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识海之战
听闻陆涣此声,五行仙尊蓦地身子一震,紧紧盯着陆涣,只见此时五行仙尊虽然只是一缕残念所凝,但是那目光却是有如实质一般,精光爆射,令人不敢逼视。
陆涣见状,自知这是因为五行仙尊见到无常仙尊已经原谅了自己,因而心中激动不已,就算是一缕残念,也是燃烧了所有的生机,才能够有此征兆,这虽是五行仙尊心中高兴而为之,但是对于这仅剩下的一缕残念來说,却也是意味着生命的终结,陆涣知道,不久之后,五行仙尊便永远的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想到这里,陆涣不由心中莫名的一阵失落,但是到底为何却又是说不上來,或许,这便是一种兔死狐悲,天下修真者共有的情怀吧!
此时就听见五行仙尊道:“小子,眼下这两件事算是你都帮老夫解决了,这五行宫的传承便是你的了!”五行仙尊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哀乐,似乎将一切都看透了一般,只是陆涣看见五行仙尊的眼神却是沒有了任何光彩,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死气。
不待陆涣说话,五行仙尊又道:“想必你已经看出來,老夫仅剩下的这一缕残念也已经快到尽头了,不过临死之前,能够沒有任何遗憾,也算是瞑目了!”
说着,就只见五行仙尊整个身影渐渐地模糊起來,变成了一道淡淡的虚影,最后,仿佛是烟花一般,化做五道色彩各异的流光四散开來,消失不见。
陆涣静静的望着五行仙尊道销的地方,一动不动,许久,方才深深地对着虚空鞠了一躬,叹道:“前辈四千能够夙愿得偿,让自己了无遗憾,无论错对都是坦然承认,这份胸襟气度,确实非凡,而我辈修士,却又有几人能够了无遗憾的死去,又有几人才能够得到那真正的长生大道!”
随着修为的不断增进,陆涣也是慢慢知道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秘密,都是说到长生,但是实则即使到了假生境界,也是终有大限,只是非常遥远而已。
陆涣说完,正要起身,就只见上空陡然间落下來一物,陆涣伸手接住,却只见是一枚小小的玉简,上面平滑光洁,竟是什么都沒有,与此同时,陆涣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道:“小子,此枚玉简乃是整个五行宫的核心,你要收好,莫要丢失,而从此,你便是这五行宫主,可以将五行宫随身携带,纵横万里!”
陆涣闻言不由心中一惊,这枚玉简上却是五行仙尊残念消散之前,将所有记忆都凝结在了上面,待到五行仙尊的声音消散,陆涣便将玉简贴在额头处,探视进去,只见玉简之中是一座巨大的五行大阵,大阵之中有一座圆台,圆台之上是一颗闪闪发光的球体,当应该就是五行仙尊的记忆了。
陆涣缓缓盘膝而坐,将那记忆光球慢慢打开,一时之间,无数的讯息都是向着自己的脑海中冲击过來,数量庞杂繁复,让人叹为观止,这是完整的记忆传承,远比当年无常仙尊那些极少的记忆让人难以接受,毕竟其中蕴含了五行仙尊太多的七情六欲,还有太多的情绪,这些都是因为五行仙尊的修为比陆涣强大,而让陆涣颇难抵抗。
陆涣此时眉头紧皱,额上冷汗不断,竭力想要将那些复杂之极的情绪以及经历避开,但是陆涣的神念到底不比当年的五行仙尊,不过片刻,就已然陷入了五行仙尊的情绪之中,难以出來。
只见陆涣面色时而欢欣,时而痛苦,时而苍白如雪,时而又红如烈火,随着时间越來越长,陆涣识海中闪过的五行仙尊的经历越來越多,感受到五行仙尊的情绪也是越來越强烈,自己便也就越來越痛苦,此时的陆涣早已经忘了身在何处,忘了生逢何时何事,也渐渐忘了自己究竟是陆涣,亦还是五行仙尊。
就在这时,只见陆涣双眼陡然间睁开,里面射出道道精光,眼中闪烁着无尽的痛苦癫狂之色,口中也不知发出何等样奇异的声音,似是话语,却又是那般的含混不清,只见陆涣不停地手舞足蹈,带起一道道五色光芒横冲直撞,若不是这土行大殿之中有着极强的防护,只怕不过瞬间这座大殿便要崩塌了。
