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离开丹阳
灵宝坐下蘸墨凝思,随后提笔写道:
蒋主薄,本官巡访丹阳街头,路遇百姓陈冤诉屈。本官窃以为丹阳百姓受余祥父子荼毒久已,民不聊生,冤情甚重,故令尔等开仓赈民,释放所有修固城防之人归家,同时替代本官审理丹阳境内之大小冤情,不得推诿懈怠。此事后果由本官一人担当,如有官员敷衍了事,本官一经查知,先免去其官职,后具本上奏朝廷,望蒋主薄及同僚依此令行事,勿推之。
丹阳郡太守江灵宝字。
灵宝写罢将手谕交给跟前喊冤的一位长者,让他拿着这道手谕领着大家去郡府衙门,长者接过手谕当众朗读了一遍,众人听罢个个叫好,蜂拥跟着那个长者往郡府衙门的方向去了。
那两个差点儿被剥皮的一男一女没走,灵宝问他们是否还有别的冤情,要是有的话也可到郡府衙门去申诉。这两人再次向灵宝跪谢,说他们此次劫后余生已经很知足了,他们这次来就是衷心地向郡守大人感激活命之恩,言后相依着离去。
“哥,你今天真是太威风了,这当官的感觉一定很爽吧!”胖虎过来拍灵宝的马屁。
灵宝的鼻子哼了下道:“爽个屁,没见哥差点儿都累晕了过去,换了你试试?”
“哥,咋就你一个人说当官不好太累,别人却都争着抢着去当?”胖虎摇晃着脑袋表示不信。
灵宝用点化的口吻训导胖虎道:“那要看你想当什么官了,你要是当捞钱享福的官那当然是爽了,而且是爽歪歪,爽得做梦都能笑出声来。可是,你要是想当为民谋福的官,为民办实事的官,喏,就像哥哥我这样,那你就不觉得爽了,而是当得身心疲惫。兄弟,你以后想当哪种官?”
胖虎支吾半天不回答
“哼,我就知道,你想当一个作威作福的官。”灵宝又哼了声道。
胖虎摇头否定:“哥,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想,咱们既要做事也要享福,要不活着还有啥意思?”
对胖虎的这句话灵宝还认同,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一名苦行僧,每日里故意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和自己过不去,见了女人装作视而不见好像自己不是女人生的。灵宝以后要娶凤霞姐为妻,每天和凤霞姐、胖虎三人过快乐逍遥的日子,游遍神州华夏的每一寸土地。
基于这种由来已久的想法,灵宝盛赞胖虎道:“嗯,这话哥爱听,要不哥怎么净带你吃饭去酒楼,住店要上房,捎带着还过一把官瘾。”
“哥哎,你真是我亲哥,你这话算说到我心坎去了,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胖虎的脸笑得像花儿一样。
灵宝暗道那是,谁让你以后是我小舅子呢,为了你姐我不罩你谁罩你。感觉跟胖虎的话好不无聊扯淡,灵宝对凤霞道:“姐,我们走,估计沈家的人这会儿已经把他们女儿女婿的尸骨下葬,走前把茶钱留下。”
茶肆的掌柜说什么不收,但凤霞还是把一些铜板放到桌上。
半天的巡访让灵宝感觉不虚此行,可是不知为啥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回到沈家灵宝让沈父给他单独安置一间屋子,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闭门禅思。
灵宝的做法令沈家人顿感紧张,沈父问凤霞郡守大人这是怎么了,凤霞说她也不知。
沈父不安派人出去打听,下人出去打听一遭儿回来说丹阳城内现在万民欢腾,到处都在传颂新任郡守大人的恩德和神异,并没什么让郡守大人不开心的事情发生。沈父听后放下心来,但心里依然迷惑,不知郡守大人因何忽然间闷闷不乐。
对灵宝的异样胖虎不以为意,到了沈家就去找小莲,不一会儿就和对方玩起了拍手游戏。
晌饭凤霞把饭菜送到灵宝的屋内,见灵宝在床上盘膝而坐二目空视讥讽道:“大老爷,吃饭了,奴婢伺候大老爷。”
灵宝纹丝不动,仿佛将自己完全置身于世外,凤霞不忿看了他一眼出去了。
一直到晚上灵宝才出屋和大家说话,席上灵宝告诉沈父,他们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丹阳城,继续朝九子山的方向进发。
沈父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灵宝此前说过他要当三天丹阳郡的太守后再走,而现在才不过一天。
沈父问灵宝为何明天就走,灵宝道:“老伯,丹阳郡的事已基本就绪,我留下来再没任何意义。目前只剩下和新任太守交接一事,在下以为印信不在我这儿,交与不交都是一回事,因此我决定我们明天就离开。”
看灵宝去意已定,沈父和沈母流下不舍的眼泪,沈放也是非常的难过。
灵宝劝慰:“老伯,夫人,还有沈大哥,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姐弟三人自打到了丹阳,已经讨扰了各位多日,在下就此表示谢过。”
“公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沈父霍地站起,因激动老泪纵横道:“要说感谢,也只有我们沈家谢您才对,要不是您,我女儿女婿到现在还不能解脱往生,他们的大仇也不能得报。公子,老夫我是真的舍不得你们走啊!”
