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期待 全文完

毕业会餐每个毕业班都会做的一件大事,因为这是同学与老师第一次会餐也是最后一次会餐。吃过这餐饭,就意味着同窗生涯已经结束,同学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丁宇劲所在的班自然也不会例外。其实他和班主任早就在商量这件事了,商量的结果是找一家象样的餐馆随便吃点什么。

同学和老师都就座了,班主任端起酒杯很激动地说道:“各位老师,各位同学,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能和大家在一起过这个日子,我感到特别高兴。尽管我已经是许多次面对这样的日子了,可每一次我都很激动。说实在的,我并不想喝下这杯酒,因为喝完之后,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再也没法对你们指手画脚了。我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能为你们做点事,我感到很高兴,因为你们都很可爱,也都很优秀,只可惜明天就要离去,我再也无法和你们谈天说地了,但我会记住你们每一个人,我会为你们祝福,你们应该象完成自己的学业一样去完成祖国赋于你们的新的历史使命。来!为你们用自己的朝气蓬勃创造祖国光辉灿烂的明天干一杯,也为我们这些老家伙顽强地活着干杯。”班主任说完已是泪光闪闪,但仍洋溢着无比地喜悦。

接下来每位老师都说了些祝福的话,等所有老师都讲完了场面便开始乱了起来。同学们争先恐后向老师敬酒,当然也没忘记向自己的同窗敬酒。丁宇劲选了一个较轻松的时刻来到老师的桌旁说道:“感谢各位老师四年以来的关心和教导,没有你们的无私奉献,我是不会完成学业的。老师的教海,学生会铭记在心,然而学生却无以为报,只能将所有的祝福融入在这杯酒里,但愿能为各位老师带来好的心情,祝各位老师健康长寿合家欢乐。”说完丁宇劲便一饮而尽,老师们也都笑着饮下了自己的酒,随后丁宇劲便围着同学们转了一圈,也都送上了祝福。

待丁宇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李静荣便笑容可掬地走到他的面前,只见她笑道:“宇劲,能单独敬你一杯吗?你笑了,就表示同意了。不管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我都得跟你干了这杯,我想你不会令我难堪吧?喝了这杯,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更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你。我想通了,我不应该为了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弄得两败俱伤。我知道在你和我之间,有过欢乐也有过痛苦,但痛苦似乎多于欢乐。我不知道是谁的错,也无法追究,毕竟那已经过去。我只想说你就象这杯酒一样晶莹剔透,却又回味无穷,喝下它就把所有的痛苦都变成了欢乐。我要它流淌到全身每一个细胞并把它储存起来,让它陪我一生一世。这是我想得到的也是唯一想是到的。来!干杯。”李静荣与丁宇劲碰杯之后便一饮而尽。丁宇劲却怔怔地望着她,他想不到李静荣怎会说得如此平静又如此善解人意,他怀疑李静荣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更绝妙的办法去害他,他想他已经没法想了。李静荣正等他喝下那杯酒,他只得倒进了嘴里,李静荣却突然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说道:“宇劲,我爱你。”同学们沸腾了,看见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看见的也跟着吆喝,而叫得最响的却是李东萌:“嘿!宇劲,你发什么呆呀!你也该表示一下。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又转头向古诗叫道。“古诗,你不会反对丁宇劲吻一下爱他的人吧?”古诗笑说:“当然不会。”李东萌便乐了:“丁宇劲,现在放心了吧!快吻李静荣,别让人家傻站着,我们不会笑的。”等他一说完大伙都笑开了,丁宇劲只得站起来,在李静荣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同学们又是一阵欢呼,老师们也叫道:“现在年青人真幸福。”随后就听李静荣大声说道:“谢谢各位同学,让我敬你们一杯吧!因为我太高兴了,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刻,这一切都是你们赐与我的,我祝愿所有同学和老师都幸福地过一辈子。干杯!”李静荣又一饮而尽,她已有些醉了,但她仍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宴会结束之后,老师和同学们又来到一块草地上围成一圈坐了下来,开始了草地晚会。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没有主持人,也没有吆喝声,每一个人都是自告奋勇地站到草地中央为大家表演节目。瞅准机会李静荣也站到了草地中央。她说要为大家唱一首歌,献给所有萌生爱意的人,只听她唱道:“愁绪挥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感情一失去一切都失去,满腔情愁不可消除,为何你的嘴里总是那句,为何我的心不会死,明白到爱失去,一切都不对,我又为何偏偏喜欢你,爱意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泪,旧日情如醉,此际怕再迫,偏偏痴迷相见你,为何我心分秒想着过去,为何你一点都不记起,情义已失去,恩爱都失去,我却为何偏偏喜欢你。”李静荣唱得声情并茂,可以说是全场唱得最投入的一个,感动了不少失意的人,他们都跟着唱,等她唱完已是潸然泪下,大部份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晚上所有的人都很尽心,几乎没有人能掩饰自己的感情,就连最不愿上台表演的胡嘉莲也为大家朗诵了一首诗,直到十二点过才陆续有人离开,剩下的仍是尽情放纵,丁宇劲是随着最后一批回到寝室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古诗就醒了,心里总是“嘣嘣”直跳,怎么也睡不着,她想是不是昨晚太兴奋了,便倒转身想看室友们是否有人也跟她一样没睡着。当她刚转身的时候,脸就压着了一样东西。她一看,原来是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字,封口也没封。她很奇怪是谁放在枕边的,她想一定是给自己的。于是便拿出信笺看了起来。

