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蒙面大盗
陈明允抬起头,看到沈欢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和矛盾,伸出双手握住了她的双手,觉得她的手凉冰而苍白。
“你看到今天来向你打听我的那个男生了,他是我的高中同学,我曾经以为我喜欢他。”
陈明允没有吭声,任由沈欢缓缓地将他们三人结识的始末道来,说到最后,她说道:“我现在很矛盾,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我是个坏女孩,居然会同时喜欢上两个人。”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握在陈明允滚烫的手掌里,一如他滚烫的心,她觉得自己不配,想抽身而出,却被他紧紧握着,不肯松手。
“傻丫头,”陈明允听她亲口承认也喜欢上了自己,一阵狂喜,见她这般矛盾又冷静下来,怜惜地问:“如果当初没有他那句希望你留下,你会不会选择读文科?”他必须把她这个错觉的心结给解开。
沈欢愣住了,一直以为,她觉得自己的错误就是读了理科,而这个错误就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头脑发热,听了杜学峰的一句话,所以一直在怨恨自己,怨恨一切会引起不良后果的感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内心的真正抉择,她仔细想了想,回答:“不会的,我其实对读文科也没有信心,我害怕失败,种种错恨都是为了掩饰我文科也不足吧,我想让别人以为我只是个入错行的怀才不遇者。”
“你明白就好了,你在对自己和他人上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外衣,不愿意去揭开真相,好像这样就能避免真相的残酷,其实你这样掩饰不愿意看清自己的人生才是对自己残酷。”陈明允这次决心要揭示出她的真相,让她有直面人生的勇气。
沈欢苦笑着说:“是啊,我其实就个庸才,偏要做出一副良玉蒙尘的姿态来,真是可笑。”
陈明允痛惜地摇摇头:“不,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块美玉。怀才不遇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管有没有才能,活出自己的真实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过他。”
“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没有关系,沈欢,你要明白的是你现在的心。不管他们俩好不好,跟你都没有关系,你要是真喜欢那个男孩,就应该勇敢地去争取,而不是以不能与他们同时升学为借口而放弃了。”
“不!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沈欢捂住耳朵使劲摇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陈明允的话挡在外面,他今天晚上揭示的真相太残酷,让她意识到自己只是个虚荣心强害怕失败的懦夫,又间接地否定了自己第一次付出的朦朦胧胧的感情,她有点恨陈明允的刻薄和步步紧逼,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看,你又在借口逃避自己的感情了。并不是只有在人得意和成功的时候才需要情感,在失意、落败的时候更需要,它不是奢侈品,是必需品呀。”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是没有资格谈这个的。”她又牢牢抓住这个借口不放。
“打入死牢的囚犯心中都有真情,更何况你我呢。资格就是你心中的那道槛。”陈明允却是步步紧逼。
“可是我现在就是过不了那道槛呀。”她觉得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抵挡。
“人生不需要那么多可是,只需要迈过去。我说了,我可以等你,我耐性很好,可以慢慢等。”
沈欢不再软弱无力的辩解着什么,但仍是一副划地为牢的样子颦着眉头,看得陈明允一阵叹息,看来她还需要时间,不能再逼她了。
时钟已经指向一点半,两人仍在促膝而谈,陈明允知道沈欢受了莫大的惊吓,早早地睡下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一直在引她说话。
沈欢也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今天晚上大龙带着杜学峰来找陈明允打听她,他就隐隐觉得这个意气风发,傲气外露的男生恐怕与沈欢有些渊源。但隐瞒是没有意义的,他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把竞争者挡在门外,于是就告诉了杜学峰她的住处。
杜学峰急着去找沈欢,大龙却半路上被马志刚遇上叫走。后来没过多久,大龙就急急忙忙地来找陈明允,说马志刚向他打听找几个可靠的朋友帮个忙,一脸的恨意。陈明允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不放心沈欢就四处找她,结果遍寻无果,更加着急起来,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黑子,赶紧带它出来跟它反复地讲要找沈欢,黑子果然不负众望,在一个偏远的废弃场院上找到了她。
而后,陈明允担忧地说:“马志刚心胸狭小,脾气暴戾,他不会轻易收手的。你一定要小心!”
陈明允让沈欢先在这边睡下,他就在下面打地铺,沈欢什么都没有问就躺下了,对于可以要引发的不良影响她一点都不担心,陈明允会替她考虑到的,她现在只想做一个没有脑子思考的人,思考会让她痛苦。
她也许是太累了,也许刚才两人的谈话缓解了那场噩梦带来的负面影响,她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觉得还没睡多久就被陈明允给叫醒了。她醒来后,依稀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全身依然陷在梦魇里。
她茫然睁开眼睛,陈明允疲倦的脸庞就映入眼帘,她意识到噩梦确实真有发生。
陈明允的胡子茬更长了,眼睛也深陷了下去,倒使他显出了一种别样清癯的样貌,带着些须成熟男人的味道,沈欢心里掠过一丝愧疚和感动,这仿佛给了她忘记噩梦的力量。
然而接下来她就跳起来,因为她发现天已经大亮,看看时钟已经近六点钟,工人们已经都在路上了,快的话都该到地头上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沈欢刚想跑出门去,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垂头丧气地返了回来,这可怎么办哪!自己穿这身衣服出去见人还不让人给笑死,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和哪个野男人睡一起了,哎呀!太恼火了,想着狠狠地瞪了陈明允一眼,浑然忘记了这是昨天晚上人家给他救急用的。
陈明允朝她眨了眨眼,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套衣服,正是沈欢平日里下田穿的,还有一双鞋,沈欢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个陈明允,真是个万花筒呀,难道他半夜又去翻王家的墙了?
不对呀,她的衣服可是都放在西厢房的,他怎么能摸着?她不禁想到他晚上蒙着面蹑手蹑脚地撬开西厢房的门,偷偷地拿起自己的衣服,而房里一众女工睡态各异呈现在他眼前,啧啧啧,想想就觉得浑身肉麻
“你想到哪里去了!”陈明允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似的吼了一嗓子,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应该心情还不错,没有被昨晚的事情给缠住心思。昨天晚上他特意和她说了那么多话,就是怕她一个人闷在心里积累成心病。看来他没有看错她,沈欢的韧性和坚强比他想像的还要强。
“我先找到王劲松,让他偷偷叫出小雪来,拿出了你的衣服,你再这样瞎想,我就让你穿我的衣服出去。”
沈欢白了他一眼,抢过自己的衣服跑到里间房里换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