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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大结局

整整三天,聿沣市每一处角落,都被翻找过来,没有任何凌靳扬的影子,也没有一点儿线索。对于这种结果,童念倒是很平静。

她早有猜测,只不过这个结果,证实她的猜测。同时也得到肯定,他已经离开,并且走的很彻底,不留给半点让人找寻的机会。

韩兴桥那边,虽然每天都能接到凌靳扬的电话,可无论他怎么问,对方都能巧妙的回避开,决口不提在何方。

有两次,韩兴桥接电话的时候,童念就坐在旁边听着,并且还把电话的扬声器打开。

听到电话里的磁嗓音如常,童念紧提着的心也算放了放,不过听着他机敏的回避问题,巧妙的绕开盘问后,她心里又忍不住生气!

这个腹黑的男人,就知道他算计多端,只要是他想要隐藏的、回避的,别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丝一毫的风声,更别提线索。

这条路行不通,童念只好另寻他法。凌靳扬曾经也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过一次,那时候他的世刚刚揭破,他独自远赴美国,是被权晏拓偷偷安排出去的,走的决然彻底。

按照如此逻辑推断,那么这一次凌靳扬离开,肯定又和权家脱不了干系。而权晏拓自然成为焦点,童念把目标锁定在他的上,势必要问出凌靳扬的下落。

傍晚时分,一辆黑色的悍马驶进别墅,权晏拓把车停好,神悠哉的走进屋。

他前脚刚踏进客厅,见到坐在沙发里的人后,神一怔,道:“你们还在啊?”

对面的沙发里,童念怀里抱着兜兜,怡然自得的坐着,沙发里堆着很多玩具,兜兜玩的正起劲,被楚乔逗的“咯咯”笑。

童念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温和,她也不说话,只是含笑望着对面的男人。

看到她这样的表,权晏拓头皮一阵发麻,他转就往外走,却被后的人喊住。

“老公,你去哪里?”

楚乔笑吟吟的走过来,抬手挽住他的胳膊,精致的脸颊染满笑意:“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那个”权晏拓尴尬的笑了笑,神微僵:“我外面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下。”

“没事,你去吧。”童念拿起一个布衣娃娃,放在兜兜面前哄着她,道:“有事你就去忙吧,反正兜兜吃的喝的用的,我都带来了,你这里地方也大的,足够我们娘俩儿住的。”

权晏拓嘴角一抽,愣是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站在边上的楚乔,难得见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长长的舒了口气,权晏拓把车钥匙丢在茶几上,转坐进沙发里,道:“念念,我真的不知道靳扬去哪里了?我原本安排他去美国治疗的,可他自己改的班机,我真的查不到!”

“是吗?”童念低低一笑,言辞犀利:“你们两个狼狈为,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你的话,可信度太低!”

狼狈为?!

权晏拓剑眉紧蹙,心想这个词的意思他明白的,不是啥好词。这不是欺负他不懂成语吗?!

“我这次说的是实话!”权晏拓神认真,一脸的老实相,“这次靳扬真的一点儿消息都没给我透,而且这些子找他,我也全心全意,可他太精了,每次电话都是不同的号码,我什么也查不到啊!”

“哼”童念冷声笑道,转头看向边的人,问:“楚乔,他说的话,你相信吗?”

权晏拓满心欢喜的盯着对面的楚乔,紧蹙的眉头总算松了松,他一个劲的眨眼,眼底的神在清楚明白不过。

望着他的眼睛,楚乔柔柔的笑起来,红唇微勾,淡然却又肯定的给出回答:“不信!”

艾玛,权爷顿时倒地,一口鲜血险些喷出来!

人家娶媳妇,都是娶个听话懂事的,可他娶这个媳妇能活活把他气死!他这是为哪般啊为哪般?!

半响,权晏拓缓过劲来,抬头瞪着对面的女人,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他薄唇微勾,抬手朝着她指了指,恶狠狠道:“你、给、我、等、着!”

小样!今天晚上,爷要是不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就不是她老公!

看到他凛冽的眼神,楚乔脸色变了变,嘴角的笑容冷然:“是你什么事都瞒着我的,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权晏拓一阵气结,心想她还敢狡辩?!好吧,只是今晚上收拾她还不解气,他要每晚上都狠狠收拾她!

“咳咳!”似乎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什么,楚乔抬手抵着唇,默默的低下头,终于乖巧的闭上嘴。

收拾好自己的后院,权晏拓瞅着沙发里那对娘俩,后背止不住的冒汗。哎哟,他现在总算明白凌靳扬选的媳妇儿,是哪个段位的?!

权晏拓重新坐下来,俊脸带笑:“念念!不对,嫂子啊,你这样不行,我说的都是实话,靳扬这次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听到他叫嫂子,楚乔愣是没忍住,低着头,“噗哧”笑出声。

权晏拓眯着眼睛狠狠瞪她,脸色黑沉,心想她还敢看笑话,难道他老公丢脸她就那么美啊!

望着他眼底的霾,楚乔撇撇嘴,总算有了点反应,伸手碰了碰边的童念,丢给她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

童念看到楚乔的警告,微微一笑,张开双手把兜兜搂在怀里,随后才抬起头,扫向对面一脸期待的男人,语气不急不缓:“既然你真的不知道,那我也不难为你。”

“好!”权晏拓如释重负,急忙点头应道。楚乔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只可惜,童念话锋一转,红唇再度勾起:“可是你和靳扬是兄弟,兄弟失踪了,你有责任找到他!”

权晏拓才刚直起的体,再度僵硬,他嘴角一抽,俊脸黑沉下来。凌靳扬啊凌靳扬,你丫倒是走的轻松自在,可你家这媳妇儿是真真的不好对付!

这一次,楚乔也抿起唇,脸色失落下来。她家老公只有她一个人欺负的份儿,见到他被别人欺负,这个感觉吧还真有点儿不高兴!

似乎察觉到她的神变化,童念靠过来,在楚乔耳边不知道低低说了句什么,就见她耷拉着脑袋,不得不点点头,算是与自己站在一条同盟线上。

权晏拓瞅着她们两人之间的默契,心里生闷气,沉着脸把兜兜抱过来,想着逗逗这小丫头,却不想他刚抱起孩子,兜兜就对着他笑,笑得甜甜的,嘴里含糊道,“爸,爸”

靠!

权晏拓终于认输,他把孩子还给童念,沉着脸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走远,闷声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小爷服你们了!我去找成吗,找不到我不回家了行吗?!”

望着他驾车离开的背影,童念紧蹙的秀眉渐渐松开,楚乔才刚舒展的眉头再度皱起,这两个人的表,明显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随后的几天里,权晏拓当真开足马力找人,可惜涉及的范围太广,而且离开聿沣市的范围,想要全世界的去找一个有心藏匿的人,简直比大海里捞针还要困难!

童念知道,权晏拓真的是尽力了,可依旧没什么发现。她心里清楚,没人可以帮她,如果想要找到凌靳扬,只能靠她自己!

用过晚饭,童念如常的安顿好父亲,而后抱着兜兜回到卧室。

天气燥,连着几晚沉闷,空气中充满潮湿感,让人不舒服。童念把兜兜放进浴缸里,给她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给女儿洗好澡,童念用浴巾把她裹出来,为她擦好爽粉,陪着她玩了一小会儿,哄她入睡后,自己才去浴室清洗。

很快的功夫,童念将长发吹干,推门走出来。

卧室里亮着一盏橘色的台灯,宽大的双人上,兜兜小子横向里躺着,并且脑袋朝下,小朝上。她歪着脑袋,睡的无知无觉,嘴角的口水都流出来。

“呵呵”见到女儿这样的睡相,童念忍俊不,她拿起头的手机拍了张照片,保存下来。刚要放下手机,却又好像想到什么,她把刚刚拍的照片用彩信发出去。

虽然那个混蛋关机了,但她可不相信他什么信息都接受不到!藏着不露面是吧,那她就每天给他发兜兜的照片,眼馋死他!

兜兜趴着睡,睡相确实可,不过压着小胳膊,对心脏也不好。童念轻轻把她翻转过来,让她正常的躺好,手脚都舒展开。

兜兜长长的舒了口气,眼皮都没掀,继续睡的香甜。她两只小手微微蜷着,放在脑袋两边,那副闭着眼睛安然入睡的模样,足以软化这世上每一位母亲的心。

童念抿唇笑了笑,低头亲吻她柔嫩的脸蛋,心底泛起一片暖意。随后,她翻上,躺在女儿边,单手撑着胳膊,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看。

兜兜长得很快,个头也偏大,比起同月份的孩子体长。这次体检的时候,给兜兜检查的医生还说,怎么凌先生没有来呢?如今已经很少见到这么尽职尽责的父亲了!

想到此,童念乌黑的翦瞳暗了暗,她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神透着失落。

全世界有这么多的国家,凌靳扬究竟会去哪里?如果他有心躲开自己,躲开所有人,那么她能有几分把握可以找到他?

他的行事作风,童念绝对了解,并且也深刻品尝过。他下定决心的事,除非他自己回心转意,否则没有人可以影响他的决定!

凌靳扬!我真的太讨厌你了!早知道你是这样的男人,当初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要上他!

气馁的倒在上,童念眼底突突冒火,越是想他越生气,各种心痛委屈,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让她满心凄凉。

翻过,童念将头转向窗外,盯着外面沉的天空,绪更加烦躁。

抬手覆上旁的枕头,她幽暗的眼神沉了沉,将脸枕过去,贴在上面,轻轻嗅着那股清冽的味道。淡淡的烟草香气混合着他常用的古龙香水味道,这种熟悉到让她心疼的气味,渐渐让她浮乱的心,平静下来。

心里再多的不满怨怼,也终究抵不过一个他。其实恨也罢,气也好,他就是他,没有什么理由。如果当初没有上,今的一切种种都不会发生。

可人生没有如果,他和她被命运安排在那一天相遇。不会早一天,也不会晚一天,只是在那一天而已,早已是注定的。

把他用过的枕头抱在怀里,童念抿着唇,眼角酸酸的难受,她轻抚着枕边,喃喃道:“哥哥,你在哪里?你去了哪里?”

四周一片静谧,自然是没有人回答她。耳畔回的,只有女儿均匀的呼吸声。

眼底滑过一抹亮光,童念眼波微动,低头盯着右手无名指那枚结婚对戒,怔怔出神良久。她抬手抚弄着那个小小的半心形痕迹,嘴角浅浅的勾起笑来。

将戒指摘下来,童念把它举起来,对着光的方向,对面白色的墙壁上,立刻投影出来一个圆形的轮廓,盯着那个缺口的心形图案,她眼眶温,视线渐渐迷糊起来。

在她放大的视线中,倏然跳入一串数字,那是镌刻在戒指内环的数字,是他们的见证,也是他们的痕迹,1314。

1314

童念轻轻念着这几个数字,眼角咻的闪过什么,她蓦然将戒指握入掌心,乌黑的双眸沉寂下来。凝神细想,她眼底黯然的眸色,逐渐被一抹希冀取代。

现在暑假,美国那边的学校也开始放假,童念一个电话打过去,立刻把全家人都召唤回来。不过想到童心的学业很紧张,她又把小姨也给叫回国。

叔叔婶婶,还有童心和童振启,先一步回来的。三天后,小姨阮妍也急匆匆赶回来。

眼见着他们都到齐,童念又把凌舜一家也给接来,这次可算是几家人,十几口都聚在一起。原本也想把韩兴桥接过来,可考虑到他的心结,童念没敢贸然行动。

晚饭时分,长长的餐桌前,第一次座无虚席。从头至尾摆满的菜肴,一道道面前都坐着人。这样团聚闹的气氛,童念从来没有享受过。

将凌仲推出来,让他坐在主位,童念让佣人们都回避开,今晚纯粹是家宴。

“爸爸。”童念握着父亲的手,眼底的神温柔:“你看咱们家,多闹。”

凌仲的精神头时好时坏的,前几天隐约记起一些年轻时候的事,这几天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今晚见到这么多人,对他的精神也是有所触动,整晚都笑嘻嘻的。

“好,好。”凌仲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要说认识又想不起来,如果说不认识又觉得熟悉,他心里茫然,却又找不到答案,只是一个劲的说好。

童念低低一笑,紧挨着父亲坐下,抬手将所有人都给他指了一遍,并且耐心的告诉他这些人都是谁,和他是什么关系。

虽然她说完后,凌仲依旧还是一脸懵懂的表,可童念心里感觉得到,父亲是明白的,只是他说不出来,也不能表达。如果他不清楚,嘴角的笑意也不会如此温柔。

须臾,童念轻咳一声,伸手抱起兜兜,抬头看向大家,沉声道:“我决定了,要去找凌靳扬!”

“啊?”

大家一片惊讶声,随后有人问:“你要去哪里找?”

童念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大家颓然的叹气,一致否定她的决定,“不行。”

童念搂住兜兜,起伏的眼底慢慢平静下来,她抬起头,正视着每一个人,“全世界不是只有一百多个国家吗?就算我一个个都找过来,也是可以的!”

“念念!”坐在她边的阮妍,忍不住开口,沉声道:“你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不能胡闹。”

“小姨,”童念盯着她的眼睛,嘴角的笑容温和:“我没有胡闹。在把你们都叫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我可以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去找,直到找到他为止!”

阮妍静默,在看清她眼底深藏的某种神后,心里倏然沉下去。那种神,她是熟悉的,就如同她曾经独自一个人住在海边,一等就是几十年。

“念念,兜兜还这么小,你有没有为孩子想过?”婶婶也开始着急,扫了眼她怀里的兜兜,心疼的不行。

“我想过的。”童念点点头,考虑周全,“我不会一去不回的。只是有段时间,肯定不能陪在兜兜边。”

听到她的话,童心放下筷子走过来,蹲在她的边,哽咽道:“姐,我和你一起去,我们两个人找,总好过你一个人!”

童念欣慰的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姐姐谢谢你,可你现在的任务是要完成学业,实现你的人生,这才是姐姐最想看到的!”

她这样一说,大家心里都难受起来,所有人都缄默。

不多时候,凌舜叹了口气,怅然道:“念念啊,听叔叔的话,找人这种事轮不到你。叔叔已经让人去找了,你耐心等等,肯定会有消息的。”

童念摇了摇头,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她怎么能等呢?凌靳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倒下,而她只希望在他倒下的那个瞬间,伸手扶住他的人,是她而已。

见她态度坚决,凌舜目光暗了暗,颓然道:“那公司怎么办?凌氏要怎么办?”

“二叔!”童念挑眉看着他,表是从未有过的坚毅:“公司有你和大哥帮我看着,我是放心的。”

“我们?”凌承业满目震惊,几乎不敢相信,“念念,你没开玩笑吧?”

童念抿唇笑了笑,拿出两份聘书,推到他们面前:“大哥,你和二叔在凌氏的职位不变,这是我重新准备好的聘书,下周一董事会的时候,我就会宣布。”

凌承业双眸动了动,内心几经挣扎,“你,还相信我吗?”

“我愿意相信你。”童念点头,看向他的眼神真挚:“大哥,你愿意相信我吗?”

握着聘书的手指紧了紧,凌承业神几变,他一脸歉然的看向这个从没有全心对待过的妹妹,心底的愧疚之满溢。

“我当然相信你。”凌承业抿着唇,嘴角勾起的笑意温和。这一句相信,将他堆积在心中多年的宿怨也解开。

“念念,你对我们夫妻的恩,大嫂都记在心里。”安雅眼角含着泪水,声音有些哽咽,她怀里的小宝很能察言观色,忙的喊道:“姑姑,小宝好喜欢你哦。”

小宝卖萌,恰到好处的拍马,立刻引来众人的笑声。

童念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底有着说不出的感动,许多种感交织在一起。她此时只想,如果此刻凌靳扬在她边,该有多好!

阮妍从她怀里抱过兜兜,无奈却又疼惜的问了句:“你真的决定了?”

“嗯。”童念乌黑的翦瞳晶亮,她眼神清澈,却又透着一股执拗。

这个孩子是她从小看大的,阮妍深知她的脾气秉,说来也奇怪。她上这股子倔犟,竟然像足了自己,认准的事,谁也劝说不了。

“小姨。”童念拉过她的手,脸色有些愧疚,“这段时间我不在,兜兜要麻烦你和婶婶照顾。等到心心那边开学后,就要你一个人了。”

“放心放心。”婶婶脸颊带笑,语气透着暖意:“有我和小姨在,肯定把兜兜照顾好。”

说话间,婶婶低头逗弄着兜兜,笑道:“兜兜,你说是不是啊?”

兜兜忽闪着大眼睛,咯咯的笑,很给面子的拍拍巴掌。她这样的举动,把大家都逗笑了,方才那种哀伤的气氛也缓和不少。

童念端起一杯酒,径自站起,对着全家人敬酒,道:“这杯酒我敬大家,爸爸和兜兜,我就交给你们了。”

仰头干掉那杯酒后,童念弯唇笑起来,眼角有泪光闪动:“有你们真好,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家里人多,也是一种财富!”

