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银链寝宫,一众小神跪在门外大气不敢出,都怪他们一时听信谗言把珊瑚放进去引得玄君大怒。大家时不时拿眼偷偷瞄一眼跪在屋中的珊瑚,这回她怕是难以自保了,连曜墨神君也外出了。
银链不紧不慢套上外衫,始终没看珊瑚一眼,良久才悠悠道,“莫不是曜墨平日里教你的就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如勾栏女子般下作。”
珊瑚紧咬嘴唇,“和曜墨神君无关,是珊瑚斗胆求玄君恕罪!”
“恕罪?纵是玄姬犯错可曾有求本君饶恕,你又有何脸面求饶?”银链一番话足以表明立场,并不打算轻饶珊瑚。
珊瑚后背发冷,脸色煞白,踏进这门之前对自己的姿色还是十分自信的,如今玄姬已陨,料想玄君再也不至于把自己拒之门外。可还未近得他身便被他一掌震开,喉咙有腥甜涌出,更用力咬住唇不让血丝渗出。
银链露出一抹冷笑,“上回玄天门开之时,地府的判官曾向本君示意欲讨你进门,当时丹朱认为不妥本君便顺着她了,现今看来这门亲事着实般配,不如趁着这次玄天门开把你赐给他,也算一桩美事!”
“呵,银链你何时连侍神的亲事也要经手了?”门外传来一道女声,白玄衣摆擦过小神身边。
众小神抬头看了一眼,忙又低头,“小神拜见玄女!”
银链瞧了银渝一眼,一挥袖一只茶杯向着银渝迎面砸来,银渝伸手一挡,稳稳接住杯子。
“丹朱为何没有一起来见我?”银链自知一个小小的杯子当然伤不了银渝,但对于她失踪两千余年多少是有些怒气的。
跪在一旁的珊瑚听到银链这样问,那笃定丹朱安然的语气,心一再往下沉,怕是不管再过几千几万年,他的心中也只会有丹朱,决容不下其她。
银渝自顾在临窗的藤椅坐下,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玉杯,“她想来自然会来,你可是把她投进炎崖了,还不许她闹点别扭?”
银链微松口气,这么说来丹朱无事是真的了。“无妨,玄天门开期间我们也会忙起来,过后我便去迎她回来。”
银渝无意识中捏紧手中的杯子,望着窗外一树枝桠走神并不答话。
半响才开口,“你打算让这些侍神跪到风化吗,无关紧要的小错过了便过了,何必动怒。”
银链这才摆手让门口的小神退下,珊瑚没有得到许可仍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银渝起身走到珊瑚身边,居高临下望着珊瑚,珊瑚也毫不示弱直视着她。
银渝不以为意笑了笑,“本尊并不想知道你的小把戏,但是,丹朱的位子不是你这种不自量力的侍神该觊觎的,日后你便到曜墨府内尽你侍神本分,没有本尊传唤不可出府一步。”
珊瑚眸里的光亮全数暗了下去,也只得低头应是,毕竟比委身与地狱那种凶神恶煞的判官好不是,地府气息那么浑浊自己去了怕活不过千年。
临出门,银渝又补充道,“曜墨自小与本尊一同长大,近万年的交情,等同本尊的另一位兄长,你若一而再执迷不悟利用他的心意,就别怪本尊对你出手,到时可不是嫁给地府判官就可以了结了。”
珊瑚垂头,听不出喜悲回了句“珊瑚谨记玄女教诲。”
“这种女人送到曜墨那边真的好吗。”银链也只是顺口一问,并不在意。几千年来他的眼里也只看得见丹朱,别的女子再美艳于他也不过过眼烟云。
银渝知道他不在意,也就不甚认真回道,“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丹朱现在何方?”
“天界。”略微思索银渝又接着说道,“这次玄天门开,无论天界提何要求,定要答应他们,理由日后时机一到我会如实告诉你。切记,是一定要应下。”
银链皱眉,料想内情定不简单,但银渝的性子,打定主意不说便一定不会开口,也只得静观其变。“行了,出去吧,我还要接着睡,既然回来了,接下来直到玄天门开期间你便代替我上殿处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御风到玄海边,静坐在岩石上望着丹朱诞生的这片海,很有可能她会像拍在岩壁的水花一样,再也回不到海的怀抱,只能蒸发消失,什么也留不下。
“小神拜见玄女,不知玄女在此观海,小神打扰了。”
银渝回头,朝正向自己做揖的曜墨摆摆手,“只有你我时就用不着这些虚礼了,还同小时候一般喊我阿渝便是。”
曜墨亦不再拘泥,坦然坐在银渝身旁。“那好,便还喊你阿渝。我本是去接你,你倒先我一步回来了。方才我听一些小神说了......珊瑚的事,我想跟你道声谢。”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你谢的事,毕竟她也好好顶替我当了两千年的玄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曜墨沉默不语,那两千年看似是银渝一手安排,为下凡而做的戏,但曜墨隐约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曜墨,我记得你的预言总是很准,你能看出我该何去何从吗?”
银渝以前从不信命数,是以也从不把自己的预言放在心上,如今居然主动问起,但......“阿渝的命数,我看不透。”
“看不透吗,也罢,那样才能抱一丝奢望不是。”银渝的语气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话中有话。
银渝站起身,同曜墨说了句便先行离开了。“我也乏了,便先回宫了,改日再聊吧。”
曜墨应了声好,待银渝走后,无声望着浩瀚的玄海,自古情劫最是难渡,银渝的劫解了便是生生世世一双人,若是不能那便是反目成仇。
而自己的又如何呢,无果。勿论斗转星移沧海桑田,都不会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