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生离
我抹去面上的伤悲,掩饰着内心的悸痛,神识探得父母皆在府邸内室,我直接进去拜别,不求父母原谅,我只能跪谢他们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
父亲因为上次重伤的缘故,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也因为父亲受伤了,这次杨沐凡杀上天庭,玉帝才没有宣召父亲前去迎战。
是福?是祸?
我的突然出现,让母亲喜极而泣,她正陪着父亲闲聊,见到我后,激动的马上起身拉住我的手,“紫涵,你终于回来了,母亲还担心。”
我轻唤了声‘母亲’,牵着母亲的手向床上的父亲走去,母亲的手好温暖,我真的舍不得松开。
父亲正躺在床上,见到我,不似母亲那般兴奋,眼神中带着不安,挣扎着要起身,我忙上前扶起父亲,望着父亲消瘦了不少的脸,再也无法隐忍,轻声哭出声,“父亲身子好些了吗?”
“紫涵,不要担心,父亲无碍,杨沐凡呢,他为何没有同你一同前来迷魂引全文阅读。”父亲的目光几次望向我的身后,也是啊,基本上我在哪里,杨沐凡就在哪里,现在这个多事之秋,却不见他的踪迹,父亲不安也是难免的。
我请母亲坐在父亲的身边,然后双膝一软,跪在双亲面前,磕头道:“紫涵不肖,惹出大祸,致使天地动怒,今日一切无法回头,紫涵不能……不能再侍奉双亲,辜负了父母对不肖女儿的养育之恩……”
“紫涵,你胡说些什么呢?好好的怎么说这样的话,是不是杨沐凡出什么事了?”
母亲直接打断了我,就要扑上来,我意念一动,将母亲请回去,怀着深深的愧疚,道:“父亲。母亲,对不起,女儿本是顽石一枚,得女娲娘娘不弃,修炼成身,不想前世冤孽今生偿还,但是今生蛟龙投胎化作人子,女儿得父母大恩。可以再世为人,女儿今生已将蛟龙奉为我的良人,我不能完成女娲娘娘加在我身上的使命,我逆天了,但是女儿不能连累父母,更不能诛杀沐凡,又无法面对女娲娘娘,女儿没有法子可使,只有遁去。这次前来,就是答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今生的亏欠,女儿也不敢说来生再报,只能祈福父母身体康健,心想事成,再无忧心事。”
“紫涵,你定着我们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我们。”母亲见我越说越玄,她面色苍白,急道。“紫涵。你不要吓母亲,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紫涵,是不是杨沐凡出事了,还是女娲娘娘责罚你了,你告诉父亲,但千万不要胡来。你快放开我们。”父亲同母亲一样着急,但是他在担心是不是杨沐凡那里出什么事了。
我没有解释,再次对父母说声‘对不起’,在父母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上前抱了抱父亲,又将母亲揽在怀里,心中不舍,却又无可奈何。心一横,不顾母亲的哭求同父亲的苦劝。霞光一闪,遁去无痕。
我来到了碧海云天,一切如旧,就好像去年我初识杨沐凡,被逼下界行乞时一个样子,不敢再多看,看多了记忆太多,我担心我会不舍,找到了替我守护碧海云天的翡翠,我对她说的话一下将她见到我时的激动全部浇熄,她的人一下崩溃。
“翡翠,姐姐这次回来是有事求你,你一定要听姐姐的话,而且要帮姐姐做到。”说到一半,我自己都忍不住抽咽,强压住心中的悲痛,对翡翠道:“姐姐的过往你都知道,眼下的局势你也清楚,我不能听从女娲娘娘的旨意杀了沐凡,我的一切都是女娲娘娘赐予的,包括我的性命,我逆天而行,已是无颜去见娘娘,唯有我自己遁去,也许这一切才能结束。”
我止住了翡翠惊慌失措的抗议,求道:“这么多年来,你我一直都是姐妹相称,我父母也是把你当女儿来看待,只希望我去后,你能替我在父母面前尽孝,帮我……照顾我的父母亲,他们失去了我,难免会伤心,但是时日久了,也许会慢慢平淡,以后你就替我做她们的女儿吧。”
“姐姐,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自己一走了之,我做不到,而且杨公子怎么办,他没有了姐姐还能活下去吗?杨公子会伤心死的。”
翡翠不停摇头,不肯答应我的祈求。她说的也有道理,沐凡肯定无法接受我的离去,但是我留下,就只能去做女娲娘娘手中对付他的利刃,否则,我就只能去同他一道,一起逆天,因为女娲娘娘同玉帝一定会逼我们到那一步的。
背叛女娲娘娘,我于心不安,就算勉强苟活于世,我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自己呢,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只怕难免会对杨沐凡生怨,我也无法去面对杨沐凡。
“翡翠,姐姐这次回来,就是希望你能明白姐姐的苦衷,我留在这里,我就是沐凡的天生克星,我们中间必定有一个要受到伤害,你也看到了,一路走来都是沐凡在为我做事,一直都是我负他,这次就让我为他牺牲一次,帮他做点什么吧!”