“哈哈哈,你这孩子。”全家人哄笑一团,每个人心底都因为她的话,闪过不同的滋味。

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童念感激上苍,让她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虽然因为这个家,她曾经受过太多的苦难,可如今回首看来,那苦中深埋着淡淡的甜,回味绵长。

公司的事,有叔叔和大哥照看,童念没什么担心。而且还有牧惟晗帮衬着,她自然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家里有小姨和婶婶照顾,还有叔叔和童振启,她也是安心的。

清早起来,全家人站在澜苑外面送她,阮妍怀里抱着兜兜,神不舍。

司机将行李箱放在后备箱,而后坐进车里。

童念抿着唇,视线一个个掠过他们的脸,最后定格在兜兜上。她往前一步,将女儿抱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小脸,“兜兜,妈妈要离开一段时间,你乖乖听话,知道吗?”

兜兜把小红唇贴在妈妈的脸上,啃啊啃的,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童念看着她那副模样,眼泪毫无预警的滚落出来,万分舍不得松开她。

见到女儿这般模样,童振启走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还有爸爸在的,在你回家前,爸爸一直都不会离开。”

“你放心吧,爸爸不是把你也养大了吗?带孩子,我还是有些心得的。”童振启环住女儿的肩膀,柔声哄她。

童念擦了擦眼泪,一个劲的点头:“爸爸,有你们在,我放心。”

抬手摸着她的额头,童振启眼神动了动,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绽放出属于她的美丽颜色。

“宝宝”童振启抿着唇,深邃的眼底腾起一股亮光:“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要早点回家,咱们家里还有很多人都在等着你!等着你们一起回来!”

听着这儿时的呼唤,童念眼角酸涩,她将头枕在童振启的怀里,感慨道:“爸,我你。”

童振启发自心底的笑起来,他满心安慰,拥紧怀里他守护的女儿,暗暗为他们祈祷,祝愿这两个孩子,能够度过这一次的劫难,不离不弃!

见到大家依依不舍的神,婶婶偷偷抹掉眼泪,往前一步,走过来,道:“好了念念,你放心吧,有我们在肯定把兜兜养的白白胖胖的,等你们回来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会叫了。”

“嗯。”童念拼命点头,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哽咽。

不过既然决定了,纵是不舍,也要放手。

须臾,婶婶将兜兜抱过去,把她推上车,道:“快走吧,不要耽误登机时间。”

童心拉开车门,把姐姐带进去,考虑到大家的心,她出面代表把人送到机场,免得到时候一个个都哭成泪人儿。

司机缓缓发动车子,童念按下车窗,把手伸出去,对着大家摆摆手,最后又伸手摸摸兜兜的小胖手,“兜兜,妈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句话触动到兜兜,车轮开起来的那个瞬间,原本笑嘻嘻的兜兜,“哇”的一声哭出来,小脸憋的通红,哭闹不止。

童念双手扣住车窗的边沿,喉间的“停车”二字已经冲动嗓子眼,但都被她硬生生的忍住,强迫自己的心冷下来。

只要她不在,兜兜哭一会儿就会好的。童念这样安慰自己。

“姐。”童心见她咬着唇流眼泪,心里也特别难受,忙的安抚她:“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发一张兜兜的照片,每天都让她和你说话,好不好?”

童念抹掉眼泪,不想让她担心,急忙换上笑脸,道:“好。”

来到机场,童心把她送到登机口,即将登机前,童念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兜兜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哭?

知道兜兜坐在玩具堆里玩的正高兴,她紧提着的心才放下来,感觉宽慰不少。

“姐!”童心握紧她的手,不放心的叮嘱道:“你每到一个地方都必须告诉我们,如果有什么事,也要告诉我们,不许一个人扛着?”

“知道了。”童念故意拉长声音,逗弄她,捏捏她的脸颊,道:“心心,你懂事多了。”

童心低低一笑,脸颊的神有些黯然:“经过那么多的事,我怎么能不懂事?”

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童念感动又欣慰,整颗心暖暖的,“好妹妹。”

广播里开始播放登机通知,童念不舍的松开她,提着皮包往里走,在她含泪的目光中,转走远。

童念坐在飞机上,俯瞰着万里层云,内心的绪起伏难平。她低下头,缓缓摩挲着无名指中的结婚戒指,神幽暗下来。

她选择的第一站是希腊,那里有最美的落,也有他们五十年金婚的誓言。

童念为自己赌了一把。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他可能回去的地方。而且她心里明白,只要是她能想到的,凌靳扬肯定也能想到。所以,他会不会为了避开自己,而并不踏足这里呢?

这一场赌局,她究竟是输,还是赢,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心里一片茫然。

九个小时后。

希腊,机场。

童念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心比之第一次的时候,有着千差万别的感觉。

第一次来这里,她是来度蜜月。

第二次来这里,她是满怀着希望,来寻找她逃跑的丈夫。

走出闸口,童念一湖蓝色的长裙,她推着行李车走出来,边来往的人群不断,她走在中间,眼前不怀念起上次的画面。

那时候,她和他走出闸口,因为边各有侧目者,彼此间还发生争执。她不喜欢有女人觊觎她老公,他肯定也不许有男人看他老婆。

最后还是他说错话,敷衍着回到酒店,事才算完事。

如今还是站在这里,却只有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这种落寞的滋味,让她很难受。

举目眺望过去,各色皮肤的人都有,大家神愉悦,来到如此天堂般的地方度假,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的,有的是恋人,也有全家人,朋友一起结伴。

暗暗吐了口气,童念收敛起心底失落,推着行李走出机场。有事先安排好的车辆,在机场外面接她,因为时间不算早,她只好先回酒店住一晚。

来到的酒店,还是她度蜜月住过的。房,也是她上次住过的那间。

酒店的服务生把行李给她提上来,插上房卡后,屋子里亮起灯,简单的交代一些后,服务生便转离开。

童念站在原地,眼睛环过四周,眼角隐隐泛起湿润。往事涌上心头,曾经有多快乐,如今她就有多么辛酸。

房间里面的摆设,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充满新婚的氛围。没有玫瑰花瓣,也没有红酒烛台。房间的布局,如同普通的房,看不出什么特别。

童念这才明白,上次这里的布置,都是凌靳扬特别花过的心思,安排专门人弄出来,哄她开心的。如今这房间清一色的白,虽然干净整洁,可看在她的眼里,别有几番失落。

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童念计算了下时差,这个时候聿沣市那边应该是半夜,她不敢给家里打电话,便编辑一条短信,给童心发送过去,告诉她自己平安到达。

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童念掀开被子躺下来,心底不平静,也没什么睡意。她满脑袋想的都是凌靳扬到底来没来过这里,是不是她选择错误?

这样琢磨着,迷迷糊糊间,她竟然也睡着。这段子以来,她的神经都绷得很紧,如今心俱疲,强撑的意志力,也有打盹的时候。

这一觉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大亮。

童念揉着眼睛坐起来,竟然惊奇的发现,昨晚一觉睡到天亮,她没有做梦,也没有睁眼到天明,而是安安稳稳睡着,一夜好眠。

抬手轻抚着枕边,童念低低一笑,心想原来这房间具有魔力。这里曾经存在过他的气息,所以她住在这里,格外觉得安心舒畅。

睡醒后的第一件事,童念掏出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听到兜兜“咿呀”的声音后,她心底一松,有种莫名的安慰感。

她还有兜兜,还有她的全家人,她一定要找到凌靳扬,把他带回家,告诉他,还有多少人在等待他,也同样着他!

洗漱后,童念换上一条碎花的长裙,在酒店用过早餐后,便让司机开车把她送到伊亚,那个有着最美落的小镇。

伊亚建在临海的断崖上,周围白色小屋,希腊独有的风车,映入眼帘的一切景色,都是如此熟悉。

童念来到上次那座蓝顶的教堂,平静的心湖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手心里冒出一层滑腻,心跳加速。

来到教堂,童念按照上次的记忆走过来。周围间或有人走过,不过都是游客,也是来此观赏落的美景。

童念细细的看过去,把这座不大的教堂里里外外都找遍,没有他的影。她不死心,又沿着小镇继续找,把上次他们来时曾经游览过的地方都找遍。

这样找寻下来,童念带着满心的期待,却又在失望中绝望下来。

没有他的影,也没有他的足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夕阳将要垂落。童念无精打采的回到教堂,她迈步走上来,沿路这短短的距离,耳边不回起曾经他们的誓言。

“等到我们金婚的时候,你还要带我来这里看落,好不好?”

“好,一言为定。”

“五十年以后再来,你也要背着我哦!”

“没问题,你老公能力很想,五十年如一!”

“噗”

“凌靳扬,你不要脸!”

往那些甜言蜜语,不停的回旋在耳边。

童念踏上教堂的空地,站在他们曾经站立过的地方,仰起头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周围的时间仿佛停滞般,那璀璨的金光,缓缓陨落消失。

当夕阳最后的余辉消逝后,童念隐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双手环住肩膀,泪如雨下,哭的好像一个孩子般无助。

怎么办?他没有来过这里,他没有承诺他们的金婚誓言。他当真走的如此绝?

如果这里没有他的足迹,童念真的再也想不出来,他还会去哪里?当初的信誓旦旦,此时都化为泡影。她开始害怕起来,这大千世界,如果她要一个个地方去寻找,那要找到何年何月?而他们又会擦肩而过多少次才能相遇?!

“呜呜”童念双腿发软,抱住双肩的她,无力的蹲在地上,泪流满面:“凌靳扬,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泪水模糊掉视线,童念整颗心剧痛,好似一把钝刀磨在心尖,不停的撕扯,却又不干脆给她一个痛快,无穷无尽的折磨着她!

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童念蹲着痛哭,任由周围人朝着她投来好奇的眼光,她丝毫也不在意。许久后,等她发泄过后,才能稍稍平复下心底的波动。

她不能灰心,也不能放弃!如果连她都绝望,那么凌靳扬该有多么悲凉?!

抬手擦干眼泪,童念屏住呼吸,卯足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可她双脚一阵酥麻,这才发觉是蹲的太久了,血液不循环,双腿都麻掉。

伸手扶住眺望台的边沿,童念正要站起,眼神下滑的那个瞬间,她看到什么,双眼倏然收缩起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屏幕滑开后,把亮光对着墙壁的下沿照过去,这面墙写写画画涂鸦大片。似乎来游玩的游客,都想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便把这面墙当作许愿墙。

童念举着手机,视线一点点下滑,当她看清楚居中那一行的字迹后,眼底的泪水再度倾泻而出。

白色的墙沿下面,有一行黑色的小字,字迹苍劲有力。那熟悉的笔体,让她悲凉的心,再度燃烧起暖意来。

那行字,整整齐齐,写的只有一句话:祝凌靳扬和童念金婚五十年快乐,5211314。

最末了的期,标注的是他们五十年后结婚纪念的年月。

这是凌靳扬的字迹,童念可以肯定。而那笔记弥新,应该是写上去不久的。

凌靳扬来过这里,他一定是来过这里。

童念双手撑着墙沿站起,揉揉双腿,等到恢复知觉后,她急忙小跑着离开教堂。以教堂为中心,沿着四周开始找人。

她整颗心咚咚乱跳,有种莫名的感知。她体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就在周围,并且距离她很近很近。

一口气从教堂跑下来,童念左右巡视,见到人抓着就问,激动的言辞都有些混乱。她这一激动,英文说的乱七八糟,过往的人也听的脑袋发懵,回答给她的都是摇头,一脸不知。

眼见问不出什么,童念索也就放弃,她自己继续往前走,绕着教堂附近,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这里的房子,多数都是白色的屋顶,所以一眼看过去,从上至下,错落有致的圆形白屋顶,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童念定定的站在原地,她仰头往上看去,眼底豁然映入一道影,让她滑动的眼眸,瞬间定格住,随后再也移动不开。

深深吸了口气,童念稳住心底的慌乱,沿着小路走上去,来到那座白色小屋前。

白色的圆顶小屋,面积不大,屋前的空地上,种植着各色的小花,颜色艳丽。童念走上去,顺着她所站的角度看下去,恰好能够见到落的美景。

院中摆着一张蓝色的长椅,男人背对着她而坐,他此时面朝着大海,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夕阳垂落下去的美景。

童念呆呆的站在他后,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这么静静的望着他,好像自己一旦开口,他就会被吓走。或者她还不敢置信这是真的,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从睡梦中惊醒!

坐在长椅中的男人,微微低着头,他露出的侧脸线条分明,隽永的五官深邃俊美,让人看着依旧怦然心动。

垂在侧的双手紧了松开,松开又握紧。童念反复平息心底的怒火,她挑眉看过去,只见他抬手轻抚着无名指的戒指,目光久久的落在那上面,许久都不曾移开。

直到有人推着一辆轮椅,朝着他走过来。

“先生,天气很晚了。”走来一位三十几岁的男人,是东方人,面容白皙温润。

童念见到那张轮椅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她怔怔的愣住,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随后她眼睁睁的看到,那个男人把轮椅推到凌靳扬面前,伸手将他扶上去,而后又细心的拿起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腿上,低声与他说了句什么。

凌靳扬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只是漠然的点点头。

喉间涌起一阵流,童念想要张嘴喊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抬起的双手,颓然的停留在半空中,滑出的弧度悲伤。

最先发现她的,是那个男人,他见到有陌生人过来,下意识的停在原地,朝她投来探寻的目光。

半响,凌靳扬似乎意识到什么,他缓缓抬起头,侧目看过去,那双深邃的眼眸见到那道熟悉的影后,却也只是片刻的波动,随后又恢复平静。

对于他眼底的平静,童念异常气愤,她一手指过去,怒声吼道:“凌、靳、扬!”

听到她暴怒的声音,凌靳扬没什么特别的表,淡淡的开口,却是对着后的人,道:“推我进去。”

男人不敢质疑,推着轮椅就要进去,却被童念几步跨过来,用她的体挡住。

“站住!”

童念双手按住轮椅的扶手,俯下盯着坐在椅子里的男人,吼道:“凌靳扬,你还敢给我躲?你能躲到哪里去?!”

“我不想见你。”这句话,男人回答的理直气壮,异常平静。

却把童念深埋的所有绪,一下子激发出来:“凌靳扬你这个混蛋你自私胆小无无义你说走就走有没有想过我的感觉有没有想过兜兜要怎么办我怎么会上你这么个混蛋男人”

她一口气吼完,说到最后差点没把自己噎住!

“推我进去。”

凌靳扬目光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眼底浮现出半点波动。他抿着唇,再度开口,依旧是对着后的人吩咐道。

听到他的话,护工一愣,也不敢多问,把他推进屋里。

童念气得差点冒烟,她说的口干舌燥,他态度丝毫未变。这个男人,就是有能够把人疯的本事啊!

转也踏进屋里,童念一把抢过护工手中的轮椅,沉声道:“我来。”

“小姐,你是?”护工狐疑的看向她,眼底充满不解。

深吸一口气,童念拉住凌靳扬的左手,把他的无名指抽出来,同时也把她的无名指伸出来,一起递到护工的眼前,道:“自己看!”

侣戒指,并且都佩戴在无名指。护工看着那戒指上拼凑起来的心形,再傻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笑道:“凌太太,你好。”

童念淡淡笑了笑,总算舒了口气。

不过坐在轮椅中的男人,在听到这声称呼后,剑眉紧紧的蹙起来。

理直气壮的从护工手里接过轮椅,童念嘴角微勾,冷声吩咐,“你先走吧,这里有我。”

“这个”护工没有马上答应,而是用眼神询问凌靳扬。

半响,凌靳扬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看护松了口气,也不想搅和在中间为难。

原本他还在琢磨,凌先生这样家的男人,体有病,怎么会离乡背井,独自来这种地方。现在见到凌太太,他才找到答案,想来是他们夫妻间有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那我先走了。”护工温和的笑了笑,将一些事交代给童念,便拿着东西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童念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她低下头,盯着他的双腿,眼眶逐渐酸涩起来。

她到底还是来晚一步。

敛下眉,童念蹲在他的边,眼眶湿湿的难受,说话的声音哽咽,“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骗你。”凌靳扬垂着头,眼睛盯着脚下的某一个点,并不看她:“只要你签好字,离婚协议就能生效。”

“你敢提离婚?”童念怒了,瞪着眼睛向他,目光犀利,“凌靳扬,你死了心吧,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凌靳扬低低一笑,抬头的时候,眼底的神犹如一波死水,无波无澜,“如果你不想协议离婚,那就等两年后起诉离婚,到时候法院也是会判离的。”

“你”童念头皮发麻,被他气得直喘粗气。她咬着唇,眼睛盯着他的脸,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就因为你的腿?!”

“这个理由足够了。”凌靳扬忽然仰起头,深邃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道:“童念,我知道骗不了你多久,可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

顿了下,他一字一句道:“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难怪这段时间,他每天给父亲打电话都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她已经发现真相。她找到事答案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一些,也要突然一些!

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双手滑动轮椅,凌靳扬不再多说什么,熟门熟路的进到卧室,并且“碰”的一声,把卧室的门严严实实的关上。

他那意思明摆着的,不想让童念进去。

既然找到他,童念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也隐约能够猜测到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不过她不无所谓,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只要她自己下定决心的事,同样也是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决定!

这一次,她豁出去,也要和他杠上!看看到底,谁更厉害,哼!

