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你的就是你的
海月云紧握着拳,淡淡说道:“够了。谁输谁赢都还是个未知数,手下见真章。”说罢便调转马头而去。
阎少羽追上:“乐意奉陪。”
或许是因为一连三猎的独杀,使得这一队人都莫名的崇拜起了两人,于是便相距追随而去。
本是一列马队此时兵分两路在林间的小路不断疾驰,不过细心的话却可以发现两队人马并没有分隔很远,因为带队的两个人眼光从来没离开过对方彼此怎么跑的远呢?
身边紧跟着十数个猎者,耳边疾驰的风呼啸,她不时的看向另一侧的方向,她好似在较劲,看不得阎少羽比她快一步。
马队惊走了不少猎物,她只不断的突破这自己的敏锐,不断的拉弓放箭,一声又一声的高呼,两人的狩猎再也不像是竞技娱乐,却像是在玩命,至少跟在后面逐渐掉队的许多人是这么想的。
望望不远处的人矫健的身姿,真的是很精湛的骑术,细数着已经猎得的不少战利品,再瞧瞧海月云身后马队挂着的猎物无论是从数量还是品种上比较都是骑虎难下,阎少羽只一笑而过。
不过海月云却知道自己输了,且输得心服口服。
她最终还是差了他一分,就是那支追发箭,那方便击鼓收队了。
短短的只是那么一小会,台下的群众听得精彩高兴,兴致还高高吊起,那方收队回来的众人却各个累得要死要活,特别是有个别的马,就是东道主家的队伍马,多数都累得趴下,还是半途中有人换来精神奕奕的马来替换的。
要不多少猎手都得自己跑着回来。
“哈哈哈!”
策马疾驰,风快速的刮过她的脸颊,带起长发飞舞她的笑既苦涩,也无奈,却也有种说不出的释然。
释然是她第一次在骑射上输了人,而这样的输却是因为追发的计分问题,但她还是输了,至少输在了箭羽的追发之上,她若是追着阎少羽的箭而去,恐怕做不到阎少羽那般的破竹如虹吧。
无奈的是第一不是她。
苦涩的是,她想要的东西还要借他的手给予。
握着父王留下的弓,她心中颇为复杂。
多嘴的丫鬟又来说事:“摆了宴就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姐们缠着少公子,小姐若是再矜持,只怕再回眸时,少公子叫她人抢走了去”
她知道这丫鬟是好心,听着丫鬟絮絮叨叨一说就是好半天,她再也坐不住,去时那丫鬟还在为她打气,莫不是以为她是要去找阎少羽。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不觉她还是走向了那热闹喧哗的地,远远的看着,那是她意识到自己鬼使神差的就走向了这里,若是再放任自己,她没敢想下去,摇了摇头,便准备离开。
就当她从未来过,从未。
“娘子想念夫君没什么好害羞的,理所应当。”
这样玩笑的语气除了在她面前,他从不会说,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的脚步迟疑了,微微一怔,他又怎会如此巧,恰好的唤住了她。
“怎么不理我?身体不舒服?还是狩猎之事生气了?”
不要对我那么好,少羽。
可是她说不出这句话,只木讷得摇摇头:“怎么不多玩一会,就打算去睡了?”
她指了指热闹的喧嚣灯火处:“她们还在,你舍得离开。”
“若你不喜欢,那以后女子除了你,我再也不搭理可好?”还未等她回应,不由分说就牵起海月云的手,向外走去,却还是小心的顾虑自己的步伐速度好叫她跟着不费力,这样的细心让人觉得温暖从他手心的温度一直蔓延而上直达心尖,好不容易冰冷起的心寒便叫他举止之间轻易的融化掉。
任由他牵着自己,说不出的安心。
他说:“带你去一个地方,你会喜欢的。”
少羽啊少羽,你能不能别那么温柔,少羽啊,你可知道我一直在努力,将你驱逐出心扉,可你却刻入了我的骨髓,印在了我的灵魂里。
看不够,她现在才知道,这个人,她一辈子都看不够,可她还能看多久?
走到府门外,才发现只有一匹马静静驻足等待,周围没有一个侍从,这马儿显然是他布置好的,莫非,遇到他时,他正打算去找她,只为了带她去一个地方。
可她不能胡乱感动,兴许,兴许是酒兴至极,与他畅谈的人相约而去的,只是他碰巧遇见了她而已。
该这么想才对。
“只有我们两个人么?”她的声音细弱蚊虫。
少羽,快告诉送不是,说还有很多人,只是他们先行离去了,亦或是他们随后就到。
“只有两人又如何,难道你还怕我保护不了你不成?”