灵宝说他知道老伯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但他们也真的没有再留在丹阳城的必要。
沈家人见挽留不住没有再劝,于是依次向灵宝他们三人敬酒,灵宝他们也向沈家的人回敬。胖虎仍没忘了他的知己小莲,把小莲拉过来和他一起坐下吃酒,席宴上的气氛既温馨又真挚。
第二天一早灵宝他们就上路了,目的是贪图清早赶路的凉爽,同时也不想惊动丹阳城内的百姓。
灵宝留下一张信笺给沈父,让他过后交给蒋主薄,并让沈父代他转达他不辞而别的歉意。沈家人希望灵宝三人归返时回到沈家,灵宝说一定,胖虎拉着小莲的手说等他回来就带她走。
灵宝三人走后,沈父把那张信笺交给了蒋主薄,蒋主薄展开见上面写道:
蒋主薄及各位同僚,本官因西去心切,故提前离去并不辞而别,望各位多多见谅。天道无亲,皇朝更替,唯有德者居之。神州浩瀚,百姓为大;为官福民,功德无量;余祥不仁,已遭天戮,诸官应以此为示戒,切记。
蒋主薄看罢传示诸文武,暗叹灵宝神龙见首不见尾,真乃世外高人。及至接替太守到任,见过信笺不敢轻心,轻徭薄赋,施政公明,丹阳郡的百姓安居乐业。
灵宝他们晓行夜宿,两天内行走了几百里,第三天的头上到了陵县境内。陵县仍属于丹阳郡管辖的地界,过了陵县就是襄城郡,九子山就在襄城郡府的西南方向。
天气更加的炎热,灵宝打算赶到陵县县城安歇,以此躲过中午毒热的日头。
马车进入到一个山坳,只见这里青山萦绕,绿水环抱,草木茂盛。
就在这时胖虎“吁”地一声把马车停了下来。
灵宝问胖虎停车做什么,胖虎说他肚子里憋屎要到路边找个地方放茅,灵宝虽然觉得胖虎这屎拉的不是时候,但也知道管天管地,管不得人家拉屎放屁,更何况这种事到哪儿说都是天经地义。
“胖虎,你要放茅走远点儿,别让我和姐闻到你的‘福气’。”
知道胖虎做事一向不拘小节,拿他姐和自己从不当外人,灵宝怕胖虎没走几步就褪下裤子爽快。
“知道了,不让你们闻到就是。干嘛嫌乎,没吃之前这可都是好东西,穷人家想吃还吃不到呢”
胖虎嘟嘟囔囔,深一脚浅一脚趟着齐腰深的野草朝远处走去,很快不见了人影。
旷野寂静,景色怡人,凤霞下车后站到一棵树荫下招呼灵宝:“灵宝,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姐。”灵宝到了树荫下,他早就感觉到凤霞姐有事要问他,他的第一猜测就是关于“尊夫人”的事儿。
凤霞先是咬着朱唇犹豫,最后像下了决心看着灵宝问:“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你身上的那块绢丝手帕和玉如意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送给你的?”
噢!凤霞姐原来问的是这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真切地感受到凤霞姐心里的那份醋意灵宝不由暗喜,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道:“哦,姐,你原来是问这个,不瞒姐说,这两样东西都是别人送给我的。”
“送的?”凤霞的黛眉一挑问:“谁送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了。姐,你想过没有,这男人有送手帕的么?”灵宝似乎一点都不懂凤霞姐问他话的意思和目的。
粉面闪过一丝慌乱和失落,凤霞努力让自己的心绪保持镇定:“女的?什么女的,她们为什么要送给你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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