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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起来,继续

如今身子已经恢复健康,陈闲今早并没像当初那样晨练,吃过早饭准备到祖祠找江老伯。陆红禅和韩香依昨晚上听他说起过决定习武的事,她们其实很不理解他这种想法,主要觉得以他这个年龄才开始接触这方面,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太大的成效,顶多比普通人强些。花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来做这样一件收效甚微的事,她们心底认为不值,但口头上还是鼓励了他几句。

出于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理,她们今日也起得极早,两女在房中商量一阵,决定偷偷跟着陈闲去趟祖祠。这时候听说陈闲准备骑马出门,她们也立刻乘上了一辆马车,一前一后相继驶出了陈家大门。陈闲在祖祠前下了马,把马绳拴在湖边垂柳树下,噔噔噔的跑进了祖祠。见他已经进去,陆红禅和韩香依从马车内下来,与车夫王大伯说了几句话,便悄悄跟了进去。

此时太阳初升不久,阳光并不能完全照耀到祖祠后方的小院,小院里半明半暗,阴暗处地面较湿,落叶上朝露似珠。

江老伯和华神医坐在晨光下端茶对饮,聊着些琐事,他听见脚步声便回头看了眼。

“离家快半年了吧。”

“嗯,差不了几天。”陈闲走到矮桌旁拱了拱手:“来时匆忙,忘了带些礼物,两位勿要见怪。”

华神医抬起头来看向陈闲,微笑地说道:“大夫人每隔半个月便会叫人送来一批衣食,现在都还堆在柴房呢,我们两个孤寡老人哪用得完吃得完啊,陈小东家不要太过客气了。此处乃是你陈家祖祠,但来者是客,陈小东家请坐,老夫与你斟茶。”

“不敢有劳,应该由我这个晚辈给二位斟茶。”陈闲拿过茶壶,给他们各斟一盏,随后才坐下来。

江老伯慢慢饮着茶,眼角余光瞥着边上陈闲,冷冷地开口说道:“独身一人而来,又如此殷勤,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确实有件小事,来我先以茶敬二位一杯。”陈闲喝完茶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我已经完全康复了,但作为一个男人,多少得懂些防身的手段。所以我今日到此,是想请江老伯教我几招功夫,我要求不高,能对付得了几个小毛贼便行了,如何?”

讲完话转头看向江老伯,等着他答复自己。

同桌这两人都未发觉江老伯那张好似冰固的脸,渐渐露出了一丝极淡的喜色,心情豁然开朗。

这便好比他本想极力做成某一件事,却由于某些原因始终不能如愿以偿,现如今终于有机会了却这桩心事。

他放下茶盏,沉默了极长时间,敛去了心中那丝喜悦,转头问道:“想习武?”

“能学几招实用些的擒拿手法便好。”

“我问你是不是想习武?”

“算是吧,我现在才开始会不会太晚?”

“不晚,一点不晚。”

“当真没有错过最佳年龄?”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按我的理解这练武都是从小打好基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十年以上才小有所成,而我如今”

“那是指别人,并不是指你。”

“我与人有何不同?”

江老伯对任何人都是冷若冰霜,极少人看见他笑,陈闲也是个遇冷则冷,遇热则热的人。他们两人一人一句,语气渐趋寒冷,带着很明显的针锋相对的意思,使得小院中的气氛变得颇为沉重。华神医沉默地看着他们,心中虽然认为陈闲的说法没有错,但他可以肯定江老伯也绝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只怕这其中另有他人所不知道的隐情。

江老伯没有回答陈闲最后那个问题,他起身走到那边站着,语气更冷:“若有心,即刻开始,若无意,不送。”

明知对方性情古怪,是个极难相处的人,陈闲并不想顶撞对方。他选择退让,当下深吸一口气,抚平了心中的负面情绪,随后起身走到江老伯面前五步处,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地问道:“是我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学习,还是江老伯您演示一遍,我照着学?”

他能如此快的冷静下来,让江老伯多少有些意外与欣赏,也意识到自己在晚辈面前委实过于冷淡。

这时候开口讲话时语气便温和了些:“不用,都不用,你可以直接对我出招。”

“直接出招?”

