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鬼迷心窍
“我的乖乖!不会是挖到那条巨蟒了吧?”逢蒙一边说,一边用铲子去拨坑底的土,疑惑不解地说:“我上来之前,还没看见流血啊。”
老爹看了一眼逢蒙的脚底,犹豫了一会儿,问逢蒙:“你确定上来之前还没有渗出来?”
逢蒙摇摇头,同时抬起脚给大家看:“你们看,我脚上除了土,什么也没沾上。”
老爹放心地点点头,说:“别动它,等吧。”说完,他就催促后天赶紧把炉子火烧旺些。
听老爹说别动它,谁也不敢再去碰。
仰阿莎招呼大家去吃她做好的神秘食物。逢蒙心急,结果烫得他直拍胸脯。媩婏跑到高粱地里,去找偷吃高粱的小人眼怪。
只有嫦娥还蹲在坑的边上,望着这看似像血的液体直发愣。她心里在想:这绝不是人或动物的血。正常的血液是向四周流淌开的。而这渗出来的液体却聚集成一颗颗小液体珠子。而且一颗颗小液体珠子相连起来,又会组合成较大的液体珠子。这密密麻麻的红色珠子的表面非常洁净,没有沾上一点泥土。
大羿从望月崖下到洞中之后,顺着竖直向下的井道,很快下到了遇到夜猴的通道里,然后点起了一只火把。上次他和逢蒙、后天从这儿钻出去的时候,完全是靠手去摸。这一次有了光亮,大羿终于可以把这通道看个究竟。
原来这通道底部不光是石头,还有很多白骨,都是散乱地夹杂在石块之中。大羿凭借自己打猎的经验,断定都是些动物的骨头,并没有看到人的骷髅。他举起火把又朝洞顶照了照,惊讶地发现,这洞顶不是石头,应该说不完全是石头,而是有一根粗大的脊椎支撑着洞顶。从脊椎上还分裂出两排肋骨镶嵌在洞壁的两侧。这些骨头都呈现出淡淡的灰色,与洞壁岩石的颜色浑为一体。
这不禁使大羿惊出一身冷汗。他感觉自己是钻进了一条蛇的肚子里。而一个人能在里面弓着腰行走,那这条蛇该有多粗啊!
大羿定了定神,想了想,几年前从这里钻出去的时候,除了一只钻进来的猴子,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那么,这通道即便是蛇的肚子,也是一条死蛇的肚子,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他又举起火把往身前和身后都照了照,发现大事不妙,应该往那头走啊?
当初只是从一个入口钻进了这个通道,然后一路瞎摸。遇到夜猴的时候,无意之中才发现了向上的井道。那时候没有光亮,看不见通道里的一切,所以现在根本无法通过记忆辨识来判断该往那头走。
“羿!”
正当大羿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背后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了一声大羿的名字。这个声音大羿再熟悉不过了,而且只有大羿的母亲,妍,才会这么叫。大羿猛然一回头,答应道:“娘?”
接着,大羿转过身来一看,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黑洞洞的通道。于是他弓着腰,把火把伸到前面照了照,隐约之间,好像是有一个白色的身影。
“娘?是你吗?”大羿向前走两步问道。
然而那白色的身影并没有回答大羿,而且还向黑暗中退了两步。大羿伸着火把,加快了脚步,想上前看看是不是母亲。但是那个白色的身影却一点点往后退去,而且总是保持在火把的光亮之外的距离。
大羿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自己救人心切,脑子里产生了幻象?可是,那一声“羿”的喊声,在这安静的通道里,自己是听得真真切切呀,应该是母亲,没错啊。可她为什么不答应呢?还往后退去?
大羿停下了脚步,偏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前面。那的确是一个人,还弓着腰站在那里,长发从两肩一直垂到地上。
但是大羿觉得有点奇怪,如果真的是母亲,她一定不会躲着自己的,于是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羿,快来救娘。”那模糊的身影幽幽地答道。
“娘!真的是你!”说着,大羿就猛地往前冲了上去。
“啪”的一声,伸在前面的火把打到了什东西,差点熄灭了。
大羿停下一看,并没有发现母亲,而是到了一个转弯处,火把撞到了弯道的洞壁上。而且这个弯拐得特别的大。大羿回想了一下,上一次在里面爬的时候,并没有拐过这么大的弯呐。难道?走错方向了?
