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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恨离别

“为了我,抛家弃子么?”小河眼里流露难以置信的悲伤,她不信命运会同意。

朱世永握住她的手,她已经不再颤抖,也不再挣扎。“原本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们已经举行了婚礼,本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儿。”

“婚书上写着我的名字,上花轿的人却不是我呀!你能与她离婚吗?能公开撇清与金夕的关系吗?任何一条法律都解决不了我们三个人的婚姻,最后我变成了什么?破坏你家族的女人,邀请你私奔的女人么?报纸上的社会版,会将我写成让你抛家弃子的那种坏女人?我从来没想过要登上社会奇闻的版面,更不会是悲情的主角,难不成我要当作破坏婚姻恋爱的配角?我一直做着与报纸业息息相关的工作,却要我登上社会新闻?”

“不会登报离婚的,你不必为这些担心,你喜欢做的事依然可以做,我为你准备很大的书房。”

“真的么?我怎么觉得一切都渺茫呢。你总说不要我担心,可是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情况,我有多么爱你,我对金夕就有多么恨,她为你生了两个儿子的事实,我更恨她,却拿她没有办法,我始终斗不过她,我不能与她共处一室。”

“你不需要与她下面冲突,我会解决。她从小就欺负你,这次是报仇的好机会,你看着我怎么将她赶出朱家,踩在脚下,让她有苦难言,无处翻身。”

这种想法对小河倒是诱人,只是她回了一趟龙山镇后,竟然对金夕变得满不在乎,只剩恨,没了自己动手去收拾她的冲动。

“你一定要答应我,就算我回不去,你也绝不要爱她,你可以爱上别的女人,但绝不可以爱她,如果你爱过我,就决不能爱上我姐姐,你知道这其中不同的道义。”

“我不爱她,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爱过她,我的原则和爱在那里。我不是爱过你,我是一直爱着你,等着你回来,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沉默良久,眼神里太多勉力而为。

“我走太远,回不来了。我要放弃金满月,去做何凝脂了。”小河无可奈何地向他摇头,眼里的怜悯更盛,她只是怜悯她自己,对他,只有难舍与心痛。

“我不能忍受你第二次离开我,要走的人是你。我一直等不到你,现在你回来了,又要走了?”面对离别的序曲能保持冷静真的很难,要姿态优美、风度翩翩谈何容易呢,朱世永不忍面对败局,这是他的谴责,是他对她说过最重的话。

小河愕然地发现他说的是事实,她说的都只是表面的理由,说不出口的才是真正的原因,是她必须要离开他的处境。回不到的过去,只是一场绮丽的美梦,她只能回到现实中去。

“请你不要动摇我,别再折磨我。那年你疏花白马来娶的新娘不是我,这一切就注定了,改不了。那天夜里醒来我就傻了眼,前途一片茫茫,当时我要多憎恨才能忘记我自己,我是有多深爱你才会忘了你,我不敢在没有你的人生里活一天,所以那时——金满月就死了。”

“为我,你要活过来,要一直活着。”

“我会一直活下去,却不能作为金满月,这只能是二选一的身份,无法向你解释,也请你别问我原因。”她胆敢一松口,或许替他难言的痛楚想一下,一定会瘫软在他怀里,再也说不出要永远分别的绝情话。

“仅为了我,也不能吗?”他突然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比八年前还要惨,“我爱你。”

“我流落在外,路走下去就回不了头,走太远了。我无法再爱。”

他不顾一切冲过去,大声对她喊:“总会有办法的,你只要相信我,多么难才又找回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怎么能轻易就放弃?”

“我要忘记你。”

真希望她不要说出口,纵然她不说,他已经痛到粉身碎骨,他一忍再忍才深情地说:“若是没有你,我的人生只剩苟延残喘。”

“八年前,我一个人在兵荒马乱中,苟延残喘地活下来的。”

他要抱她,她却无情地避开。“你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两个人便不会有苟延残喘。”

她完全不敢看他的脸,一种固执己见在支撑自己,像一个执拗的孩子:“不要再等到彼此伤害,在现实里一败涂地再放手。”

她心绪很乱,在心里,暗暗祈求他不要提到另一个男人,别提吴立霁的名字,别问有关吴立霁的任何一句话,否则她会全盘托出,不管后果,连她怀孕这难以启齿的处境也对他揭露,将难题全盘托付他,甚至会无耻地任由他们去选择她。

但是,她心里清楚得很,就算她胡言乱语地说出真相,最后也于事无补,脱泥带水,只会让他念念不忘,只会令她倍受伤害,结果只是在互相伤害中,不得不离开。

“满月,你为了翅膀,还是为了别的,而离开我呢?”

