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火烧灵觉寺
看胖虎一家怎么都不信,灵宝的心也了没底,不过转念一想,真与不真,等到上午辰正时刻就知道了。起身告辞,胖虎娘在后面叮嘱,让灵宝晌午到家来吃,灵宝和胖虎匆匆地走了。
灵觉寺今天仍很热闹,寺外有几十名士兵把守,十多辆马车载满了东西,有米面肉蔬和布匹,另外还有一辆乘人的锦绣马车。寺里的和尚出来进去面带笑容,正不停地把东西搬进寺内。冤家路窄。灵宝和胖虎在寺门口遇到了也在搬东西的悫远,悫远冷笑,意思是别看你江公子吃里扒外,这灵觉寺照旧有人捐赠和布施。顾不上理悫远的脸色,进了寺见所有东西都搬进仓房,灵宝焦急,拽住正在指挥的执事和尚道:“师父,这些东西不能放到仓里,因为仓房今天会走水。”
执事和尚被灵宝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愣,半天回不过神来,上上下下打量灵宝问:“走水?走什么水?哪儿走水?”灵宝就把他昨天夜里听到的跟执事和尚讲了,由于心急话讲得磕巴。执事和尚耐着性子听完,轻蔑道:“无稽之谈,东西不放到仓房又放到哪去,总不该放到露天地吧?”灵宝说正是这样,执事和尚摇了摇头不再搭理。
见劝说无效灵宝急得百抓挠心,万般无奈,觉得只有去见住持。灵宝和胖虎朝后面的住持禅房疾走,老远就见住持的禅房门口也有四个士兵在把守,同时把守的还有两个和尚。刚一靠前,把守的士兵就“唰”地拔出刀来,厉声喝问来者何人。不怪士兵这样,整个灵觉寺里,现在只有灵宝和胖虎这两个俗家弟子。把门的和尚跟那几个士兵讲了讲,士兵这才把刀插回。扯过一个和尚灵宝说他要见住持,说他有十分火急的事情要禀告。把门的和尚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住持正在里面会客,其他人谁都不能打扰。灵宝变色道:“不行!我必须要见住持,因为这灵觉寺马上就要走水。”两个把门的和尚一时闹不明灵宝的话,慌张起来,可他们又不敢轻易地进去打扰住持。
见两个和尚犹豫灵宝火了,嗓音也提高起来。
屋里的客人是一位四旬开外,身着大红朝服的武官,旁边是他年轻貌美的夫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边下站着两个丫环。原来,这位武官是当朝的二品护军将军,这位将军多年无子,后来娶了这位年轻的夫人后曾到灵觉寺里许愿,说只要他的夫人能够生下儿子,他就到灵觉寺来还愿布施。这次,他就是在得到儿子后,到灵觉寺还愿来了。
听到外面吵闹,禧然向那位将军赔罪,说他先失陪一下。灵宝一见禧然,分开他人,上前把灵觉寺辰正时刻就要走水的事跟禧然讲了。禧然问灵宝是怎么知道的,灵宝就把他夜里听到的火神真君的两个使者对话讲了一遍。以禧然的修为,一直觉得灵宝超常,现在听灵宝这么说他不能不慎重对待。禧然想,也许,这正是检验一下这个看上去有些奇异公子的机会,于是让其中的一个和尚去把那个执事的和尚喊来。
执事的和尚来了,一看灵宝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禧然吩咐执事和尚,让他带人把仓房、膳食房和寝室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搬到寺院的空地上,同时让众人备好汲水等灭火工具。执事和尚很不情愿,无奈住持吩咐下来,只得应道去通知外面的和尚。执事和尚把住持的话一传达,和尚们立时炸了窝,纷纷唾骂灵宝是一个疯子,并埋怨住持不该听信一个毛孩子的话。可是骂归骂住持的话不能不听,和尚们一边从仓房里往外搬东西,一边用各种难听的话发泄不满——因为有好多东西,是他们刚刚费力搬进去的。
有人骂灵宝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家里不缺吃不缺穿的,干嘛没事干跑到这寺院来,弄得整天非僧非俗地瞎捣乱。有人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又看看和往日一样无异的寺院骂,说这大晴天的,没云没雨不打雷的,这寺院怎么就会无端地起火?小兔崽子,你这不是平白无故地折腾人嘛。好小子,你等着,看到时辰不起火,老子怎么跟你算账和尚们咒骂着,诅咒着,就差把灵宝的祖宗十八代给翻腾出来。此外,就是对于不情愿的事,人们一向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执行起来不力,和尚们虽然照办,但干活的效率很差。
