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不堪回首（三）
“goodbyeeveyone,haveaniceweekend!”随着帅哥外教说出他每个星期最美的一句话,今天结束了。
我看着风一般速度收拾书本的易珊珊,不解道:“怎么?今天约了哪个帅哥了?”
谁知易珊珊只是啐了我一口就继续手上的动作,脸却悄悄地变红了。我灵光一闪,故意用着轻佻的语气凑近她的耳边轻语:“难道是传说中的??????”我故意停了一下,果然易珊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一下,侧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小儿女状低头轻笑:“洛洛,你最坏了,就是张林啦!”
我跟着笑出声来,易珊珊真的单纯,这样就露了自己的底了。不过想也知道,除了张林,就算是金城武站在她面前请她共舞她都会厚着脸皮装着羞,哪会有现在这种真实反应?
“你还笑!”易珊珊佯势要打我。
我闪开,收起笑脸,衷心道:“恭喜你。”
身为易珊珊好闺蜜的我,如何不知道她对张林的心?如何不知道她为了冰一样的张林伤了多少次心?只是她一直用笑容掩饰心中的酸涩,从不让人担心罢了。只是这样的她,更让我觉得心疼。如今,张林终于开窍,她终于守得云开,我是真心为她感到开心。
易珊珊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突然眼泛泪光,“干嘛那么矫情啊,说得人家都快哭了。”说着抹掉眼角的泪珠,绽放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比窗外尽情释放的紫荆花都要美上几分,“怎么说得像老妈子似的?”
我忍不住拥住她,轻声道:“难得小林子开窍,要幸福哦!”我从没想过我会说出电视剧里这种矫情做作的对白,但现实中原来真的会有真心说出这种话的时候。
然后易珊珊就放声哭了出来,我也不由自主抹着眼泪,只是当我抬头看到易珊珊身后扬着似笑非笑的笑容的顾禹,一瞬间觉得自己傻透了。
我赶紧推开易珊珊,仰起头,夸张地揉着眼睛,嚷道:“易珊珊,我眼睛进沙了!”
背对着顾禹的易珊珊不解道:“死洛洛,原来你没在哭,害我流了这么多眼泪,连鼻涕都出来了,你要赔我!”
我看着默默从顾禹身后走出来的张林,抚额无力道:“易珊珊,你好自为之。”
随着我的目光,易珊珊转过头看到冰块“美人”张林后,那张涕泗横流的俏脸又精彩了几分。
不能怪我们反映如此惊讶,因为虽然学校大门为各界人士开放,但是顾禹跟张林从来都是在校门口等我们,从未试过走进学校,更别说进来教室了。
看着易珊珊快速整理好惨不忍睹的脸,笑意盈盈地与张林先行离开,我顿觉世界奇妙。
我只能低头装着整理书包,尽量不去看顾禹脸上的揶揄。
“怎么今天这么感性?”顾禹接过我慢条斯理整理好的书包,挎在肩上,昂首潇洒走在前方。
“没,没有啊。”我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丢脸的事,果然不能跟易珊珊太靠近。
“嗯??????”前方传来顾禹若有所思的回答,我正想抬头反驳,前方的顾禹却突地停住了脚步,目光如炬,“对,眼睛进沙了。”说完,加上一声轻笑。
好吧,这算是赤裸裸的调戏么?
我假装低头切着牛排,不时抬起眼睑瞥着他。看来今天顾禹的心情不错,不然不会连把食物送进嘴里的时候嘴角都是咧开的。
不知怎么地,望着顾禹这么娇嗔的模样,我实在有些不习惯,忍不住开口:“顾禹。”
“嗯?”优雅地往嘴里送进一小块带着血色的七分熟牛排,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顾禹回应道,那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受不了了,“那个??????你心情很好?”
“嗯哼。”继续嚼着牛排,顾禹不置可否。
这答案怎么听都像是应付,我挠挠后脑勺,继续问:“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顾禹这才挑眉看我,却不说话,只是那眼神直直的,像是要抵达我的心底。
我没由来的一阵慌乱,才发现我似乎问得太多了,我从来不会过问他心情是否好,为何好。我忙摆摆手,说:“没事,我犯傻了,不用理我。”
不料他却轻笑出声,语带揶揄:“你说这话才叫犯傻。”
我一脸黑线地瞪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顾禹,谁知被瞪着的他毫无廉耻心,越瞪笑得越开,到最后甚至捧腹大喜,我十分不解,只当是他犯傻了。
良久,他终于止住了笑,突地变得一脸严肃,看得我都不自觉正襟危坐。
“罗洛。”
“是。”正经的语气让我不由自主变得拘谨。
顾禹再次轻笑出声,“你在紧张吗?”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说我傻吗?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张张嘴想要反驳,却被突如其来的湿热触感堵住了我所有的话语。
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我实在无法反应。这是什么节奏?刚刚不是还在说话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温热柔软的唇在我唇上辗转缠绵了片刻,才似依依不舍地放开。那温热的触感却没有离开,仍贴在我的唇上,微微蠕动,顾禹的声音低沉魅惑:“罗洛,我们抛开过去,重新开始吧。”
轻轻一句话,一字一字,似是重锤,一下一下敲击着我心里的围墙。我感到无措,感到惊慌。凝望着顾禹眼里的光芒,我感觉到我的眼睛开始酸涩,开始模糊,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滴入水中的墨滴,开始晕染、散开,淡淡地开始席卷每个角落。
心里有了一个声音,它说:“点头吧。你不是也曾幻想过顾禹说这样的话?”是的。所以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刹那,我真想不顾一切地点头,只是眼泪像一种毒药,刺激着我的眼睛,带来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让我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眼前的顾禹退开一些,轻叹一口气,双手抚上我的脸,用拇指摩挲着,声音温柔得如初春的微风:“别哭。”我吸吸鼻子,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眨着眼里的泪水,不让它模糊我的视线,模糊顾禹那无比怜惜温柔的眼神。只是,它是那样强势,那样放肆,充满意欲地涌出眼眶,流满脸颊。
顾禹再次凑过来,在我抽噎的唇上点了几下后拥住我,轻拍着我的背,说:“别哭。我不说就是了,是我太急了。”
我无声流泪,却暗自珍惜着这样的时刻。
“iwannashout,iwannasceamtillthewodsdyout??????”手机铃声响起,这是某人的专设铃声,如顾禹的一般,却是那样低沉,透着一丝挣扎与绝望,也在这是彻底惊醒了我。
我挣脱顾禹的怀抱,胡乱抹干眼泪,在这绝望的铃声中,哽咽着声音,道:“顾禹,不是你太急了,而是你我都知道,我们永远无法抛开过去。”我低下头,不忍看顾禹眼里的失望与疼痛,“过去太不堪,我已经不忍心回首。我们??????就这样吧。”
说完,逃也似的抓起包包离开。
手机铃声不依不挠地响着,引来旁人的侧目。我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那闪烁着的三个字,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只是这个名字——李正飞,不是“顾禹”,却依旧让我没有勇气接听。
我深吸一口气,颤着手拆出电池,铃声戛然而止,像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往事,太不堪,而李正飞就是这不堪的始作俑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