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咸阳城里的鬼魂
秦地最盛,无如咸阳,披山带河,金城千里,而咸阳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楼,名字极其雅致,唤做“扶风楼”,门廊上刻着两个篆书写着“扶风”,乃是京城书法大家李斯的手笔。
这扶风楼紧倚渭水而建,是咸阳城中少有的楼房建筑,从楼上眺看出去,渭水澎湃直往南方奔泄,宗山巍峨紧向北方横张,这一家小小酒楼,竟将秦地山水之姿尽收眼底。
此时偌大的二楼上,只有一位面容清癯、有点儿书卷气的客人,若不是矮桌上横置着一柄宝剑,哪里分辨得出来他乃是秦王嬴政座前首席护卫——卫庄。
卫庄无心赏景,也不动筷,此时此刻能引起他兴趣的,只有酒。
他孤身一人坐在扶风楼雅座上,醉眼茫然,自斟自饮。
不到一年前,卫庄奉派到燕国卧底,阻挠燕太子丹刺秦大业。刺客荆轲假冒使者,带着督亢两地地图与秦国叛将樊于期的项上人头,前来晋见秦王嬴政。但所有情况都被李斯率领的“潼山”组织给查得一清二楚,潼山首脑夏侯央之所以让荆轲上了咸阳宫殿,居然是为了秦王嬴政想见荆轲一面。
秦王赢政的爱妃丽姬,本与荆轲有青梅竹马之好,后来秦王逼迫齐国献美,齐王便虏来丽姬进献秦王,谁料丽姬进宫时已有身孕,后产下一子唤做天明,秦王虽知此子乃是荆轲与丽姬的骨肉,却爱屋及乌将他视为己出,荆轲刺秦不成,被侍卫当廷斩作肉泥,丽姬为此服毒自尽,却将爱子荆天明交给墨家义士韩申、大儒伏念,辗转托孤于“天下第一剑”盖聂照顾。
秦王不知是为了斩草除根,还是不愿让在这世上唯一能羞辱他的人活下去,在荆天明离开后,派出与卫庄并驾齐驱的四大高手出去追杀,哪知这四大高手在乌江之畔,却为盖聂所杀。
盖聂带着荆天明逃走,失去踪迹。但秦王要做的事,哪有这么轻易就能罢手的?
想到盖聂,卫庄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觉中又伸手破开第二坛白酒上的泥封。
“原来你先到了!”夏侯央登上扶风楼,看着醉眼迷离的卫庄说道:“咱们再等等,等我徒弟鲍野来了,咱们就走,你说可好?”
卫庄瞄了夏侯央一眼,却不答话,只管继续喝酒。在卫庄心里其实是瞧不起这个江洋大盗出身、杀人放火采花劫盗样样都做的夏侯央。要不是因为夏侯央告知自己小师妹的下落,卫庄甚至不愿与他同坐一席。
夏侯央心中也仇视着卫庄,外表却不表现出来。“这人凭什么做到首席护卫?看他一脸文气,功夫又会好到哪里?”夏侯央看着眼前醉醺醺的卫庄,想到:“必须找个机会,借谁的手杀掉他才是。”心底打着主意,脸上却是笑容满面。
不一会儿,夏侯央的大徒弟鲍野来到,年纪轻轻的鲍野倒是亲切异常,上得楼来立刻扶起萎顿在桌上的卫庄,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说道:“卫庄大哥,该出发啦。”
喝掉两大坛白酒的卫庄,完全醉了,只是不理。
“卫庄大哥,时间差不多啦,咱们该上路了。”鲍野又催道。
卫庄放下酒杯,口齿不清地问:“……出发?……去哪?”
鲍野笑道:“大王交待的命令,你难道忘了?当然是去宰了盖聂那些家伙。”
“杀……”卫庄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盖……聂……”
听见自己口中吐出来的话,卫庄倏地站起身,目光炯炯霍然提剑,就像根本没喝过一滴酒似的,望向夏侯央与鲍野,肯定而宏亮地说道:“咱们走!”
