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林文中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与激动,缓缓地走出了江城市汽车站。他十八岁,身高1米78,帅气得可以去当偶像明星,脸带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剑眉星目闪动新鲜又好奇的晶亮。
十四年的人世番新,江城市已经翻天覆地,日新月异,早就不是他脑海中残存的那个简陋又模糊的样子。他像《红楼梦》中的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看什么都引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与赞美!
此时正值隆冬季节,无北呼啸。南越省大地,寒流不袭击之时温暖如春。夜晚八点钟的江城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逞现出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刺激、快乐、放纵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夜生活,似乎才是许多江城人欢天喜地的享受。
林文冲不禁感慨万端地低声吟诵起唐朝诗人崔护的名诗《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他的脑子里像放纪录片一样,十四年前很多人和事断断续续地涌现出来。他悲喜交集,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林文冲喃喃自语:“江城变化得真快、真大、真美啊!只是,不知道她们——变成什么样子?他们还好吗?爷爷说,我这一次出门凶多吉少,要我万事小心!哼,我偏不信这个邪!爷爷,您老人家等着看吧!我不在江城市出人头地,一雪前耻,绝不归家!”
林文冲擦掉脸上泪水,露出坚毅的神色,迈开大步,往着人多、车多、灯多的大街走去。他饥肠辘辘,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断地搜索着饭店。很快,林文冲看到一间装修得非常豪华的酒楼,本能地止住了步子。
“李家食府”,他失声地叫起来,身体犹如触电一样颤抖了好一阵子。多么熟悉又陌生的招牌!是原来的李家食府吗?她会在里面吗?这是天意,还是巧合?林文冲毫不犹豫,拔腿就走过去。
谁知,李家食府门口一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快步迎向林文冲,很不友善地伸手拦住他。
林文冲不禁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保安:“干吗?”
“这话该我问你?小子,这地方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保安不屑地瞧着林文冲。
这也难怪,林文冲身上穿的黑色风衣、蓝色牛仔裤和脚穿的黑色帆布鞋,还有背上的青色行李袋,都是最普通最廉价的地摊货,看起来十分寒酸又碍眼,自然而然地被保安拒绝进门。
李家食府可是顶级的酒楼,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食客几乎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也只有林文冲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识趣又自不量力,还大摇大摆地往里闯。保安如果不拦截才是失职。
“我进去吃饭呀!李家食府不是吃饭的地方吗?”林文冲不悦地说。
他朴素的脑子里没有太多富贵贫贱等观念,一直都是以坦荡、宽敞、怜悯的胸怀面对这个精彩又无奈的世界。今晚,无论如何,他非进李家食府不可。哪怕,花光他身上所有的钱也在所不惜!
保安很不耐烦:“小子,李家食府当然是吃饭的地方,但这里最低消费也要一千几百元,你吃得起吗?滚吧!别给我闹事添乱!隔壁街是一条大众化的小食街,要吃饭就去那儿吧!一百几十元就可以吃饱喝足。”
这么贵!林文冲暗吃一惊。印象中的李家食府,做的都是家常小炒,价格大众化,一般老百姓都能吃得起。但现在,他吃完这一顿饭,恐怕以后的日子就要讨饭睡大街了。
林文冲懒得计较保安势利的嘴面,冷冷地说:“吃不吃得起,好像不关你的事,是吧?别让我说出那句难听的话,闪开吧!”
这小子可真曳啊!敬酒不吃吃罚酒。保安从腰间抽出警棍,暴怒地喝道:“可李家食府不招待穷酸客人!小子,再不走,就别怪哥对你不客气!”
林文冲不怒反笑,淡然说道:“哦,你想打人吗?不过,打人之前,你可要想好后果哦!”
“小子,我劝你别闹事!李家食府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不想受皮肉之苦,你就赶紧给我滚蛋!”保安怒声道。
“不好意思,我心意已决,非在李家食府吃饭不可!我劝你还是消消气,好狗不挡道嘛。”
说完,林文冲便警惕起来。他心里暗忖,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已经给了你机会,若敢拿警棍往我身上打,我就废掉你的手,让你一辈子连一根火柴都拿不起!
