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没有吧,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吗。”艾草低着头强做镇定。
“总感觉,咱们的粥最近稠了一点,我还以为是你这几天玉米放多了,可我昨天去伙房放柴的时候,看到上次带回来的玉米还有吃的并没有比以前快呀。”顾东感到不解,摇了下头,把心里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可能是我最近胃口不好,不想吃,煮粥的时候没放我那份的水,所以你感觉这几天的饭稠了点。”艾草继续嘴硬。
她已经很小心了,每天只敢加一点点,没想到竟然还是没顾东注意到了。
“对呀,我还没说你呢,你最近怎么每次吃饭都吃的那么点,还没小鸡崽儿吃的多呢。你不用饿着自己省粮食,该吃就吃,不够我再想办法。马上秋收了,身体太虚,干活的时候容易累出病的。”
顾东认真的盯着艾草说完,才又继续刺啦刺啦的磨手里的镰刀。按照庄稼的长势,秋收要真的该开始了,估摸也就这两天,村里就该开秋收动员大会了。
“我知道,我没故意省。”艾草表现的一脸心虚。不这样说,她实在想不出来,怎么找借口。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每次吃饭她确实有意少吃,尽量多的留给爷爷和顾东。因为她不缺吃的,能多匀给他们一点是一点。
“别亏着自己,饿出毛病来不合算。”顾东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接下来的两天里,艾草是实在不敢再做什么,真怕出个万一给顾东瞧出来。不过饭食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之后,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倒是爷爷问了一句“家粮食能撑过秋收吗”
“能呀。”艾草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这么问。
“能就好,粮多就煮稠一点,粮少就煮稀一点,小草这样安排就对了。”顾爷爷喝了口稀汤,满脸慈爱的看着他们。
汗原来是粥比昨天稀了点被爷爷吃出来了。不过为了以后,艾草胡诌笑着说“是,爷爷说的对,我以后都会根据粮食多少来煮的。”
真是的,家里大小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对粮食敏感,以后她该怎么做呀
难道真要空守着粮山,看他们饿肚子吗艾草脑内纠结死了。
就在艾草纠结的第二天,村里的大喇叭一早就哇啦哇啦的响了起来。
秋收来了。
开动员大会的时候,村里的男女老少全都过来了,个个都眉开眼笑,看着十分高兴。
秋收,就代表着要有吃的了,盼了几个月终于要等来来了丰收,谁能不高兴呀,就连艾草心里也是喜气洋洋的。
不过开完早会,回去的时候,艾草的好心情,就被一只“苍蝇”破坏掉了。
农忙的时候,学校也是会放假的,所以在县城上学的艾三安回来了。虽然他体弱多病,长得苍白瘦弱,看着就不像是看农活的人,但抢收的时候他还是要下地做点事的。
艾三安来开会的时候是不情愿的,他讨厌村里人。有些人没素质,聚在一块说话声音大的能掀翻天,吵得他脑壳疼。
另外也厌烦这种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动员大会,觉得在下边听的人傻乎乎,没思想没脑子。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艾草,或者说是看见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艾草。
站在顾东旁边,细声细气的那个女人,穿着整洁的深蓝粗布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身子微侧露出的半张小脸小巧、精致、干净。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村里来的知青呢,不过他大哥一句话就让他变了脸,震惊的难以置信。
“怎么看直眼了吧,还真没想到这死丫头是个美人胚子呢。嘿,要是早知道她打扮打扮这么能瞧,当初咱们就该先下手尝尝鲜,怎么也不能就那么便宜顾家那孙子”
艾大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话都说,不过旁边听的艾三安却是眉头紧皱,对他话震惊的同时,也对他的素质露出了丝丝嫌弃。
怎么这种人会是自己大哥真是一个娘养的不过艾三安这种厌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现在全部心思都被艾草吸引住了,没空去分出来给他大哥。
看着现在的艾草,艾三安心里有股不甘渐渐越涌越浓。