“羿,乡亲们在这边。”
正当大羿犹豫的时候,妍的声音又喊了一声。根据声音判断,好像就在弯道的前面,大羿感觉他和母亲的声音就隔着一堵墙一样,拐过去就是了。
“娘,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啊?”大羿一边问,一边就顺着弯曲的洞壁拐了过去。
这时候通道变的宽敞起来,大羿可以直立起身子,再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就来到一个空旷的洞里。只是那个身影还是跟大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且大羿停下脚步,她就不动,大羿一往前走,她又往后退。
“娘,你等等我啊。”大羿急着往前赶。
突然,大羿脚下一软,一块石头塌了下去。还好大羿用另一只脚稳住了身形,然后举着火把一看,前面是个悬崖,而且都听不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大羿惊出一身冷汗,心说,这要是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啊。
“羿,过来呀。”妍的声音还在召唤着大羿。
大羿举目往前一看,发现那个身影居然在悬崖的对面。这时候,大羿心里害怕起来。虽然看不清楚这悬崖的全貌,但是距离对面也有一丈多宽。那么母亲是怎么过去的呢?
“大羿,你在这儿呢。拿到东西了没有?”
大羿听身后又有个声音说话,猛地一回头,看见逢蒙居然呆呆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了?宝贝挖出来了吗?”大羿疑惑不解地问。
“哎呀,哪儿有什么宝贝啊,挖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老爹就叫我来接应你。你在看什么呢?”逢蒙反问道。
“我看到我娘了,她说乡亲们在这洞里,要我去救。”大羿答道。
逢蒙走了过来,伸了伸头,借着大羿手里火把的光亮,往前看了看,说:“那还不赶紧去救。在哪儿啊?”
“在对面呢。”大羿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指向悬崖的对面。
可是这时候,对面那个白色身影竟然不见了。大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又回头问逢蒙:“你怎么没准备火把就进来啦?”
逢蒙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火光照不清他的脸。突然,他“唰”的一伸双手,在大羿的背上猛地一推。大羿一下子就朝悬崖下面栽去。
大羿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在空中了。他握紧了火把不放,同时望向悬崖边上的逢蒙。悬崖边上根本没有逢蒙,而是那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那里,垂着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大羿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遇上鬼怪了。可是,现在才醒悟已经晚了,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石头一样疾速地朝悬崖的底部坠去。
因为上一次他们三个也是在这里掉入一个悬崖,后来都坠入了水中,然后才遇到了白矖(xi)。所以这一次,大羿认为还是会掉到水里。于是他在空中又做了一个猫翻身,调整了姿态,头朝下,准备入水。
然而他手里的火把却照出了悬崖底部的大概的样子:全是大石头,还有一堆堆的白骨,根本没有水。大羿一看,浑身冰冷,心想:完喽!现在就是神仙,也来不及救自己了。于是就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
大羿就觉得天地颠倒,一阵头晕。他想:一定是头撞在了崖底的岩石上,自己已经脑浆迸裂。可奇怪的是,浑身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疼痛。难道人这样摔死的话,会一点不疼?他这样想着,就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眼,大羿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还飘在空中,并没有撞死在石头上;惊的是,那个白色身影就站在自己的脚下。
同时,他还感觉到了阵阵微风。可是这洞里怎么会刮风呢?而且身后好像还有什么动静。于是他扭头一看,就看到一只火红的翅膀在身后扇动。这时候大羿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对翅膀居然在命悬一线的时刻,又长了出来。那红色火焰一般的光芒把崖底照的清清楚楚,火把的光线暗淡的微不足道了。
上一次也是被逢蒙带着掉下悬崖的时候,身后长出了一对火红的翅膀,才保住了性命。后来不知不觉中,这背后的双翼又没有了。他自己也试了很多次,也没能再长出翅膀来。就连逢蒙都认为,那不是大羿长出来的翅膀,而是一只个头很小的鸟附在了大羿的背上。
大羿实在想不明白,也没工夫去想,因为下面还有一个白色身影在等着自己呢。于是又低头看脚下。
“大羿,你怎么长出翅膀啦?”下面那个白色身影学着嫦娥的声音问大羿。
大羿奇怪,白色身影说话的声音怎么跟嫦娥一样?他眨了眨眼再看,那根本就是嫦娥站在下面,还抬着头,用嫦娥独有的那种眼神望着自己。
不可能是嫦娥!刚才悬崖上的也不是逢蒙!都是鬼怪变的!大羿心里想着,就丢掉了火把,随即从背后摘下了宝雕弓,顺手抽出了竹箭,拉满了弓对着下面的那个嫦娥。
“大羿哥哥,是我呀!”
再看,嫦娥已经不是嫦娥,而是媩婏在下面,哭喊着大羿的名字。
大羿在空中犹豫了。他脑子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苦苦哀求着,不能放箭。可是还残存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下面那个可能是鬼变的!
宝雕弓被拉的“吱吱”地响,下面的那个媩婏趴在一对白骨中,瑟瑟发抖地哭着,还望着大羿,眼泪从她的大眼睛里不住地往外流,一边哭还一边重复着:“大羿哥哥,是我呀!“
“咔!”
大羿的宝雕弓被拉断了!
这时候,下面的那个媩婏也停止了哭泣,站起身来,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嘿嘿嘿。”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