在阎少羽的示意下,两人来到马跟前,阎少羽先跃上再将她一拉,让她坐在了身前,温柔的怀抱,竟叫她如此不舍,才会那么乖巧。
“能与娘子共乘一匹马儿,是为夫的荣幸。”
“你是醉了。”她闻得到那淡淡的酒气,说醉是夸张了,但她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恩醉了,不醉在酒,只醉在你的笑中。”
“谁笑了。”
他无赖般的言语,却总觉得异常的可爱:“就在方才,为夫拉娘子上马时,娘子微微一笑,足以倾城,也把为夫迷得神魂颠倒了。”
她微微一笑,有些无奈,却泛着甜蜜。
“看,娘子又笑了。”
于他而言,怀中的人儿,如此的珍贵,却更像是幸福,只要能看着她,守着她,只要她能微微一笑,他便幸福。
今天的阎少羽很不同,一袭宝蓝色的锦缎点缀着银色的暗纹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才能衬得他的一双眼眸更加深邃璀璨,今日还多了份特别的感觉,少儒雅气伴身好似浑然天成,真叫她有一时错觉,她早已嫁他为妻。
她不知道会去哪里,却异常的安心,不是因为阎少羽在身边么?
觉得那样的安稳,甚至觉得自己会任他带着她走去往任何地方,任何的地方,无怨尤,能跟随他的脚步一直,一直走下去,无论目的地是天堂还是地狱,无怨无悔。
“到了,就是这。”
他先下了马,再将她抱下来,带她站好也是思绪回转时,只瞧见了一排比自己还要高许多的芦苇荡遮挡住了全部的视线,海月月光将这片世界点亮。
“你说的,就是这?”
芦苇在夜色中呈现一片浓密绒絮般的感觉,绵延的好似像儿时尝过大祭司亲手做来的棉花糖,绒絮般的感觉,梦幻的朦胧,她努力的想去回忆大祭司的样子,可为什么,当她快要看清时,那脑海却浮现出了阎少羽的笑,一张,两张,一幕,两幕交织的重叠在一起,将她记忆中的大祭司一点点的遮挡。
她记忆中的大祭祀,那个位置难道已经悄然被某人顶替了么?
不,不能这样,若大祭司在世,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甚至大祭司会誓死捍卫陈国,怎么能拿来与阎少羽相提并论?
可她还是回忆不起来,好似已经被遗忘般的沉寂下去,仍有她拼命的想要将那记忆的模样挖出来,却越挖越多是阎少羽的脸,都是他,全是他,占据了她所有的脑海。
看着芦苇荡随风轻轻摇摆,像是此刻自己动摇不已的心情虽然纤细,但柔韧异常,任狂风过境仍坚定不移。
“当然是这里,不过要带你来看的,不仅仅如此。”他轻柔一笑,好似真有股春风暖暖钻进了心窝,挥之不去的脸与他,真实的他重叠在一起,她发觉,视线再也难以抽离。
云来了。
随着风儿的配合,月亮它躲进了云朵,这边是时机,最好的时机,他心想。
阎少羽说罢,便又牵起海月云的手,小心的包裹在他的手心传来阵阵暖意,拉着海月云走进芦苇林,一步,两步,三四步,那颀长温暖的背影把她护在身后,把面前的芦苇丛阵阵阻隔尽数的挡下,在她的身前铸成了一面永远那么温柔的盾,一面好似永远不会坍塌的围墙,把所有的风雨困苦与危险全部隔绝,好像他觉得她,是一块易碎的瓷,好想就这样没有尽头的走下去,即使不知道去往何处,只要能这样就好
“月儿,看!”
顺着阎少羽的目光看去,这倾城的女子在下一刻,瞬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眸中熠熠得闪烁着阎少羽不曾看过的情绪。
芦苇荡惊起好似万千星火,絮絮的飘荡着,原来走出芦苇荡会看到如此惊人的美。
“看这边,月儿。”
被动的听着他的指挥,她才转身看到了眼前的景物。
一条清澈的小河,清澈的流水倒影着天上璀璨的星光,不,那不是星光,那是萤火虫,万千的萤火虫!
这样的闪烁,这样的规模,好像碎落湖面的无数细小水晶,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晶莹剔透,那无数的萤火虫在河面成队飞舞,不息的荧光点点是大自然中最美的夜明珠,虽然微小,却是用生命点缀着一切的一切,溪水轻轻唱着它的曲调,萤火虫与芦苇荡的柔美,那四周几乎布满一世界的漫天荧光,芦苇的飒飒声,她未曾喝酒,却被这样的仙境醉了心魂。
阎少羽顺势坐在了湖边的石块上,嘴角噙着笑意也看着眼前的萤火虫在墨色间飞舞,海月云收回了视线,这回该她看着他。
难道是因为阎少羽有着那样清澈的眼眸,所以能找到这么美的地方,还是因为他看过这么美的夜色才会想要带她来到这里,将心目中的美,与她分享?
“这是?”
距离什么的,仇恨什么的,今日忘了吧。
“无忧溪。”
“谁取的名字?”
他笑笑:“这名字母妃年幼时就有了。”
母妃?
阎少羽的娘亲。
原来,这里是他记忆中的圣地,却带她来。
他笑着,也看着她:“喜欢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