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狼心狗肺
“仙婆,你是说,那个小公子不是灵佛,而且他也回不来了?”陈主薄盯问了姚二姑一句。
“那是当然,大人想想,开罪了仙家还能落下好么?”姚二姑非常肯定地道。
根生爹是一个老实人,灵宝公子给他家送钱驱邪的恩情他到任何时候都不会忘,昨天他两次听到仙家说灵宝公子是转世的灵佛,现在见姚二姑这样诋毁诅咒灵宝公子受不住了:“二姑,你说的不一定对吧,仙家说灵宝公子是灵尊我可是亲耳听到,而且听到两次呢。仙家要是敢怪罪小公子的话,那她们直接怪罪好了,何必再请树仙来帮忙?我家小女的病到现在可是没犯。”
姚二姑沉着老脸哼了声道:“仙家的话不能都信,她们有时就爱开个玩笑。你女儿现在没犯咋了,现在没犯不等于以后不犯,小心你刚才的话,说不定你女儿的病很快就会犯的。”
对姚二姑的话根生爹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闭上了嘴巴。
“仙婆,听说江家来了一个教书先生,不知你对这件事怎么看?”见从姚二姑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陈主薄最后问了一句。
“教书先生?什么教书先生?”姚二姑被问的张口结舌。
姚二姑的样子使得陈主薄彻底地对她失去了兴趣,自思只有到那个小公子的家去看看,见一见那个教书先生,这样才好回去向县令大人复命。
外面的喧哗江家人自然知道,为了避免有人对孙儿的下落不断打探,江仁交代文玉大门紧闭,家中任何人都不许出去旁听掺和。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哪知官府的人偏偏找上门来,知道躲不过江仁叹息一声迎了出去。
经里正介绍江仁向陈主薄躬身施礼道:“不知大人光临,小人有失远迎,罪过!罪过!”陈主薄挤出一丝笑容道:“江老爷,闻里正说你家痛失小公子,本官特代表县令大人以示慰问,望江老爷节哀顺变!”
放屁!里正去县城报告时,我家孙儿还没出事呢。节哀顺变,节哀个逑,我家孙儿活得好好的。既然大家都在演戏,那就演下去好了,看看到底谁演的更像。江仁声音颤抖道:“大人,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努力想挤出几滴泪水却没办到。
江家很久没有官家的人上门,今天不但来了而且来的都是带刀的衙役捕快,江仁将陈主薄一干人等引到厅堂,众人落座,江家的丫头们穿梭般地把香茗和果点端来。
走了一上午的路,陈主薄、里正和衙役捕快们又渴又饿,所幸来到的是一户有钱人家,于是陈主薄等一干公人放开来吃喝。
“江老爷,你一共有几个儿孙?”陈主薄一边吃喝一边探问,他见江仁的脸上虽有悲戚,但这种悲戚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唉,回大人,我家几代单传,膝下只有一儿一孙。”江仁叹了口气,丝毫不提孙儿被古樟树灵给掳走了的事。
没办法,江仁不提陈主薄只好自己提道:“失去了小公子,江老爷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是的,大人,这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不叫人难过。”
“江老爷,这小公子被古樟树灵给掳走,为何不掘地找找,或者请一个法师看看?”
“没用的,大人,即便能找回来,恐怕也只是一具尸首。”
“江老爷,本官听说,有个教书先生在你家住下。本官不解,既然小公子不在了,那还留下一个教书先生作何?”
“回大人,是有一个教书先生留在我家。小人之所以留他,是因为他这趟来,是专程为了教小人的孙儿念书。小人的孙儿虽然不在了,但是人家的这番心意难得,所以小人就把他给留了下来,这也算是那个什么爱爱”
一番问答下来江仁已略显轻松,说到最后竟引用起一个成语,只可惜肚子里墨水有限没能记全。
“爱屋及乌。”陈主薄替江仁说了出来。
“对对,爱乌及乌,大人,您太有才了!”江仁由衷地赞叹。
哼!好一个爱屋及乌,这老家伙也太会编了,不愿再兜圈子陈主薄开门见山地道:“江老爷,能否让本官见一见这位教书先生?”