这句话让陈闲更加捉摸不透,而在通往这间小院的那道斑驳石拱门后边,此时伸出两张脸来,陆红禅和韩香依同时皱起眉头,眼中充满疑惑。韩香依今日没去岛下地室,特意跟过来便是想看看陈闲如何开始自己的习武生涯,也多少带着点前辈看待初学者的优越心理。她心中还想着,在武学这方面自己可是前辈,到时候可以稍加指点陈闲一招半式,更能随心所欲地批评陈闲的马步未能扎稳,挥拳无力等等,类似这种善意的批判与打击,她想想便觉得这是件极有成就感也蛮有趣的事。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跳过了初学者接受磨砺的基础环节,直接进入了对战环节。

“直接出招哪有这样教人的,相公为何不找我教他扎马步呢,我还有好几套不外传的拳法可以教给他。”

“嘘你小声点,我们先看看再说。”

“哦”

这边两双漂亮的眸子在这偷看,院中江老伯眼珠微移,已经看见她们,但没在意,看向陈闲再次说道:“对我出招。”

“出什么招?”

“你脑中想到什么招,便出什么招,把我当成生死仇敌,要用尽全力。若你不懂什么叫招式,我们可以换一种理解方式那便是你直接过来打我,当然,我也会适当反击。如果你认为对我这个年迈的瘸子动手未免不仁,那你大可放心,凭你我若不想你近身,你绝不可能靠近我,所以不必担心你会伤到我。”

搜遍前世的记忆,陈闲能想到许多种招式,但脑海中即使有那个画面,并不代表能够完美的展现出来,首先自己身体的灵活性与韧度便达不到完美展现某种招式的标准,既然做不到,那便只能按着最通俗的理解来办。他用力攥紧双拳,朝着江老伯冲了过去,准备一脚踢中江老伯,再快速挥拳。但他刚抬脚,膝盖便被单拐猛地击中,以致身体往前倾斜,即将扑倒。

江老伯出手极快,立刻反转单拐,砰的一声敲在陈闲背部,陈闲一头栽倒在地。

江老伯又迅速前奔几步,短短几息时间,他们便互换了方位。

他站在陈闲原先的那个点上说道:“起来,继续。”

陈闲很狼狈,衣上脸上沾着许多微湿的残叶。

“起来,继续。”

“起来,继续。”

“起来,继续。”

“起来,继续。”

“起来,继续。”

小院中江老伯有如机械似的重复说着这句话,陈闲也越来越是狼狈,他脸上除了泥痕,还有两处淤肿,衣上除了残叶,还有数不清的脚印。陈闲每一次起身、出手、倒下,华神医便摇摇头叹息一声,陆红禅便皱皱眉,韩香依则是面露难受表情的闭上一只眼睛,对这场面已然不忍直视,却又不想错过每一个瞬间,与此同时他们三人也越发不理解江老伯的这种教人方式。

“哎相公真惨,江老伯也够狠的,出手一次比一次重。相公此次简直是来找打的,但也奇怪,相公竟没放弃也没喊疼。”

韩香依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很夸张,眉眼几乎扭曲变形,就像咬下了一颗又酸又涩的青果,滋味痛苦难言,对陈闲的遭遇便像自己亲身领受到了一样。陆红禅沉默地看着,眉头紧锁,脸色愈发暗沉了,明显已经到了忍受的极限。她很想立刻冲出去喊停,但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最后一次,于是到现在迟迟没有出来喊停,便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忍受了过来。

但凡事总有一个限度,这时见陈闲再一次倒在地上,她已经无法忍受,决定站出来阻止他们。然而她正准备走出来时,发现陈闲没再站起来,以为陈闲自己选择了放弃,这样一想便又收回了脚。江老伯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人,察觉到不太对劲,转头望向华神医,华神医心领神会点点头,立刻走到这边蹲在陈闲身畔。

“昏过去了但并无大碍。”

