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杂务采药
这是一件木质的小屋,靠山,周围是各种葱郁的草木。屋内的陈设十分简陋,仅木床、蒲团各三个而已,别无他物,这便是萧圣在外门被分配的居所。与萧圣同住的有两人,他们给萧圣的第一感觉只能说是人如其名。
熊壮,面色黝黑,相貌粗旷,身躯是常人的足足两倍大小,四肢也足是常人的一倍半粗细,完全就是一头健壮的小牛犊,为人憨厚。
李灵机,身材与熊壮截然相反,精精瘦瘦,甚至比常人的个头更小一点,不大的眼睛中眼珠不时地乱转,给人以奸猾之感。
此刻萧圣手中拿着一个灰色的袋子,不过巴掌大小,看上去普普通通。但萧圣记得分发物品之时,管事曾经说过这叫做须弥袋,内有一丈大小,可作放置物品之用。萧圣鼓捣了半天,都觉得它只是普通的袋子,至于那一丈大小的空间,他连一丈的十分之一空间都没看到,最终萧圣只能把原因归结为了自己还没有修炼的缘故。
旁边放置的还有两本秘籍,是入门弟子的基础修炼之法,血红色书皮的那一本是为‘炼血诀’淡黄色书皮的那本则叫做‘炼血九剑’据说与炼血诀一脉相承,有加速炼血境修炼的功效,同时也算是一种简单的防身手段吧。最后是一块碧玉色的玉牌,前刻的是一柄利剑,后则有‘外门’的字样。
“修者,逆天求生者也,其艰其险,外人所不知也。与寻天道,名天理,先求诸己,后假外物。其心坚韧,或可通达。”
“求己者,以血气为基,炼精壮神,醒血脉之力,故此炼血以称其诀。”
看着‘炼血诀’上的字句,萧圣若有所思,说白了着就是一门锤炼气血,加强修者生机,为以后的修炼打下基础的法门,没什么难度。渐渐地萧圣静下了心神,闭目冥思,揣摩着炼血诀上的字句,尝试着修炼。
一刻钟,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第四个时辰,萧圣内心的焦虑和挫败感觉上升到极点之时,身体上才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感受,那是一种瘙痒,十分的难受,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难受的感觉非但没有放缓,反而愈演愈烈。萧圣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在心神上游走的感觉,是一种何等的煎熬。就这样持续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对萧圣来说不啻于几个世纪那么久,瘙痒感觉的减轻,让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刷刷刷”朦胧中萧圣仿佛听到了流水之声,是在一瞬间的奔流,突兀而奇异。热,无比的燥热,这是萧圣现在的感觉,好像有人把自己架在了火堆上烘烤似的。体内的血液加快了流速,好像是平地上的流泉,在刹那间遭遇了断崖,断了去路,而形成飞瀑,没有长久的蓄势,但加速度却是无限地在增加。
萧圣没有任何的慌张,虽然这是他第一次修炼,但他却可以肯定此时的修炼没出任何问题,这一切都是正常的突破现象。萧圣的精神越加集中,他细细的体味着,发现自己体内的境况果然与炼血诀描述的毫无差别。
体温在逐渐的升高,萧圣感到自己好像化身火炉,燃烧的是体内的气血力量。如在此时,萧圣的身边有人的话,则会发现萧圣原本苍白的脸色,在这时却变得极其的红润,但额头之上暴起的青筋,却又让他显得有些狰狞。
近身细看,萧圣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这薄雾的来源正是由萧圣的体内源源不断的蒸腾而出的,好像一个蒸笼似的。一个时辰过后,这种薄雾不再出现,反而缓缓的散去了,露出了笼罩之下的萧圣,只见他额头的青筋也在消去。
“呼――吸――呼――吸”格外悠长沉稳的呼吸声在鸣响,似有力的机器的响动。萧圣像是焕发了新生,脸色不再是原来病态的苍白,也不是修炼时的血红,而是像正常人一样的红润之色。
似一瞬又似永恒,萧圣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中的血气一闪即过,而后是一双幽若深谷,却又焕发着无限光明的眸子,收功而起。萧圣现在感到万分的舒泰与轻松,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好像在一瞬间去掉了最繁重的枷锁。活动了下手脚,他攥了攥拳头,之后挥舞着打出,感到的是无尽的力量,再不是虚弱和气喘。
以前的萧圣,虽然不是夸张到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的地步,但也相差无几了,那样的身体,是他恒久的痛。而今,这种感觉完全的烟消云散了,他体会到的是力量的美好。好像是溺水的人呼吸到了空气,又好像似吸食鸦片的人,对于萧圣来说,力量无疑是最吸引他心神的鸦片,甚至可以让他癫狂,他做好了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只为了力量。
在萧圣的第一次修炼中,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天赋的重要性。‘炼血诀’上有载:天赋一般者,一个时辰之内必可有所感应,炼血境三月可圆满;天赋卓觉者,一刻钟之内必有感应,炼血境一月可圆满。而萧圣知道,自己仅仅只是感应这一步就用了四个时辰,在修炼的起步就已经输了很多,按他的估算,如要炼血境圆满,他至少也要两年时间。对此,萧圣虽然不甘,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天赋一道,很难改逆。他所能做的就是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进行修炼,毫不懈怠而已。
一点书香,无论今古,不问内容,萧圣皆能读的入神,体味馨香,手捧‘异兽志’萧圣不停地翻阅着,渐渐入迷。其上所载异兽,大都是华夏大陆常见的各种战兽,但偶尔也有些特殊的兽类。战兽的形貌千奇百怪,战斗方式更是各有不同,大大地满足了萧圣的好奇心,开阔了视野。同时也坚定了萧圣修炼的信心,他想要去华夏大陆到处看看,好男儿志在四方!