保安果然勃然大怒,脸露狰狞之色,手中的警棍向着林文冲的头狠狠地砸下去。
林文冲似乎被吓傻了,楞着竟然忘记了躲避。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他艺高胆大,并不急着躲避与出手。
就在警棍快要砸到林文冲头上的紧急关头,一只粗壮的手突然硬生生地接住了警棍。一个年约四十岁,相貌普通但目光锐利的中年男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林文冲身旁。此时,中年男人的眼睛像饿狼一样盯着保安,吓得保安一脸惊恐,连警棍都不要,松开手“噔噔”地连续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中年男人将警棍扔还给保安,眼神恢复了正常,冷厉地说:“你这个保安怎么可以随便打人?你一棍砸下去,他不头破血流才怪!搞不好还会把人给打傻了!叫你的领导出来!”
保安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知道碰上大爷了。
保安的眼睛特贼,瞧人一眼便知道哪一个是大爷,哪一个是孙子。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气势逼人,出手不凡,是一个不好招惹的恶爷。一听到中年男人找领导,保安顿时没了嚣张的气焰,慌张地低声下气地向中年男人认错,求爷又求奶地讨宽恕。
“向这位小兄弟说声‘对不起’吧!”中年男人不跟保安一般见识,直接要求他向林文冲道歉。
保安哪敢再犹豫,连忙向林文冲道歉:“兄弟,对不起!兄弟,我错了!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一家人都靠我挣钱糊口。兄弟,我求求你,一定要原谅我!”
林文冲不跟保安计较,点点头,算是原谅了他。错不在保安身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不是李家食府的纵容,保安再大胆,也不敢随便驱赶、打骂那些看起来十分寒酸的客人。
中年男人邀请林文冲一起走进李家食府。林文冲欣然同意,并谢过中年男人之前的救命大恩。两个人都是豪爽之人,没过多的客套,边走边聊着闲话。
离李家食府大门口不远处的马路边,停靠着一辆普通得一点都不显眼的小轿车。车内司机位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岁的彪形大汉,脸色冷峻,耳朵塞着微型耳机,透过车窗将李家食府大门口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他突然古怪地笑起来,自言自语:“有点意思!棍到头顶了还纹丝不动,此人不简单啊!狼头恐怕又有收获了!”
走进李家食府后,中年男人因为跟人已经有约了,于是歉意地离开了林文冲走向二楼的包厢。有服务员小姐迎上来,将林文冲带到一楼大堂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林文冲苦笑,也没有异议。
他囊中羞涩,自然不敢大鱼大肉,只点几道价格便宜的小菜和两瓶啤酒。门口保安没有说谎,李家食府还真的菜贵酒贵,未加上服务费,这些酒菜合计起来就要一千多元。林文冲瞠目结舌,心暗道,保安拦截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为了一个幼稚的念头,差不多花掉身上所有的钱,值吗?林文冲不知道。现在,他只是苦涩地吃着菜,喝着啤酒。他不是心痛钱啊!而是李家食府里的她,一直都是林文冲心中刻骨铭心的痛!
他恨她吗?恨!她差一点让他丢掉性命。但如果不是她当年狠心要害他,他又如何因祸得福成了爷爷的传人呢?林文冲的内心一直纠结着,如果有机会碰到她,他怎么办?只是,这间李家食府是原来的李家食府吗?她在李家食府吗?
“嘚,嘚,嘚”
听到高跟鞋踩地的声响,林文冲停止了思忖,抬头顺声望去。他眼前一亮,见到了一个绝色美人儿正摇曳着婀娜风姿向他走过来。
她年约二十二三岁,高约一米七五,身穿一套黑色的职业套装。上装是修身小西装,里面紧窄的白色衬衣将一对衬托得如两座小山般一样傲然屹立。下装是一条短裙,修长的大腿套着性感的白色厚长袜。脚下踩的是一双白色的过膝长筒超高跟靴,完美地展现出她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
随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动,她胸前傲然挺立的双峰上下跳动,勾人魂魄;浑圆饱满的翘臀左摇右摆,摇曳生姿。她俏丽的五官,跟台湾著名女明星林志玲有分相似,但微卷的短发与眼睛饱含的精光,却透露着女强人特有的精明能干,还有林文冲非常熟悉的高傲。
林文冲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忍不住暗道,真的是她!十几年后,她人变得更美更性感了,只是心肠会不会也变得更狠更毒呢?刹那间,他不禁想起十四年前的事,眼睛渐渐地变得冷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