挑眉盯着他紧闭的卧室门,童念低低一笑,掏出手机拨打出去一个电话,让人把她的行李东西,都统统送过来。

司机来的很快,把她行李箱送过来,同时还带来不少东西,都是她在电话里叮嘱过的。

收拾好东西,童念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她这一白天东奔西走的找他,并没有吃什么东西,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

卧室的门依旧紧闭,里面的人丝毫也不感兴趣外面的动静。

童念撇撇嘴,心想你有本事就在里面呆着,一辈子别出来。她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见到里面食材充足,立刻抿唇笑起来。

来不及做很复杂的东西吃,童念拿出一些青菜,还有鸡蛋挂面,打算煮碗面吃。

把青菜下锅,煮面的时候,童念眼波闪了闪,挑眉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手里的面条松了松,多煮了些。

面条很快煮好,她放了鸡蛋,临出锅的时候撒上小葱和麻油,香喷喷的味道飘满整间屋子。

童念盛好两碗面条放在桌上,迈步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道:“晚饭做好了,出来吃吧。”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的听了半天,里面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忍住想要撞门的冲动,她抿着唇走回餐桌,径自低头吃饭。

有本事肚子不饿,永远也别吃!

尝了口自己做的清汤面,童念感觉味道好极了,这味道是最近以来,她吃到的最好的。也许是因为找到人,她心豁然开朗,食自然也回来了。

边吃饭边掏出手机,童念赶紧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把找到凌靳扬的消息告诉他们。家里人自然是一片欢喜,忙的催促她尽快把人带回去。

扫了眼兀自紧闭的房门,童念眼神暗了暗,脸颊的亮光暗淡些许。房间里那位爷,脾气犟着呢,要是不和他说明白,他怎么可能跟着自己回去呢?!

挂断电话后,童念忙的将面条吃光,然后双手托着下巴,安静的坐在餐桌边,没有再去催促,耐心的等着里面的人开门出来。

刚才她讲电话的声音很大,不相信他听不到。所以他此时的态度,摆明就是给她难题,不想配合而已,她不能急,也不能气,要和他比耐!

谁先投降,谁就输了!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童念盯着墙上的挂钟,眼见时针指向十点钟,可里面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响动。

长长的舒了口气,童念感觉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每次和他比耐力,自己都是先投降的那个,可这一次,她绝对不能投降!

垂在侧的双手紧了紧,她脑袋里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到底是破门而入,还是继续等着,和他比耐心?

最后,还是担忧他的心占了上风,童念害怕他的腿有什么,而他死倔,万一要是摔倒或者别的什么,那可怎么办?

想到此,童念咻的站起,迈步就朝着卧室走过去。可她刚迈出两步,就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响动。她一惊,下意识的又退回来,佯装无意,继续坐在桌前。

卧室的门终于打开,里面的男人推着轮椅出来,俊逸的脸庞透着寒意。

童念起走到他的面前,故意抿着唇,沉声道:“怎么,肚子饿了?”

瞪着他微微低垂的脸,紧蹙的剑眉,童念颇为得意,嗔道:“看吧,一顿不吃是不是也会饿?凌靳扬,你用不着把自己装的很强悍,其实你就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你生病了,有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懂不懂?”

“说完了吗?”凌靳扬挑眉盯着她的脸,深邃的双眸眯了眯,薄唇紧抿。

“没说完!”

看得出他神间的不耐烦,童念也没生气,只是站在他的面前,动也不动,大有一种“你要是不听我说完就哪里也别想去”的架势。

颓然的叹了口气,凌靳扬烦躁的皱起眉,语气彻底沉下来,“我要去洗手间。”

他戏剧的一句话,顿时让童念脑袋发懵,等她明白过来后,立刻推着他走过去,笑道:“对不起啊,我把这事给忘了,你可以不吃东西,但是不能不去洗手间!”

凌靳扬嘴角一抽,被她的话弄的哭笑不得。合着她这是幸灾乐祸吗?

这上洗手间,倒是一个难题。看护被童念打发走了,如今凌靳扬边只有她一个人,他想要小解,只能依靠眼前的人。

“我帮你。”童念伸手想要扶他,但被他伸手推开。

对于他排斥的动作,童念脸色变了变,她沉下脸,怒声道:“凌靳扬,你不能推开我,这里只有我可以帮你!”

她推口而出的话,却狠狠戳在他的心口,鲜血直流。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劲,童念暗暗咂舌,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种时候,和他争强好胜什么呢?

微微弯下腰,童念缓了脸色,嘴角涌起笑来:“你相信我吧,在家里的时候,我不是也经常照顾爸爸的吗?”

说话间,她将轮椅推进洗手间,发觉里面的设施是经过改装的,布局和准备的东西,比较适合现在的他使用。

虽说在家里也照顾过凌仲,可童念却忽略掉一点。凌仲是不知道要怎么动,而凌靳扬是根本就不能动,这两者中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凌仲只要交给他如何做,他自己完全就可以动作,就算需要童念搀扶,她用的力气也很小。

可是凌靳扬下半瘫痪,因为弹片压迫在腰椎神经密集的地方,导致他下半毫无知觉,所以单单只是搀扶他,坐到马桶上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童念就用尽了全的力气。

一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差不多相当于她自体重的两倍。在他不能使出任何作用力的况下,这些重量全部都压在童念一个人的上。

搀扶他的瞬间,童念双腿一阵哆嗦,险些把人摔倒在地。

帮着他把衣服整理好后,童念又重复刚才的动作,这不过才两个来回,她竟然已经满头大汗,开始喘粗气。

给他洗了手,童念把他从洗手间推出来,又把刚才的面条加,然后让他吃饭。

坐在他后的折叠椅子里,童念呆呆盯着他的背影,看着看着眼角就发酸,差点落下泪来。她用力吸吸鼻子,才能把眼眶的里面的泪水回去。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可亲眼见到如此的凌靳扬,童念还是狠狠心疼,那种钝钝的痛楚,一点点撕扯着她的心。

骄傲如凌靳扬,这些子是怎么过来的?他的内心,又要承受多大的折磨?

从小到大,凌靳扬在她心里,都是强大到不能被超越的所在,在她的认知里,在所有人的认知中,他都是无所不能的。而这些年,他也确实做到无所不能!

一夜之间,这样强势而霸道的男人,忽然失去他站立的本能,你让他如何接受?又让他如何承受这种致命的打击?

她明白他的骄傲,也明白他的痛苦。但她不能许,在他承受困苦的时候,她不在他的边。他们是夫妻,是联系在一起的整体,没有什么事能够把他们分开,甚至是死亡!

凌靳扬吃过面,神似乎平静下来,童念也不说话,只是上前把碗筷都收拾好,放回原来的地方。

收拾好厨房,她转过来,凌靳扬已经不在。她挑眉看过去,见到卧室里亮着灯,而他并没有锁门,卧室的门敞开着。

擦干净手,童念托着自己的行李箱进到卧室,她把箱子盖打开,拿出洗漱用品还有睡衣,径自走去浴室,开始洗澡。

不多时候,童念穿着睡衣出来,她找到吹风机,动作自然的把头发吹干,完全没有陌生感,好像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已经住过很久。

电视机打开着,凌靳扬虽然双眼盯着电视屏幕,可看没看进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看的剑眉微微蹙着,随着童念的一举一动,越蹙越紧。

收好自己,童念扫了眼看电视的人,转走去浴室,打来一盆温的水,把干毛巾浸湿,动作温柔的给他擦拭脸庞。

凌靳扬下意识的躲开,抬头对上她闪亮的双眸后,又忍住想要躲闪的动作,任由她摆弄。

“这才乖嘛!”见他不再躲闪,童念轻笑出声。

给他擦洗过脸庞,童念把水放在地上,蹲下来给他洗脚。她垂下的发丝遮挡住额头,凌靳扬垂下眸,看不到她眼底的眸色。

全的肌肤僵直,凌靳扬抿着唇,深邃的双眸涌动的绪复杂,他别开视线,不去看她,只把眼神定格在电视屏幕上。

“洗好了。”洗好脚,童念拿过毛巾给他擦干,抬头见他眼睛依旧盯着电视看,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她给他穿好鞋,然后才端起水盆,走出浴室。

收拾干净,童念走到边,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卯足一口气,把他扶上。

凌靳扬盯着她的动作,见到她鬓角隐隐的汗水,沉寂的双眸动了动。

把他扶上,童念总算松了口气,她走到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下来。

“你干什么?”许久没有开口的男人,忽然出声,语气冷淡。

童念一愣,脸颊有片刻的闪神,而后如常道:“睡觉。”

“隔壁有客房。”凌靳扬揪住被子,动作生硬,“你去客房睡。”

“为什么?”童念眼角轻佻,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是我老公,我睡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要离婚了。”

“不是还没离吗?”

“凌靳扬,我就要睡在这里,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报警的啊!不过我告诉你,结婚证我都带着了,就算你报警也没用,我们合法的!”

凌靳扬被她噎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难看到极点。

半响,他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神气馁:“你是故意来气我的?”

“当然不是!”童念掀开被子钻进去,脸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笑意:“我能找到你,这就说明老天开眼,所以你死了心吧,我要和你僵持到底,决不妥协!”

凌靳扬双眸一阵收缩,因为她的话,心底狠狠揪了下。眼见她怡然自得的躺下来,他眼底滑过暗色,懊恼不已。

哎,他千算万算,就是不应该心软,惦记着什么金婚之约。原本他想着来这里看看便离开,绝对不耽误的。可谁知道,他看过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如果按照他原定的计划,童念怎么可能轻易找到他,自己也不会前功尽弃?!

“你明天回去吧,”凌靳扬盯着边的人,语气低低的,“我不会和你回去。”

童念背对着他,竖起耳朵听他的话,乌黑的翦瞳闪了闪。她抬手打了个哈欠,含糊道:“好困哦,睡觉。”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童念抬手将头柜的台灯熄灭,裹紧被子,喃喃道:“老公晚安。”

凌靳扬俊脸一沉,幽暗的眼眸莫名闪动起来,对于她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无论他怎么说,她都能笑脸相迎,自己每一拳都打在棉花上,软软的,毫无反弹作用!

躺在枕头上,凌靳扬心头烦躁起来,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童念能够如此快的找到自己,而且摆出一副拉开持久战的准备!

他害怕,害怕自己心软,害怕自己不舍,更害怕依赖她。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的事,不能改变,即便她知道真相,也不能改变他的初衷!暗沉的夜里,凌靳扬一遍又一遍的给自己警告!

边的人翻了个,习惯的朝着他靠过来。童念摆弄着脑袋,一条腿压在他的肚子上,小脑袋本能的寻找到他的颈窝,依偎过来。

“唔”童念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似乎是寻找到那种久违的熟悉感,她嘴角轻轻勾起来,双手本能的环住他的腰,硬是不撒手。

凌靳扬怔了怔,等他回过神后,边的人已经好像八爪鱼,紧紧缠绕上自己,推也推不开。

僵直的体动弹不得,凌靳扬皱起眉,抬手把她压在肚子上的腿推开,又想要把她的双手也挪开。可他刚刚碰上她的手臂,睡梦中的人似乎受到惊吓,立刻更加搂紧他的腰,不安的挣扎起来,“不许走,不许走,不许”

耳边回着她的呓语,凌靳扬幽暗的双眸一沉,抬起的手缓缓垂落下去。他微微侧过脸,盯着怀里的人,冷硬的心房控制不住的缩了缩。

半响,他抬手拉过被子,给她掖好后,再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一夜好眠,第二天睁开眼睛,童念混沌的大脑呆滞几秒种,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她蹭的坐起来,忙的转过头看向边,却见凌靳扬歪着脑袋,剑眉紧蹙的睡着了。

童念微微吃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姿,眼见自己的一条腿还压在他的上,急忙收回来。这张有点小,远远没有家里的大,不够她折腾的。

瞥着他可怜巴巴的睡相,童念忍住笑意,给他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忙着去做早餐。

护工很早过来,凌靳扬还没睡醒,童念自作主张,把护工辞掉。

差不多八点钟的时候,童念听到卧室里有动静,立刻跑进去,见他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正准备下。

“我来我来。”童念带着围裙,跑到边,将轮椅推过来。

凌靳扬扫了眼外面,神不悦道:“lee呢?”

“嗯?”童念一怔,明白后笑道:“你说那个护工啊,我把他辞掉了。”

伸手将他从上扶起来,童念艰难的把他放到轮椅里,气喘吁吁道:“以后我来照顾你。”

凌靳扬没有说话,低头滑动轮椅,径自去到浴室,自己洗漱。

见到他沉着脸,童念也不介意,哼着小曲转去厨房,继续做早餐。

用过早餐后,外面的天气很好。童念站在宽敞的空地上,望着远处蔚蓝的天空,问边的男人:“我们出去散步吧?”

希腊风景优美,又是地中海气候,特别适合旅游。上次度蜜月来过几天,可她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

凌靳扬面无表,也不看她,双手放在腿上,神沉寂。

面对他的蓦然,童念撅着嘴叹了口气,暗暗鼓励自己不要伤心难过。他越是冷淡,自己越要,这样才能以毒攻毒!

午后,金色的阳光顺着窗口照进来,洒落一地。

凌靳扬坐在窗口,手里捧着本书,沉默的阅读。童念坐在他的对面,盯着他好久,见他居然能够稳如泰山,完全不理会她的挑衅。

“要不要吃水果?”童念弯下腰,视线与他保持平行。如今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什么触动他。

凌靳扬眼皮都没抬,并不理会他,继续盯着手中的书。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童念反倒平静下来,她也不多说,转去洗了水果出来,把一个小碟子放在他边,而后自己坐到窗边的躺椅里,舒服的上网去了。

幸好他这栋小房子有网络,童念抬起腕表算了算时间,笑着连接好网络,开始和女儿视频。有两天没有见到她,简直要想死了!

视频连接好以后,童念故意把音量开到最大,满脸笑意:“兜兜,是妈妈啊!”

透过电脑屏幕,兜兜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裙子,手舞足蹈的在摄像头前,红嘟嘟小嘴巴咿呀出声,显然是看到妈妈很开心。

童念用力吸吸鼻子,眼眶有些发,她抬手摸了摸屏幕,声音发颤:“兜兜,想妈妈吗?”

兜兜拍着小巴掌,嘴巴嘟起来,对着电脑屏幕“吧唧”的亲过来,惹来一片笑声。

“呵呵”童念也笑出声,眼角湿湿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自从兜兜出生后,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女儿,这种思念真是挠心挠肝的难受!

“咿呀——”兜兜见到屏幕里面的妈妈,特别开心,小手小脚踹来踹去,嘴里嘀嘀咕咕不停的说着什么,她脑袋使劲往摄像头前凑过来,连她流出来的口水都能看到。

童念心底的,此时真想能够透着屏幕把兜兜抱出来,搂在怀里亲亲,想起她上的香味道,她神更加低沉,眼眶再度湿润起来。

“姐,兜兜可想你了。”那端,童心搂着兜兜和她对话,笑道:“姐夫怎么样?”

音量开的很大,她们这边说话,后的男人都能听见。童念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正在盯着屏幕看,不偷偷笑起来。

切!

看吧,你有本事别看兜兜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童念伸手往后指了指,对着童心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后,把兜兜抱起来,凑到摄像头前,道:“兜兜喊爸爸。”

兜兜听到小姨的口令,很配合的撅起小嘴巴,对着前方喊起来:“爸爸,爸爸”

也许这几天特别训练过,兜兜喊的时候,这两个字发音比起之前,更加清楚。

凌靳扬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健硕的口微微起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双手已经触上车轮,却终是忍住,最后又把手移开。

不着痕迹的看着他的动作,童念络的心再度有些失望。她都把兜兜搬出来,可他还能忍住,真是让她很生气!

又和兜兜说了说话,童念沉着脸关掉电脑,把东西收拾好,径自走去厨房,忙着准备晚饭。

推着轮椅出来,凌靳扬停在厨房的对面,他看着远处渐渐垂落的夕阳,菲薄的唇动了动,忽然开口道:“童念,不要白费力气了!如果你现在不想签字,那我可以等,两年后我可以起诉离婚!”

童念摘菜的动作一顿,她并没有抬头,手里的动作也继续进行,语气含笑道:“我们今晚吃蚝油西兰花、糖醋排骨、玉米沙拉、蒜蓉菜心,好不好?”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凌靳扬抿着唇,把轮椅转过来,面朝着外面,眼底的神几许沉浮。

望着他呆坐的黯然背影,童念眼底的光亮淡了淡,她埋下头,用心洗菜,虽然满腹心事,却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晚饭很丰盛,四菜一汤。

童念的厨艺很有长进,她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凌靳扬的面前,笑道:“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边的男人,吃饭的动作优雅,如同从前的模样。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夹起来放进嘴里,然后色的凑过来,在她耳边道:“没有你好吃。”

可是现在的他,脸上什么表也没有,什么动作也没有。他只是自己夹菜,然后低头吃饭,对于她的话,她夹来的菜,毫无回应。

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童念嘴角的笑容凝固住,她放下筷子,心底酸涩一片。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这样的,可是看到他如此冷淡的模样,她还是控制不住的伤心!

自从知道他是因为炸弹爆炸,残存的弹片压迫到腰椎神经,导致瘫痪后,童念受到的震惊也很大,可她消化的时间都没有,凌靳扬就一走了之,她费尽心力的找到他,他留给自己的又是这副嘴脸,真的气死人!

