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谢绝为官
原来,灵觉寺的事传到建康,有人把这事奏报给皇帝——安帝司马德宗,安帝在早朝征询各位大臣们的意见,那个护军将军出班回奏,说火烧灵觉寺的事他亲眼所见。见护军将军说的有枝有叶,司马道子奏明安帝,说他打算和这位护军将军一道亲临一趟灵觉寺。如果情况属实,那位公子又颇有才学的话,就把这位公子请到朝中做官,以此来扶助我大晋的江山。安帝听后准奏,司马道子便带上他的儿子司马元显,和那位护军将军一同赶往灵觉寺。
司马道子一见灵宝,顿感灵宝相貌奇伟,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颇显超脱。灵宝见了司马父子却倒吸了口冷气,原来司马父子正是他在梦中遇见的那两个向他求救,之后就被那个持剑将军所杀的男子。更让灵宝诧异的是,这司马父子虽然不像梦境中的那样已经被杀,但他们的身后都附着一个骷髅鬼影。灵宝让自己镇定,向眼前的这三位朝廷权贵们施礼。
司马道子让灵宝落座,问灵宝家居何处,姓氏名谁,现年多大了,灵宝一一回答。听说灵宝的名字叫灵宝,司马元显一愣,低声对他爹道:“父王,那个桓玄的小名好像就叫灵宝。”司马道子点点头道:“嗯,正是这样,不过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很多,倒也不足为奇。”司马道子问灵宝可曾读书,师承何人,灵宝回答读过,他老师名叫谢安。“哦,谢安”司马道子点头,随后就像针扎屁股跳起来道:“什么,谢安!哪个谢安?”
“回王爷,就是我朝的前任宰相谢安。”
司马道子的眉毛拧成疙瘩,问灵宝谢安什么时候教授他的,灵宝说是三年前。司马道子沉下脸道:“胡说!三年前谢大人早就不在这人世,他又如何能教得了你?”灵宝并不慌张,平静地把三年前谢安受地藏菩萨的指派,通过借尸还魂的方式到他家教书,三年期满后又返回幽冥地府的事情讲了。司马道子等人呆若木鸡,因为这件事听起来远比灵觉寺起火以及龙王显形更为神异,不,简直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稍后,司马道子问灵宝到这寺院里来做何,灵宝回答说是来研习佛理,因为他老师跟他讲过,儒学虽为历朝历代的国学,却不能禁止这世上的残暴、杀戮和贪婪,因此,要想遏制住这世间的种种罪孽就必须弘扬佛法,用佛法因果相报的理念去警示众人。
司马道子若有所悟,道:“公子,本王这次来,是奉了当今圣上之命对公子进行考察。今观公子仪表不俗,谈吐非凡,可知公子堪当大任,况公子的老师生前乃是我朝的贤相臣良,和本王又私交甚厚,因此,本王想请公子和我等一同入朝,在见过圣上之后,你我同朝为官共同为我大晋朝效力,不知公子意下如何?”灵宝知道,仅凭司马道子的这几句话他就能入朝为官,可是再观司马道子那张阴暗晦气的脸,以及他身后附着的那个骷髅鬼影,灵宝谢绝道:“多谢王爷的这番美意,学生我不胜荣幸,只是学生我年纪尚轻,还不能为国担当大任,因此对王爷的这片盛情,学生只能心领了。”
灵宝的谢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这世上的人们为了当官,可以说是什么法子都用,如今有人出面相请对方却予以拒绝,这实在是让人费解。护军将军道:“公子,咱们这位王爷是朝廷的重臣,又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王爷相请你怎能拒绝?你应该感激谢恩才对。”灵宝答学生知罪,只是大人不知,学生我虽没剃度出家但已算是佛门中人。学生深受恩师教诲,又生来与佛有缘,学生的当务之急是研习佛理,而不是出仕为官,所以还请大人和王爷另选贤才才是。看灵宝一再推托司马道子怅然道:“唉!公子,你大概有所不知,现在我大晋江山已是岌岌可危”
事情是这样的。晋朝的政权是以门阀为基础,在众多的门阀中有一个桓氏家族,桓氏家族的根基在荆州,在荆州经营数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桓家有一个叫桓玄的,他是东晋大司马桓温的小儿子,桓温死后,桓玄继承了他爹桓温南郡公的爵位。桓玄仪表不俗,颇有文采武略,经常以豪杰自诩,这让当权的司马道子对他甚为猜忌。司马道子的猜忌是有原因的,因为当年桓玄的爹桓温官拜征西大将军时就曾有过篡政之心,后来被灵宝的老师谢安给制住。一天,司马道子家摆设酒宴,宴请宾客,司马道子喝多了,乘着酒兴质问桓玄,问桓玄他爹桓温是不是曾有过篡晋之心?桓玄当即吓得跪倒在地,汗流浃背不敢言语,此后,桓玄就恨上了司马道子。
