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露锋芒
“你?你才来几天?你有什么资格和能力说你来试试!”
尽管刘民此刻心里仍然怕得要死,但是一看到没有一点入殓师经验的王林也想来出风头,他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可是自己又不敢去接这个难度和风险都极大的活儿,只好在嘴上讽刺一下自己一直没放在眼里的对手。在他心中,王林只是一个来蹭吃蹭喝,没有一点水平和经验的小混混,而自己这个从小就研究死人尸体的人,才是真正这个行业未来的人才和希望。
老孙见刘民的话没有起到任何让王林退却的作用,思索了一下也走到这个只来了两天的小伙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孩子,不行就别勉强,我知道你想保住咱们殡仪馆的声誉,还死者一个清晰美丽的面容,但是你才来两天,甚至没有接受过入殓师的专业培训,这样就贸然的接下难度这么大的活,再出现什么差错怎么办?看见没?那个死者的母亲现在处在心情非常激动的时刻,你要是没有还原好,知道什么后果吗?轻则人家打你一顿,让我把你开除。重则人家会告你侮辱人家亲人的尸体,这在我们的行业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啊!孩子,三思啊!”
看见老孙和刘民都在和这个年纪不大、口气不小的年轻人低声说着什么,方敏的母亲不禁抱起手臂,一脸怀疑的看着王林。
“你?你来这个什么末念殡仪馆多长时间了?”
“两天了。”平静的话语里不带着一丝颤抖
“呵呵,两天?你是来实习两天,还是从别的大殡仪馆跳槽过来两天呢?”
“我昨天刚刚成为末念的实习入殓师。”不可否认,王林在老孙和刘民眼中真的是很有自信的样子,但是他的自信从何而来,他们不知道。
“实习的?实习的就想碰我女儿的身体?你算老几啊?知不知道我女儿生前长什么样?啊?我告诉你,你们殡仪馆今天必须给我找一个老师傅把我女儿的脸漂漂亮亮的还原回来,否则,我想她死也不会瞑目的!”
对于小敏母亲的情绪,王林表示很理解,他也很清楚,这个时候死者的家人说什么都是因为一个字。
爱!
所以对于小敏母亲的话,他并没有一丝的生气。而是在头脑中问道:“我说大姐啊!你看看你妈,她也不相信我,我怎么办!要不你给我出个主意?”
小敏对自己母亲的态度也很无奈,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小子,其实我很质疑你的能力,确实,你才当上入殓师几天,还是个实习的。你来接这活,说出去谁信啊?不过姐姐我佩服你的勇气,如果你真有把握我就信你一回。你和我妈说我脸上有一颗泪痣。这颗泪痣藏在眉毛里,不仔细观察一般看不到,你这么说,她肯定能相信你!”
王林一听心里就有数了,抬起脚走到小敏母亲的旁边,低声对这个爱女心切的女人说了一句话。在老孙和刘民看来,当王林说完这句话,小敏的母亲脸色一变,随后轻声质问了一句什么。但是王林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走回了原地。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女儿这个秘密的,但是既然你有把握,我就相信你一回。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要是看到我女儿的面容没有还原回来,你就等着警察局来抓你吧!”小敏的母亲明显情绪缓和了许多,竟然真的把自己的亲生女儿的遗体交给了一个只有两天实习经验的菜鸟!
刘民看到这,心里面反而有种期待的感觉!
他期待王林根本无法修复面容,然后让警察抓走,被家属告上法庭,从此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虽然有点狠,真正情况也不可能按照这个剧本发展,不过他此刻只想让王林离开这里!滚得越远越好!
老孙则心里略带欣赏的看着王林的背影,再转头看看后面坐在地上的刘民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眼中不禁划过一丝厌恶和无奈!
得到小敏母亲的同意后,王林让老孙和几个小敏的亲人搭了把手,把小敏破碎的身体抬进了一个工作室,工作室里已经提前摆好了各种入殓师的工具,然后所有人除了王林全部退出了房间,以免打扰这个难度极高的修复工作,在临走前,小敏的母亲还是眼含鼓励的望了一眼王林,把自己买好的一件寿衣交给了他,然后退了出去。她不知道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会说出自己女儿泪痣的事,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大的自信来完成在自己看来难度那么大的修复工作。但是,在勇气这方面,他已经胜过第一个去查看自己女儿尸体的人了,所以,抱着赌一把的态度,她选择相信!
