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我是人妖。
走出凌家大宅的时候小牙居然松了一口气
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累垮的纤夫,卸了好几吨重的船只。
他冷冷清清的说:“承蒙你的照顾了。”然后就拉开了那扇沉重的红木做的房门。
去哪儿好?
他没有目的地。哪儿也去不了。
走到一座废弃的公园的的时候突然窜出一个人来。是个男的,路灯下脸色惨白,眼瞳居然是一边精黄一边湛蓝。身上香香的。他不懂香水也知道这人喷了很多香水在身上。
突发奇想:“你是猫妖?”
那人只是微微一笑:“我是人妖。”
惊得小牙倒退三步:“那你是,女人变成男人的人妖,还是男人变成女人的人妖?”
“确切的说,应该是妖人。”是吧,是妖人吧,家那边的同龄小孩就是这么叫他的,这还是好的,还有人边拿砖块扔他边说他是怪物的。
小牙想起了古越一瞬间变蓝的眼睛。
“你不怕吗?”
“怕什么?”
这人比一般人瘦小很多,脸看着成熟,身体却跟没发育完全一样,要怕也是对方怕自己才对。
不过奇人有异能,还是小心为上。
小牙开走。尽量的迈开步子。他的腿怎样也比这人的长,但是奇怪的,就是甩不下他。他唧唧呱呱的在后边讲话:“我叫卓余,你叫什么啊?”
“我今年已经有三十五了,你几岁了啊?”
“我”
小牙回头,他就疑惑着,一般这样的人不是都有寡言少语的毛病?为什么这人在他想安静独处一会儿的时候话那么多?
“嘿嘿,你愿意理我了?”他得意的笑。
“我们萍水相逢,但是没有一见如故。”最好离我远点!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人还是嘻嘻的笑,他惨白的脸孔以及鸳鸯的双眼在昏黄灯光照射下诡异万分。
小牙惊悚的闭上眼睛,催眠自己: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从凌南跟他说你走吧这三个字开始就已经进入的梦境!
这是梦!是梦吧
“至少你没有怕我啊。”他笑,神情僵硬,像被蒙了一层纱布,绷得紧紧的。
小牙的思绪被他拉回现实,转过脑袋盯着他看,他目光闪躲低下头:“我”支吾着,手伸过来紧紧拽住他的衣角。
“算了”
眼睛鸳鸯也好,脸色惨白也好,身上有奇特的味道也好
总是一个人啊对不对?
有人陪着总比没人说话一个人傻呆呆的好啊对不对?
夜深了,卓余的瞳孔像猫儿一样变成了一条线。仍旧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你要陪着我,哪儿也不许去。”
这句话,像在宣告他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他也很想说这样的话,对象在对面那幢类似城堡一样高耸坚固的房屋里面。
小牙真想捂住他的嘴跟他讲这句话不要随便乱说。但是看见他单纯透明的眼神思虑着他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呵,一点点独处的时间也没有。
想大声嚎哭的机会都没有。
他定定的看着路边的灯,昏黄的,把影子拉的斜长。路口走来一家三口,漂亮的小姑娘梳着两只羊角辫,牵着父母的手荡秋千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受感染的,他也笑起来。
小时候看见这样的场景总是很羡慕。就想着哪天和爸爸妈妈出门也可以一边拉着妈妈一边拉着爸爸。
可惜,爸爸很少出门,即使出门,他也走在妈妈那边。
他们俩之间,是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进入的。所以,童年时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没有让他得偿过。
摸摸卓余的头:“你家在哪儿啊?”
“我没有家。你会把我带回你家的吧?”他盯着小牙半晌,看他目光游移,又说,“我很能干的。”说着还亮了亮自己的手臂,没几两肉的,比小牙还精瘦。
“带你回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也找不到自己的家在哪儿啊。
凌南那边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回去了的。自己家?
回去,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才真正明白了人去楼空的无奈。
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老家那房子里应该没有人住了吧?他作为前户主的儿子,曾经的少爷,不能住在那边吗?
就算被废弃了,也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啊。
突然心里一阵悲凉。
就算找到住处又能怎样呢?
吃什么喝什么?
到头来,还是要寻求某某某的帮助吗?
张开手掌,看着临走前凌南在他手心写的那串号码。十一位数,是手机号码啊。
悲剧的是,他手机没带出来,又身无分文,打电话的本事都没有。
卓余巧言观色,拿出一个手机递到小牙面前:“给你。”
“你的?”惊喜。
“不是。”是他刚才在那一家三口身上顺手牵的羊。他努了努嘴,那边的女人尖叫着:“手机不见了!”
小牙脸色黑下来:“是她的?”
卓余低下头惴惴不安。
小牙拿过手机给那女人:“刚才你们经过”
“啪!”没等说完,她丈夫就把他一脚踢翻,“小小年纪不学好,有没有人管的!”
手掌磨破了点皮。流出来的点点血液和着地上泥土的咸湿,渗进去疼得眼泪直往外冒。他坐起来的功夫,卓余已经挡在了面前:“我们好心好意把手机还给你们,你们是怎么对人的!”
那两夫妇盯着他诡异的脸面色如土。小姑娘早就吓得哭了起来。哇哇哇的尤其恼人。
“不行,怎样也要医药费!还要惊吓费,精神损失费!”他一口气说出了很多名目,“还有,消除噪音费!”他盯着小女孩眼神中透露出警告。
女人马上把女儿抱怀里,推搡着丈夫:“你打他干嘛!人家好心好意的”
“闭嘴!”
女人果然乖乖闭上嘴。
女儿也不敢再哭。
卓余歪着嘴角:“怎样?给不给?”
男人目露凶光,又要抬腿。卓余在他之前踢到他的手臂。
嘎嘣一响,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还是乖乖合作,不然下一脚踢你腰上。”
腰
男人冷汗直冒。手臂上传来的痛楚再加上心里的惊恐。
给读者的话:
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