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心机or真诚
咳咳
她轻声咳嗽,这是刚才和陆子明说好的,让他开口询问一些话。
没什么出发点,陆子明望向屠巨源,笑着开口。“再次见面,真是有缘,上次先生的一番高论,令我肃然起敬!”
“不敢当。”
屠巨源连连摆手,有些尴尬的说道:“雕虫小技,混口饭吃而已。”
“这那里是雕虫小技”
一旁,楚天娇笑吟吟的插话。“您这是高级营销啊!我这个人的性格比较直接,有什么疑问就想问出来”
屠巨源这会儿已经对楚天娇的影响大有改观,听了她的话,笑了笑,抬手道:“有什么疑问尽管说吧!”
楚天娇点头,抿嘴开口。
“您这样的能耐,去往任何一个公司,都可以做营销总监,就算在星枫,年薪六位数也绝对不成问题,可您为什么一定要乞讨呢?”
“这”
屠巨源的眉头拧了起来,脸色也有些黯然。
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听了他的话,陆子明和楚天娇对视了一眼,明白他话中定然有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故事,正是因为这个故事,才导致他变成这个样子。
楚天娇想让他来帮忙管理环保公司,眼下若是直接说,他肯定不会同意,而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他说出心中的故事。
打开心结,之后的事情才能顺理成章。
“前辈”
她笑了笑,一脸真诚的说道:“您说说嘛,我好奇,想听听。”
屠巨源直接摇头,低声道:“不好意思,以前的事情我不愿意再提。”
他这样说,楚天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再提。
但是他越是这样,楚天娇越好奇,越不想放弃,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抬脚在下面提了提陆子明。
正在那研究螃蟹怎么吃的陆子明抬头,看到她朝自己使眼色,苦着脸摇头。示意她既然人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
楚天娇抬手指了指饭桌,拿眼睛瞪他,让他明白这么多钱,不能白花。
“来”她笑嘻嘻的抬手,将陆子明盘子里的螃蟹夹过来。“我来帮你。”
目的很明显,这个我来帮你弄,旁边这位你来。
别无他法的陆子明耸了耸肩,轻咳了一声,望向屠巨源开口。
“前辈,您这样颓废下去可不行,有什么事情要勇敢面对,一味逃避是没有用的。将事情说出来,就算我们不能帮忙,你心里也会好受不是?”
“这”
屠巨源抬头,看到陆子明没有分毫看热闹和怜悯的样子,一脸的真诚,加上对他就有好感,听了话,以手扶额,思索起来。
楚天娇冲他暗挑大拇指,这个家伙,有时话说话还是蛮中听的。
没人说话,屠巨源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长出了一口气,叹道:“小兄弟,你说的没错,现实生活里,逃避和恐惧永远没有用”
“也罢!”
他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闭眼回忆以前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楚天娇和陆子明听了他的故事,无不对他的遭遇深感同情。
原来,这屠巨源早在十年前,就在省城经营着一家公司,拥有几千万身价,还有一个漂亮媳妇。
那时的年纪,可谓是春风得意。
但后来,他最好的兄弟也是合作开公司的人,竟然和他的老婆搞在了一起,两人到最后,竟然密谋要杀死他。
他知道这件事情后,人已经几近崩溃。
那一夜,他失去了两样最珍贵的东西。兄弟和老婆!
而他的家产,也被那两人骗了个精光,他在心灰意冷之下,只身离开省城,辗转华夏大半,最后来到星枫市,过起了乞讨的生活。
说完这些,他已经泪流满面。
楚天娇毕竟是女孩,听完之后,也止不住的用纸巾擦拭红红的眼睛。
“对不起啊”陆子明声音低沉的说道:“勾起你的伤心往事了。”
“不,不。”
屠巨源抬手抹了把眼泪,苦笑出声。“我还要谢谢你们,这件事埋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了,它压抑的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觉,疼苦不堪,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
“狗男女!”
楚天娇恨恨的骂道:“这样的人真该千刀万剐,太不是东西了。”
呵
屠巨源笑着摇头。“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想法,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想通了,仇恨只会让自己变成魔鬼,放下才是最好的方式!”
“不错。”
陆子明点头,赞叹道:“您的想法没错,仇恨是会人一个迷失自己,放下,过自己的生活,才是天道。”
“对呀。”
楚天娇跟着附和了几句,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话锋一转,说出了这一切的最终目的。
“屠先生,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就来帮帮我们我们两个合作开了个小公司,也不算公司啦,就是自己的一个想法。”
接着,楚天娇将行动的方案说了出来。
“我们的计划是,在星枫市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开设四个废品中转站,不再收购散户的东西,而是招聘人员划分区域,将整个城市覆盖,上游则选择和那些酒水工厂,金属、塑料厂商合作,包装直接回首利用,降低成本”
她的这些,全是自己的想法,陆子明是帮不上任何忙的,而在此之前他也是没有听说过的。
屠巨源明显对方案很感兴趣,而且对侃侃而谈的楚天娇更是刮目相看。
一个半大的女孩子,竟然能够有这样的深远的眼光,着实不易。
陆子明虽然不懂,但也听的津津有味。
“姑娘”
屠巨源等她一说完,就忍不住赞叹:“你的头脑真的不简单,我做乞丐这些年,对废品这个行业也是知道的,以前还有个捡废品的经历,但是现在,在街上遇到瓶子也不会要,因为根本没地方去卖!”
“你的这个想法,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而且一旦实施起来,将会是一个很朝阳的产业!”
听了他的赞赏,楚天娇有些得意。
这个时候,陆子明也忍不住称赞她。“你能不能不这么聪明,给穷人留条活路?”