就在卫庄等人下楼梯的时候,迎面便看到一行几个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上来,“主上,这咸阳城可真是热闹。”
“那是自然,秦孝公十二年(前350),秦国大良造商鞅为了深化其改革,摆脱旧贵族势力的干扰,提议都城由雍城迁至新建成的咸阳城,得到秦孝公支持。次年,秦国正式迁都咸阳。时至今日,这座咸阳城可以说是见证了秦国的逐步富强,能不繁华吗?”
“倒也是。”
卫庄不知为何,待那名为首的女子走过来时,隐隐的挪开了半个身子,将楼梯口让给了对方。而鷇音子也是回以一个感谢的微笑,便领着几个人来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主上还是这般喜欢坐在二楼的窗边。”
“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缩影。”
缇丝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便将店小二喊了过来,“店小二,你们这间店有什么精致的小菜来上几样。”
“好来,几位客官稍等。”
卫庄就好像入了谜一般,一直看着坐在窗边座位上的鷇音子,看着那轻轻托起的脸颊,在一缕阳光的照耀下,是那样的清纯动人。
一旁的鲍野来来回回看着两个人,嘿嘿一笑,“卫庄大哥,可是看上了哪个小妞。真是没想到,这咸阳城里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美女。”
鲍野想要上去搭讪,却被卫庄一把拉住了,“办正事要紧,走吧。”
“卫庄大哥,不看美女了。”
当卫庄三人消失在楼梯口后,鷇音子慢慢的装过头来,看着早已人去楼空的楼梯口处,神神秘秘的一笑。
“主上,那个人是谁,真是无礼。”
对于缇丝娅的不满,鷇音子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自己的真传大徒弟石兰问道:“石兰,你们一直在进行反秦事业,可知道那个人谁是。”
“这是自然,那个人名叫卫庄,乃是乃是纵横家鬼谷一派的真传弟子,同时也是“聚散流沙”和“逆流沙”组织的首领。一直在暗中调查昔日同窗好友——“聚散流沙”创立者韩非的死因。也是当今秦国国君嬴政的首席护卫。”
“咦,来头不小嘛。”
对于这些鷇音子并不在意,依然在歪着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以及忙忙碌碌的秦国民众。到时缇妮雅细心地为鷇音子准备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为她斟上了一杯,“主上,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哈,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哪知缇妮雅甜甜一笑,似是早就知道回答了一般,“主上不是一直在等着我问这个问题吗。”
“就你最懂。”
“来喽,几位客官,你们要的饭菜。”店小二手脚麻利的为鷇音子等人端上了饭菜,将手上的布巾甩在肩头,弓着腰说道:“几位慢用,有什么尽管吩咐。”
“嗯,忙你的去吧。”
鷇音子满意地点点头,并随手打赏了几个小钱。
店小二摸起打赏,点头哈腰地说道:“小的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了。”
待店小二走开后,鷇音子用筷子夹起一道菜肴品尝了一口,说道:“前今天我与纵横子一起卜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此行咸阳城将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我便带着你们几个来了。怎么,有得玩,有的吃,你还不满意。”
“满意。”
鷇音子只是浅浅的尝了几口,品尝一下秦国的菜肴。对于现在的鷇音子而言,吃不吃饭已经无所谓了,定时的浅尝几口只是为了一种习惯而已。“但是在靠近咸阳城后,我便发现有一股隐隐的鬼气弥漫,虽然很是稀薄,但还是能感觉得到。”
缇妮雅闻言皱起了眉头,不解的说道:“一次方世界的神秘度,是不可能诞生出鬼怪的。”
“这也不好说,每一方世界的诞生,都有其独特之处,在诞生之初,谁也不好说遗留下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些东西,造就了这座咸阳城里的鬼怪也说不定。”
“那主上可有感觉到鬼魂的具体地点。”
“在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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