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拜会董家

胖虎的话已经不是气人,而是触犯了众怒,大家都有一个感觉,就是现在不是大家在取笑这个胖小子,而是这个胖小子在耍弄大家,尤其在他的口里,董小姐也不是才貌皆佳的女子,而是他们哥俩推来让去的一件东西,并最终落到这个貌似缺心眼的胖小子手里。林兄受不住了,过来道:“兄弟,你可能不知道,要想俘获董小姐的芳心可不是一件易事,不止是相貌好,学问好,还得会除妖。董小姐这次栖身在怡香院,就是想通过以身相许的方式招募能够除妖的能士,以便救出她那位深陷在大牢里的夫婿。”啥?除妖,以身相许,夫婿,这都哪跟哪啊?林兄的一番话把胖虎给听糊涂了,但一提到除妖算是说到他的心里,说他哥哥最会除妖了,妖怪要是见了他哥哥,马上就得吓哆嗦。胖虎此时是真话假话一起抛,尽显他平生最大的本事,反正吹牛也不上税。钱兄似信非信,他现在就想见到这个胖小子的哥哥:“兄弟,口说无凭,我们只有见到你的哥哥才信。告诉你,每天晚上,董小姐都会在怡香院出台抚琴,那时,你哥哥要是能对上董小姐的三道题,就能和董小姐单独约会。要是过后再能除掉妖怪,你哥哥就会要么得到她家的两百万赏钱,要么得到董小姐她本人,二者可选其一,这就是告示上说的内容。”胖虎问赏钱不是官家给么,怎么又让这个小姐家出?钱兄靠近胖虎说官家是官家的,两回事,官家的赏钱,过后不一定到手。胖虎不解,正要再问,这时听见有人喊:“黄公子来了。”

众人避让,避让处闯进一伙儿趾高气扬的地痞,为首的是一身着花团锦绣衣袍的年轻公子,该公子扫帚眉,斗鸡眼,从气势上看,其他人都以他的马首是瞻。他看了一圈儿,骄横地问是否有人对出董小姐的那三道题,钱兄大概是这些读书人的学长,满面带笑迎上去道:“怎么可能呢,黄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尚不能对出董小姐的三道题,我等才学疏浅,又怎么会对得出呢?”钱兄不顾一个读书人的自尊,曲意讨好这个黄公子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陵县当今县令黄冲的儿子黄天,黄冲当初给儿子取名为黄天,就是取父子二人之名相合“一飞冲天”之意。华夏当时尚未实行开科取士制度,读书人若想当官,只可通过举孝廉和官府推荐这两条途径,因此读书人取仕的命运和官府休戚相关。黄天淫笑道:“不是本公子对不出,我看是那个董小姐故意刁难,要不然,我陵县学子这么多人,难道都对不出么?哼,别看她有意拖延,一个月的期限快到,若是再无人应征除妖,这董小姐就属于本公子的了,哈哈哈”钱兄奉承那是,黄公子和董小姐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董小姐非黄公子莫属。说完想到胖虎,把嘴附过去私语,黄天意外,扫帚眉拧了几拧,两眼进入斗鸡状态:“哦,还有这事?是哪儿个,站出来让本公子瞧瞧。”

众人听后主动闪让把胖虎突显出来。

见是一个年少的胖小子,黄天先存了几分不屑,以一种欺凌性的姿态走到胖虎跟前道:“行啊,在陵县地面,还没人敢说这样的大话,胆子不小么?”

“不是大话,是实话。”

“实话?既然是实话,那就把你哥哥叫来,让本公子见识见识。情况属实,本公子就放你一马,不然,就要你好看。”

胖虎体胖但心不笨,看黄天如此的嚣张,联想到那个卖扇子的老妪的话,猜出对方可能跟那个黄县令是一家,愤恨中想起他姐的一句话:“急急什么,干嘛受穷不等到天亮?”哟呵!众目睽睽之下,有人竟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这不是老虎头上捋胡须,不想要命了么?黄天目露凶光道:“小子,你敢这么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胖虎毫不买账:“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知道,你要是知道我哥哥是谁,那你准会吓尿炕。按理,我应该说,想死不等到天黑,天一黑,我哥哥准到。”黄天的眼睛都气绿了,挥拳要打被人拉住,拉他的人是钱兄,钱兄窃道:“黄公子息怒!黄公子,我已经听了这小子的太多颠话,在下以为,要是他说的都是真的,黄公子还是先不要造次为妙,如果不是,那黄公子也不必和一个呆傻之人计较,免得被人耻笑。再有,就是黄公子要是气不过,那就等他的哥哥一到,到时黄公子把他们弟兄俩一起训教,不知黄公子尊意?”黄天感觉有理,他现在也想见见灵宝,看看这个胖小子口中的哥哥到底是何方神圣,回头对胖虎道:“哼,看你说话疯癫,本公子不与你计较,现在,本公子只当放了一个屁,先把你放掉。你赶紧回去,去把你哥哥叫来,我倒要看看,看你哥有几头几臂。快滚!”