未几,屋内进来两人,正是熊壮和李灵机二人,二人满脸喜色的说说笑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之事。萧圣放下书言道:“怎么,遇到什么好事了,看你们这么开心。”
“哪有什么好事,只是在宗门四处转了一转,见到不少仙家气象,喜不自胜罢了”李灵机当先笑着回答。
“是啊,是啊,这里太神奇了,以前俺总听人说仙门如何奇幻,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俺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成为仙家弟子哩”熊壮接着话头眉飞色舞地言道,看上去有些滑稽。
萧圣看着他们二人,摇头着笑了笑。其实他的心中又何尝不兴奋呢,只是读书较多,性子沉稳些罢了。
第二日,萧圣三人来到外事殿内领取宗门杂物。万剑宗所有的弟子必须每日完成杂物,才能自由分配剩下的时间。宗门弟子万千,每天消耗的资源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纵使宗门的资源再多,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消耗,因此万剑宗规定外门弟子必须按时完成杂物,才能够得到宗门相应的庇护和分配的修炼资源。杂务不同,有好有坏,有难有易,一个好的宗门任务,便意味着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外事殿的管事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微眯着双眼,脸上总是挂着和善的微笑,身穿一身华丽的绸衫,十指上带满了戒指,有金有银,亮闪闪的,一副暴发户的形象。萧圣对此实在有些无语,仙门的一个管事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太有损形象了。
胖管事见到萧圣三人,眼中精光大冒,笑容更加和善,好像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的肥羊似的。
“呵呵,几位来领宗门杂物的吧?但是最近手中的宗门杂物都是些麻烦的,出力不讨好的,不知道你们要不要选一个呢?”他笑眯眯的开口,故作为难的问道。
萧圣本来心中有些懊恼,没想到连一个好点的宗门杂务都没有了。却是李灵机悄悄拉了拉他的手,小声地问道:“萧兄,你有银子吗?”萧圣闻言摇了摇头,示意他没有。萧圣确实没带银子,他没有想到仙门这地方竟然还要花费银子。紧接着,李灵机又问了下熊壮,他也摇头。
“没办法了”李灵机十分肉疼的从胸口掏出了一定银子,约有十两左右,走到管事身边,馋笑着说道:“管事,还请通融通融”说着将十两银子递给了管事。
胖管事眼睛深处闪过一道鄙夷之色,但他笑容不改,拿起银子收好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来,这儿还有一个特别好的任务,适合交给你们去做。”
萧圣等人闻言,无不欣喜。不久,三人手中分别多了一道令牌,分别写着‘西’‘北’‘南’的字样,得到的杂务是到指定峰头采摘灵药,而后上交宗门,任务期限五个月,之后可得到宗门奖励资源,但只要有三天没有按时完成杂务,奖励将被取消。
北峰,万剑宗们无数峰头中的一个,其中苍林耸立,奇花异草繁多,最重要的是它还是万剑宗的一座资源宝库,灵药夹杂而生,甚至有珍禽异兽藏于其中,不过大多并不常见。
沿着崎岖的山路,萧圣走的异常缓慢,道路上荆棘丛生,稍不留意就是一个踉跄,迂回曲折,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萧圣方才到达了北峰的地界。放眼看去,山势高耸,成片的密林遮天蔽日。刚一进入峰林,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气温急剧下降,天色变暗,好似进入了另一片天地,有恍如隔世之感。
萧圣并未直接进入北峰采药,而是找了一个僻静干燥的地方打坐休息。长途的跋涉,萧圣的身体虽然之前有了一定的提高,也是经受不住的。半个时辰过去,萧圣感到了自己已经进入了最鼎盛的状态,复又背起药篓,拿上药锹深入峰林寻药。
灵药不好找,这是萧圣逡巡了良久得出的一个让他吐血的结论,没有想象中的灵药遍地,轻松采摘,有的只是满地的杂草。现在萧圣方才明白,这采药杂物哪里是一个美差,分明就是一个大麻烦,但没有办法萧圣只能暗自诅咒胖管事的黑心,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看着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巨大峰林,狠狠心,继续深入,再有危险,也顾不得了。
“吼,吼,吼”随着萧圣的进入,响在耳边的兽吼声越来越清晰,他的心像是被人一下一下的握住,渐渐地加力,那是一种对未知的惧怕。萧圣的眼睛在四周不停地扫视着,寻着灵药,也借以警示着周围的一切。
“咦,那不是七星草吗”萧圣的目光被远处的一株植物吸引,并惊喜的叫道。他快步的走了过去,暂时忘记了心中的恐惧“其叶如星,叶有七片,略有淡紫色坠于其上,果然是七星草”萧圣肯定道,拿起药锹小心翼翼的将之采下放好,然后再次上路,心中的恐惧在第一次有了收获中淡化了许多。
幸运之神像是眷顾了他,又让他在不远处找到了两株需要的灵药。“现在只要找到最后一种灵药,今天的杂物就可以完成了”萧圣在心中暗想,情绪高昂了许多。
“木行参,长于植物根茎之处,偏好阴凉潮湿之地”默默的回想着最后一株灵药的生长习性,萧圣在所有可能的地方留下了自己的足迹,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一处开叉的大树根部找到了这种灵药。
懈怠永远是生命的大敌,萧圣现在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真理。喜悦和轻松让他不顾一切的冲向了眼前的希望,木行参触手可及,但恰在此时,萧圣却是如坠冰窟,汗毛悚然而立。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萧圣的面颊飞扑而来,森森的利爪映射着点点寒光,如是爪实,萧圣相信自己绝对是不死也残。电光火石之间,萧圣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躯移动,终于在最后关头,一个狼狈的驴打滚救了他一命。
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鲜血流个不停,一道长长的抓痕像是危险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无声而狰狞,引人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