在所有人退出去之后,王林开始了准备工作。
穿上防护服,戴上双层棉质口罩,手上则是一双橡胶医用手套,接下来就是简单的消毒,把入殓化妆台周围用消毒液简单擦拭一遍,当然也包括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最后,他深深地向着小敏的身体鞠了三个躬以表尊敬。
在空气中的小敏鬼魂看到王林无比熟练的工作准备流程,透明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疑问和好奇,但是她没有说话,而是选择继续看下去。
在鞠完躬后,王林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尽管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小敏的这具尸身也不知道经过什么样的撞击和碾压,很多皮肤组织呈翻卷状,鲜血凝固在周围,已经干涸发黑。手脚多处的骨头碎裂,戗在体外。最严重的还是脸,基本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这种情况,甭说是只有三个月经验的刘民,就是已经工作十年的入殓师恐怕也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就能进行处理。但是,别忘了王林是谁!他的入殓师经验早已是专家级别,多种情况的信息和处理方法在他脑中已经烙下烙印。面对小敏这具尸身,虽然修复难度很高,但是还能接受,何况,这不有个现成的当事人在这盯着吗?(虽然他看不见,他也不想看见!看见就出事了!
王林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动手!
先拿清洁液将小敏的整个身体上的血迹清洁了一遍,这其中还出现了一点小插曲。小敏的魂魄看到王林像给自己洗澡一样在那摸来摸去,不禁骂了一句臭流氓!对此王林表示相当的无奈,解释了自己清洁的原因后才免去小敏说的半夜来给自己唱歌的“奖励”
血迹清理完毕后,他拿出针线,在每一处破碎的伤口处进行缝合,由于伤口有大有小,数量太多,这一个缝合工作就从上午10点一直到下午一点。这其中的细节没法详说,但是从王林颤抖的双手就看的出来身体缝合有多熬人。
缝合完毕,王林又对每一处的伤口进行了一下上色,也就是所谓的化妆。把已经发白的地方用肉色的彩膏覆盖,使其与整个身体的颜色协调一致。
最后是脸部还原,这是整个还原工作中最有难度的一部分。在还原之前,王林特意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并和小敏进行了沟通,他把小敏的面部特征用身旁的电脑进行了还原,从大的面部轮廓调整到细微之处的小型调整,直至小敏满意王林才停下来。静静地看着电脑上这个女孩的脸,文静,平和,一看就是一个好学生。没想到就这么没了,悲伤的情绪油然而生。但很快,他就振奋了精神,扫除掉怜悯、感伤地情绪,全身心地进行面部修复。
很多露在皮肤外面的骨茬被拔出,然后用金属网垫在塌陷的地方,眼角的破损用肉色棉塞住,鼻子进行了打磨,最后用薄薄的硅胶覆盖在
整张脸上,一点一点的贴住原来的皮肤,就这样,慢慢的把整张脸像电脑屏幕上的女孩靠拢。
2点,3点,4点,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整个修复工作完成了。
这是王林当上入殓师的第一个修复工作,也是难度较大的一个修复工作!
当王林疲惫的走出工作室,早已在外面等得心如火烧的小敏母亲冲了进去,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声哭泣。
“女儿啊,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为什么就离开妈妈自己一个人走了呢?为什么?妈妈以后怎么办啊?”
老孙一听,这说明修复工作成功了,连忙走到已经累得倒在大厅沙发上的王林旁边,激动的竖起了大拇指。而在一旁的刘民,却早已是面如死灰,他没想到王林居然成功了,一个自己认为什么也不是的菜鸟入殓师竟然成功了!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
看着刘民失魂落魄的样子,王林嘴唇轻张,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了一句:“记住,就在你看不起我的那天起,你已经输了,我的强大,你永远望尘莫及!!”
刘民抬起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王林,失了魂一样颓废的倒在一旁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女儿终于能安心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对这份工作有信心,有能力!如果我女儿还在,真希望她能找到你这么个好男生!谢谢了”
说完,也没注意到王林脸上僵硬的表情,抬着自己女儿的身体,回家立灵堂去了。
而此刻王林的头脑中也想起一个声音:“小子,别听我妈胡说,她从来都这样。不过,真的要谢谢你,能让我在母亲眼中,完美的离开,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做她的女儿,当然,我也希望,自己真的能够遇到一个像你这么好的男人,我走了,别想我哦。对了,你要永远记住我的名字,小敏!”
说完这些话,小敏透明的身体飘向远方,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林,保重,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