本来艾草该是嫁给自己的,凭什么要给他顾东。这是属于自己的,顾东就是个地主崽子臭无赖,是他爷爷花手段无耻的抢走了艾草。
他不能让艾草跟着顾东这样的人,他要解救艾草,要让艾草还回来家里,虽然她嫁过顾东,但如果她以后好好听他的话,毕业以后他可以和他妈商量还让他娶她。
美貌动人心。
如果艾草还是像以前艾家的那个样子,成天的邋里邋遢的,不洗澡不洗衣服不梳头,脸上还积着厚厚污泥,估计艾三安心里就不会那么不平衡,不会觉得自己心里特喜欢艾草了。
下完早会,艾三安蹭过去,想要和艾草说话。
“艾草,我放假回来。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
艾三安的话还没说完呢,艾草一看到是他,就跟看见苍蝇一样,烦躁不已,正想不耐烦的把人赶走呢,不过她还没开口,顾东就先一步出手了。
“走,赶紧回家去了,别耽误了正事。”说完理都没理艾三安,直接拉着艾草快步离开了。
他现在看见艾家人就烦,而且这是自家媳妇儿,顾东当然是不想艾草和艾三安这个差点娶了她的人聊天叙旧了。
早点和回家做饭,好吃了早饭上工去,这些闲杂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顾东这行为看在艾三安眼里,却是让他觉得顾东是故意避着自己呢,害怕他和艾草说话,管控着艾草不让她和自己接触。
不用想就知道,艾草是被迫的,哼,她肯定不喜欢顾东这个地主崽子。看着走远的两个人,艾三安跟瞎一样,忽略艾草对顾东绽放的灿烂笑脸,选择性的只看的到自己想看的。
农忙,真的不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就能概括完全的,而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下苦力气的各种忙呀。
村里的每个人都一样,只要不是身体原因,能做事的,就必须下地,而且为了趁好天气抢收,每天过的都跟打仗似得。
虽然艾三安这只苍蝇时不时会凑过来烦一烦他们,但在这种日子里艾草早就没心思和他计较了。
每天天微亮,就要去地里开始刨花生或者掰玉米,到晚上天黑才回来,一天下来劳动强度特别很大。
另外,干活的时候有监工,如果谁懒散干的慢,任务没完成,不仅会被扣工分,而且下工的时候是会被全村点名批评。
工分就意味着粮食,整天拿满工分,分的粮食能不能吃饱肚子还是个未知数呢,这要是再被扣,不仅是丢人的事,更是关乎家里日子能不能撑到明年春天的大事。
村里男女老少每天都是铆足了劲在干。
艾草力气小,干活也慢,但是她和顾东在一块,一起做活,每天有顾东帮带着,她做多做少都不太显眼,反正俩人的总任务是都能完成。
最苦的,其实要算村里来着这几个知青了,第一天高强度的农活做下来,除了田园园,其他几位手上都起水泡了。
水泡算什么,除非病的爬不起来,否则都是要下地的。想像和艾三安一样干的轻松点可以,那一天下来就只能给记五个工分。要是自己真愿意,其他人都没意见,到大队长那也不会太勉强他们。
但是粮食现在那么金贵,知青们每月就分那么丁点粮食,根本不够吃,现在就指望多挣工分好多换点粮食呢,没人想偷懒。
同时也没人愿意,被扣上娇气懒惰拖秋收后腿的名声,因为真要是被像张向兰那种激进人,住着这点死咬着不放,给扣上一顶帽子,结果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辩脱不掉的。
不过他们这种情况,也方便了村里有心思的小伙子和姑娘。有心的会时不时找机会献殷情帮一把。
比如傅九就找分工的队长,想让付芳和她分一块,小伙子们什么心思,村里这些大叔们一眼就能看穿,自己村里人肯定帮着自己人,而且秋收任务在那放着呢。
傅九他们这些能干的愿意帮城里这些娇滴滴干活有拖累的人,匀一匀,正好把每天的任务平了。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村干部们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干活,不会过多说什么。
除了傅九和付芳,还有傅强帮段雪。另外最让艾草惊讶的是,农忙的第三天早上,曹爱国竟然和张向兰一块干活了。
“发什么呆呢,即使喘口气,手也要做做样子呀,大队长在地头看着呢。”顾东一边麻利的刨花生,一边叮嘱。
“嗯嗯,好。我刚才就是好奇曹爱国一个大男人怎么和会计女儿张向兰走一块了,他之前不是总像段雪示好吗”
艾草觉得城里的知青是看不上村里这些灰姑娘土小子的,尤其是曹爱国,心气高着呢,但凡说话总带着股城里来的优越感。
“哼,就他还大男人”顾东扭头看了那边一眼,讽刺的说“他就是一软骨头,怕苦怕累连个女人都不如,应该是做了两天农活受不了,张向兰向他示好,帮他干活他接受了。”
“哦”艾草惊的长大嘴巴,让女人帮呀。这男人,真是。好吧,人家自己的选择,她无话可说。
果然,还是顾东好。
不过说起来,顾东每天这么劳累的干活,艾草实在是舍不得每次回家都让他喝水清汤寡水的稀粥,所以又开始从庄子里往外搬东西,偷偷给他们伙食加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