而此时五行兽在门外看见陆涣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但却是无能为力,虽说五行兽认主了陆涣,陆涣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也是不好过,但五行兽却是一点儿忙也不能帮,先不说自己的修为不及陆涣,就算是这会儿制住陆涣,对于陆涣來说也是有害无益的,毕竟天下沒有免费的午餐,这也算是陆涣这番大机缘的一个考验了。
五行兽正自焦急,骤然间就听见一声爆喝,急忙看向陆涣,这一看倒是让它神色大变,心中满是骇然,只见陆涣先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大殿之中,只是眼中的狂乱却是越发的浓烈了,随后,就见陆涣陡然间扬起右掌,猛然间向着自己的顶门拍去。
看到此景,饶是五行兽修炼千年的心性也是无法沉得住气了,陆涣这一掌要是真的落下,自然是沒有了性命,而认路换为主的五行兽,自然也是会跟着送命了,抛过一切不谈,淡淡是为了自己,五行兽也是不再停留,猛然间向着殿内冲去。
但是五行兽此时距离陆涣终究是沒有陆涣手掌距离自己近,方才冲到一半,就只见陆涣一掌已然击到了自己的顶门之上,这一掌落下,只见鲜血骤然间从陆涣七窍喷涌而出,五行兽也是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传來,眼中露出浓浓的惊惧与绝望,缓缓地自半空中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五行兽猛然间睁开双眼,只觉自己除了头隐隐作痛之外,并沒有受到什么损害,更不要说是送命了,不由眼中露出一丝奇色,此时再看陆涣,就只见陆涣不知何时已然盘膝坐在原地,面上虽然留着一道道的血迹,但是面色却是无比的沉静。
五行兽见状,不由心中大是惊奇,暗道:“这么会,这小子方才分明是一副自戕的样子,怎的此时不但沒有事,而且好像还摆脱了那无尽的情绪干扰!”
其实五行兽一开始便是理解错了,方才陆涣虽然是一副自杀的动作,但并不是狂乱中的作为,陆涣是被五行仙尊的情绪所影响,但是纵观五行仙尊一生,却是坦坦荡荡,并沒有因为什么而自杀的情绪,故而陆涣是不可能自杀的。
方才陆涣正在狂乱之中,陡然间识海中出现了一道强光,自内天地到识海一路贯穿上來,那到强光慢慢的四散在识海中,慢慢幻化出一个个文字,赫然正是那无名功法的第二卷炼心篇。
这无名功法甚为奇特,有时不需要人的引导便能够自行运转,尤其是这第二卷更是如此,陆涣脑海中一出现这功法,便觉陡然间神智一清,但是五行仙尊的修为超过陆涣,陆涣也不过便是那么微微一清醒,无限的记忆情绪又是向着陆涣的识海攻击进來。
眼看陆涣又要失去神智,就在这一刹那,陆涣心中陡地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咬牙暗道:“既然整体抵不过你,我便不会分而克之么!”
一念至此,加之那无尽的记忆攻势瞬间袭來,陆涣猛然将所有的神念尽数抽出,聚集在右掌之上,向着自己的顶门拍去,神念之力夹着无尽的灵力,登时尽数落在陆涣的头顶,而后向着识海中袭去。
只见识海中那一团五行仙尊的记忆光球横冲直撞,此时遇到陆涣的攻击,却是猝不及防之下,被陆涣的神念打了个正着,瞬间碎裂成无数块,而陆涣此时也是一阵眩晕剧痛,识海受创不轻。
强自忍住识海的痛楚,陆涣又是操控着神念将那些记忆碎片一块块的禁锢住,不让其再次融合,一切完成之后,陆涣便急忙盘膝坐下,连修复识海都沒有來的及进行,便开始炼化起这些记忆來,于是,便有了五行兽看见的一幕。
其实这一切看似简单,但却是凶险至极,对于时机的把握要相当准确才行,要是晚上一分,陆涣识海沒有了神念,等若是一座空城,被五行仙尊的记忆占据,那便就像是被夺舍了一样,真正的陆涣便要消失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而已。
而要是快上一分,那便是无尽的灵力与神念都攻击在自己的魂脉上,这便是等于自杀了,当时情况紧急,要是什么都不做,陆涣恐怕会一直迷失自己,直到死亡,也正是这样的险境之下,陆涣这才能够将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最大,一招得手。
此时陆涣将五行仙尊的记忆打碎,分开炼化,将那些情绪都是一一剔除。虽然还是颇为艰难,但却自己掌握了主动,比方才的情景好了不知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