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的连芯,是幻觉吗
?孟哲暄不是怕迟到,而是他不看就知道陶叙带来的那些早餐,其实是孟妈妈准备的,所以才不会领情的。
小芯的事情,一日梗在他的心中,他就一日不会原谅自己的父亲与母亲。
面对破裂的家庭关系,陶叙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将早餐收拾了起来,努力地调节心情,才打通了孟妈妈的电话,装着意外的样子道:“小姨,你做的早餐,哥都吃了……恩,我没告诉他,他没发觉……吃得很香……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放下了电话,陶叙在想,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抚慰那些存了弥补之心的人。
……
这次,与孟哲暄一同去b市的人是霍汶。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孟哲暄一直看了许久的文件,觉得眼睛疼了,脖子酸了,才抬起头来,眼神飘忽地看着窗外。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问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冰冷而没有情绪。
霍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情,面色也沉了下来,道:“这几年来,我一直在查你父亲曾经的属下。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全都销声敛迹了,一点踪迹也没有。那场事故,不是意外的证据,也是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到。”
“他早知道我要做什么,所以刻意地将一切都销毁的干干净净,又怎么会让我们轻易查到什么呢?!
要是他连这点本事也没有,这么多年了,他也不会任由我们这样调查他的。”孟哲暄面色清冷地道:“可是做过的事情,就算擦掉了也会有痕迹的。”
这些年来,孟哲暄变得更冷了,不止是表情,连心也更冷了。
此时这翻话,更是让车里的气氛降至冰点,让人怀疑车厢里是否突然刮起瑟瑟寒风,令人不寒而栗。
“我明白,放心,我会继续查下去的。”好在霍汶已经适应了他的冰冷。
结束了这个的话题,霍汶继续说着孟哲暄今天的行程:“对了,今天出席完商业广场开幕式后,还有个与高层的会议,然后是……”
霍汶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却渐渐地在孟哲暄的耳边消失了。他的思绪飘远了,看着车窗外的景象,他渐渐地恍惚了。
因为这个城市,孟哲暄在多年前,曾经就来过的。
就是与连芯定情的那一次公司所组织的旅行。
在这个地方,连芯第一次向他敞开了心扉,承认爱他,也接爱了他。
这里是他甜蜜和幸福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们最初那一段,肆无忌惮相恋日子里,最最快乐的时光。
这里承载着孟哲暄太多的快乐回忆,所以商业广场选址的时候,他看到报上来的是这个城市,毫不犹豫地批了。
多年之后,孟哲暄再度来到这里,心中顿觉沧桑了。一切都没有变,变是的是他的心,他的生活,和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心痛再度来袭,孟哲暄的视线渐渐地朦胧,冰冷被眼中的雾气遮住了一样,心底一点一点地刺痛了起来。
他转身对身边的霍汶道:“会议结束之后,一切的行程都取消。”
他有一个地方,想要独自去。
霍汶愣了一下,看着孟哲暄现在这幅表情,脑子一转想到了以前,顿时就明白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好。后面的晚宴,我会代你出席。”
“谢谢。”孟哲暄感激地对他道。
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有这样得力的伙伴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是他的幸运。
而相应地,孟哲暄也没有亏待帮助过他的人,霍汶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副总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霍汶笑了笑,不再打扰他了,只是低头看着文件,做最后一次整理。
而孟哲暄就一直一直看着车窗外面,视线渐渐的模糊了。
车厢里安静了下来,时间这样过了很久很久,车平稳地向前行驶着。
就在霍汶看得正入神的时候,突然之间,他听到身边的孟哲暄,急促而低沉地喊了一声:“停车!快停车!”
他的语调很不正常,司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吓得赶紧急刹车停下了车来,霍汶手上的文件都散落了下去,慌忙地看向了孟哲暄。
可是车还没有完全停稳的时候,孟哲暄就推开了车门,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霍汶心里一紧,顾不得那些文件,也飞快地从车里下来,却看到孟哲暄已经疯了一样冲上了人行道,在人来人往之间穿梭,失控一般大喊着‘连芯’的名字,焦急地寻找着。引得路人们都侧目看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可是他伸手拉拽住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记忆之中的那个人。
他喊得那么大声,也没有人听到他的呼唤,而回头应答他。
霍汶飞快地冲了过来,赶到了孟哲暄的身边,拉住了激动的他,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看到连芯了,我看到她了……就在这里,刚刚她就在这里……该死,我叫司机停车,他反应怎么那么慢!”孟哲暄语无伦次地道,激动得根本不能好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刚刚,在他恍惚地看着车窗外风景的时候,那张熟悉无比的脸,那个熟悉无比的人,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一刻,孟哲暄听到自己已经死寂了多年的心脏龟裂的声音,然后,就是疯狂而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某种被掩埋地情绪,破土而出了。
霍汶看着这样痛苦而失常的孟哲暄,不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哲暄,我知道,这个城市,对你和小芯来说很不同,很有纪念意义。
所以,你一来到这里,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可是,那也只是幻觉而已。”
“不是幻觉!那绝对不是幻觉。我明明看到了她,她就在这条街道上走着。”孟哲暄焦急地辩解着!
因为连他自己也心慌了,恍惚了,生怕这真是一场幻觉。自从她离开后,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没办法再清醒地面对。
“那你追到她了吗?刚刚你速度那么快,她不可能走得那么快的。你喊得那么大声,如果是她,早就听到了。
这条街道就这么长,没有人回答你。每个人你都查看过了,根本不是她。没有她!”霍汶眼神焦灼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戳破他的期望。
都这么多年了!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他放下!可是孟哲暄偏偏就是放不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