时辰在一点点的逼近,和尚们总算是把仓房里的东西给倒腾出来,下面就该搬膳食房和寝室里的东西。和尚们本来就不信灵宝的“鬼话”,搬仓房里的东西是无奈,因为那里是寺里的东西,住持特意吩咐的。而膳食房的东西没多少,寝室里的东西又大都是和尚们自己的,因此在搬完了仓房里的东西后,和尚们谁都不肯再动,一个个都找凉快的地方歇着去了,至于准备汲水等灭火用具更是没人去做。
看和尚们无动于衷,灵宝毫无办法,只剩下暗自叹息的份。胖虎平时的话很多,此刻他的嘴一直闭着,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灵宝的话是该信还是不该信。灵宝心里很矛盾,一会儿希望这火到辰正时刻就着起来,那样就能证明他的话是对的;一会儿又企盼这火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因为这火要是着起来,这仓房、膳食房和寝室那是非烧毁了不可,而一旦烧毁,今后和尚们到哪儿去吃饭,又到哪儿去睡觉?虽说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烧毁了可以再盖。
离辰正的时刻越来越近,人们的心情也越发紧张,不,应该说是越来越亢奋了才对,因为人们都在期待那鉴证对与错的那一刻。悫远甚至在盘算,一旦过了辰正时刻不起火,看他怎么去羞辱灵宝,干脆纠集众人一道把这个讨厌的公子赶出寺去。巧了,此刻灵宝也是这么想,一旦他的话有误,那么他在灵觉寺也就无颜再待下去,就得卷铺盖卷滚蛋——尽管在灵觉寺并没他自带的被褥。
辰正的时刻终于来到,这时气温升了上来,天气变得炎热,大地像着了火似的。寺里的和尚们,包括灵宝在内,身上热汗直淌,眼睛瞪得老大,都死死地盯着仓房、膳食房和寝室的建筑,就连那个执事的和尚也像走马灯似的,不停地在寺院里转来转去。
突然,仓房、膳食房和寝室里传来几声扑扑扑的闷响,接着,火苗就从房屋的门窗蹿了出来——大火真的烧了起来。有的人眼睛直了,有的人嘴巴张得挺大,那神态个个像是被使了定身法。天哪!眼前的景象是真的吗?这火怎么说着就着,看着比寺里撞钟的时间还准。
“快去救火啊!”执事和尚心惊肉跳地大喊,众和尚如梦方醒,赶紧去找应手的工具。寺里汲水和盛水的用具本来就不多,除了挑水的木桶,剩下的就是和尚们做饭、洗漱用的器具。由于对起火的思想准备不够,和尚们在把仓房里的东西搬出来后其他东西基本没动,而膳食房和寝室里的盛水用具由于起火拿不出来,因此众和尚们几乎是空手站在那儿束手无策,眼巴巴地看着仓房、膳食房和寝室的火是越烧越旺。伴随着火蛇四窜和吞噬的是滚滚浓烟,这浓烟向空中散去,昭示着寺内寺外的人们这里起火了。
栖霞村的村民看到烟后,身体力行的男女纷纷提着自家的汲水和盛水用具赶往寺内,救火人中也包括胖虎他娘和他姐。和其他村民不同,凤霞和她娘在焦急的同时,更为灵宝的事先预知感到惊异。禧然和那位护军将军也出来了,护军将军让两个丫环看护夫人转移到安全地带,下令让手下的亲兵一同参加救火。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禧然面色凝重,那个在他心底一直暗含着的疑问这次得到验证——这个灵宝公子决不是一个和通常人等相提并论的俗家少年。
火势越来越大,已成火海之势,炽热的气浪把人们逼退到很远的地方。人们表情沉重,默默无声,就像是集体在举行一个葬礼。
灵宝的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欣慰,相反,他在思考这场大火对他来说是好是坏。虽说这场大火不管预知和不预知都得要来,但问题是寺里这么多的人,只有他一人提前得到了信,等大火过后人们静下心来会怎样看。隐隐地,灵宝的心里涌上了一丝不安。
“哗啦啦!”
房屋开始坍塌,人们的心也跟着下落。
忽然有人惊呼:“不好了,讲经堂的房子也着火了。”
众人听后都朝讲经堂望去,果然,讲经堂房屋的一角也冒起了浓烟。原来,仓房、膳食房和寝室燃烧的飘飞物落到了讲经堂的房上,不知不觉把讲经堂的房子也给引着了。执事和尚急喊:“大家都别待着,赶紧去救讲经堂房上的火。”随着执事和尚的叫喊,人们像潮水一样朝讲经堂的方向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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