由于司马道子执政,桓玄一直得不到朝廷的重用,桓玄就回到他的老家荆州等待时机。隆安三年,五斗米教徒孙恩起义,起义席卷了半个东晋江山,桓玄见时机来了,就杀了荆州刺史殷仲堪自立为荆州之主。司马道子要对付孙恩起义,无暇顾及桓玄,只好任命桓玄为荆州刺史,都督荆、司、雍、秦、梁、益、宁七州的军事,封后将军。然桓玄对此并不满足,于是司马道子又加封桓玄都督江州和扬豫八郡。
但桓玄对司马道子的加封并不领情,他一方面招兵买马,一方面派人截断长江的航运,不让长江上游的粮食运往建康,致使建康粮价飞涨,建康的百姓陷入饥荒。司马道子深感这样不是办法,为此他要和桓玄开战,可开战又没必胜的把握,就在这时他得知了灵宝的事情。觉得要是有灵宝相助,说不定就会得到神灵的庇佑,那样他和桓玄开战就有了取胜的把握,谁知灵宝拒绝了他的邀请。
对司马道子父子灵宝略有些耳闻,知道这爷俩把持朝政,广树党羽,宠信奸臣,以致国家政刑紊乱。对于这样的人灵宝暗忖:从昨晚的梦境来看,这司马父子早晚会有杀身之祸,这大晋朝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自己没能力也没必要去管这天数已定的事情。可直接拒绝又显不妥,于是灵宝对司马道子道:“王爷,学生年龄尚轻,就是入朝为官恐怕也帮不上王爷什么大忙,反倒显得我大晋朝无人。我看不如这样,王爷只管安心备战,学生在此为王爷向佛陀菩萨们祈福,庇佑王爷旗开得胜,扫灭逆臣,不知王爷认为如何?”
灵宝的婉拒让马道子懊丧,后听灵宝说要向佛陀菩萨们为他祈福又高兴起来。当年灵宝的老师谢安,曾指挥晋军大破前秦的军队挽救了晋朝的危亡,估计这回他的学生也能使晋朝转危为安。想到这儿,司马道子屈尊向灵宝拱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朝的安危就都系在公子身上,等本王打败了桓玄之后,本王一定奏请圣上为公子加官进爵。呵呵,想不到这天下竟一时出现两个灵宝,不同的是,一个要亡我大晋,而另一个要保我大晋。”
司马道子告辞,临走对禧然说等战事平定,他就奏请皇帝由朝廷向灵觉寺拨赠钱粮,禧然等人无不动容。司马道子走后禧然叫住灵宝,问灵宝为什么不接受王爷的邀请入朝做官,灵宝笑了笑,竖单掌向禧然施了个佛礼道:“不可说。”禧然一怔,又问这双方的战事,最后究竟哪一方会胜,灵宝会为司马王爷的战事祈福么。灵宝摇头道:“师父,这场战事无所谓谁胜,也无所谓谁败。常言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司马王爷种下‘瓜’来,弟子又怎么能帮他收得‘豆’来?”
禧然说他知道了,刚要走这回被灵宝给叫住:“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父指点。”禧然让灵宝只管讲来。灵宝就把他这些天经常梦见一个神秘的洞穴还有九朵盛开的莲花的事情讲了。禧然沉思一下道:“莲花乃我佛门的象征,其出污泥而不染,妙香广布,譬喻我佛门弟子的修行,含有清净无染之义。你夜梦九朵莲花,又有一个神秘的洞所,在为师看来,总的听上去像是宣城郡境内的九子山(自唐后被称为九华山。”
“九子山?”
“不错,据说当年地藏菩萨在那儿做过道场。”
“师父,弟子打算明天就启程赶往九子山,弟子感谢师父这些天对弟子的照顾和收留!”
“公子客气了,该来时来,该去时去,你多保重就是。”
禧然说完移步走了。
灵宝决意要去趟九子山,走时不想兴师动众地跟和尚们道别,悄然拿上他的东西去了胖虎家。胖虎见面就问,今天寺里怎么来了那么多的军兵,是抓人还是干什么,灵宝说都不是,那些个军兵是为他而来。凤霞和她娘吓了一跳,灵宝就把会稽王司马道子父子和那个护军将军前来请他入朝为官的事情讲了。胖虎一听来了精神,问灵宝答应了没有,什么时候入朝,灵宝说他拒绝了。胖虎急了,失望的语气含着怨怪,问灵宝干嘛要拒绝,说灵宝要是当了官,那他不也能跟着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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