“你别问,就站在这里,看着我走。我不想像上次一样,走得凄凉。”

小河背对着朱世永,也能看见他眼中的失望和痛苦,这算是生离,也要走得干净漂亮。

他伤心欲绝,稳定声音不想让她看出来,温柔地说:“有生之年,你一定要善待自己,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你觉着委屈,要随时回来找我,我——”

她不想听他说下去,这一场生离太难,却对他勉力一笑,表示自己很坚强。“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这句话她曾对芮雪说过,在这个动乱的年代里,他们能安居一方,能平平安安,已经算是幸运。

朱世永的表情没变,追问:“你会和我保持联系吗?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她回答不上来,她根本没打算再联系他,读懂了她犹豫不决的表情,她要一直走回她的位置,那个位置与他无关,给现实一条生路,别再给流逝的时光什么奢望。

“在这个离乱的世上,我恐怕再也不能回到你身边!我将银锁留给你,我只能给你这个,给你金满月。金满月的灵魂被锁在里面,还封着她千年不变的誓言,只是现在无法兑现,我把她还给你。”她握紧他的手,手心里金属光滑的表面,烫着双方的心房。

“难道不能亲吻一下,再道别吗?”他的眼睛里竟然漾着水光,第一次他们在这家西餐厅互诉离情时,他也曾因为心疼她而落泪,她真想伸出舌头,舔干净那为她流下的泪。

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着深爱的男人的脸:“请你帮助我离开,就站在这里,等我走远。我是何凝脂,我不是金满月,我将金满月完整地留给了你,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你了。”

小河将她的小手抽出来,将银锁留在他的手中,心却已经冷了,冷静地拿回自己的风衣,薄若蝉翼的一件深紫色外衣,宛如盔甲一样将绿格子旗袍包裹住,露出小半截细白的脚踝,白色的皮鞋,划亮暮色的两条火柴,带着她越走越远。

她的嘴里满是苦涩,还好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吐。

主动权总在她手里,为何是她在挥舞着尖利的刀呢?他不忍心破坏她的伪装,不忍心让她为难,使她更痛苦的人本不应该是他。

她背对着他,稳住脚步一直往前走,始终未回头,一直走出他的视线。

小河知道朱世永在背后看着,下楼的路很漫长,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为了尽力不让自己步伐踉跄,她几乎是收腹挺胸,像一只昂扬气度的大白鹅。

缓步走进路灯里,转过弯,穿过厚厚的城门,把守城门的门官十分懈怠,任人随意进出,终于,这傲慢的身姿走进宣武门内,虚张声势的大白鹅空长了一对翅膀却只能停在地面上,无法像鸟一样飞翔,人生往往就是这样。

确信朱世永看不见自己,小河的眼泪才敢流淌,为了不让自己抽肩,一直憋着气息,路再长一些,就差点儿要将自己生生憋死。

前面转过一个墙角,估计他再也看不见,她才侧身靠在城墙边上,暮色为她打了掩护。然后痛苦地蹲下身,该死的眼泪一直淌,似无声的雨,顺着脸颊打湿前襟,她捶打着胸,胸口闷得无法喘气,她就要死了。

这种分离,难道不是适合下一场大雨么,冲刷世间一切痛苦的那种大雨,让人分不清眼泪和雨水。偏偏上天就是如此作对,夜空格外晴朗,月亮已经蓄势待发,由东方的天空缓缓升起,好像太阳一般红,虽然出来的迟,却依然很圆,让人发现不了过了月半的衰势,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退却,天色明朗起来。

小河不敢大声抽泣,以她的经验,如果停下来哭,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起身出发。

就像当年假如倚靠在一棵树上哭,就离不开那棵树,风干在依靠的那棵树下。

若此时靠在墙边哭,就再也走不出墙角,只等他走过来解救,别无他法。

若朱世永此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她该怎么办呢?立即回过身也抱他吧,撕毁刚刚说过的一切绝情别离的话,要与他重头再来一遍。只要他敢从背后抱着她,不许她离开,像他所说的“只要相信他,依靠他”,她就不管不顾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全部豁出去,由着朱世永留住她。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小河不敢让这些“假如”发生,她不敢片刻停留,撒裂全部的牵挂,不敢承认脸上的泪迹和心里的迟疑,她慌忙起身,趔趄往前走,她的手绢又不知去了哪里,总在需要时找不着。

正是饭后散步消食的时辰,路上的人多了起来,她走在稀落的行人中,似夜游的精灵,以下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河回头望一眼远逝的城墙,刚跳出来红绣球似的月亮,发誓道:“金夕,今生你休想让我承认他是姐夫。若我不能爱他,就用对你的恨来弥补吧,诅咒你永远也不能得到男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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