虽然心里气愤,不过见到他坐在轮椅里的模样,童念那满心的怒火,又无从发泄。说到底,可怜的人是他啊,承受痛苦磨难的人也是他。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永远都陪在他的边,给他给他幸福,让他明白,她嘴里的,绝对不会停留在口头上的。

重新拿起筷子,童念神自如的吃饭,紧绷的神舒展开。她自己夹起一块排骨,尝了尝后,满意道:“味道不错。”

凌靳扬举着筷子的手腕顿了顿,他虽然没有抬头,眼角却闪过一抹异色。

须臾,用过晚饭后,童念勤快的收拾干净,她整理好碗筷,洗干净手出来。

客厅里开着电视,凌靳扬手里拿着遥控器,随手播到一个台,剑眉紧紧的蹙着。虽然他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神透着焦燥。

看了眼时钟,时间尚早,童念走到他的边,笑吟吟的蹲下来,抬手覆上他的膝盖,柔声道:“我给你洗澡吧。”

“不用!”凌靳扬一口回绝,口气不容置疑。

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童念狡黠的眨了眨眼睛,道:“护工让我辞退了,天气这么,不洗澡多难受啊?”

凌靳扬恶狠狠的瞪着她,薄唇勾起的弧度凛冽:“我明天再请一个。”

“不行!”这次换到童念拒绝,她脸色紧绷,怒声道:“我不容许别的女人,碰我男人。”

男人好看的剑眉紧蹙,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然后甩给她一句话,“我请的是男人。”

童念这才想起来,原先那个看护是男人,难怪当时她没有发觉什么不妥,敢他还自觉,一开始就请的是男人!

抬手抵着唇轻咳了声,童念再度堆起笑脸,道:“可你今晚就要洗澡啊,天气这么,你都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是不是也要考虑下边的人?”

凌靳扬脸色一沉,下意识的低下头闻了闻,似乎嗅到某种味道,让他厌恶的皱起眉。他素来有洁癖,怎么可能许自己两天不洗澡?

见他表变了变,童念暗暗松了口气,得意的推着轮椅往浴室走去。

她把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又把浴缸里放满水,这才将凌靳扬拉过来,开始给他脱衣服。

“我自己来。”

童念动作一顿,挑眉扫向他,沉声道:“你真矫!”

听着她的低斥,凌靳扬幽暗的双眸闪了闪,倒是没有固执,把手垂下去,任由她给自己宽衣解带。

虽说他们早已是夫妻,可这样让她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由外到里,还真是第一次。凌靳扬垂着头,神有些尴尬。

童念本来心无旁骛,专心给他脱衣服的,可是脱到内裤时,她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平时活蹦乱跳的某物,此时蔫蔫的,缺少生机。

医生说过,因为弹片压迫在他腰椎密集的神经区附近,会影响他的功能。

喉间溢满一股酸涩,童念眼角湿润起来,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种打击是绝望的吧,是不是就好象女人不能生孩子?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童念忙的回过神,她瞥了眼边的男人,见他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凌靳扬不明白,他们的,在她心里早已超越了男女间的欢。只要有他在边,她就能体会到那种欢愉,是一种因为有繁衍出来的欢乐,可如果她的没有了,又算什么呢?!

把他的衣服一件件褪下,童念两条胳膊从他腋下穿过,双手技巧的扶住他的腰,卯足全的力气,一口气就把他扶起来。

这个技巧,是这两天她自己总结出来的,把手的力量落在他的腰间,能够省去不少力气,也能把他抱的更加牢靠。

人的潜力都是靠开发的,原本她扶不起超过她体重将近两倍的事物,可这两天不就有进步吗?虽然扶着他的时候,她全还会发抖,但是总算能够撑住,这就是进步嘛!

这样想着,她心里还有些骄傲,小心翼翼的把凌靳扬扶进浴缸里,让他安稳的坐下。

“水温怎么样?”童念笑着问他,等到的依旧是冷漠。

她脸色如常,自己伸手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好,也就放心下来。

把花洒拿下来,童念蹲在浴缸边沿,动作轻柔的给他洗头。眼见他自己伸手过来,她先一步躲开,沉声道:“我来。”

对于她的执着,凌靳扬也是领教过的。他抿着唇无声的叹了口气,抽回手落下来。

头顶有温的水漫过,她手指间的力度拿捏得当,凌靳扬冷峻的脸庞泛起一抹异色。他抑制不住回忆起曾经的画面。

有一次,他们两人打赌,结果童念输了,愿赌服输的代价就是给他洗澡。那时候,她也如这般,蹲在浴缸边沿,动作温柔的给他擦洗,洗着洗着,她的衣服全都湿了,而他一把将人拖进浴缸,继续着她刚才在自己上的动作,火缠绵

那时他们是,夫妻间的趣。可如今,他是丧失行动能力,吃喝拉撒睡都需要人照顾。

这种心境,果真是天差地别的,让他心底狠狠的揪痛起来。

凌靳扬嘴角滑过惨淡的笑容,他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当初逃离开她的视线,就是害怕会有这样一天,他害怕自己会贪恋她温柔细致的照顾,从而把她的一辈子都毁在自己的手里!

属于她的美好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他,凌靳扬,凭什么去剥夺她享受幸福的权利?他不许,她把幸福的定义加注在自己上,因为那样,她的这一辈子就毁了!

童念动作专注,细致的给他洗头,生怕有泡沫浸到他的眼睛里,水流也冲的缓慢。她把全部的精神都放在清洗的动作上,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绪的起伏。

洗好头发,童念拿起边上的浴球,给他搓澡。心知他喜欢干净,她搓洗的时候,特别留意每一处地方,确保没有遗漏,让他感觉舒适清爽。

这个澡,洗的并不算轻松。童念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给他清洗好后,她上的裙子已经被汗水浸湿,前也被水渍和汗水晕染开大片。

把花洒放回到原来的位置,童念拿过一条毛巾,把他的头发擦干,终于松了口气,笑道:“好了,我扶你起来。”

说话间,她放下手里的毛巾,双手穿过凌靳扬的腋下,咬牙将他扶起来。

因为此时在浴缸里,童念和他的位置是面对面的,她双手扶着他,眼睛只能盯着上面,从而忽略掉他脚下踩着的是水,那染满泡沫的水,比起刚才更加滑润。

凌靳扬刚刚直起的体,因为体一个不稳,倏然往外侧栽倒。他双腿不能动,所以材直勾勾朝着外侧倾斜,重重地往地面垂直落下去。

童念一惊,本能的伸手护住他,想要拉住他。可她本的力气有限,撑起他已经耗尽全力,哪还有的多余的力气去拉住栽倒的他。

“念念——”

就在体倒下的那个瞬间,凌靳扬也发自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抱住边的人,可他双腿使不出半点力气,僵硬的好像石头,他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倒下来,并且还连累她一起栽倒,两人几乎同时落地,“砰”发出好大一声响。

“啊!”

童念一声痛呼,摔倒的时候,左边胳膊先着地,胳膊肘重重磨蹭在地面上,皮都擦破了,立刻就渗出血来。

望着同样倒地的男人,童念来不及查看自己,忙的伸手将他扶起来,急声道:“摔到哪里了?你摔到哪里了,哪里痛?”

两人倒地的时候,童念手肘碰到花洒的开关,喷洒出来的水流“哗哗”的落下来,浇溅在他们的上。童念上的裙子湿漉漉的贴在上,黑色的长发拧成一缕缕的,粘在两颊,那模样狼狈至极。

“靳扬”童念见他不开口,担心他真的摔到哪里,她脸色发白,双手撑着地面就要起去打电话求助。

“一定要这样吗?”

倏然间,凌靳扬低低一笑,薄唇勾起的弧度凄凉:“童念,你一定要看到我这副模样?”

因为他的话,童念乌黑的翦瞳缩了缩,她抿着唇,从地上爬起来,怒声道:“对,我就是要看到你这副模样!”

她抬手关掉花洒,重又蹲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凌靳扬,在你摔倒的时候,我要陪在你边。在他无助的时候,我要陪在你边。在你绝望的时候,我也要陪在你边!你没有权利,拒绝我守护着你,就如同曾经的我,也不能拒绝你一样!你懂不懂,明白吗?”

凌靳扬瞪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眼底翻涌起伏的绪瞬间把他自己淹没,他抿着唇低下头,额头两边的青筋凸起。

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童念也分不清那是水渍还是泪水,她咬着牙站起,一鼓作气将他扶起来,重新放进轮椅里。

跌倒又怎么样?跌倒后,他们还可以站起来,可如果没有她在,他一个人要怎么站起来?

将他推出浴室,童念动作麻利的给他擦干净上,换好干净的衣服,然后将他放到上安顿好,她才安心的走去浴室,整理自己。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凌靳扬沉寂的双眸闪烁过无数的神,他抬手按住双腿,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就是感觉不出一点儿痛。

麻麻的,木木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很快的功夫,童念洗好澡出来,她没来得及吹干头发,穿着一条白色的睡裙出来,手里提着医药箱走到边坐下。

把药箱放在头柜,童念直接掀开他的t恤,找到他腰间的擦伤,拿起酒精棉球消毒。他侧面的腰间,因为刚才在浴室滑倒,磨破一大块,伤口有点深。

“嘶——”凌靳扬皱起眉,薄唇轻抿起来。

“忍着点,我会轻轻的。”童念低着头,将脸凑到他的边,手指中的棉签蘸上药水,温柔的往伤口上涂抹,她边上药,边轻轻给他吹着伤口,缓解他的痛楚。

“还疼吗?”为他上好药,童念抬起头,眼底噙着一抹温柔的笑。

凌靳扬摇了摇头,从她手里接过药水,把她左手拉过来,微微侧翻,露出她手上的胳膊肘。她那里也被划破一个长长的伤口,渗出血丝。

药水浸入伤口的刹那,童念咬唇忍住,没有发出惊呼。她定定望着对面男人的动作,紧蹙的秀眉慢慢舒展开,唇边泛起的笑容暖融。

片刻后,她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水润的翦瞳闪过一抹黯然。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深深对视,“老公,我们回家吧!”

凌靳扬不说话,也不回避她的目光,直勾勾望进她的眼底,神一片蓦然。

望着他双眸闪动的落寞,童念心有哀戚,她抿着唇,直言道:“你不要想着又躲到哪里去,这招对我没用的!你知道吗,在来希腊之前,我把全家人都叫到一起,告诉他们我要来找你,全世界每一个地方,我都会找遍,一直到把你带回家!”

凌靳扬眼底一动,好看的剑眉拧成川字。

凝着他深邃黯然的双眸,童念心里难受极了,万般感觉翻涌在心尖,她眼里含着泪,哽咽道:“你不能丢下我,丢下兜兜,丢下我们的家!你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们,你不能骗我!”

张开双臂搂住他的脖颈,童念将脸枕在他的肩头,艰涩道,“老公,我要你长命百岁,我要你和我白头偕老!”

凌靳扬额上的青筋紧绷,他薄唇轻抿,抬起的双手停驻在她的肩头,却迟迟不敢落下。

半响,童念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从他怀里抬起头,她通红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他,怒声道:“凌靳扬,你要是再敢离开,我就按照你的样子,也把自己弄残废,让你后悔一辈子!”

凌靳扬脸色大变,无语凝噎。这算是赤果果的威胁吗?

末了,童念还怕他不相信,抬起手,在他面前发誓赌咒:“我说到做到,如果我失言,出门被车”

眼前的光亮被遮挡住,男人猛然低下头,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真要命啊,这种赌咒发誓的话,怎么可以随便乱说,如果真应验了,这要让他死几百次啊!

唇上一片温,属于他的清冽味道传来。童念先是一惊,随后意识到什么,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自己朝着他依偎过去,乖乖的仰起头,回应着他的吻。

唇齿间的悸动,牵引出彼此最真实的感。凌靳扬抬手按住她的后脑,狠狠啃咬着她的唇瓣,他贪婪的吸着她的小舌,力气大到几乎让童念怀疑,他要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气息绵长的吻结束,凌靳扬低头望着窝在他心口的人,整颗心酸酸的,有种莫名的滋味。他长长叹了口气,沉声道:“你不后悔吗?”

顿了下,他抿着唇,问道:“如果我一辈子都这样,你不后悔吗?”

童念直起,翦瞳定定望进他的眼底,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间,那对戒指拼凑起来的心形图案,完美无缺。

“自从遇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辈子我都是你的。”童念抿唇轻笑,眼底有流光辗转,“哥哥,你是我今生,唯一的选择!”

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痕,凌靳扬盯着凝聚在他指端的泪珠,薄唇缓缓溢出笑来。早就知道抗拒不了她的眼泪攻势,所以他才决然走远,却不想这天意果然捉弄,他想走的远远的,命运却偏偏让他停留在此。

见到她找来的那个瞬间,凌靳扬心里已然明白,缴械投降是早晚的事,因为他抗拒不了她,从头到尾,他都不可能抗拒,抗拒她!

“宝宝”凌靳扬低下头,将吻落在她的额头,叹息着,微笑着,“你真傻!”

将脸枕在他的心口,童念终于浅笑出声,她用力圈紧他的腰,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下来:“我们回去吧,兜兜,还有大家都在等着我们。”

许久后,凌靳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他轻轻应了声,语气落寞。

童念自然明白他心里的感触,可有些事必须面对,她亲了亲他的嘴角,忽然想什么,又沉着脸威胁他:“凌靳扬,这一次你还会不会骗我?”

看到她眼底的惊慌与害怕,凌靳扬喉间滚动了下,他微微一笑,自嘲的揶揄道:“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骗你?”

切!

童念剜了他一眼,心想他这个腹黑的男人,要是存心想骗她,那她绝对防不胜防啊?

眼见她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凌靳扬有些哭笑不得,心头又酸酸的难受。他伸手环住她的腰,神沉寂下来,“我们回家!”

他这句回家,立刻让童念心头回暖,她用力吸吸鼻子,眼眶一片红润。

深夜,卧室里一片静谧。银色的月光照进来,光影宁静。

躺在边的人呼吸均匀,童念双手拉住他的胳膊,即使睡熟也不肯撒开,显然是心里存有影,害怕他半夜逃走。

凌靳扬抽出一只手,给她掖好被子,脸色颇为无奈。恐怕她这个毛病,需要调整许久才能改过来,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之前走的那么彻底,真的是把她吓坏了!

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凌靳扬滑开屏幕,看到设为背景的那张全家福照片,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他侧目盯着边熟睡的人,心头一片平静。

其实来到希腊的这段子,他见不到她,见不到亲人,也见不到兜兜,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种狠狠的折磨!

从早上到落,他坐在小院前,盯着夕阳一次次垂落下去,心底的凄凉只有他自己明白。曾经他也怀疑过,如果让他后半辈子都生活在没有亲人的世界里,他是不是真的能够坚持下去?会不会因为绝望而放弃自己?

如果说没有动摇,那是骗人的!只是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克服着想要回去的念头!但是这种意志力,仅限于没有她的出现。

再次见到她的那一刻,凌靳扬也说不出自己心底究竟是何种感受?是气愤,是震惊,还是欢喜?

抬手轻抚着童念熟睡的容颜,凌靳扬内敛的双眸沉寂如海,他所有的坚持,在听到她那句:“哥哥,你是我今生,唯一的选择!”溃不成军!

凌靳扬转头凝望着边睡熟的人,冷硬的唇角滑过一片温柔,她带给他的冲击力,太过震撼。忍不住想,他是有多么幸福,此生能够遇见她!

旁的人,轻轻动了下子,似乎是睡的不安稳。童念撅着小嘴朝他靠近过来,凌靳扬本能的伸出手,将她搂入怀里,放在心口最的地方。

他们彼此心房靠近的位置,那两颗鲜活跳动的心,明白清楚的告诉他,这才是他想要的。哪怕,他已经是这样的他,可他还会贪恋,还会想要这份悸动。

终于,还是应了那句话,她就是他的命。

相拥在一起,感觉到属于他上的温度,童念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她寻到舒服的位置,环住他的腰,安然入眠。

今晚,是她睡的最好的一晚。她梦见自己回到小时候,她第一次见到凌靳扬的景,她轻轻的,满怀怯意的唤他哥哥。

而他淡淡的撇了撇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惯有的清冷神让她惧怕,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近。

庭院中的秋千,他温柔的将她推起,小心的护卫。

满园的蔷薇花,花色灿烂,她折下的花朵,已经除去尖刺。

那块老旧的怀表,那句戏虐的低问:宝宝,长大后嫁给哥哥好不好?

梦境里,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跑向前方,而她后的男子,一袭黑色的西装,深邃的双眸望向她,他款款走来,在她面前微微弯下腰,柔声道:“我的公主”

我的公主。

童念咻的睁开眼睛,满室光亮,她怔怔回过神后,翦瞳中映入一张俊美的容颜。她眨了眨眼睛,只见边的男人薄唇轻弯,柔声低喃:“早安,凌太太。”

抬手触上面前的俊脸,那真实的温体温,让她惊讶的神逐渐回神。童念抿唇一笑,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笑道:“早安,凌先生。”

互道早安的温馨中,童念乌黑的翦瞳噙着一抹湿润,她将脸落在他的肩头,轻轻抬手拂去那泪痕。这久违的,幸福的泪痕。

既然决定回家,自然是越快越好。看着视频中兜兜可的脸蛋,他们两人都归心似箭。

隔着电脑屏幕,兜兜又开始耍宝卖萌,她小手作揖状,对着爸爸的脸,一个劲的喊:“爸爸,爸爸”

女儿稚嫩的声音,揉碎凌靳扬冷硬的心,他喉间酸酸的难受,整颗心都醉在这小家伙的糖衣炮弹中,不能自拔。

某人得意,自然某人就要失意。

童念对着电脑屏幕,沉着一张小脸,心尖不是滋味。这是她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女儿唉,怎么可以先会叫爸爸,到如今还不会叫妈妈呢?

