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进城难
“公子,这些粗活还是让奴婢来干吧,你在旁歇着就好。”
晴儿见公子也来帮忙,赶紧说道。
“没事,两个人快一些。”
“再加把劲儿,应该能出水了。”
徐锐搓了搓手中的泥巴道。
就这般,两人合力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挖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大坑才终于挖到水。
“公子有水了,你歇会儿吧,奴婢一个人就可以了。”
晴儿惊喜的叫道,然后更加卖力的挖掘起来。
“好吧!”
徐锐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暗道这具身体还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富家公子,只是挖了一会儿泥巴,就累得气喘如牛,连比自己小两岁的丫鬟都不如。
“公子,这水太浑了,要等一下,等到水清了一些才能喝。”
晴儿又挖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怕徐锐以为这水不能喝,还解释了一句。
离天黑还有些时辰,两人只得坐在坑边耐心的等待,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坑里的水才变得渐渐清澈起来。
徐锐迫不及待就要趴下将头伸到坑里直接去喝,晴儿却是赶忙制止道:“公子,你是读书人,还是让奴婢来吧。”
说着,就用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捧水,递到徐锐嘴边:“公子,快喝吧!”
本来徐锐还想谦虚一下,让她自己先喝,可见手心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赶紧低下头喝了起来。
晴儿又依样捧了五次,才望着徐锐问道:“公子,还要吗?”
“我不要了,你自己喝吧。”徐锐舒服的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因为经过三次后,水坑里的水又变得有些浑浊了。
可晴儿却是没在意,也不愿再等,捧起水就喝了起来。
“公子,你饿不饿?”
“奴婢这里还有一块饼…”晴儿喝饱后,便从怀里摸出了一块碗口大的麦饼递了过去。
“咦!”
徐锐顿时眼睛一亮,惊喜的接过饼子问道:“还有吗?”
“没了,这是奴婢以前偷偷藏起来的。”
晴儿低下头,小声说道。
显然是担心公子会怪她偷藏食物。
“那咱们一人一半吧。”徐锐有些失望的将饼用力的掰开,递了一半给她。
晴儿小心的接过饼子说道:“谢公子。”
“快吃吧!”
徐锐见她这么乖巧,也是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头,醒来后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然饼子放在以前喂狗都嫌硬,但饿了一天的徐锐,此刻却是快速的撕咬咀嚼起来。
晴儿见他吃的急,赶紧将咬了几口的饼子又塞入怀中,捧起一捧水递到他嘴边。
“公子,慢点,喝口水,小心噎着。”
“咳咳…”
果然以前没吃过这种食物的徐锐被噎得不轻,赶紧低头猛喝起来。
就这般,在晴儿一会儿捧水,一会儿帮忙拍背下,徐锐总算是将饼都吞进了肚子,舒服的躺在了地上。
心神放松下,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小丫鬟的怀里。
“晚上咱们还要赶路,你也睡一会儿,我来放哨吧!”
“奴婢不困,公子要是没睡够,多睡一会儿好了。”
晴儿赶紧摇头。
心想哪有自家公子给丫鬟放哨的道理?
“现在只剩下我俩,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了,听话,快睡吧。”徐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将她的脑袋摁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嗯。”
晴儿不敢挣扎,只是轻嗯了一声,便卷着身子,缩在了徐锐的怀里。
脸上带着一丝晕红,明明刚刚她有些困了的,可现在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一想到自己竟然枕在公子的腿上睡觉,心就如小鹿般乱跳个没完,连身处的环境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
陈州是一座州城,城墙周长约七里,高两丈余,乃是开封府东南部的商贸交通枢纽,共有四条官道汇聚于此,两条河流绕城而过,四面皆有城门。
二月的清晨,冷风还有些割人,此时北城外,聚集了数百流民翘首企盼。
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身边都牵着一个或两个孩童。
直到日头老高,那宽大的城门也没有丝毫要开启的意思,但流民们依然没有散去,也没有吵闹,而是耐心等待。
“老爷们下来了…”
直到一声高喊,人群才发生了一阵骚动,纷纷向前拥挤。
只见从城墙下放下了数个吊篮,几名衣着华丽的管事,带着十几名持刀家丁,从吊篮上来到了城墙根儿下。
“娘的,都给老子排好队!”
“谁再敢挤,老子剁了他!”
随着家丁的一阵喝骂,人群总算安静了不少,看起来也有了一些秩序。
“这位老爷,这是俺闺女,你看看值啥价…”
排在前面的一对夫妇,赶忙拉着女儿,来到一名管事身前,一脸卑微。
“嗯,把衣服也脱了。”
管事打量了一下眼前七八岁大的女童,点点头。
语气平淡,也听不出满意否。
夫妇俩闻言赶忙将女儿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还不忘出言安抚瑟瑟发抖的女儿。
“还行,就两个大饼吧!”
管事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阵,发现女童身上并没有什么胎记疤痕和伤痕,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
“老爷,再多给点吧…”
“爱卖不卖,不卖滚蛋。”管事根本就懒得瞧两人,丢下一句就指着另一对夫妇。
而那对夫妇纠结了一阵,也只得含泪同意,莫说有两个大饼,就是没有,女儿进了城,也有一条活路。
就这般,在几名管事的精挑细选下,很快就有十几名女童被吊篮送进了城。
而那些模样不达标的父母却是在一旁唉声叹气,不过依然没有离去的意思,而是在边上徘徊,想要明日再碰碰运气。
这时,人群后面又发生了一些骚动。
只见一男一女结伴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男的头戴方巾,身着青色长衫,不过弱冠之龄,一看就是出生富贵之家。
身旁少女年纪更小,但模样却十分精致俏丽,从衣着打扮来看,明显是这少年的丫鬟婢女。
人群骚动的原因是因为这两人竟然是从城外来的,而且身边还没有护卫,样子也颇为狼狈。
若非是在城门口,怕不是早就扑上去了,见两人来到近前,人群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道。
“咦!”
前面的家丁和管事,显然也发现了这两人,其中一名管事惊咦了一声。
这两人自然就是徐锐和晴儿,昨晚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南行,直到清晨才抵达陈州。
最终一番纠结犹豫,徐锐还是决定带着晴儿来城门口试一试,看能不能进城。
此刻两人走在流民群中,手拉着手,徐锐将匕首藏于袖中,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生怕这些流民会突然暴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