……”
这声音分明是邱奕勋的。
阡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只知道他因公出差去了国外。
现在听到他去查的事情,竟然是与自己有关的,而且看样子是受乔禹峥所托才去查的,显然根本不是在忙公司的事情。
阡雪一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了他。
乔禹峥将手机抢了起来,对邱奕勋道:“知道了,你小心些,那个人很狡猾。我这边还有事,就这样。”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阡雪望着面前的乔禹峥,眼里渐渐起了一层水雾。心里激烈澎湃的情绪,刺激得她喉咙好疼。
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
“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见乔禹峥久久不说话,阡雪哽咽着开口了:“什么记者?什么对我不利的东西?你到底在查什么?邱奕勋到底要拿回什么?乔禹峥,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这些都与你无关,天晚了,你应该回去了。”他还想敷衍她。
他只是懊恼,刚刚他一句‘没爱过’,都成功令她答应离开乔家,离开公司了,离开这个险境了,现在却又因奕勋的一通电话,出现了这样的插曲。
他深知阡雪倔强的性格,他不解释清楚,她得不到满意的答应是不会罢休的,索性什么也不说了。
“邱奕勋的电话里,都已经提到我了,你还抵赖?!你还能说这与我无关吗?!”她激动地走回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果然瞒着我一些事情的,对吧。”
乔禹峥垂头看着她,眼中的情绪晦涩不明,良久才道:“你真的想知道?就算知道的真相,是会再一次深深伤害你的,你也想知道?”
阡雪愣住了,心中澎湃涌动的情绪与希望,顷刻间停了下来。
她眨了下涩疼的眼睛,泪光涌动起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为何每一次他给她的答案,永远与她想象的背道而驰呢?
她心存期望,所以总是侥幸地想着,他做这一切也许是有苦衷的,也许他们之间有误会。可是乔禹峥每每给她的答案,却都是处心积虑的阴谋,伤透了她的心。
阡雪怕了,怕这一次她戳穿的,依然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阴谋而已,而不是她想要的峰回路转。
“你都发现我在查你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乔禹峥瞥了一眼阡雪,盯着她,渐渐地走近了她。
他挑起她苍白的脸,道:“我以为你的缺点在受过那么重的伤害以后已经改掉了,却没有想到,你还是这样天真。
可惜,我已经没有兴趣再骗你,我已经玩腻了。识趣的话,你就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别赖在公司里,做些没用的事情,尽早给我滚蛋。
而我与紫琳之间的事,全是你引起的。只要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她也不会对我这么不安心,不是吗?!”
阡雪深深地呼吸,连带地拉出一丝疼痛的轻吟。他给答案,果然是令她再度陷入绝望深渊的。
他的意思是说,是因为她总在他身边徘徊,所以乔紫琳才不安心地让人监视他的行踪的吧。这分明就是说她余情未了,对他还有希冀。阡雪刚刚是心疼,现在气得浑身都疼了。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如你所愿地离开。在我爸好起来,回公司之前,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我应该感谢你玩腻了,不屑再欺骗我了,这样我才躲过了这一次劫难。”她眼里布满了血丝,睁得很大,定定地盯着他说着。
然后,她咬牙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时,乔禹峥浑身都虚脱了,无力地跌坐了下来。
他只有靠着一次又一次去伤害她,去阻止她靠近真相,靠近危险。可惜她永远不会懂他的真实用意的。
乔禹峥双目紧闭,蹙眉靠在那里,心头思绪翻滚,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其实,刚刚她那样期待地问他有没有苦衷时,他是有机会向她澄清一切的。
他知道只要他说了,她就会相信的,可是他却不能。
因为随着调查乔紫琳幕后帮手的深入,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了,远远比乔禹峥最初的预想要复杂得多。
在没查清之前,他不能冒险让阡雪卷进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离乔家远远,这才是保护她的最好方法。
……
走出乔禹峥的公寓,阡雪独自一人驱车离开。
或许是痛过太多次,也会有免疫力的。这一次,她没有觉得绝望有多可怕,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平静地自己开车了。
只是她心里异常地空,空得难受,那原本很重要的被剜得只剩下一点点的东西,这一次终于被掏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了。
“乔禹峥,你这样坦白地给我绝望也好,至少我不用再疑心,再心存希冀了,可以放手一博。”阡雪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自言自语。
不多时,阡雪的手机响起来了。她一看是程思珏的,不由接了起来。
“阡雪……”程思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对劲,阡雪心里不由一顿。
“你怎么了?声音听上去怎么这样?”阡雪不由问道。
“现在,你可以来我这边一趟吗?”程思珏说完,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阡雪越发感觉不对劲,心里担忧升起来了,道:“好,我马上过来。”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掉转了车头向程思珏的家逝去。
……
门一打开,阡雪就看到程思珏脸色明显很憔悴。
她伸手搭上了他的额头,竟烫得惊人,显然是在发烧。
她连忙扶着他回到床上,安顿好后,才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吃药了吗?”