侥幸没有挨揍,胖虎迈动两条胖腿开跑,想到离天黑也没多久,要是灵宝哥不出来咋办,那董小姐就再也没人能救。这么想胖虎的步子慢下来,想着怎样才能说动灵宝,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好办法,认为只有说自己挨揍,才能把灵宝和他姐给激怒。胖虎开始遗憾他先前没有挨揍,要是就这么回去,说出天花来灵宝和他姐都不信,不信他们就不会为他出头。咋办呢?董小姐看样子是大家闺秀,这么长时间没人搭救,说不定人比那黄花还瘦,这么一想胖虎心里发痛,这一痛,还就痛出一个办法来。闪身拐进一条胡同,看看四下里没人,胖虎把扇子和蝈蝈笼子交到左手,狠了狠心,抡起右掌就朝自己的胖脸上猛揍,一巴掌下去疼得他直蹦,喊完他娘就喊他舅,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灵宝回客栈歇息是真心话,因为赶路的劳累和饭后的食困,都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劳累和食困还是其次,关键是城门口的那张告示,四十多条人命可不是一件小事。一觉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凤霞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惦记胖虎,灵宝让凤霞放心,说胖虎一脸的福相,就是有事也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正说着,胖虎猫手猫脚地进来,一开口便道:“姐,你们睡好了?”灵宝啼笑,就觉得胖虎的话听上去别扭,很快,他和凤霞几乎同时发现胖虎红肿的半个脸,问怎么回事,胖虎说没怎么的,样子毫不在意。在灵宝和凤霞的一再追问下,胖虎这才讲述了他此次游逛的经过,不过他略去了打探妓院的情节,编造出黄天打他一个嘴巴。以灵宝的聪慧和才智,马上勾勒出这件事的一个轮廓:就是胖虎出去跟人口角,被对方打了一个嘴巴,口角的起因缘于那个董小姐,但有个疑问通不过,就是董小姐是谁,她的未婚夫为啥被关在大牢里,他和除妖的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想到这儿,灵宝知道他接下来该做啥了,他要去拜一拜那个董县令。

太阳西沉过半儿。

经过一家米粮店,灵宝问店家董县令的家怎么走,店家问他们是什么人,灵宝答他们是董县令的亲戚,听说最近这两年他闲赋在家,所以特意过来探望。店家小声道:“公子说的不错,董县令的确赋闲在家。告诉你说,董县令是一个清官,陵县的百姓对他无不怀念,如今他家却遭了难,他的女婿无端被关在大牢里,女儿为了搭救他的夫婿,屈身去了妓院。”嗯,看来自己的猜测不错,董县令和董小姐果然是父女俩,堂堂一个过去的七品县令,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听上去让人着实可叹。按着店家的指点,灵宝他们走街过巷到了一片竹林跟前,穿过竹林有座宅院,宅院被翠绿浓重的竹林所围绕,浑然一体,布局清幽。近看竹林,根根竹子高耸挺立,修长俊美,轻风吹来,竹叶颤动,发出有节奏的奏鸣,像千万张细长的嘴巴在喃喃自语。人置身其中,大有一种红尘涤尽,忧烦皆无的境意。叩门出来一个管家,灵宝讲明了来意,说他们从外地而来,因仰慕董县令的清名特来拜会,管家带他们去了客堂。客堂宽敞,但除了桌椅、花木和几张文人字画再无其他,可见这的主人一向清心寡欲惯了。

时间不大,从里面出来一个布衣儒袍,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男子清瘦干练,眉宇间藏有英气,只是英气中透着一股愁意,此人就是原陵县县令董霖。管家已做过介绍,但当董霖见到灵宝他们还是大感意外,这不是三个毛孩子么,三个毛孩子找自己做什么?不过,这三个毛孩子看上去相貌不俗,尤其是为首的这个公子器宇轩昂,体貌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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