岂有此理!

“心心,你有没有教兜兜喊妈妈啊?”童念撅着嘴,不高兴的把边笑得一脸得瑟的男人挤开,不满的低问。

童心抱着兜兜坐在电脑前,听到她这么问,立刻保证道:“有啊!姐,我把复读机拿出来,随给兜兜带着,从早让她听到晚的,可她就是不肯学,你说咋办?”

“废话!”童念生气,怒声道:“你这样让她听,她当然不学,要是你这样从早听到晚,只听一个词,你会学吗?”

“这个”童心汗滴滴,结结巴巴道:“不会。”

童念被她气得脸色铁青,到给边的人看了笑话,凌靳扬撇了撇她,嗤笑道:“你死心吧,兜兜就是和我亲!”

听到他的刺激,童念眯着眼睛瞪他,偏巧屏幕那端,兜兜很配合的来了句:“爸爸——”

顿时,凌靳扬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一个劲的点头,柔声道:“兜兜真乖!”

童念气得七窍生烟,整个人趴在电脑前,给童心下达死命令:“童心,要是在我回家前,兜兜还不会喊妈妈,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嗷——”

童心如遭雷击,一声惨叫后,抱着兜兜迅速闪离电脑。

“喂!”童念瞪着中断的视频,抬手狠狠敲着屏幕,吼道:“童心你这个死丫头,你给我出来,出来出来!”

眼见她暴怒,凌靳扬憋住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老婆,这种事急不来的哈!”

“呸!”童念反手推开他,眉眼俱都狠戾:“凌靳扬你少说风凉话,你心里是不是特得意,特美,特显摆!”

凌靳扬无辜的耸耸肩,不敢与她正面交锋。他敛下眉,心底偷偷琢磨着,我闺女会喊爸爸,我就是特得意,特美,特显摆!

别看他表面无声,可透过他眼底的精光,童念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她垂在侧的双手狠狠收紧,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道:“凌靳扬,你给我等着,等回家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眼见她起走到厨房,凌靳扬滑动着轮椅跟过去,一张俊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委屈道:“老婆,我现在是残疾人士,虐待残疾人是犯法的,我绝对不能让做犯法的事!”

童念一个厉色扫过去,抬手扔过来个苹果,恐吓他:“你给我闭嘴!”

拾起落在腿上的苹果,凌靳扬用衣袖擦了擦,塞进嘴里,他张开嘴巴“喀嚓”咬了一口,嘴角勾起的弧度分外迷人:“真甜!”

炸毛!

童念险些把手里的平底锅,对着他丢过去,好在她忍住了,一遍遍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先回家,有什么恩怨,等到回家后,她关上门整治。到时候,她想怎么样都行!

回国的机票预定在明天,那也就是说,他们停留在希腊,只有这最后一天。

清早起来,童念推开房门,望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心染满欢喜。她转过头,看向边的男人,问道:“老公,我们出去转转吧?很多地方,我们都没去过。”

凌靳扬扫了眼周围的景致,觉得错过确实可惜,虽然他现在行动不便,但是在附近走走,还是可以的。

“吃过早饭我们去。”凌靳扬笑着点点头,神温和。

童念开心的去准备早餐,两个人吃过后,她背上一个小挎包,推着轮椅,两人一起出门,来到镇上四处逛逛。

希腊的小镇,远离喧嚣。过往的行人,三三两两,多以人居多。侣们手牵着手,亲密的走在一起,偶尔亲吻拥抱,诉说着低低的话。

童念推着轮椅,而坐在轮椅中的男人又如此出众,难免会引来大家的侧目。从他们探究的目光中,她可以看到惋惜和不解,人们肯定都在琢磨,这么出色的男人,怎么会坐在轮椅上?

担心他绪有变,童念忙的勒紧扶手,快步推着轮椅,打算走过人群,避开大家好奇的目光。

男人的手落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将她的手指纳入掌心,凌靳扬仰头盯着她的脸,深邃的眼眸尽是笑意,薄唇微勾,道:“你老公坐着,是不是都比他们帅?”

童念愣了愣,乌黑的翦瞳中闪过一抹讶异,随后她弯下腰,将唇落在他的嘴角,笑道:“老公,我对你的美貌很有自信!”

后脑压下来一双大手,凌靳扬扣住她的脸,将她压向自己,他笑着吻住她的唇,狠狠吻住,带着满满的火辣滋味。

微微迟疑后,童念抬手圈住他的脖颈,笨拙的伸出小舌,纠缠着他的舌,坏心的挑逗。

周围走来走去的侣,见到他们激拥吻,很多人都相视一笑,随后走开。也有的人,投来嫉妒的目光,愤愤不平的走远。

许久后,童念脸颊绯红的抬起头,咂咂嘴巴,有淡淡的甜腥味道,立刻不满道:“你真使劲啊,我舌头都要被你咬下来了。”

凌靳扬抬手摸了摸她红肿的唇,眼底的笑意温柔,他什么话都没说,双眸闪亮。

与他如此对视,童念竟然再度不争气的红了脸,她抿着唇走到他后,推着轮椅继续往前走。

走过这段小路,沿途有很多好看的小花,一小簇一小簇长在悬崖边,特别好看。童念看的心里痒痒,有想要摘一些,带回家里摆着。

凌靳扬见她看得眼睛发直,抿唇笑了笑,眼底有宠溺的光闪过,“前面的悬崖边,有很多这样的小花,开的比这里还要好看。”

“真的?”听到这个,童念伸着脖子往前看过去,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不过隐隐好像是看到有不少小花朵。

想来他在这里也住了段子,应该对周围事物有些了解。

凌靳扬拍拍的手,俊逸涌起一抹笑,他抬手朝着前方指过去,道:“走吧,我带你去。”

开心的点点头,童念推着轮椅,蹦蹦跳跳的朝着那边过去。

沿路听着她哼着小歌,一副欢喜的模样,凌靳扬内敛的双眸动了动。这样的童念,如同孩童般,她还是小孩子心,这样活力四的她,以后所有的美好时光,却都要耗费在自己上?

凌靳扬好看的剑眉皱了皱,下定的决心又开始动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后悔?他改变初衷,这步棋走的到底对不对?

把轮椅推到悬崖边,童念细心的把他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并且她还搬来一块石头,挡在轮椅的一个轱辘前,这才安心的松了口气。

悬崖不是很陡峭,童念望着开在岩壁的淡紫色小花,神愉悦,“真漂亮!”她随手掐下一朵,戴在耳边,笑着问后的人,“好看吗?”

凌靳扬深邃的双眸看过去,不自的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好看!”

扑捉到他眼底的亮光,童念心头享受,她伸手指了指那些花,道:“你等着,我去采摘一些。”

“小心点。”凌靳扬双手扶在轮椅的椅背上,沉声叮嘱她:“不要上去,上面危险。”

童念双手攀着岩壁,往上踩过两块石头,距离地面有两三米的样子,她伸手勾到上面一大簇鹅黄色的小花,满心欢喜的摘下来。

小花朵不知道名字,花瓣呈现心形,一簇簇开放,煞是好看。童念低头闻了闻,有淡淡的清香味道,香气不浓烈,却淡雅迷人。

摘了一大束,童念心满意足,她转头对着后不远的男人笑了笑,道:“采好了,我下来了哦。”

说话间,童念一手拿着花,一手扶着岩壁,动作缓慢的往下,距离地面很近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什么动静,紧接着就听到凌靳扬的惊呼声:“小心——”

倏地,童念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边擦过,迅速的滚落下来,落在地面后,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垂落下来的黑影又往前翻滚出去。

童念挑眉看过去,细看之下吓出一冷汗,那黑影竟然是个人,而且那人因为惯,体根本听不住,直直的朝着悬崖边滚落而去。

“小心!”

童念大声疾呼,想要伸手拉人,可她距离地面还有些高度,伸出去的手,根本救不到人。

砰——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原本坐在轮椅的上的人,已经本能的往前滑出去,同时伸出手,一把拉住那人下坠的体。

看到这一幕,童念吓得脸色惨白,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思考。几秒钟后,她才哭喊道:“凌靳扬,你疯了!”

可不是疯了吗?

他现在双腿根本不能动弹,怎么还能出手救人?轮椅急速滑向悬崖边,眼看着他就要滚落下去,童念整张脸煞白,双腿瞬间瘫软下来。

砰——

轮椅往前滑动出去几米,刚才那块用来挡车的石块也被带动过来,正好挤在悬崖边上,恰好阻挡住轮椅前行,同时也挽救了他们两人的生命!

“抓住!”凌靳扬弯着腰,整个人上半紧紧贴在腿上,他右手揪住那人的胳膊,牢牢用力,额上的青筋都凸起,“不要松开。”

凌靳扬憋红了脸,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从山上滚落下来人的,一手被他抓住,整个体都悬空,双脚拼命的踩踏,却找不到什么依靠点。

短短几秒钟,童念早已惊出满的冷汗,她撑着岩石站起来,双腿还是软的,急忙奔过来,“老公,你没事吧?”

凌靳扬不敢说话,双手使力想要将人拉上来,可他腿使不出力气,想要救人很困难:“救,救人”

听到他的低吼,童念咻的回过神,扔掉手里的花,伸出两手,对着下面的人道:“我们一起用力,把你拉上来。”

她双手拉住那个人的另外一只胳膊,与凌靳扬同时使力,所幸那个人的体重不是很重,这样才算勉为其难的将他拽上来。

呼——

把人拉上来,童念一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她转头将凌靳扬上下都打量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总算松了口气:“凌靳扬,你真要吓死我了。”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突然,其实凌靳扬也没有多想,只是本能的伸手救人。那个瞬间,他忘记自己双腿残废,所以才贸然伸手!

喘了口气,童念想起被救上来的人,急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

这人皮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穿梭的人,但他头发是黑色的,童念一时间难以判断他的国籍,只好用英文问他:“你没事吧?”

“没什么。”那人站起,形不算高,年纪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多岁,说的话竟然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你”童念惊诧,狐疑的问:“你是中国人?”

那人挑眉看了看童念,点点头算是回答,而后他将视线落在凌靳扬的上,沉声道:“谢谢。”

凌靳扬这个人,素来冷漠,平时就不和陌生人说话。如今他瘫坐在轮椅中,更是淡漠寡言,即便他刚刚救了人,却也没什么表。

童念自然是早就习惯他这副模样,可外人看来,难免觉得他很傲气,很不好亲近。

“呵呵”童念尴尬的笑了笑,急忙打圆场:“不客气,我老公不说话。”

那人再度将视线落在凌靳扬的腿上,带着探究的意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样的眼神,让凌靳扬感觉不悦,他沉着脸转过,明显拒绝他的窥探。

那人倒也不生气,转头看向童念,轻声问他:“他的腿,天生这样的?”

“不是!”童念连忙摆摆手,伸手将那人拉到边上,小声道:“我老公是为了救我们,所以才被炸弹的弹片压迫腰椎”

童念很小声的解释,她下意识的不想让人误会凌靳扬的腿。

听到他的话,那人伸手将肩上背着的竹篮取下来,童念这才发觉,那里面很有多好像杂草的东西,不过细看却又不是草,应该是药材。

那人从竹篮底部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打开后只给童念看:“这里有七副药,你每天给他覆上一帖,连续七天。”

说话间,那人又找了找上,似乎想要翻出什么,他没有找到,转而看向童念:“你有纸笔吗?”

“有。”

童念找出小包里的纸笔,递给对面的人,然后见他草草的画出几个位,对着她道:“每晚覆上药,你按照这个位给他按摩,不能错了。”

“啊?”童念看的一愣一愣的,傻傻的点头,却又满肚子怀疑。这是啥意思?难道这人是医生吗?

出于礼貌,童念把他递来的东西都放进包里,试探的问道:“您是”

那人将竹篮背好,冷漠的脸庞泛起一抹淡笑:“如果你相信,就按照我的话去做。如果不信,那就算了。”

凌靳扬不悦的转过,对着童念叫道,“念念,我们走了。”

“哦!”童念低低应了声,迈步之前,对着那人笑了笑,道:“谢谢。”

那人面无表,冷酷的模样和凌靳扬有一拼。童念推着轮椅往前走,狐疑的转头看了看,见那人已经沿着山路走远。

“看什么呢?”坐在轮椅里男人出声,语气透着不高兴。

童念收回眺望的视线,满心疑惑,道:“老公,你说那个人给的东西,会有用吗?”

“不知道。”凌靳扬没好气的回答了句,沉声道:“我肚子饿了。”

童念抿唇轻笑,急忙俯在他耳边,揶揄道:“救人的大英雄,你中午想吃什么?”

凌靳扬蹙眉想了想,眼底涌起一丝笑来:“饺子。”

无奈的摇了摇头,童念就知道他肯定出幺蛾子,她撇着嘴,推着轮椅往回走,赶着回家给他包饺子吃去。

在希腊的最后一晚,气氛静好。

用过晚饭,童念把行李箱都收拾好,她推着凌靳扬没敢去远处,只在小院里欣赏着那落的美景。

望着渐渐垂落下的夕阳,童念心底无限感慨,她蹲在凌靳扬的边,将脸枕在他的膝盖上,语气平静:“老公,回家后我们不要放弃,全世界这么多人,这么多国家,我相信总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

抬手轻抚着她的额头,凌靳扬幽暗的双眸闪了闪,他薄唇轻抿,沉声道:“好,我听你的。”

童念满心欢喜,她握紧他的手,静静的依偎在他的边,在满目落的霞光中,暗暗祈祷,保佑他们两人一生携手,共渡白首。

翌清晨,晨起后,有人专门来接,司机将行李箱搬上车,随后又帮着童念将凌靳扬扶上车,开车来到机场。

九个小时后,他们终于飞回聿沣市。

家里的司机早早的等在机场,接到他们后,一路开车回到澜苑。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司机将车停下来,童念推着轮椅,迈进大门前,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他,见到他分外平静的眼神后,才鼓起勇气推着他进门。

全家人一个不落,就连韩兴桥也被凌舜接过来,大家都等在大门口。远远地见到童念推着轮椅走近,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

“别哭。”凌舜低声呵斥边的妻子,沉声道:“别让靳扬看出来。”

闵芝急忙擦了擦眼泪,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推着轮椅走过来,童念眼睛环视着众人,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拉开:“我们回来了。”

虽然大家都做好心里准备,可真真切切看到凌靳扬的那个霎那,所有人的心都低落到极点。曾经如此飞扬跋扈的人,如今却坐在那里,大家都很心疼。

众人一片沉寂般的沉默中,忽然响起“咿呀”声,兜兜看到妈妈爸爸回来,立刻高兴的手舞足蹈,拍着小手,开始喊起来:“ma,ma——”

童念见到女儿,一步上前把她抱过来,用力搂在怀里,眼眶霎时通红,“兜兜,兜兜。”

兜兜高兴的一个劲儿撒欢,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小手把着她的脸,大大的口水印蹭上去,嘴里嘀嘀咕咕的叫道:“ma——”

刚才心激动,童念没有听清,此时听到兜兜的喊声,顿时一喜,道:“兜兜,你在喊妈妈?”

兜兜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把小脑袋往她口磨蹭,那模样立刻逗笑了所有人。众人一阵哄笑,霾的气氛尽扫。

“姐,姐夫,欢迎回家!”童心跑过来,满脸笑意:“怎么样,兜兜被我教的很好吧?”

凌靳扬转头盯着女儿胖嘟嘟的脸蛋,神温柔。

童念也满是笑意,抬手摸摸童心的头,笑道:“是,教的好!就你会邀功!”

众人再度哄笑,气氛终于染满暖意。

“走吧,大家都进去,晚饭我都准备好了。”婶婶及时上前招呼众人。

大家这才点点头,笑着走进去。

童念把兜兜递给童心,正要伸手去搬轮椅,却不想有人先他一步。

只见凌承业伸出双手,把轮椅搬上台阶,并且推着他往里面走,道:“靳扬,欢迎回家。”

凌靳扬深邃的双眸染满笑意,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后的人,语气平静:“谢谢大哥。”

望着他们走进去的影,童念喉间酸了酸,又有种落泪的冲动。她用力吸吸鼻子,心头温暖如。

“姐,我们也进去。”童心把兜兜还给她,挽着她的胳膊,走进客厅。

澜苑里挂着高高的红灯,庭院中充满生气。在这寂静祥和的夜晚,那阵阵欢声笑语,飘飘,回很远。

用过晚饭,大家依依不舍得离开,这种团聚的感觉真好。

回到卧室,兜兜躺在大上,正和爸爸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妈妈进来,眼皮都没抬。

“你个小没良心的。”童念坐在边,伸手挂了挂兜兜鼻子,恨声道:“有了爸爸就不要妈妈!”