我忍住我的热泪,顺便帮翡翠拭去她的泪水,一本正经对她道:“沐凡霎时间不见了我,一定难以接受,我担心他做什么傻事,到时你劝劝他,或者……你告诉他,让他等我回来,你就告诉他,我一定会回来的,千万要等我施主耍无赖。”
“不,姐姐我不答应,为什么姐姐一定要这么死心眼,不可以带杨公子一起离去,遁世潜修,不问世事不一样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翡翠的话让我心头微微激动了一下,但是我知道那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管我去哪里,女娲娘娘都能把我找出来,我本就是她滴落的那滴血啊。
“紫涵。”
我正要说那样是不可能的,一个我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急切的呼唤我的名字,随机紫竹姑姑身影一闪,出现在微微身旁,我无颜相见,但又十分想见,望着姑姑,一脸的愧疚,跪下道:“姑姑,紫涵对不起您,让姑姑失望了。”
紫竹姑姑扶起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见我伤心,她也难过,翡翠见到姑姑,如见到救星般,忙求道:“紫竹姑姑,快帮我劝劝姐姐吧,姐姐竟然想……”
“翡翠,记住我同你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失望,有些事你不懂,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这次。“我快速打断了翡翠,又对姑姑道:‘紫竹姑姑前来找我,一定有事,我们出去说。”
也不理会翡翠惊讶不满,同姑姑的愕然,霞光一闪,直接带姑姑离开了楚山,我们落在一处平坦之地,脚下是滔滔碧波,这里好熟悉,竟然是当日同杨沐凡相识结怨的渡口。
心知紫竹姑姑前来,定是杨沐凡弑天,女娲娘娘让紫竹姑姑来带我出山的。
果不其然,紫竹姑姑直接开门见山说起杨沐凡将天庭搅了个天翻地覆,天界面临一场浩劫,紫竹姑姑希望我能去劝劝杨沐凡,让他停止杀戮。
我没有答姑姑的话,抬起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老天,心中默道,迟了,杨沐凡我答应了他,就不会再去左右他做的事,你们都不肯给他一条生路,此刻又如何让他收手呢。
“不能再耽搁了,紫涵,你知道杨公子脾性,他本就狂妄,却不想他本事如此之高,天庭……天庭将面临浩劫,你不能坐视不理,你应该去阻止,至少你去劝劝都好,杨公子很在乎你的话,紫涵,你去劝劝吧。”
紫竹姑姑知晓我同杨沐凡之间的过往,而且姑姑一直以来对杨沐凡并无过多偏见,也算是仙界里面少有的几个不那么敌视杨沐凡的人了,但是姑姑现在求我,我已经不想再回天庭了,一切就让他去主宰吧。
正好借此机会,我向紫竹姑姑拜谢这么多年来的教化之恩。
师徒两人立在江边,清清的江水千万年来都是这般悠闲惬意的流淌,我望着不再平静的江面,当年那个笔挺的背影就那样立在船头,那个故意作弄船家气我的人就是那样一脸邪气的望着我。
姑姑望着早被老天动怒牵引起涛涛巨浪的江面,面色十分焦急,“紫涵,听姑姑一言,随姑姑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都可以说清的。”
我双眼一合,那个背影消失,再睁开双目,眼前只有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我望向天际,他就在哪儿,他在为了我,不顾一切同天抗争,他是我心爱之人,我却无法与他携手一起,并肩作战,我又怎能再去拖他后腿呢。
我望向姑姑,双膝一曲,向姑姑拜别,姑姑大惊失色想要拉起我,却被我定住了,我只有短短的几句,向姑姑表面心迹,这么多年来的教诲之恩,含辛茹苦不是一两句对不起就可以带过去的,一切的话都是多余,唯一要做的就是向姑姑交代几句。
紫竹姑姑比我更加伤心,她不接受我的解释,想冲开我的禁制,想要阻止我,但是一切都只是枉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