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机墨城
开往机墨城的列车非常安静,机墨城不同于其他城堡,非常神秘,虚拟网内查不到关于机墨城的任何信息,虚拟网上对机墨城的描述非常简单:墨盟驻地,机墨城!没有机墨城的邀请,任何人都无法主动前往机墨城,胖子的孩子和老婆已经前往新城,新建的城堡尚未命名。这节车厢内只有胖子、陆离和百里雪薇三人。
“鬼叫什么!”百里雪薇戚眉。
“三百万卡!三百万卡!让你催老子,老子平白损失了三百万卡!”陆离语无伦次的朝着百里雪薇比划。
“想钱想疯了吧你!”百里雪薇嘟嘴,好像除了打败自己和赚钱,陆离从来就没想过别的,和易凡交流都死活离不开钱字,想到以后要和这样的家伙共事,百里雪薇有些头疼。
易凡讪讪然,没有过多解释,既然答应了人家保密自然不会透露过多的信息,这段时间除了呆在虚拟空间摆弄机甲就是吃饭睡觉,几乎没想过别的事情,朔月角的事情陆离都忘没影了。
“喂,夜猫儿,你要那么多名字干什么?一会儿莲菜,一会儿夜猫儿,一会儿又是百里雪薇,你在自己和自己演电影吗?哦对,三个女人一台戏,你自己就是一台戏!”陆离有些碎碎念。
“你懂什么,角色扮演知道不知道?谁像你们俩,傻乎乎的虚拟空间和现实空间用同样的名字,小心虚拟空间的感觉太过真实,让你们分不清什么是虚拟,什么是现实!”百里雪薇教训道。
“呵!老子才没那么弱智,只有担心自己弱智的孩子才会想出这种笨办法!”陆离仰着头说道。虚拟世界中可以用各种千奇百怪的名字,这种做法在几百年前曾经非常流行,不过随着信息的高度透明,现在极少有人会在虚拟世界中用假名字。
现实中的百里雪薇和虚拟中的夜猫儿差别非常大,如果在虚拟世界,夜猫儿早就对陆离动手了,不过百里雪薇听到陆离这样的话却不以为意,仿佛嘲笑的不是她一样。有些安静,有些恬然。
“她可能有些轻微的人格分裂症状!”王铎小声对陆离说道。
“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分不清哪是虚拟,哪是现实,人类会怎么样?”百里雪薇轻轻的呢喃,仿佛在为自己辩白,又仿佛是在自问自答的思索。
当机墨城出现在三人眼前是,空旷的机墨城使三人回不过神来。
“我穿越回了古代吗?”陆离有些震惊的自语。
没有若耶城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没有无处不在的广告横幅,荧屏街景。眼前的机墨城仿佛一个世外桃源!远远看去,机墨城仿佛置身一片翠绿的远古森林中一般,高大的不知名的巨树参天林立,红墙绿瓦的古建筑比比皆是,农桑水田交织错叠,天空中有不知名的鸟儿成群结队的翱翔,清脆的叫声仿佛让人觉得又回到远古。路边的花丛中甚至偶尔能见到蜜蜂和蝴蝶。
推着木制手推车的小贩沿街叫卖:烤地瓜!又香又甜的烤地瓜!一派田园气息。
他们无法想象,在这寸土寸金的城堡时代,这是一种怎样的奢侈!在联邦,大多数城堡都有这样的硬性规定:所有建筑物的高度不得低于25层,然而机墨城却是另一番景象,五六层的建筑已经算是标志性的高地。
没有人理会他们诧异的眼光,第一次来机墨城的人大多都这样,他们不介意别人的眼光,机墨城的人对这样的生活方式怡然自得。
“易凡,我们到机墨城了。”胖子接通了易凡的通话。
“你们先随意转转,明天上午十点来墨盟总部,沿街有不少旅馆,只要你们出示公民卡即可入住,不过无法通过虚拟网预定。机墨城虽然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但是机墨城的人大多非常好客,需要什么信息的话问路人比问虚拟网管用。”易凡简单的介绍。
三个人卸下行装走在大街上,街边的叫卖声让他们感觉新奇无比,若耶城的时候,无论你要买什么,只需要在虚拟网轻轻点下手指就行了,不要说百里雪薇,就是陆离和胖子也兴致高昂。
下午三点时分,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一股烤肉的香气飘进了陆离的鼻子,三个人杵在烤肉摊子面前死活走不动了,当几串外焦里嫩的烤肉摆在三人面前时,他们不约而同的流下了口水。整日吃有机食品的三人哪里尝过如此美味。陆离吃的舌头打卷,口齿不清的喊道:“老板,再来五串,哦不,再来十串烤肉!”
“哦,我仿佛进入了天堂。”百里雪薇拍着滚圆的肚子,没有半点淑女形象。
胖子剔着牙和老板打趣。
“老板,机墨城竟然有肉吃啊?”
