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封后大典
现代社会,老公给睡着的老婆换衣服,是很平常的事,还会被亲朋好友调侃一下酸溜溜的爱情。可在那个时代,大男子主义满天下,又是帝王,会给她换衣裳,当真会令人感到惊愕。
奴才们惊愕,可百里安却显得平静。奴才们没有见到过他们在一起以普通夫妻的身份行走民间的生活,见到了,就不会觉得怎样大惊小怪了。
百里安还记得又一次早上起不来床,朦胧着眼睛。而他将她抱在怀中,给她穿衣服,穿袜子,穿鞋,就好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她。
换个睡衣,又算得了什么?
封后大典,百里安曾经在电视剧中到过,但那些都是电视剧,有成本的,即使在怎么不惜投入,也不过是拍戏。哪里像今天她所经历的一切一切,其隆重与奢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可全程下来,除了孩子们改口叫她母后令她精神为之振奋外,再没有什么能让她感到兴奋。
天不亮开始,一直折腾到黄昏,百里安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端木苍兰的身边,与他一起走入了月鸾殿。身后,跟了九十九名奴才,哗啦啦的一大堆人,不知道他们是去洞房,还是去游行。
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她跟端木苍兰都是有功夫的人,虽然会热,但不至于热气攻身。可想想那些个官员奴才士兵,可当真是不容易,尤其上了岁数的,在大太阳底下竟然没有中暑,不得不佩服功力深厚。
又是一番礼节,百里安终于能坐在床榻上了。双腿似乎没有了知觉,脑子也有些混沌。礼部的奴才又在那里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堆,这才还了帝后清净。
奴才们刚走,百里安便倒在端木苍兰的怀中。一头的凤钗珠花发出清脆的声音,她也不管那些,好似小猫一样依偎着身边的男人。
“好累了,可以睡觉了吧?”
端木苍兰笑:“能歇一个时辰不错了,等会儿奴才们还会进来给我们换衣,我们还要赴宴。”
百里安耷拉着眼角:“不都是新郎赴宴,新娘子要在洞房里等的吗?”
他大笑,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他也一定很累。
“孩子一大堆了,还算什么新娘子?这是封后,不是娶妻,从今以后,你不但但只是我的妻子,更是要与我一起并肩奋斗,我们只有共同努力,才能治理好雪国。”
“你是皇帝,雪国的兴衰与你有关,我这个皇后帮你好后宫就行了。”
“皇后,可不仅仅好后宫就行。皇后,是皇帝的眼睛与耳朵,许多皇帝不到听不到更想不到事情,皇后却能办到。安儿,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我荣你荣,我亡你亡,你要记住这一点。”
百里安柔柔得答应,依偎在他的怀中。可眼眸半眯着,脸上却是冰冷的表情。
端木苍兰,你是在警告我吗?
过了一会儿,青雨在珠帘外说道:“陛下,娘娘,宴会的时辰到了。”
于是乎,帝后起来,梳洗打扮,随即一同朝着锦阳大殿走去。
夜里,比白日凉快了许多,人们的精神也都好了许多。一声帝后驾到,所有人跪下行礼,百里安与端木苍兰肩并肩走入北首正席坐下。她的孩子们就坐在他们身边,而后宫其他妃子分别散开。
百官各自坐好,百里安挨个了一番。多少张面孔,她已经很熟悉了。多少张面孔又是她许久不见的。
穆飞白,坐在她右手边的第三张座位上,紧挨着秋慕与由贺音。由贺音的妻儿都在,而穆飞白却孤自一人。他的妻子难产死了,大小都没有保住。是在端木若泽叛乱之前的事,而后,他就一直没有再去。百里安抿着小嘴,她当上皇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左大将军找个妻子。就好像端木雅轩,虽然失落,可又一个顾雯雯相陪,却也不会孤独。
想着,目光又移到了端木雅轩和顾雯雯的身上,他们坐在左手边第一张桌位上。紧挨着他们的是丞相夫妇。着丞相一家三口的幸福样子,更显得她们两个的孤寂。他们两个多年夫妻,也没有子嗣。百里安似乎比他们还要着急。她心中,总觉得有愧于这位三王爷,她很想他们能幸福。
端木雅轩,神色还算好。顾雯雯说他因为端木苍兰的怀疑而重新开始抑郁,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舒展开。
“母后,您孝沅哥哥换上王爷的朝服多英俊?”
端木诗瑶小声在她身边说,百里安这才又回自己的儿子。秋慕,真得郝英俊,是底下坐着的这群人中最俊美的男子。她的秋慕十一岁了,眼见着就要十二岁。着他,真是不免感叹自己竟有这样大的一个儿子,再过个两三年,她就要当人家的老婆婆了。
扬了扬眉,怎么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
由贺音这时抬起眼,而她刚刚移动了目光,正好与他相撞。她礼貌地笑了一下,而后立即转移了目光到正中央。
由贺音,一直想要得到她。她知道,即使自己成为了皇后,他也不会打消这样的念头。他的那个大儿子,已经可以跪坐在父母身边,可这位当爹的,依旧是曾经的性格未曾改变过。
这样宫廷宴会,她参加过很多次。可当主角,却是第一次。百里安却没有丝毫的兴致。
不免,想起了第一次。被丈夫嫌弃,独自进宫的王妃,见到众人的目光,心跳一百八。双腿好像踩了棉花,却装腔作势地走到了最靠近帝位的丈夫身边。
怀着一颗激动的心,亲眼见到了雪国的皇帝。那遥远而神秘的国度,只有几句记载的历史,正被她亲眼见证的。
俊美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男人,微微的笑容好似五月夹杂花香的清风,却是劫持了她,给了她三天噩梦的人。
现在,这个男人就坐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朝雪国全部的贵族。那个胆小怕事的王妃,现在俨然成了一国之母。
而她此后的人生格言中,最不需要的就是胆小和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