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筑巢引凤

王慎合过来对董昭同说:老三,明天让你媳妇也来出工吧,队里正用人呢,再说那帮老娘们都想见见这个大美人呢。昭同说:我们还没成婚,她还不能正式算咱队里的人就来挣工分,不好吧。王慎合说:那还不是早天晚天的事,等割完麦,你领媳妇去登个记不就妥了。回家给她商量商量,明天就来上工吧。省的一个人在家寂寞,你不能这么自私吧,把个大美人捂家里自己看,也让大伙瞧瞧。你看在这里大家说说笑笑有多轻松,不能干重的,给她安排点轻的总行吧。吃过晚饭,董昭同跟正琴说了队长的意思,正琴也想在外面散散心,就答应了。第二天正琴去上工,队长安排她跟赵四妮一起烧茶送水,她俩把茶送到地头,大伙都围过来倒茶喝茶。刘传彬见张二喜也过来倒茶,笑着说:亲戚就是亲戚,你看赵四妮和她姨走的多近乎,不知四妮叫姨了吗,二喜你快来见过你姨,看你姨长的多漂亮,快点叫姨啊。赵四妮也没等张二喜搭话,舀一马勺茶对着刘传彬就要泼,吓得刘传彬赶紧跑开了。二喜说:没想到这个孬种揍的腿比嘴快多了。正琴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别人都笑,她也跟着笑。大伙看看正琴,再看看昭同,都大眼瞪小眼了。不少人心里感叹:哎,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地里的麦一连割了四天才全部撂倒,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运麦、摊场、晒场、轧场。轧场用的人最多,几十口人等轧场的碌碌滚过去,不停的用叉子翻晒麦穗,一边一边的翻,一遍一遍的轧。地里的麦子运得差不多了,大伙忙着种梆子(玉米,耩豆子,栽芋头秧。这期间地里盼雨,场里怕雨。一天中午,正琴在场里跟着轧场的翻麦穰,昭同在地里除草定苗。忽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队长王慎合赶紧吹起集合哨,一时间,不论家里、地里的男女老少,都跑过来抢场,看吧,挑麦穰的;堆麦子的;挑垛的;踩垛的;拥麦糠的;扯塑料布、拉苇席撘垛的;搭粮食垛的,大家手忙脚乱,齐心协力把到手的粮食抢回来,保证这一年的口粮,粒粒归仓。三夏生产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队里才轧完场,打完粮。麦后分粮,昭同家分到三百三十斤麦子,三夏生产宣告结束。

生产队里的农活已不是很忙了,董正兴又去找队长谈建房的事,想再去东坡老窑拉点土脱坯。队长王慎合满口应承说:二叔,你套上生产队里的马车找人拉就是。第二天一大早董正兴、昭金、昭银、昭同爷几个套上马车从地里往场里拉土,昭朝、昭庭、昭财、昭宝在场里和泥脱坯。正琴娘几个忙着烧茶送水做饭。昭朝、昭庭在砖窑上脱过砖坯子,脱土坯更是不在话下。只见他们俩一人一个坯模子,把昭财、昭宝用麦穰和好的泥揉成橄榄球状,往坯模子里一放,用力把坯模子的四个角捣实,再把坯模子表面抹平,然后把坯模子慢慢取下来,一块土坯就完成了。就这样,爷几个拉土的拉土,脱坯的脱坯,硬是顶着火热的太阳,冒着三十六度的高温,一天脱了一千多块坯,足够两三尖子起墙用的了。爷几个这一天流多少汗不知道,光喝水就喝了五桶,渔乡的汉子身子骨就是硬朗。第三天上午,董家爷们都在生产队里干活,有在玉米地里刨麦榨(麦根的,有在高粱地里锄草的,有在芋头地里翻芋头秧子的。突然天空中一阵狂风刮来,顿时乌云密布,眼看就要起雨。董家爷们赶紧放下农活就往场里跑,队长王慎合也立刻招呼全队里社员去场里帮董家摞坯,慎合让保管拿出队里的塑料布帮正兴家搭坯。大家齐心协力,不顾狂风暴雨的袭击,全力以赴,不一会就把董家的土坯摞好搭好了。没等董家爷们说句感谢的话,都淋着雨跑得无影无踪了,大伙就是这么实在。就这样,天阴了摞,天晴了晒。董正兴家的土坯虽经了几场雨,但在大伙的帮助下都安然无恙。土坯晒干后,董正兴就准备建房了。建房在农村可是一等的大事,董正兴找人看了上梁的日子,提前几天请来了木工,打门窗;合梁头;整檀棒。家里的妇女们织搭檀棒上用的苇箔,烧茶做饭忙的不可开交。七月十二日是正兴看的建房的好日子,这天一早,生产队里的泥瓦匠全到齐了,有三十多口人呢。大伙分头干了起来,有往两个三尖子上拉土坯的;有和泥上泥的;有在三尖子上垒土坯墙的;有安门窗的;有安垫角石的;有固定门枕的;有固定腰坎石的。中午十二点,两三尖子土坯墙垒完后,开始上梁,正兴让昭金放鞭炮,让昭同撒喜糖。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大伙的祝福声中,两个梁头慢慢拉起,稳稳的放在墙上。梁上贴着‘上梁千秋固’、‘幸福万年长’等喜联。接着大伙稳上檀棒;铺上苇箔;摊上麦糠泥;铺上麦草,屋脊用脊瓦压上,经过大伙一天的努力,主房基本上完工了。第二天又来了七八个人和了白灰泥,泥好里外墙皮,董家的新房就大功告成啦。哎,盖口屋真不容易。俗话说与谁不睦劝谁盖屋,这话一点都不假。光这操心费力,找人买料,别说花钱了,上下小半年,一家人哪个不得掉几斤肉,亲戚邻家也都跟着受累。但是虽说全家人受点苦遭点罪也是喜的,等董昭同娶完媳妇,董正兴的心愿也就了了,任务也就圆满完成了。吃苦受罪为了啥?还不就是为了子女们幸福安康吗?

虽说已进入盛夏,生产队里的活真还不少。田里要除草灭虫,为了增加社员的收入,生产队除三夏三秋外,其余时间都要派壮劳力下湖打鱼、挖藕。夏季湖里的活更多,队里派妇女下湖摘菱角、采莲蕊、打莲蓬。还安排一伙人到湖里捞渣草,拉到路边掺土里造积肥。所以虽然天热的喘不过气来,社员们也没有喘息的机会,湖里田里里外忙。昭同晕船不能下湖,就被队长安排到田里除草灭虫,中午天热休息的时候,昭同找队长弄了几十斤钢苇(又高又直的湖苇,抽空加班在屋里扎书蓬,拾掇新房。三夏过后,生产队里考虑林正琴眼看就要做新娘了,就一直没安排她干活,正琴就在家里帮着拾掇家务。眼看新房拾掇的差不多了,董正兴请来了木工开始打床打家具,忙活了一周木工完活了,一切收拾停当,眼看就到立秋了,天也没这么热了,董正兴亲戚邻家都去了,到处筹钱,又找人看了日子,订到七月二十六给昭同和正琴完婚。婚前正兴提前到大队里给昭同和正琴开了介绍信,由于正琴没办法回家开信,大队会计王志堂又亲自去公社说明了情况,公社里这才给昭同和正琴登了记。有日子就快,眼看日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