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的公路上。
海风很大,呼呼地挂过来,从车窗灌了进来!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在天边勾勒出一片绚丽的绯红,美得醉人。
宁飘儿心里悔痛而惊慌。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可是,她还是没有找到秦泽宣!她现在才知道,他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的眼前,让她感觉有多么惊慌。
她现在才知道,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圈,她竟是一直在伤害着,那个最爱她的人。
宁飘儿焦急地打电话回家,留在家里的人说秦泽宣还没有回家。宁飘儿眼底一片潮湿。她曾经那么恨他,可是听了陈睿那翻话后,她如何还恨得起他来?!
悔痛,淹没了她的心脏!现在她只想要找到秦泽宣,告诉他,她没有死;告诉他,她有多后悔;告诉他,她从此不会再任性!
可是,她却找不到她了。
前面有警车,车灯闪耀着。
围了一大圈的人,正指着海里,窃窃私语着。宁飘儿开着车从旁边经过时,不经意一瞥,正好看到一辆车,从海水里被吊了起来。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猛地被利剑刺中,鲜血淋淋。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汽车猛地停在路边!
宁飘儿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她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漆黑的长凌乱地散在脸庞上,衬得他脸色如雪般的苍白。
僵硬地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车窗外那从海里吊起的车,胸口剧烈地痛着,一股窒息的感觉包围着她,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一动不能动,愣愣地看着那辆正被吊出水面的汽车。
那,是秦泽宣的车!她太熟悉了!她如何会不认识!
一刹拉,宁飘儿前面那一堆的人,在她的眼里,竟模糊得透明。她只看得到那一辆正从水面上吊出来的汽车。
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她以为她的心,早已经习惯了寒冷的黑暗,已经适应了生离死别,已经能容纳最残忍的悲伤,可是在这一刻,那钻心的刺痛,让她明白,她不舍得失去他,她从来就不舍得失去他……
泪水滑落,疼痛感将她最后一丝神智撕碎……
霞光里,宁飘儿看着那辆车,仿佛看到狰狞的死神扑向了她,紧紧地掐住她的喉咙……
一切就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眼瞳空洞无比,她怔怔地望过去,强烈的虚弱感使她动作迟缓而僵硬……
她脑袋嗡嗡地响着,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推开了车门,神思恍惚的她,跌跌撞撞地扒开众人,向前面走去。
大家均疑惑地看着这个一脸茫然,几乎站不稳的美丽女人。
穿过人群,她走到警察的旁边,紧紧地抓住他,心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沙哑地问道:“人呢?”
警察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什么人?”
“车里的人,在哪里?”她紧张得舌头打结,尽量用最少话来表达她的意思。
“……这辆车失控冲进了海里……车主人已经被送到了医院……”警察的声音嗡嗡地,突然间小了下去,岳在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一阵天旋地转,宁飘儿看不清周围这些人的脸,模糊得像刚刚画好就被抹花的画。也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耳膜。
过了不知多久,这种混沌的感觉才消失!
医院!
他在医院里!
宁飘儿踉跄地向前飞跑,冲出了人群。
不!她不要他出事,她不想他离开她!
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耳膜轰轰作响,宁飘儿发疯般地冲过去,驾着车,摇摇晃晃地向医院冲去。
……
傍晚!
医院外。
一辆汽车从漫天的霞光之中,飞驰而来!
刚刚停稳,宁飘儿就打开车门冲了出来,连车门也来不及关!
她冲进医院的大堂,冲到护士台焦急地询问,然后就冲上了楼梯,只剩下刚刚被她断喝的护士,莫名其妙地地望着她的背影。
跑得太快,宁飘儿嗓子又干又涩,有股腥甜的味道上涌,似乎要呕出血来!
她顾不得许多,电梯等不到,她便冲上了楼梯!
当她推开走廊的门时,肺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越是接近手术室,她的步伐越是沉重,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疼痛。
她在走廊的门口,顿了一下,然后又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也许是走得太急了,宁飘儿突然踉跄了一下,神思恍惚的她,重心不稳,竟摔倒在了地上。
可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飞快地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越是靠近手术室,她越是无力,脸色越是苍白,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她不停地摔倒,又不停地爬起来,继续向前走着。
“小心!”已经提前赶来的陈睿,看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不忍,在她即将又倒下的时候伸手去扶她。
宁飘儿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推开他,自己站起来,再向前走去。
那眼睛像是染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眼前是长长的走廊,灯光苍白而刺眼,外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暗了下来,一片寂静。
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听到耳朵里面那轰轰的响声越来越大,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腔中,喷涌出来。
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和陈睿的声音,正坐着的云希扭过头来,她脸上有残余的泪痕,眼睛依旧是红红的。
是她亲眼看着那一切发生的。
她一直跟着秦泽宣,是她亲眼看着秦泽宣的车直直地冲进海里的,刻意寻死一般。
她知道,他那一去,是没有打算活的。
她看到了,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救不了他,即使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如果没有了宁飘儿,秦泽宣即使活着,却根本就像死了一般。
此时,云希看着走廊里的人竟是宁飘儿,眼睛猛然睁大!
她怎么会来?
不是已经死了吗?
待云希确定来人真的是宁飘儿,短暂的怔惊过后,心中无边无际的怒火,便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