兜兜听不懂她的话,见她皱起眉,还以为她生气,急忙滚到爸爸怀里,把小脑袋靠近爸爸安全的臂弯中,可怜巴巴的瞅着她。

童念满肚子的怒火,都在女儿泪眼汪汪的小眼神中消失殆尽,她撇了撇嘴,对着兜兜拍拍手,道:“妈妈抱。”

这次兜兜听懂了,撅着小股扭过来,张开双手朝着妈妈扑过去,很讨好的在她脸上“吧唧”一口,留下口水印子。

“这孩子都是随你。”童念噙着笑,转头指责对面的男人。

凌靳扬无所谓的耸耸肩,俊逸的脸庞噙着坏笑:“随就随吧,这样好的。”

他对兜兜的宠,童念早就没辙,她抱起女儿走去浴室,给她洗澡。

很快的功夫,童念抱着睡着的兜兜走出来,哭笑不得。这孩子又是玩累了,洗澡的时候就睡着了。把她安放在小里,她又去伺候凌靳扬洗漱。

一通忙碌下来,已经是深夜,童念最后一个去洗澡,满疲惫。

凌靳扬心疼她,拿起吹风机给她吹头发,将吻落在她的后颈中,柔声道:“念念,给我请个看护吧,你要照顾兜兜,还要照顾爸爸和我,太累了。”

“不要!”童念愤然转过,夺过他手里的吹风机,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沉声道:“我可以的,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凌靳扬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角,神温柔:“你还要兼顾公司,还要照顾我们,我不想你这么累。”

童念柔柔笑起来,将脸落在他的肩头,低声道:“我可以调整好时间,而且爸爸有看护照顾,兜兜也有佣人帮忙,我不需要花什么力气。”

凌靳扬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神黯然:“可你照顾我,就需要花费很多心力。”

“靳扬,”童念忽然仰起脸,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今天换作是我这样,你会不会照顾我?”

“会!”凌靳扬肯定的答复,没有丝毫犹豫。

弯唇笑了笑,童念伸手抚着他的俊脸,眼眉的神温顺:“我和你的心是一样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凌靳扬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将她纳入怀里,紧紧的拥住,紧抿的薄唇缓缓溢出笑来。

回到家两天,各方人士听到消息,纷纷赶来探望凌靳扬。对于这种探视,他竟然都能平静的接受,神没有半点异常。

童念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只要他走过心里障碍,那么将来就算有再大的苦难,她都坚信,我们全家人,可以平安渡过。

从希腊带回来的行李一直都没有时间收拾,这天用过午饭,童念趁着兜兜午睡的空闲,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里面的东西。

有些纪念品和礼物,是带回来送给朋友和家人的。她特别收拾起来,晚饭的时候要拿给家人。

童念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在一堆,准备让人拿去清洗。她翻到最下面,看到那个小包,忽然想起那天在悬崖边的那个人,还有他给的药膏。

拉开小包,童念把里面的药膏拿出来,还有那张位图。对于中医,她一窍不通,所以那张位图,她不敢贸然使用,便拿到电脑前,将上面那些位输入后查询,大概了解那些位究竟是什么后,心里的怀疑才稍稍好些。

不过这药膏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门道。她低头闻了闻,有股淡雅的草药香气。

童念托着腮帮子琢磨良久,心想既然人家好心给了,总要试试吧?他们先用一帖,看看效果,如果没有异常,那在继续使用。

这么想着,童念将药膏收好,准备晚上给凌靳扬试试看。

暑假过后,美国的学校开学,童心要赶着回学校上课,童念让叔叔婶婶回去陪着她,反正她这边已经没什么事,不需要他们心。

用过午饭,童念带着兜兜,把他们送去机场。童心舍不得兜兜,抱着她哭了好久,眼睛都哭肿了。

童念哄她好久,总算才把他们送上飞机。

司机将车开回澜苑,童念抱着兜兜下来,推门走进卧室,只见坐在窗边沙发里的男人,腿上放着一本书,他低头凝视的模样,分外迷人。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流转几许,他的容颜并没有多少改变,岁月的积淀,只让那张俊脸越发成熟深邃,更加吸引人的仰慕。

凌靳扬,这就是她的男人,一生一世。

捧着书本的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他内敛的双眸噙着笑意,看向她的目光缱绻:“回来了?”

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止不住脸红心跳。

这就是属于这个男人的魅力,属于凌靳扬的魅力。

童念摇摇头,感觉自己又犯花痴了,她深吸一口气,抱着女儿走到他边坐下,伸长脖子往他怀里看去,“再看什么呢?”

在她看到的前一秒,凌靳扬迅速的将书本合起来,把书放在别处遮掩起来,同时将兜兜从她怀里接过来,神温柔:“兜兜,去机场好不好?”

兜兜咿咿呀呀的在爸爸面前卖萌,童念斜着眼睛瞥了眼被他藏起来的书,不屑的笑了笑。真小气,不让看拉倒!

眼角的余光扫到她的表,凌靳扬不动声色,继续低头逗弄着女儿,也不搭理她。

晚饭的时候,童念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还在因为下午的事生气,不给凌靳扬好脸色。她端着小碗,再给兜兜喂饭,自始至终也没抬眼看过对面的男人。

公司有些事需要处理,童念吃过饭就去书房,忙着和牧惟晗打电话处理事。等她收拾好,回到卧室,只见凌靳扬坐在轮椅里,单手托着下巴,正在看佣人给兜兜洗澡。

佣人给兜兜洗好澡,将她抱出来,凌靳扬就让人离开,由他来给女儿穿衣服。这段时间,他已经可以做很多事,除了需要双腿的工作,别的事他都尽量自己料理。

童念见他动作熟练的给兜兜穿衣服,心底一片柔和,她笑着走进浴室,也去洗澡。

洗好澡出来,童念换上一件白色的睡裙,她推开浴室的门,卧室很安静,只亮着一盏台灯。

“兜兜睡着了?”眼见女儿躺在小里,童念挑眉轻问。

凌靳扬半靠在头,没有说话,抬手拍拍边的位置,笑道:“过来。”

走到小边,童念看了看睡熟的女儿,而后翻上,坐在他的边,水润的双眸清澈见底:“怎么,有事?”

男人勾了勾唇,嘴角的笑意迷人,他倾靠过来,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柔声道:“好香!”

他呼出的气喷洒在耳边,童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颊微微飘红:“老公,你干吗?”

凌靳扬轻轻一笑,反手勾住她的腰,让她躺在自己边,而他俯下,火的气息靠近过来,缓缓道:“知道我今天下午,看得什么书吗?”

童念一怔,诚实的摇摇头。

男人深邃的双眸腾起一股邪恶的光芒,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抚在她的心口位置,辗转往下游移,直接滑过她的小腹,继续往下

全倏然一阵绷紧,童念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扣住他的手指,不敢置信:“你就看的这个?”

“对啊。”凌靳扬表特淡然,特平和,看着一点儿也不像流氓!

童念狠狠倒吸一口气,差点吐血:“凌靳扬,在你心里,我就是那么肤浅的女人吗?”

“可我以前把你喂的太饱了,要是让你饿几十年,你能受得了吗?”凌靳扬一脸无辜,语气出奇的平静:“所以我要多多学习,老婆你放心,用别的技术我也可以做的很出色!”

童念杏目圆瞪,真要被他给气死!

她倏然坐起,瞪着他的眼睛,怒声道:“凌靳扬,你要气死我啊!”

顿时,凌靳扬漠然的垂下头,神低落下来:“你嫌弃我了”

“呃”童念一惊,急忙双手抱住他,堆满笑脸:“没有,绝对没有!”

伸手抱住他的头,童念将他搂在怀里,声音温柔道:“老公,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在我边就好!”

凌靳扬将头枕在她的心口,没有说话,童念能够感觉的出来,虽然他努力隐忍,但他还是有种无助和自卑感。

低头吻了吻他的嘴角,童念乌黑的翦瞳染满笑意:“你只是有弹片压住腰椎神经,又不是真的那里有毛病,你不需要这样取悦我的!”

她伸手捧住凌靳扬的脸,认真又深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难道我们的,在你心里还抵不过吗?”

凌靳扬没有说话,双手环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小腹处,难得表露脆弱的一面。

童念特别喜欢他这样的动作和神,这样的他,才是真实的凌靳扬,才是有血有,有痛有伤的凌靳扬。太过强势的他,固然吸引,却终究感觉少了点什么。

拿起头柜的止疼药,童念按照剂量倒出来,将他扶起来后,小心的喂他喝下。自从腰椎那里嵌入弹片,由于压迫神经,他就会感觉疼痛,并且这种疼痛逐渐加剧。以至于,他服用的止痛药,已经越来越难以抑制这种痛楚。

这是童念最担心的事,有时她深夜醒来,见他睁眼咬牙忍着痛,她心疼的直掉眼泪,可又无能为力。

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童念从上趿着拖鞋下地,找出那包药,拿到边:“老公,我们试试这个,那些位我从网上查了,好像对你的伤有好处。”

凌靳扬刚刚吃过药,缓解了腰部的痛感,他瞥了眼那些药膏,并没有什么表,只是见她一脸期待,便点头答应。

试不试对他没什么所谓,只要能让她开心就好。

让他面朝下趴在上,童念按照那人教的方法,把药膏覆在他受伤的地方而后又按照位图,精准的给他按压。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二十分钟后,童念满头大汗的问他。

凌靳扬抿着唇摇摇头,如实的回答:“没什么感觉。”

暗暗叹了口气,童念把药膏揭开,收拾干净后,去浴室洗过手。

兜兜睡的正香甜,并没有被吵醒,童念翻上,躺在他的边:“没关系,我们先试试看,医院那边联系我,下周有国外的专家过来给你会诊,到时候问问医生。”

“好。”凌靳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疼她的辛苦,他搂紧边的人,柔声道:“睡吧。”

童念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声音透着暖意:“不许乱想,乖乖睡觉。”

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凌靳扬感动于她的细心,他拥紧边的人,两人一起沉沉睡去。

连续七天,童念每天都按时给他敷药,虽说没有明显的感觉,但有一样是值得开心的。那就是凌靳扬腰部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不少,这几天夜里都没有疼醒。

不过他的双腿还是没有知觉,依旧不能走路。

一周后,童念早起带着他来到医院,从国外赶来的专家,一起给他进行会诊,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么有效的方法。

拍过片子后,童念陪着凌靳扬等结果,她手心一片冰冷,心紧张不已。

须臾,医生拿着刚刚拍好的片子,几乎是小跑赶过来,见到他们,满脸的不敢置信,“这个真的太神奇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医生的话说的不明不白,童念和凌靳扬两个人满头雾水,大眼瞪小眼,“医生,我们做到什么了?”

把刚拍好的片子挂起来,医生惊喜的指着那块黑影,震惊道:“弹片的位置,转移开神经密集区,虽说手术还是会有危险,不过风险降低了百分之七十!”

“啊?”童念脑袋发懵,慢慢的消化理解医生的话后,恍然大悟。那些药,还有按摩的位,原来是起到这种效用!

童念一把拉住医生的胳膊,急声道:“医生,按照你的话,那我们可以进行手术取出弹片吗?”

“可以。”医生很肯定的告诉她,“虽然手术还有风险,不过成功的机率很高,你们要试试吗?”

相对于童念的激动,凌靳扬显得冷静的多,虽然他心底也充满震撼,不过男人的理智相较于女人的感,总是占上风的。

“我愿意试试。”凌靳扬沉着出声,很肯定的给出答案。

随后的时间里,大家聚在一起,商讨着手术时间,还有方案,最后确定在下周一,为凌靳扬进行手术,取出弹片。

回到澜苑以后,童念仍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原本绝望的心,重又燃起希望,这不得不让她感恩,同时也深深感激那位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原来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倘若当初凌靳扬自私一点儿,懦弱一点儿,那么今天他的命运,也许此生都要与轮椅为伴。

可世上没有如果,也就是他心无杂念,伸出救人之手的那个刹那,上苍终于眷顾于他!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在家等待的这一周,心起起落落。虽说况已经往好的方向转变,但到底这个手术还是具有风险的。童念担心也在理之中。

窗边的落地窗前,凌靳扬坐在沙发里,双目直勾勾的望着远方的白云。绯红的夕阳余辉,洒落在他的肩头,勾勒出他的五官分明。

童念轻轻走到他的边坐下,双手穿过他的腋下,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老公,我害怕。”

男人温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凌靳扬沉寂的双眸动了动,嘴角的笑容温柔:“怕什么?”

心口堵着很多话,童念都说不出来。想起满头白发的公公,想起早逝的顾烨,她的心底压抑的绪有些沉重。

似乎感应到她的思想,凌靳扬将她搂在怀里,伸手指着远处的落,笑道:“念念你看,原来我们这里的落,也很美。”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童念点头应了声。不过心思不在那里,心不在焉。

凌靳扬转过头,深深望着童念的眼睛,内敛的双眸染满柔,“我答应过你的,在我们金婚的时候,要带着你伊亚看落!我说过的,你老公五十年如一,我要背着你去看落!”

“老公”童念用力吸吸鼻子,眼睛酸酸的难受。她紧咬着唇,才没有落下泪来。

拉过她的双手放在脸颊两边,凌靳扬眼底带笑,一眼看穿她的担忧,沉声道:“你放心吧,妈妈和弟弟在天上会保佑我的!一定会!”

童念敛下眉,用力点点头,眼眶中蓄满泪水,她抱紧面前的男人,与他十指紧扣:“老公,我你。”

“我当然知道,你我。”凌靳扬深沉的笑起来,他扣紧怀里的人,唇边勾起的弧度迷人:“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你,上你。”

遇见他,上他,这也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枕在他的怀里,童念听着他腔里有规律的心跳声,心底的惧怕逐渐散去。她要牢牢握紧他的手,陪着他一起走过,他们往后人生的所有夏秋冬。

周一早上七点钟,手术准时进行。全家人凡是可以赶来的,都等在手术室外,用最虔诚的心,为里面的人祈福。

十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

医生满疲惫的走出来,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中,微笑着告诉大家:“手术很成功!”

所有人不自的爆发出欢笑声,在这满场的笑声里,童念默默站在角落,抬手捂着唇,泪如雨下,尽的释放着这许久的压抑!

这一关,他们终于平安渡过。

在医院住了两周,凌靳扬精神已经恢复的很好,只是还需要进行一阶段的康复锻炼。

两个月后,凌靳扬彻底恢复健康,他的双腿完全可以自由行走,并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他又变回那个意气风发,桀骜不逊的男人!

兜兜一周岁生,凌靳扬体康复,这两大喜事,凌家人自然都不能错过。

童念不想去酒店,便安排人在家里布置,举办一场小规模的家宴。

用过午饭,童念让司机去把韩兴桥接来,全家人一起团聚。

“爸!”司机把人接回来,童念笑脸迎接出来,搀扶着他往里走:“今天家里人多,有些闹,您先去楼上卧室休息会儿。”

韩兴桥神温和,自从凌靳扬这件事后,他的心境有了很大的改变。

“没事,人多闹,我喜欢人多。”韩兴桥眼底带笑,环视四周后,见到院落里正在晒太阳的人,目光不动了动。

“念念啊,你去忙吧,我自己转转。”韩兴桥拍拍童念的手,语气温柔。

童念见他气色和神都很好,也没深想,便笑道:“那您先坐会儿,我去找靳扬。”

“好。”含笑点点头,韩兴桥目送她离开后,才转往庭院的梧桐树下走过去。

看护见里面很吵闹,推着凌仲在这里躲清静,见到他来,礼貌的点点头。

韩兴桥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凌仲对面,目光巡视过他的脸,神沉了沉。他转头看向看护,笑道:“你去忙吧,我坐在这里陪陪他。”

看护心有芥蒂,想起上次的事,不敢贸然离开,可又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只要转离开,但是并没有走远。

“今天兜兜一周岁了。”韩兴桥嘴角染笑,提起兜兜,他的神总是充满宠溺:“我孙女可聪明了,走到哪里人家都夸!”

顿了下,他转头盯着目光呆滞的凌仲,笑了笑,道:“你看我都忘了,兜兜也是你外孙女,你也很骄傲吧?”

周围喧闹声不断,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陆续都赶来,澜苑外面闹非凡。

韩兴桥扫了眼外面的场面,回头盯着对面的人,语气沉下来:“曾经我真的恨极了你们家人,说到底我们家有今天,也和你们凌家脱不了关系!不过,靳扬的事让他想明白一个道理,我们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什么都不重要,只有儿女的幸福最重要!只要孩子们过得好,我们就好,你说对不对?”

抬手整了整凌仲歪掉的衣领,韩兴桥神沉寂下来,他心头压抑许久的怨恨,一点一滴的消失殆尽:“你这个女儿啊,教养的很好,懂事又乖巧,知道孝顺,对我儿子好,对我也好,我是很满意的!孙女也是她拼了命才保住的,我们算是一命抵一命吧!”

韩兴桥幽幽的叹了口气,抬手拉住凌仲的手,用力握紧道:“老哥哥啊,算了吧,我们两家的恩怨这辈子扯不清楚了!”

梧桐树后,凌靳扬抱紧怀里的人,紧蹙的剑眉缓缓舒展开。童念将脸埋在他的前,温的泪水染湿他的前襟。

她从来都不敢想象,这场无法化解的恩怨,竟然能有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天!

晚上七点钟,宴会准时开始。

兜兜穿着一件白色的公主裙,两手分别牵着爸爸和妈妈,一家三口隆重登场。

哗——

客厅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在大家祝福的目光中,凌靳扬伸手抱起女儿,同时搂住妻,全家人走到巨大的蛋糕前,停下脚步。

凌靳扬站在人群中,样貌气度出众,他深邃的目光掠过众人,眼底的绪起起伏伏,有种难言的复杂,“感激大家今晚能够出席我女儿的生宴,同时在这段子里,对于每一个人对于我的帮助,对于我家人的帮助,我都要衷心的说一句,感激!”