“见他何用?”江仁摇头道:“说来大人不信,这位教书先生面目吓人,大人还是不见的好。”
跟陈主薄一同来的那个捕快头很不耐烦,将茶盏一摔抽出刀道:“你说不见就不见了?告诉你说,有人向官府举报,说北边来了一个奸细最近就流窜到这一带,谁要是敢窝藏隐匿和这人同罪。识相的,赶紧把那个教书先生叫出来,要不然,过后问出来连你家人一块治罪。”
“马捕头息怒。”里正平时没少从江家揩油水,见马捕头动怒惺惺作态道:“江老爷为人和善,又尊守法纪,怎么会窝藏奸细在家里?”回头对江仁道:“江老爷,你最好把那个教书先生叫来让主薄大人见见,无事最好,免得各位官爷有什么误会。”
“对、对,快把那个教书先生叫来,要不我们就自己搜了。”
“要是搜出来可就不好办了,到时就得请你去公堂说话。”
其他的衙役捕快也都搭腔说话,面目个个不善,就像刚才的香茗和果点全都喂了狗。
去你娘的,少在这儿跟我装蒜,江仁心里头暗骂里正,心道要不是你腿快跑到县城里去献媚,我江家怎么会来了这么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心里有气但还得装出笑脸道:“各位大人息怒,不是小人不让各位大人见,而是怕各位大人们见了不好受。”
“为什么不好受?”
“快说!”
公人们又是一通儿喝问。
“是什么人想见我?”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一个面目阴森像死人一样的男子踱步进来。尽管心理上已有准备,但是当活死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陈主薄等人还是像大白天见了鬼,衙役捕快们下意识地把刀抽出来如临大敌。
活死人像没看见一样,嘴角逸出一丝轻蔑的笑道:“不知各位官差找我何事?”
陈主薄壮着胆子问:“你是什么人?从何处而来?”
“我嘛,从来处来,我来的那个地方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那个地方活着的人都不愿去。”活死人不紧不慢地道,走到谁跟前谁就往后退,因为这些人本能地感到,这个活死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刺骨的阴凉之气。
“少兜圈子,快说,你到底是谁?从什么地方而来?”马捕头色厉内荏地问。
看着马捕头活死人的脸上浮出一种冷笑,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道:“唔,这位的本事想必大得很,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老夫是谁,从何而来,好,那老夫就告诉你。老夫姓谢名安从幽冥地府而来,老夫活着的时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擢拔提升的官员无数,像尔等这些货色,想见到老夫一面都难。”
不啻于大晴的天响了一个霹雳,活死人的话令众公人包括江仁在内无不听得心惊胆颤。
对谢安众人并不陌生,此人生前是本朝的尚书仆射,辅助晋孝武帝总揽朝政。谢安,字安石,其祖父谢衡是西晋著名的大儒,曾担任过博士祭酒、太子太傅等重要官职。谢安出身名门望族,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是当时在风度、操守和礼仪上俱佳的名士。
谢安死前的头两年,前秦的苻坚率领百万大军南下,准备一举灭掉东晋。面对强敌,谢安以征讨大都督的身份指挥军队迎战,他派自己的弟弟、侄儿和儿子等人带领八万晋军抵抗,最后在淝水一战中大破前秦的军队。谢安死后,后人称他为“东山贤人”和“江左第一风liu丞相”。
谢安已死去多年,死时年近古稀,而现在这个活死人不过四十几岁的模样,他怎么能是谢安?再有就是,什么叫老夫活着的时候,难道你现在不是活人?这死人有能说会动的么?绝对不可能!
陈主薄自恃有一定的主见,从惊骇中恢复过来奸笑道:“一派胡言!本官虽没见过谢大人,但谢安大人怎会是你这副模样和年纪?”
“这有什么奇怪,你们没听说过借尸还魂这句话吗?老夫的这身皮囊,借用的是一个原本将死之人的尸身。常言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真神不下跪,老夫现在身为幽冥地府的通判,叫你们到那里走一趟的能力还是有的。”谢安说完口中念念有词,耳轮中只听得地面“喀喇喇”的响,一道黑洞洞的地缝闪裂开来。
谢安用手指向地缝做了一个请君入瓮的姿势道:“请吧,诸位,从这里可以直通幽冥地府。不过老夫有言在先,你们去是去得,但能不能回来老夫可不敢保证。”
好嘛,江家屋里的地面一天之内被谢安两次施法给弄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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