程思珏却不理她的话,咳嗽了几声,高烧而涨红的脸上有了笑容,道:“我有东西给你。”
他边说边要起床。
阡雪按着他,道:“有什么东西,后面给我看也行。你身体不好,先躺着休息吧。”
“我没事。”程思珏笑着,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起身向旁边走去。阡雪站在那里,不一会就见他弯下了腰。
等他再站起来的,手上多了一束花。阡雪定睛一看,感觉有些恍惚。
那花朵特别小,外层是淡黄白色的,内层是红紫色的条纹环绕着,特别好看。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腊梅。
程思珏笑着将花抱到了她的面前道:“以前听外婆说过,你从小到大都很喜欢邻居张婆婆家的腊梅。所以我向她要了些来送你,喜欢吗?”
阡雪愣愣地点了点头,接过来,狐疑地道:“可是张婆婆一向固执,从来不会送人,也不会卖的,她每年都是要留给他儿子孙子们看的。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程思珏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又咳嗽了两声,道:“你喜欢就好,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高兴的样子。”
阡雪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忽然之间有些明白了,看着他道:“你不会是一直站在张婆婆家院外等她答应你,才会感冒的吧?”
现在外面的气温那么低,依张婆婆那固执的性格,他要是站在室外,肯定得站好久之后,张婆婆才会妥协的。
程思珏没有反驳,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阡雪道:“我只是想做些能让你高兴的事情,可除了这个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事了。”
他竟对她用心至此,记得她每一个小小喜好。
阡雪心中感动无比,泪眼朦胧地看着程思珏,哽咽着道:“你满足了我小时候的愿望,我当然高兴。”
她走到他的面前,靠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轻声道:“谢谢你。”
程思珏轻轻地揽住了她,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道:“只要能让你高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阡雪在想,或许她此生遇到乔禹峥真是最大的不幸。她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于是就注定辜负了对自己这样好的一个男人。
……
半夜的时候,程思珏的烧退得差不多了。他醒来之后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带回来的腊梅,已经被阡雪插了起来,放在客厅里面。
路过阡雪睡的房间,他发现门是半开着的,估计她应该是怕他半夜不舒服时叫她,而怕自己听不到,所以才开着门的吧。
被子滑了大半落在地上,阡雪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柔和的灯光下,她好看的秀眉微微蹙起。
程思珏只得走过去,俯身拾起被子给她盖好。在为她整理颊边的乱发时,她忽地动了动,而后双手伸出来一阵乱抓。
他猜她是做了噩梦,去捉她的手想安抚他,却反被她揪住了他的衣服,拉得他向下俯身。
“阡雪?”他唤她,声音夹杂一丝晦涩的温情,低低地流转。
可阡雪却听不到,她纠结着眉,拽着他的衣服,一阵无意识的低喃:“不要离开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