“哈哈”老板很豪爽。“机墨城有畜牧区,人们在里面圈养了不少家畜。如今这些家畜,可能也就机墨城还有些了。”
“这里可真是一个世外桃源!天堂也不过如此吧!”百里雪薇接口道。随即饮了一口甜品,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
“要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那该多好!”百里雪薇喃喃道。
“其实,机墨城的年轻人大多不愿生活在机墨城,许多年轻人都憧憬外面的世界!”
“为什么啊?难道这里不好吗?”百里雪薇不解。
“在这里生活要比外面累很多,机墨城不允许使用机器人,机器大都是半自动化,据说在你们外面,一个口令机器人就会立刻把水送到嘴边,想要什么东西,在家里一个指令马上就有机器人送货上门,而且外面的虚拟网极其发达,无聊的时候可以玩各种各样的游戏来打发时间,你们那里才是真正的天堂!”老板唏嘘道,声音里掩饰不住对外面的憧憬。
三人沉默,外面的人对墨盟充满了向往,而墨盟的人却憧憬外面的世界,没有人觉得自己生活在天堂,天堂,总在自己得不到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去外面呢?”百里雪薇问老板。
“故土难舍吧!”老板哈哈笑道。
一处低矮的篱笆前,一个满脸泥污的小女孩堆着泥人玩耍,女孩大约四五岁,脏乎乎的小手,满脸的泥污,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童真。女孩玩的很开心,仿佛那几个小小的泥人就是全部的世界。
三人看的竟然有些呆了。自己何曾有过如斯童年?
小女孩发现了三人,明亮的眼睛仿佛忽然多了些许有了光彩,有些急切的向着三人跑来:“你们是给妈妈捎口信的人吗?”
“我们”百里雪薇的话被小女孩打断。
“爸爸不在家,请你们告诉妈妈,爸爸知道错了,爸爸等妈妈回来”小女孩的眼中含着泪,强忍着没有落下。
“她叫露珠儿,几天前她的妈妈和他爸爸因为小事发生口角,她妈妈负气跑回娘家。”有路过的人告诉三人,“他妈妈老家是兑西城哎!”路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女孩还不知道妈妈去世的消息,没有人会告诉她,她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请你们一定要转告妈妈,露珠儿会很乖,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露珠儿想妈妈了爸爸也想妈妈了”露珠儿仿佛害怕三人拒绝的样子。
百里雪薇噙着眼泪,慢慢蹲下抱住小女孩:“是的,我们是妈妈的信使!”
“妈妈也想露珠儿,妈妈想要赶快回来见露珠儿,但是路上遇到了坏人,现在还回不来,等露珠儿长大了,要去救出妈妈,知道吗?”百里雪薇轻轻的说道。
“那爸爸回去救妈妈吗?”露珠儿仰头问道。
“会的,但是坏人太多了,爸爸一个人打不过!所以啊露珠儿,你要快快长大,长大后好去和爸爸一起救妈妈!”百里雪薇擦着女孩脸上的泥污,轻轻的叮嘱。
“那露珠儿要快快长大,和爸爸一起去救妈妈!”露珠儿开心的笑了,她在地上捡起半截木棍,歪歪扭扭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妈妈,然后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躺在妈妈的胸口。
“我要躺在妈妈的怀里等爸爸回来!”露珠儿笑着闭上眼睛,睡着了。
三人沉默着离开,没有任何话语,每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陆离无法形容自己的自己的心情,他忽然有些讨厌自己的过去,那种浑浑噩噩,那种醉生梦死。他心乱如麻,但是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然而现在却不是悲伤的时刻。
傍晚时分,陆离捧着一包烤肉坐在桥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桥头下水平如镜,夜空中偶尔几只蝙蝠飞过,平添了几分神秘,夜幕下的机墨城静谧而安详,仿佛熟睡的孩子。
“想什么呢?”手里捧着烤地瓜的百里雪薇不知何时出现在陆离身边
“雪薇,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讨厌那些变异生物!”陆离说道。
“因为露珠儿?”百里雪薇问道。
“不完全是。你知道吗,当兑西城刚刚被毁灭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若耶城也被攻破了,那么我就第一时间把意识接入虚拟网!然后什么也不管,就是去疯狂的玩游戏,疯狂的花钱,那么就算死的一瞬间我也是快乐的吧!”陆离有些自嘲的笑道。
“但是墨盟的邀请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机甲能够挡住那些变异生物呢,再不济至少逃跑不是问题,如果逃跑的途中顺便来个英雄救美,那简直再美好不过了。那就是我当时的想法。可笑吗?墨盟给我机甲我却想着用来逃跑!”陆离说道。
“就是今天,我依然在想,或许我努力一点工作,易凡会多给我点奖金。但是我忽然发现我的想法很愚蠢,如果变异生物打败了人类,我能逃到哪里去?我赚钱又有什么用?我发现我忽然没有了目标,我从来都没有仔细规划过我的人生,如果没有那些意外,或许我会继续浑浑噩噩下去,但是当我发现我不想再无所事事,我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却不知道做什么好。”陆离有些失落。
百里雪薇没有说话,只是陪着陆离一起坐在桥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