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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年惊梦

更新时间:20130913

前言

为了生存,我九死一生,总算年老的时候过上了平淡安然的日子,每当我拄着拐杖,蹒跚着脚步走在村野,内心就会涌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夹杂着感动和悲痛,惊悸和恐惧。我一直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经历,一来别人不信,二来不愿回忆曾经的窘迫。然而我又念及时日无多,若再不说,世人将会错失这段充满离奇、诡异的历史,思虑再三,我决定奋笔疾书。

亲爱的读者朋友,年老体衰的我记忆力已经大不如前,有些事历历在目,有些事却逐渐模糊。我做能做到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尽量还原那段只属于我的历史。

正文

八岁那年的一个冬夜,我起身如厕,睡眼朦胧中伸手推开了茅屋的门,看见院子正中的石椅上有一团红白变幻的浮光在不停晃动,颇似在水波上荡漾的月亮。我内心一阵恐惧,想马上跑进茅屋,而好奇心拴住了我的脚步,迫使我去弄明白石椅上那团浮光到底是什么东西。正在我惊悸不已的时候,光中隐现出来几行字:

白淖窩

平胡堡

楸柳譚

龍門窟

獠掘塚

人相殘

随即浮光渐熄,四周一片死寂。我呆立片刻,突然听到院外的楸树上传来一阵急促尖厉的叫声。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进茅屋。

睁开眼睛后,发现一家人都围在我的身边,哥哥大叫:“烧娃活了!”

妈妈一下子从炕沿边上跃了起来,爬在我身上嚎啕大哭,一家人少不了拉拉扯扯、百般劝说之后,她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原来他们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我躺在院子正中的石椅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弱。家人猜测我得了重病,半夜时分爬出茅屋找人,爬到石椅上后就晕了过去。

我把昨天半夜看到的告诉了他们。我道:“我清楚地记得跑进了屋,但进屋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爷爷一直没有说话,眉头紧锁,一口接一口地吸着旱烟。正在大家说我病糊涂了的时候,爷爷突然问我:“你说红光里有字,记不记得是什么字?”

我道:“记得,但我只认得其中三个,有‘白’字、‘平’字、‘人’字。‘”

爷爷道:“这样,你把你看到的写出来。”他摸索着找来笔墨,朝石砚里滴了些水,让姐姐在一旁磨墨。随后,他蘸饱毛笔,把一张皱皱巴巴的草纸铺在我的腿上。

“别着急,慢慢写,记得多少写多少。”他把毛笔塞给我。

昨夜的情景在我脑海里清晰无比,如同一幅图画摊开在我的眼前。我一字不漏地写了出来,虽然歪歪扭扭,但也绝无差错。

爷爷念到:“‘白淖窝,平胡堡,楸柳谭,龙门窟,獠掘冢,人相残’”。

姐姐问:“啥意思呀爷爷?”

爷爷“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久,他才踌躇地说道:“说不清楚,也许是警示,也许是偈语。你们还记得我们的家谱中载有哪些内容?陈家家谱中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

光现石椅,婴睡浮光

鹰鸣楸顶,月隐大荒

是时招魂,挖坟掘冢

尔岁入山,卅年钻潭

族灭族望,火旁尧葬

哥哥说:“爷爷,这段话和今天发生在烧儿身上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爷爷道:“我非智者,只能妄加揣测。家谱总跟家族历史有关,既然老祖宗出此警语,烧娃昨夜的经历又件件得到了应验,那么这些光影里的三言诗一定意有所指。”

哥哥嚷道:“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

爷爷笑道:“‘光现石椅,婴睡浮光,鹰鸣楸顶,月隐大荒’不就是烧娃昨夜的经历吗?‘是时招魂,挖坟掘冢,尔岁入山,卅年钻谭’四句颇为艰涩,我不知其意。至于‘族灭族望,火旁尧葬’,说的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兴旺还是衰败,全部系在烧娃一个人的身上。‘烧’字就是火字边旁,右边就是一个尧字。尧有重生之义,葬含死亡气息。”

哥哥说:“哦。那我们家族有什么历史?”

爷爷说:“与其说是天灾,还不如说是人祸。晚清时我们这一带遭过大灾,先是蝗虫吃光了所有的庄稼,接着就是三年大旱,再加上太平天国起义,强者烧杀掠夺,弱者坐以待毙。漫山遍野,白骨遍地。先是狗吃人,接着是人吃狗,最后是人吃人。甚至有的父母在饿极的时候吃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看来,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要遭天谴,但当时却是见多不怪,没有人会这么认为。人饿到了一定份上,是不讲什么礼仪廉耻的,什么事敢做,什么人敢杀。江南一带连年征战,许多败兵残将沦为流寇,逃串到了我们这里,他们三人一组,五人一伙,手持利刃,藏在路边的草丛里等候行人,看到一个活刮一个,往往是一分钟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只剩下一堆白骨和一堆肠子。”

爸爸说:“依我看,现在比过去强不了多少。”

爷爷道:“现在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没听说过人吃人。”

爸爸说:“你怎么能肯定没有呢?老栓昨夜刚埋,今天早上就”

爷爷道:“白天的时候狼群都进了村子,你怎么不想想是狼群扒去的?”

爸爸不再言语。

我说:“爷爷,要不是爸爸,我们早就饿死啦!爸爸天天出去找松鼠窝,偷人家松鼠过冬的粮食,救了咱们一家人的命呢!”

姐姐笑道:“你尽捡爱听的说。”

我嚷:“实话实说呀!”

哥哥说:“爷爷,你说烧娃昨晚看到的字到底是咋回事呢?”

爷爷说:“大灾过后,人烟稀少。活下来的人已经不多。这些活着的人大多是寡妇鳏夫,他们家破人亡,悲痛不已。要我说,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并不见得要比饿死的人更好。暴露野外的尸体太多,腐烂不堪,臭不可闻。于是乡党里年轻力壮的碰头商议,定了一条铁律:‘见庙必拜,见尸必埋。’一段时日之后,山中便十步一岗,百步一坟。我记得那时候一到傍晚,便总能看到深沟大壑里有鬼火在随风飘荡。”

哥哥道:“什么颜色的?”

爷爷道:“你又不是没见过。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寿终正寝者可以为活着的人带来福气,而那些饿死的、被活刮的、被吃掉的人,他们的魂魄凝滞不散,最后变为厉鬼,残害生灵,无恶不作。”

姐姐说:“爷爷,他们不也是被那些无恶不作的老天爷和长毛子给害死的吗,死了以后怎么也无恶不作了呢?”

爷爷说:“我也不懂这其中的缘由。大概阴阳两界,事理相反。‘生死相隔,神鬼不容’嘛。鬼有鬼道,神有神路。俗云‘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神鬼的事,我们活人是弄不明白的。”

爸爸说:“现在也是天天饿死人,晚上睡觉总听到狼的嚎叫声。烧娃营养不良,瘦骨嶙峋的样子,都快变成一把干柴,昨天晚上到底是他做了一个梦,还是真有其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要活下来,不要饿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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