“昏昏过去了?”陆红禅和韩香依大惊失色,快步走了过来。

“送他回去吧。”江老伯冷冷地说完话,转身走到矮桌前坐下,端起自己那盏凉透的清茶喝了起来。

华神医帮着她们把陈闲抬了出去,放在马车座位上,并告诉她们陈闲只是因为过度运动耗空了气力,当然也与外伤有些关系,回去以后搽些跌打药便会好转如此嘱咐过后,华神医便转身走回了祖祠。陆红禅让韩香依和车夫王大伯先送陈闲回去,她之后会骑着陈闲来时的那匹马返回陈家,等到马车急速离去,她沉着脸走进了祖祠。

走到小院内,看着矮桌前那道背影,声音微冷:“我不懂,他只是想学几招擒拿手法,江老伯教他便是,何必折磨他?”

江老伯没有回头,脸上已有怒容:“他是想习武,也应该习武,而不是只学那些毫无用处的擒拿手法。既然他诚心想学,我便以我的方式教授他,这是折磨?若你真这样理解,我也不准备辩解。只希望你下次不要来、不要看、也不要问,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有发言权,更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你走吧。”

陆红禅没有走,继续说道:“他现在才开始习武,早已错过了最佳时间,江老伯亦是习武之人,应该比谁都清楚这点。”

“我再重申一遍,是他想学,我也肯教,至于算不算晚,又能否学成,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

江老伯转过身来:“如果你觉得我在捉弄他、折磨他,你完全可以劝他不要再来,劝他窝在家中享受荣华富贵、妻妾成群的美好生活,劝他当一辈子任人宰割的废物。哼我原以为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之前对你颇为赏识,没想到你也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他受了点小伤小痛,竟折转回来质疑我的教授方式,在这点上你与你爹相比差远了。”

陆红禅低头沉默片刻,随后抬起头来掷地有声的反驳道:“我爹肩负着振兴陆家及类佛教这两大重任,他顾大局识大体,这是职责所在、道义所在。而我只是个已嫁为人妇的女子,我心系相公安危,这是妇道所在,我纵然质疑江老伯,但我何错之有?”

“你当然有错,错在你不该认为他只需要学几招擒拿手法,这样与废物有何区别?”

江老伯看着她,微怒说道:“陈家在寻常百姓眼中那确实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他现在的生活也是寻常百姓梦寐以求的,在寻常百姓眼中,他已至人生巅峰。但你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存在着一类奇人,在这类人眼中,他卑微到不值一提,陈家也只是他们这类人随手可取的一块鱼肉。就拿当今皇上来说,你若以为他当年对付陈家是由于害怕,那便大错特错,因为陈家连让他斜视一眼的资格都没有。我与你说起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在世俗人眼中,陈家是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陈家只是悬崖边的卵石,只要这类人想把这颗卵石踢下悬崖,陈家绝无一丝反抗的能力。”

他看着陆红禅,沉声问道:“你现在还认为他只需要学几招擒拿手法,做个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废物吗?”

到得哪种程度才算是绝对的武力,其实陆红禅心中并没有这个数,但她当初去苏州路过瞿峡道口时,那个黑衣人的奔跑速度便是让她难以想象也从未见识过的。昨天在岛下地室,也听韩香依说起过青云寨主的武学与普通武学略有不同,而这点,她在她爹身上也曾感受过,她隐隐约约的发现这世上似乎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她肯定江老伯一定懂,也应该是之前口中的那类奇人之一,只怕自己问出口,江老伯也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

她站在小院中沉默良久,方才抬头忧虑地说道:“但他身子并未完全康复,我是怕”

“不用担心。”华神医坐在桌前看着她:“老夫当时骗了你,其实他只需调养一年,如今已经恢复健康。”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你,也骗了其余几位。”

话到这里,陆红禅已经清楚自己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

她当下施了一礼,轻声说道:“那我懂了,之前言语上多有冒犯,还望江老伯不要介意,告辞。”

江老伯点点头,沉默地转过身去。

陆红禅走后,华神医好奇地问道:“您为何坚持认为他现在才开始习武其实并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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