哗——

人群中再度爆发出一片掌声。

客厅的灯光倏然熄灭掉,只有很微弱的光线,蛋糕上的蜡烛瞬间被点燃。凌靳扬一手抱着兜兜,一手搂紧边的人,他们三个人一起低下头,朝着点燃的蜡烛吹下去。

“呼——”

蜡烛熄灭,全场的灯光再度亮起来。

凌靳扬拿起旁边的蛋糕刀,同时握紧童念和兜兜两人的手,他们三人的手叠加在一起,将面前的蛋糕切开。

兜兜高兴坏了,扭着小子从爸爸怀里磨蹭下来,她走路还很不稳,双手揪住爸爸的大腿,挣扎着往蛋糕前扑,口水直流。

童念被她逗笑了,忙的蹲下给她擦掉口水,切下一小块蛋糕,喂给她吃。

兜兜是今晚的主角,前来道贺的多是亲戚朋友,每人都准备了礼物。兜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忙丢掉蛋糕,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到玩具堆里去了。

童念眼见女儿喜新厌旧,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挑眉看向边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这孩子都随你,一臭毛病!

凌靳扬蹲下来,用纸巾给兜兜擦擦嘴,回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挑衅的意味明显,我女儿就是随我,怎么滴吧?!

读懂他的眼神,童念撅着嘴眯了眯眼睛,牙咬切齿。好啊凌靳扬,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安雅带着小宝也来送礼物,是一个大型的托马斯火车。见到那个火车,兜兜眼睛都直了,立刻颠颠的跟着哥哥到客厅去玩玩具。

童念无奈的摇摇头,眼角一挑,恰好看到不远处正在争执的两个人,她心底疑惑了下,“大嫂,你帮我看下兜兜,我过去一下。”

安雅让人把火车安装好,哄着孩子们玩,笑道:“你去吧,孩子们我看着。”

“好。”童念笑了笑,抬手摸摸兜兜的脑袋,叮嘱道:“兜兜乖,妈妈一会儿回来。”

兜兜眼睛只盯着开动起来的火车,根本都没有搭理妈妈,一门心思从哥哥手里抢东西。

童念起,朝着花园这边的角落走过来,她没有看到凌靳扬探究的目光,神色匆匆的走远。

花园的角落,光线不是很强。背对着光影而站的女子,穿着一黑色的小洋装,纤细的腰迷人,她低着头,对于边男人的问,好像不感兴趣,半天也不开口。

“尹陌,你给我个时间,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出声的男人是牧惟晗,他抿着唇,温润的脸庞难得显出几丝慌乱。

尹陌低着头,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头,眼神并不停留在他的脸上,“我不结婚。”

这四个字,瞬间激起男人的怒火。牧惟晗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为什么不结婚?”

“不为什么?”

尹陌不温不火的这句话,差点把牧惟晗气死,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颚,语气霾:“尹陌,你这是和我闹脾气?”

抬手推开他的钳制,尹陌倒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沉声道:“和你闹脾气,我犯得着吗?”

“尹、陌!”

牧惟晗额上的青筋凸起,神彻底沉下来。

看着他满眼的怒火,尹陌只是冷冷的笑起来,神漠然:“牧惟晗,你少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哼!”牧惟晗怒极反笑,温和的俊脸冷冷的,看着都慎人。他一步走上前,将尹陌拉到怀里,俊脸俯下来,恨声道:“怎么,现在不喜欢我用这种眼神看你了?当初是谁说,就喜欢我冷冰冰的样子?”

尹陌气得脸色煞白,咬牙道:“那是我眼睛瞎了!”

“我看也是。”牧惟晗盯着她的脸,眼睛滑过她起伏的心口,眼底的眸色渐沉。

心底的怒火突突往上冒,尹陌狠狠推开他,伸手指着他的鼻子,吼道:“牧惟晗,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告诉你,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

“你倒是想!”冷不丁被她推开,牧惟晗也生气了,脸色黑的比锅底还彻底,“只可惜,你没那机会了,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还能嫁给谁?!”

“噗”躲在盆景后面的童念,很不厚道的笑起来。

牧惟晗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尹陌拉到自己怀里,保护起来,厉声道:“谁?”

童念不好意思的走出来,神尴尬道:“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见到童念,尹陌双眼闪了闪,推开边的男人,朝着她扑过去,气得直掉眼泪。

“这是怎么了?”看到尹陌掉眼泪,童念立刻皱起眉,盯着对面的男人。

望着尹陌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模样,牧惟晗是又气又急,他刚要发火,却被快步走来的男人按住,嬉笑道:“惟晗,我有话和你说。”

说话间,凌靳扬快步走来,把一脸怒意的牧惟晗拉走。同时对着童念使了个眼色,将他们两人分开,分别询问况。

童念拉着尹陌坐在椅子里,掏出一张纸巾给她擦掉眼泪,柔声道:“陌陌,你和惟晗到底怎么回事?”

擦掉眼角的泪水,尹陌绪还很激动,忍不住抽噎道:“我恨死他了。”

刚才他们两人的谈话,童念全都听到,她眼睛盯着尹陌的小腹,暧昧的笑道:“想不到啊,我们沉稳闷的牧大助理,竟然也会做这种事?”

尹陌脸颊微微一红,挑眉狠狠瞪了眼童念,怒声道:“你是看我笑话的?”

“没有!”童念急忙表决心,一脸恳切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看你笑话?”

长长的舒了口气,尹陌撇着嘴哼了声,随后问边的人,“那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他那边?”

“当然是你这边!”

童念回答的毫不犹豫,干脆利索。她盯着尹陌黯然的小脸,又心疼道:“可是陌陌,你怀着孩子呢,你要怎么办啊?”

“没什么怎么办的,”尹陌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底的神温柔:“我自己可以把孩子养大。”

闻言,童念皱起眉,神不解道:“你和惟晗不是好好的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了什么?”提起这个,尹陌就是一肚子气,恨声道:“他是因为孩子才和我结婚的。”

“呃”童念眨了眨眼,嘴角泛起笑来:“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尹陌说的言辞恳切,一脸坚信道:“你见过有人要结婚,但是都不求婚的吗?他根本就不是想娶我,只是为了孩子而已!”

原来是这样啊?!

童念终于喘了口气,忍不住笑道:“那你肯定冤枉他了,牧惟晗的格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木纳,求婚这种高难度的事,他保证不会!”

“木纳?”尹陌挑眉,不悦的瞪着童念,“那你老公求婚的时候,怎么可以那么浪漫?”

童念张了张嘴,没敢接话,却在心底暗暗得意起来。那是啊,她老公是凌靳扬啊,只可惜这世上只有一个凌靳扬这么完美的男人,却归她所有喽!

“咳咳”童念收敛起心底的得意,想起来正事是要劝人的,她拉着尹陌的手,忽然问道:“陌陌,你他吗?”

尹陌眼神一沉,慢慢低下头,没有说话。

瞥着她的神,童念低低一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只要有这东西拴着,不管是尹陌还是牧惟晗,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生宴会,最后一项活动是拍照。拍照这种事,兜兜最喜欢,只要有人照相,她都要凑过去,与人家合影。不分男女,兜兜搂住人家脖子就往上爬,占据绝对的位置后,摆出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姿势,把大家逗弄的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童念抱着卖萌卖够了的兜兜,站在大门外送客人离开,凌靳扬与众人寒暄道别,兜兜趴在妈妈肩膀,强撑着精神扮鬼脸,直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她小脑袋倏然一歪,倒在妈妈怀里睡着。

见到她这副模样,童念真是又笑又气,当真拿她没辙。这孩子才这么小,就这么能闹精明,将来长大了可怎么好啊?

凌靳扬送走客人,回见到倒在妻子怀里的女儿,眼底涌起的神宠溺。他快步走回来,一把接过女儿,搂着童念回到卧室。

给兜兜换了衣服,凌靳扬拿来温的毛巾,给女儿擦擦手脚,让她睡的舒服点。这孩子今晚玩的太h了,睡的很沉,连给她换衣服,都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收拾好女儿,凌靳扬走到童念边,见她揉着酸疼的脖颈,心疼道:“很累?”

这几天忙着准备东西,童念确实很累,点点头,问他:“惟晗怎么样?你怎么劝的?”

“放心吧,你老公出面,肯定解决。”伸手将她拉到浴室,凌靳扬把浴缸里放好水,又滴了几滴精油,柔声道:“去泡个澡。”

童念望着那满满的水,立刻勾唇笑了笑,乖巧的脱了衣服,躺进去舒展筋骨。

眼见她脱光衣服,凌靳扬差点把持不住,不过为了今晚的大计,他强迫自己忍住,艰难的走出浴室,转去隔壁房间洗澡。

泡了个澡,童念感觉舒服很多,她从浴室走出来,习惯的扫了眼小,顿时脸色大变:“兜兜呢?”

原本放置小的位置,此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拉住神惊慌的她,凌靳扬把她带到隔壁房间,那张白色的婴儿,好端端的摆着这里:“兜兜在这呢。”

童念紧提着的心松下来,她走到前看着熟睡的女儿,蹙眉道:“怎么把她放在这?”

“兜兜已经长大了,不能总和我们一起睡。”凌靳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镇定,神平静,完全一副为了女儿有力成长的姿态。

虽然这话倒也不错,可兜兜毕竟才一岁,童念有点舍不得,柔声道:“她还小嘛。”

双手环住她的肩膀,凌靳扬强势的推着她离开,边走边给她灌输,道:“就是要从小培养,等到大了再去养成习惯,多困难啊!”

想想他的话,童念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走神的功夫,人已经被他拉回卧室,并且被他用力抵在门板上。

童念咻的回过神,意识到况不对劲,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的男人已经俯下脸,火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把她所有的声音都吞进肚子里去。

“唔”

唇上一阵刺痛,童念被他的力度吓坏了,他哪里是吻啊,分明是啃,而且还是那种残暴的死啃!

拦腰将她抱起来,凌靳扬走到边,整个人倾压下去。

后背抵上柔软的垫,童念仰起头盯着他明亮的双眸,心头微动,悸动的潮,汹涌而来。面前的男人,终于一切都恢复如常,他又是那个生龙活虎的凌靳扬!

“老公。”抬手轻抚着他的俊脸,童念温的指尖滑过他饱满的额头,直的鼻梁,最后落在菲薄的唇上,轻轻的抚弄。

久违的柔,久违的两人世界,凌靳扬彻底意乱迷。

男人再度落下的吻,简直可以用残暴形容。仿佛下躺着的不是他挚的女人,而是美味人的食物,凌靳扬两边的太阳突突直跳,全的血液都冲到一个地方。

童念喘不过气,整张小脸憋得通红,她双手攀住他的肩膀,想推又不敢推,手指抖的厉害,根本使不出力气。

这半年,他们都没有亲过,凌靳扬康复后又紧接着忙碌准备兜兜的生宴,所以夫妻生活算起来,真的被搁浅许久。

上的睡衣,早在无知无觉中,被男人褪下去。童念喘着粗气,俏脸绯红,她瞪着水润润的眸子,看着上的男人,眼眸深处那股清澈见底的透明,更加激发出男人的野!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凌靳扬微微撑起体,单手解开他上的睡袍带子,蛮力一扯,随手丢到边。

因为他起的角度,童念微微掀开眼皮就能看到什么,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眼底显露出惧怕道:“那个,老公你玩真的吗?”

凌靳扬低头看了一眼,深邃的双眸不眯了眯,嘴角勾起的笑容邪魅:“老婆,自从我病好后,咱们还没测试过呢,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功能减退了?!”

话落,凌靳扬根本就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低头吻住她的唇,耐心的哄,趁着她意志薄弱的时候,他健硕的躯压下来,蛮横的动作起来。

童念倒吸一口气,许久都没有欢的体,难免生涩。她痛呼一声,张嘴就咬在男人的肩头,恨声道:“凌靳扬你个禽兽,慢点行不行啊!”

好吧,凌靳扬承认自己动作有些粗鲁,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啊!饿的太久了,见到这么新鲜的嫩,他怎么可能忍得住嘛!

他觉得,他这个时候要是能忍,要是还能斯文,那他肯定不是男人!

童念腔里的那口气,差点被他给挤出去,她双手攀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收紧,想要缓解掉那股痛,却因为体紧绷,丝毫也得不到舒缓。

眼见下的人哭的泣不成声,凌靳扬不受控制的理智有些回笼,他放轻动作,低下头耐心的吻她,一下下亲吻在她的嘴角,努力让她放松。

感觉到他的力度缓下来,童念稍稍感觉舒服点,她仰起头,睁着一双湿润的大眼睛看向上的男人,却不想又把男人体里的那团火给勾出来。

这一次,真的是天雷勾动地火,火势燎原。

白色的单褶皱一片,童念汗湿的长发贴在脸颊,她微微咬着唇,挤出的声音破碎:“哥哥,哥哥”

她轻柔的语回在耳边,凌靳扬红着眼睛,发狠一样的要她,他板过她的脸,低头咬着她的唇,压抑的低吼:“宝宝,我你。”

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童念很想回应他,很想告诉他,她也他。

可是那一激狂的动作,她承受不住,昏沉间只能紧紧环住他,让自己更加迎合他。

两个小时后,童念几乎虚脱的求饶。

“老公,唔不用测试了,功能没有减退!”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那我们开发附加功能。”

童念无语凝噎,还没来得及反抗,已经被他把整个人转过去,不让她躲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念所有的力气都被耗尽。天边微亮的时候,凌靳扬终于大发善心,将她抱起来,转去浴室。

体泡进温的水中,童念心里终于感动了些,心想这男人也不算太禽兽,还知道给她洗澡。可是洗着洗着,她就发觉不对劲,他哪里是洗澡啊,分明是趁机吃豆腐。

浴缸里,童念双手扣住边沿,虚软的体使不出力气,只能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被动的随着他的动作起伏。

最后的那个冲击袭来,她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一软,昏厥在他的怀里。

再次睁开眼睛,童念只感觉全的骨骼都痛,她微微一动,立刻倒吸口气。卧室里挂着厚重的窗帘,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低低的咒骂。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紧闭的卧室门便被人推开,走进来的男人,笑得一脸温柔:“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呸!

童念狠狠瞪了他一眼,体一动,又牵扯到下,痛的她皱起眉:“凌靳扬,你这个混蛋!”

把盛着牛的玻璃杯递到她的手里,凌靳扬俊脸神温柔,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柔声道:“乖,先喝,然后再骂我。”

经过昨晚的奋战,童念感觉自己确实应该补充一下体力。她接过杯子,仰头把牛喝掉。随手把杯子丢给他,问道:“兜兜呢?”

凌靳扬接着玻璃杯,眼底的笑意不减:“在吃午饭。”

原来已经中午了,难怪肚子这么饿!

刚要钻进被窝里,童念忽然想到什么,蹭的坐起,狠狠揪住边男人的衣领,吼道:“凌靳扬,我生完兜兜还不满两年,不能怀孕!”

凌靳扬先是一愣,然后淡淡的笑起来,捧住她的脸,细细的亲吻:“放心,我昨晚做了措施。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老公不会犯的!”

听到他的话,童念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下来,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把头蒙住:“去吧,不许吵我,我好好睡一觉。”

伸手给她掖好被子,凌靳扬俯下脸,恋的亲了亲她的耳垂,见她缩着脖子一个劲躲,他虽然心里痒的要命,可想起昨晚他的餍足,她的惨样,他只好硬生生憋住体的那把火。

来方长!凌靳扬如此劝慰自己,他不能因为一时贪欢,把老婆给累坏了。

站起,凌靳扬离开卧室,并把房门关好。下楼去照顾凌仲,陪着宝贝女儿玩闹去了。

童念这一觉睡的很舒服,再度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昨晚体力消耗过大,她懒得下,晚饭也是在上吃的。

用过晚饭,凌靳扬把兜兜抱来,童念带着女儿在上玩,这其乐融融的幸福感觉,让她整颗心暖暖的,充满感动。

入夜,兜兜睡熟,童念把她放在边,不忍心让她可怜巴巴一个人去睡。

凌靳扬拗不过她,也只好默许。他从后搂着她们母女,冷硬的心房激烈的跳动起来。

半撑起体,凌靳扬低下头,将唇落在童念的耳后,一下下轻吻,低喃道:“宝宝,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在这样静谧安静的夜里,凌靳扬望着他边最重要的两个人,心头的震颤一袭来。他怀抱着她们,如同拥有全世界。

回手圈住他的脖颈,童念将头枕在他的心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嘴角的笑意潋滟。

她终于等来,她想要拥有的幸福了吗?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变故,幸福到永远。

凌氏集团周年庆典,在聿沣市无人不知。先前凌家的种种风波,终于彻底平息下来。

周六晚上,一家七星级酒店外面,来来往往各种豪车,络绎不绝。

顶层的宴会厅,今晚将要举行凌氏的周年酒会。邀请来的人士,都是商政两边,有头有脸的人物,凌氏的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晚上八点整,宴会准时开始。作为凌氏集团的总裁,凌靳扬再度回归,可谓是顺应大众民心。不过他重回凌氏支撑公司事务,童念是最大的受益者,她堂而皇之的躲清闲,把这一重担,全都推给自家老公。

宴会厅中,巨大的水晶吊灯层层叠叠,散发出来的光影迷离。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浮华万千,也不过如此。

全场的宾客们,边都是成双成对的,都有佳人在侧。唯有一道白色的影,孑然一,引起无数人的侧目,纷纷低声议论着什么。

人群中小小的躁动声,惹来童念的眼光,她挑眉看过去,只见穿白色晚礼服的权晏拓,面容冷峻,举手投足间那股桀骜不逊的气势,依旧如初,没有分毫减损。

怔忪的瞬间,边靠近一抹熟悉的气息,凌靳扬走到她的边,单手将她搂紧怀里,低头覆在她的耳边问道:“尹陌来了吗?”