古诗: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虽然你听不见我的声音,但你一定能感觉到我的呼吸声。当你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了一个世界。我之所以给你写信,是因为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尽管我不知道你有多爱他,可我相信你的爱一定会使他幸福,而我就比不得你了。或许我的爱并不比你浅,但我却无法博得他的欢心,更不可能让他幸福一生。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而我又无法忘记他,甚至离不开他,只可惜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试过很多次,都不能唤起他对我的爱,以至于最后连同情也得不到了。因此我只有选择离开,这是唯一地能让我彻底解脱的方法。

走到了这一步,其实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一开始我就不该爱他,我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梦中情人,可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而他那个时候又非常含蓄,没看他向谁表露过情怀,就连你也一样。我便告诉自己只要争取就一定有机会,可我始终没有向他表白,直到他和胡嘉莲好上了,我才发现犯了很大的错误,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为什么不主动点,要不然和他走在一起的不会是嘉莲而是自己了。为此,我哭了三个晚上,过后我就劝自己还是算了吧,渐渐地我就不那么想他了。

哪里知道就在我快要忘记他的时候,却在舞厅里碰见了他,我不知道他是去干什么,因为他既没有跳舞也没跟别人谈话。我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很意外,但我看不清他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也就没法表达当时的感受。我逼着他跳了曲舞,他好象很害怕,因为我们是抱着跳的(当然也是我逼他的。出了舞厅我就觉得他挺高兴,于是我的好奇心就来了。我想可能他的心情不错,便装着肚子痛要他陪我走一会儿,他同意了。走到一个僻静处,我便问他喜不喜欢我,他说一点点,我就倒在了他的怀里。这一晚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事后他问我需不需要补偿,我问他能陪我一生吗?他没有回答,我就说‘我才不奢求,知道你不能。’以后我们又缠绵了几次,可有一天晚上他看见我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就给了我一耳光,我一气之下就没再理他。我们就这样断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和胡嘉莲分手了,当我想去找他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你们正在热恋之中。我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只要我缠着他是不会遭到拒绝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自从和他断了以后我想自己不会再喜欢他,然而恰恰相反。随时随地都会想到他,每天都会梦见他。我才发觉自己爱上他了,但我无法表露出来,知道说了也没用,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心上人——就是你,从他送给你的纸鹤就可以看得出。因此我就开始嫉妒你,相信你也感觉到了。我总是说一些破坏你们感情的话。对此,我并不想道歉,相信你会原谅我的,再说那些话对你们没有丝毫的影响。在看到自己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便降低了要求,只希望每天能见到他就行了。于是我就尾随他一起到图书馆,又尾随他回到寝室,这一切他是不知道的,我觉得这很意思。

可时间一长,我就觉得难受了,我就想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看他,为什么不可以光明正大地跟随他。我便绞尽脑汁琢磨着怎样才可得到他,忽然有一天我看到一本杂志上说有个人用药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不禁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我便约他到酒吧说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谈,他推辞了良久才答应,到了酒吧之后,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买好的药放在了他的杯子里,然后骗他喝了下去。

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可能你有所察觉,我高兴万分,因为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兴冲冲地递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如果你不想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就请明天下午三点到我们初次缠绵的地方。因为我知道不把事情说严重一点他是不会来赴约的,果然第二天就见到了他,他急于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等我告诉他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怎么对得起古诗’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爱你有多深有多真。之后我们就吵了起来,结果不欢而散。

本来我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就算自己得不到他也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后来我感觉到孩子一天天地长大,就觉得那样做太残忍了,我不能把孩子当成自己发泄的工具,可我又确实没有任何向往了,只有自我毁灭。

写到这里,我想自己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之所以写信,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我可不是为了要给你增加痛苦,你应该看得出这封信没有任何要报复你的意识。我很羡慕你,直到此刻我都还在嫉妒你,同时又在祝福你。嫁给他吧,你会幸福的!你可不要因为这封信对他的感情有所怀疑。那样你就太对不起我的在天之灵了。不要犹豫,死心踏地跟他一辈子,我会保佑你们平安的。

李静荣绝笔

看完这封信,古诗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不是因为丁宇劲的不忠,而是觉得一个女孩不应该就这样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听到她的哭声,室友们都起床了,看她哭成这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何事,正在这时,楼下传来呐喊声:“有人跳楼了!”她们便跑了出去,古诗也跟了出去。尽管她想到有可能是李静荣,但她仍有些不相信李静荣会这样死去。

看到李静荣血肉模糊的尸体室友们痛哭起来。闻讯赶来的丁宇劲也被吓得面无血色,他想肯定是自己造成了这一悲剧。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盖住李静荣的上半身,然后走到古诗的身旁轻轻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古诗捶打着他哭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离校的那天,丁宇劲找到了古诗,没等他开口古诗便说道:“宇劲,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可能熟视无睹,也不可能毫无感触,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可现在我没法谈情说爱。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一定去找你。”古诗说完就离开了,丁宇劲愣了半天才叫道:“古诗,别忘了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古诗转过身挥了挥手镯便笑着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