看到她投去的目光,凌靳扬不自随着看过去,见到权晏拓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他深邃的双眸暗了暗,薄唇紧抿。

童念收敛心神,掩去黯然的目光,“我马上给她打电话。”

随后她走到宴会厅的角落,忙着给尹陌打电话,筹备今晚的重头节目。

边间或有人经过寒暄讨好,凌靳扬淡然的微笑,逐一应付过去。他挑眉看着前方权晏拓冷然的背影,暗暗摇了摇头,并没有上前打扰他。

这世上有很多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有时候,难与易之间,相差毫厘。但对有些人来说,这看似毫厘之间,却足够我们用一生来走过。

凌靳扬端起一杯红酒,手腕摇曳,心头微微有些感慨。阿拓,很多事,需要你花透心思,用尽心力,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童念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短信,总算把尹陌给叫过来。虽然她来的不不愿,可总算还是露面了。

见到她来,童念终于松了口气,与凌靳扬对了个眼色,两人显然在筹谋着什么。

九点钟,酒会进行到下半段。童念拉着尹陌站在人群最前沿,她刻意拉紧边的人,生怕她临时走掉,错过最重要的一幕。

倏然间,全场的镁光灯灭掉,随后亮起一束灯光,向会场的正中央。

随着灯光的移动,穿着一黑色西装的男人,款款走来。童念见到走来的人,轻轻松开拉着尹陌的手,悄悄往后退开点距离。

牧惟晗缓缓走到尹陌面前,他温柔的眉眼一片暖意,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单膝跪下,打开手中的红色丝绒盒子,大声道:“尹陌,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突来的一幕,霎时让尹陌感觉震惊,她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眼眶渐渐泛红,有泪水滑出眼眶,她紧咬着唇,一时间五味杂陈。

“尹陌,你愿意嫁给我吗?”

牧惟晗嘴角含笑,在她呆傻的目光中,再度轻问一遍。

眼见好友还没反应,童念撇撇嘴,忍不住上前推推她,凑过脸在她耳边道:“陌陌,说话啊!”

听到童念的声音,尹陌才算回过神来,她流着眼泪拉住边的男人,哽咽道:“我愿意!”

全场一片哗然,掌声不断。

宴会厅的灯光重新点亮,牧惟晗把钻戒取出来,温柔的进尹陌的无名指,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内敛的双眸闪过深深的笑意。

童念距离他们最近,所以能够清楚的听到牧惟晗抱紧尹陌的那一刻,在她耳边溢出的低喃,“傻瓜,我的是你。”

多年的夙愿,此时终于尘埃落定。

怀揣着满心的祝福,童念看向边的好友,眼底的笑意真挚。

回首,她望向对面的高台,见到凌靳扬眼底的精光后,整颗心狠狠悸动起来。无乱何时何地,能够让她心动的人,永远都只有他一个。

突然而至的求婚节目,让众人难辨真假,但是这并不影响当事人的心。尹陌靠在牧惟晗的怀里,眼角流出的泪水,泛起的是幸福的晶莹。

童念转正要走开,却不想人群中发生小小的惊呼声,她挑眉看过去,只见一位着紫色晚礼服的夫人,脸色焦急,急声呼唤道:“我的珍珠项链不见了。”

童念认识她,康氏珠宝的夫人,康家经营珠宝生意,他们家最出名的就是珍珠。听说自康氏出产的珍珠,颗颗名贵。

听到她的惊呼声,立刻有人走上来,七手八脚的帮着寻找。大家都以为是刚才黑灯,也许项链掉在附近。可是一番找寻,并没有发觉项链的踪影。

童念撇撇嘴,心想今晚来的客人都是有份的人,若真有人拾到项链也不会藏私。不过今晚凌家是主人,有客人丢了东西,她总要出面去看看。

抬脚正要走上前,童念眼角的余光见到沈沛敖快步走出去,他脸上的神色古怪,让她感觉有些奇怪,便本能的随着他走出去。

童念跟着他出去,却不敢跟的太近,只站在不被发现的范围。

走廊角落,沈沛敖高大的形压住怀里的人,他低沉的嗓音魅惑,“拿出来!”

“什么?”被他扣在怀里的人,穿着一件青花色的旗袍,她微微仰起头,那张小脸的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黑黑的眼睛,透亮的犹如上好的宝石。

“欧七七,你还敢问我什么?”沈沛敖脸色渐沉,不过眼底并没有什么怒气,他捏住她的下颚,沉声道:“家里东西不够你偷,还敢出来给我惹事,嗯?”

七七一脸厉色,抵死不承认,“沈沛敖,说话要有证据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切!”

沈沛敖盯着她的脸,忽然低下头,在她惊慌的眼神中,他邪恶的笑了笑,薄唇擦过她的唇瓣,故意伸出舌头轻了下。

他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脑后,轻轻一勾,那盘起的长发倏然松散开,顺着黑色的发丝滑落出来的,还有一串珍珠项链。

沈沛敖稳稳的接在掌心里,单指吊到她的眼前,似笑非笑道:“还敢嘴硬?!”

“算你狠!”七七脸色一沉,推开他想要走远,却被他一把扣在怀里。男人猝不及防的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红润的双唇。

童念静静的看着,转不着痕迹的走开。

须臾,沈沛敖迈步走进宴会厅,径自走到那位贵妇边,嘴角的笑容温柔:“康太太,您要找的珍珠项链是这个吗?”

康太太见到他手里的项链,立刻眼底发亮,惊喜道:“是啊,沈少怎么找到的?”

笑着耸耸肩,沈沛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语气拿捏得当:“我碰巧在洗手间外面捡到的。”

说话间,他走到康太太的后,动作优雅的帮她配戴好,称赞道:“这条项链,很适合您。”

“真的吗?”康太太满眼都是笑意,抬手摸了摸脖颈中的项链,被他几句好话哄得合不拢嘴,哪里还顾得上深究什么。

对面的自助餐桌前,穿着青色旗袍的女子,手里托着餐盘,嘴角的线条紧绷。她插起一块蛋糕,负气的咬了口,恨声道:“沈沛敖,咬死你咬死你!”

童念不露声色的看着这一幕,潋滟红唇勾起的笑容别有深意,直到腰间缠上一双大手,走来的男人见到她满脸笑意,不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靠在凌靳扬的怀里,童念侧过脸,在他耳边低声道:“也许很快又有好戏看了哦!”

凌靳扬不解的挑了挑眉,想要追问,却被她一笑了之,并没有多加解释。不过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觉真的很准,果然在不久的子里,聿沣市再度掀起一场轰动全城的好戏!

去秋来,时光荏苒。

转眼间,兜兜已经三岁。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清早起来在庭院里,手里拿着飞盘,不时的丢来丢去,可怜瑞拉这大半天都在和飞盘较劲。

兜兜远远地扔出去,瑞拉立刻用嘴巴叼回来。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时值盛夏,天气炎,几个来回下来,瑞拉已经累的倒地不起,吐出长长的舌头,喘着粗气。

眼见瑞拉如此,兜兜立刻丢下手里的飞盘,迈着两条小胖腿,蹬蹬蹬的跑上楼,直接冲到父母的卧室,一路喊道:“妈妈,妈妈,瑞拉好,它需要吃冰淇淋降温!”

大衣柜前,童念正在整理衣服,她扶着腰站起,转头瞪着女儿一脸的汗,冷冷笑道:“是你想吃冰淇淋吧?”

“妈妈,反正都是一样的,吃了冰激凌就不了哦!”兜兜对着手指,小脸的笑得一脸无害。

童念撇了撇嘴,正要耐心的教导她,却听走进来的男人,笑道:“去吃吧,但是不能吃多!”

“哇!”兜兜一下子抱住走来的男人,眼底闪闪发亮:“爸爸,我最你了。”

当然了,她的,只停留在有冰激淋的前提下。

望着心急火燎跑远的女儿,童念脸色一沉,怒声道:“你又惯着她?!”

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箱子,凌靳扬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到边坐下,语气不悦道:“这种事怎么不叫我?要是不小心摔倒怎么办?”

童念抬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底都是笑意:“我想把兜兜小时后穿过的衣服找出来,这几天天气好,我要洗好晒干。留给这个小家伙穿!”

无声的叹了口气,凌靳扬盯着她圆鼓鼓的肚子,神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上次生兜兜的惨痛经历,他本心是不想让她再生的,可经不住她软磨硬泡,才一不留神被她偷了种子。

“这些事,我来做吧。”凌靳扬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小巧的鼻尖,眼睛滑过她鼓起的肚子,心疼道:“是不是很累?”

“不会。”童念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眼底的神透着一股天生的母:“这次的宝贝很乖,和兜兜那时候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凌靳扬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心想这胎要是儿子还好,他可以硬下心肠来管教。可如果还是女儿的话,那当真是要命,对女儿他怎么都狠不下心的!

童念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看着她那肚皮,大家都要怀疑是不是双胞胎?经过医生的再三检查,非常肯定的告诉他们,不是双胞胎,是不过胎儿有些大。

是啊,这胎儿肯定过大。童念从睁开眼睛就要吃东西,一天吃多少顿的说不好,如果不是她咬牙控制,这体重还不知道要疯涨成什么样子呢?

对着落地镜,童念盯着自己臃肿的材,心底产生一种无以名状的悲伤。

好丑!

白胖白胖的脸,比篮球还要大的肚子,粗大的双腿,低着头看不见自己的双脚。这样的她,童念超级没有自信,更是没由来的悲哀。

“哇——”

悲从中来,童念撇着嘴大哭起来。

卧室的门碰的一声大开,凌靳扬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还有白色的面粉:“怎么了?怎么了?”

疾步跑进来,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一遍,见她没有跌倒,也没有受伤异常,凌靳扬卡在喉咙里的那口呼吸,才算喘出来。

“哭什么呢?”凌靳扬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她坐在边,低头亲着她的眼睛,把她眼角的泪水都吸干净。

童念撅着嘴,小兔子一样的红红眼睛盯着边的男人,恶狠狠的问:“凌靳扬,你说我是不是很丑?是不是很肥?如果我生完孩子材都不能恢复了,你还不我?不对不对,如果我以后也变成这样,你也不能变心,知道吗?”

凌靳扬低低笑起来,伸手揽住她的腰,生怕她绪太过激动扭了肚子。他薄唇勾起的弧度迷人,磁的嗓音透着宠溺:“宝宝,你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个啊?”

因为怀孕体分泌激素的关系,童念现在的绪很不稳定,她自己也经常感觉莫名其妙。

眼眶含着泪水,童念眯着眼睛看他,冷声道:“都要回答!”

好吧,凌靳扬伸手抚额,心想这句话能不能算他没有问!

“宝宝乖,哥哥永远都只你!”凌靳扬一下下吻在她的嘴角,耐心的哄她,她现在白天难受,晚上睡不好,他只能变着法子哄她,让她高兴,生怕她受了什么委屈:“而且你不胖啊,一点儿都不胖呢!”

“真的?”童念狐疑的问。

“真的!”凌靳扬面色从容,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虚伪。

这样的语气,让童念感觉时光好像回到很久前,她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目光渐渐柔和下来。

须臾,她用力吸吸鼻子,闷声道:“我肚子饿了。”

“呵呵”凌靳扬抿唇轻笑出声,眼底的神温柔,他抬手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暗暗乍舌,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是有多能吃啊?!

“我在包饺子,三鲜馅的,放了很多虾仁。”凌靳扬用袖子擦干她的眼泪,声音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童念总算舒了口气,俏脸涌出一丝笑意,她肚子一阵叽里咕噜乱叫,被他的三鲜馅水饺勾引的食大增。

忽然间,从门外风风火火跑进来一道小小的影。兜兜笑嘻嘻的跑进来,嘴里甜甜的叫着:“妈妈,妈妈。”

听到女儿的叫声,童念整颗心软软的,眼神瞬间温柔下来,含笑盯着她,“兜兜怎么了?”

凌靳扬一眼看到跑进来的女儿,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眯了眯眸子扫向她,却见自家女儿腆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蛋,献宝似的伸出手,笑道:“妈妈你看,这是兜兜捏的。”

童念低下头,看到女儿掌心里托着用白面捏成的一团东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是什么,抿着唇问她:“这是什么啊?”

兜兜仰起小脸,乌黑的双眸眨了眨,稚嫩的嗓音响起:“猪猪,小肥猪,送给妈妈的。”

眼见着兜兜把那个面团放在手里,童念撇了撇嘴,刚才隐去的泪水再度汹涌而来,“哇”的一声大哭不止。

凌靳扬你这个大骗子,你又敢骗我?!

望着在怀里哭的昏天黑地的妻,凌靳扬彻底黑了脸,咬牙切齿的低吼:“凌、蕴、仪!”

兜兜听到爸爸喊她大名,便知道爸爸气得不轻,她“嗷”的一声跑下楼,立刻去搬救兵。

她让佣人把电话拨过去,声音甜的发腻:“爷爷,爸爸今晚包了好吃的饺子,你快点过来吃哦!嗯,兜兜很想爷爷的”

爸爸震怒,她要想逃过一劫,只能把爷爷抬出来。

凌靳扬站在楼梯口,眼见着女儿这一系列的行为,额头直冒冷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将来长大还得了啊?!

怀胎十月,终究是要分娩的。只可惜,童念这次肚子里的宝贝,格外沉的住气。

预产期已经过了十天,可那小家伙,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丝毫也没有出来和大家见面的意思。

迫于无奈,医生只好进行剖腹产手术。因为第一次童念是剖腹产,第二次生产也只能选择如此。

产房是不许家属陪同的,可想到第一次她生孩子的险,凌靳扬死活都要陪在她的边。

手术灯亮起的那一刻,凌靳扬穿着无菌服,柔声安慰边的人,“宝宝不怕,哥哥一直都在你边。”

麻药的作用渐渐开始发挥,童念点了点头,因为他在边而安心很多。

负责手术的医生护士,听着这对夫妻的称呼,眼底都投来羡慕的光。只看表面,就知道他们很恩,很幸福。

二十分钟后,两名医生托起一个的小子,笑道:“凌先生,过来剪掉脐带!”

凌靳扬脸色僵硬的走过去,他深呼吸后低下头,看到的那一幕,还是把他震惊住。直到护士催促他,他才勉强接过剪刀,按照指令,用力剪下去。

喀嚓——

脐带被剪断,医生把孩子拖出来,伸手拍了拍股,只听“哇”的一声,哭声嘹亮。

“男孩,九斤九两。”

“母子平安。”

后面医生的话断断续续传来,凌靳扬似乎都没什么反应,他怔怔望着面前那红扑扑的一团,冷硬的心房处,狠狠的跳动起来。

回,盯着躺在手术上微笑的童念,凌靳扬缓缓俯下脸,将吻落在她的额头。

三个月后。

澜苑里盛开的蔷薇花,姹紫嫣红,满园的香气扑鼻。

高大的梧桐树下,白色的铁艺桌上,摆着各种零食饮料。兜兜跑的满头大汗,扑进妈妈的怀里撒。

“慢点跑,小心摔跤。”童念用手帕给兜兜擦擦汗,眼神宠溺。

望着躺在小里的弟弟,兜兜眼底带笑,伸手戳着他胖乎乎的脸蛋,道:“妈妈,弟弟怎么又睡着了?”

童念无奈的耸耸肩,低头看着睡熟的儿子,嘴角染笑。是啊,她这个儿子,每天不吵不闹,吃饱就睡,格太过安静,与兜兜比起来,完全是反差!

不多时候,凌靳扬开车回来,见到他们三个人坐在树荫下,他也过来凑闹。

眼见爸爸妈妈起离开,兜兜抓紧机会凑到弟弟跟前,尽捏他的小脸蛋玩。却不想,小里的人忽然睁开眼睛,厚实的小脚丫猛然踹过去,正中兜兜的鼻梁。

“啊!”兜兜捂着鼻子,被人偷袭。

凌靳扬看到兜兜还不及收回去的手,厉声道:“兜兜,不许欺负弟弟!”

兜兜小盆友委屈的撅起嘴,瞪着躺在小里,悠哉着吸大拇指的弟弟,满心不甘!

她差点都给骗了,原来不是吃货弟弟,而是腹黑小萌宠!来吧,好歹姐姐也比你大几岁,往后的子里,咱俩就过过招吧!

庭院的秋千里,凌靳扬双手推着缰绳,眼看童念在他面前漾起来,如同曾经最美的那刻。

这一眼望去,辗转十六年。曾经的她和他,还能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他们的,从这里发芽生根,也终将在这里开花结果,相守永生。

题外话

明天有哥哥番外,下周一更新沈沛敖番外。汐的新文在五月初,喜欢楚乔和权晏拓的亲们耐心等等,让汐有时间存稿哈!不要下架此书,开坑前通知!

番外简介:

沈沛敖这辈子都不曾想到,他竟然会遇见一个小骗子,偷了他的,偷了他的心,竟然还敢对他不负责任。

片段:

久别重逢,沈沛敖拽住面前的女人,恨不得掐死她。

“怎么,还没跑够?”

“债主上门,不跑是傻子!”

“你很有耐力是不是?”

“那当然!”

“很好,我现在就绑了你,把你拴在上,夜夜给你锻炼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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