呵
他的称赞,可比屠巨源的要更能满足楚天娇的虚荣心。
她勾着嘴角回应。“你都吃上螃蟹了,还没有活路啊?”
言罢,再次冲他使眼色,示意为后面的话补上几句。计划再妙,总的有人实施不是?
她一个女孩子,自然不能抛头露面冲在第一线,陆子明打架、卖个废品还行,让他管理运营,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得关门大吉。
所以,现在亟待一个有头脑,又信得过的人来管理废品站,实现宏大计划的第一步。
“前辈!”
陆子明朝屠巨源拱手,很真诚的说道:“您考虑一下,若是行的是最好不过,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人所难!”
他话音刚落,楚天娇就猛踢他的腿。
真是笨蛋,这样留余地的说话,根本不行嘛,要直接把话说死,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
得了!
楚天娇悲哀的想道:人家肯定会拒绝,自己千辛万苦,费这么大功夫,全因为这小子一句话,变成白耽误功夫了。
“再踢你给我洗裤子!”陆子明很不满意的看向楚天娇。
呵
他这一说,楚天娇只能报以苦笑,这下好了,全穿帮了。
气氛尴尬了片刻,屠巨源开了口。
“我本是一个废人承蒙遇到这位小兄弟开解,加上有小姐你的热情款待,若是我不答应,就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什么?”正在暗自哀叹的楚天娇听了,满脸惊讶的惊呼出口。
屠巨源朝他们两人分别点头,叹声道:“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我甘效犬马之劳!”
“真的啊?”
楚天娇激动的手舞足蹈。“有,太有了。我们的公司有了您,真算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会同意。
其实屠巨源原本是拒绝的,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女孩从辱骂自己到请自己吃饭,这一切的目的,都是因为旁边这位年轻人说了自己的‘乞讨营销’后才有的改变。
说实在的,他心里对这这样的人是很厌恶,但对于陆子明,他却有的只是欣赏。
因为他完全没有心机,最后的话,说的也很中肯,让自己选择,并没有难为自己。
正是这样,才让他下定了决心参与,否则按照楚天娇的预期,他肯定是会拒绝的。
“太好了。”
陆子明也笑着点头。他所想的是,不但招揽了一位做生意很厉害的人物,更是解救一人出了苦海。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吃完了饭,陆子明先和屠巨源一起去他住的地方郊外一个桥洞下,收拾了他需要的东西,然后再去废品站。
废品站已经被收购,住进来人,他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
之后,又讨论了之后行动的方向。
弄完这一切,夜幕已经逐渐落下。
原本楚天娇还想带着陆子明去玩耍,但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己饶如心的信息。
“晚上能早点回来吗?想让你陪我走在。”
饶如心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一旦这样说了,就证明她遭遇了什么事情。
看到内容,加上下午有些欺骗她的嫌疑,陆子明哪里还敢犹豫,直接给了肯定的回复。
另一端,拿着手机的饶如心叹了口气,喃喃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他的。”
第两千章不需要你可怜
见面时,虽然饶如心已经极力掩饰,但那种沉重的感觉,还是似有似无的显现在面容上。
陆子明对男女之事懂的不多,却极擅长察言观色,他看到后,开口询问。
“心姐,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饶如心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勾着嘴角回应。“不知道女人的心情像天气,总是多变的吗?”
“额”一句简单的问题,却换来一个严肃的答案。陆子明不知怎么接话。
没有去找温馨,饶如心让人给她送了饭,自己则和陆子明一起,去了一家本地特色的菜馆,吃了饭,没有开车,去公园里散步。
晚上六七点钟,上班的人忙碌一天,已经下班,所以公园里的人也不少。
有妈妈领着孩子的,有小情侣过来走走的,当然,更多是老年人在从事一些身体锻炼的活动。
饶如心心情很不好,入园之后,一直没有说话。
陆子明早已经察觉到,只是她不说,也没有问,就那么陪着她在公园里走。
往前走了一阵,前方空旷的广场上,一群七八岁的孩子穿着溜冰鞋,戴着帽子、护膝、护腕在溜冰。
饶如心走累了,便和陆子明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看着前面的小孩的在那玩耍,饶如心低声感叹:“真不知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若说他们开心吧,也是真的开心,但真相是他们是无知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样一想,他现在做的动作又好笑了。”
陆子明听了的脸色有些异样,怎么她今天变成这样,以前可是从来不说这样颓废的话的。
“心姐”
他叹声开口。“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饶如心看着他笑了笑,或许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太过幼稚、可笑,叹了一口气,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
陆子明听的一惊。“你和陶家断绝往来了?”
看到她脸色沉重的点头,陆子明释然,难怪她今天说话有些奇怪,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他却不觉得这是坏事,思虑了一下,便开口安慰。
“这不是什么坏事,那陶家除了陶礼智对你尚可,其他人都只拿你当赚取利益的工具,和他们脱离了关系对你来说还是件好事呢!所以,心姐,完全没必要难过啊。”
“嗯。”饶如心轻轻点头,离开陶家,她确实没什么难过的,现在毕竟不是小孩子,脱离陶家会露宿街头,没有他们,赚钱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捋了捋额前秀发,她说出了另一件和陆子明有关的事情来。
“非但如此,为了和他们划清界限,连餐厅也一并还了回去”
“餐厅?”
陆子明很是震惊,愣了几下,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后,苦笑着开口。
“大姐,你怎么看也不像一老实人啊,怎么干这么实在的事?”不是自己的,和知道其中的利润是两码事。
餐厅的盈利,可是大的骇人,只这一天的钱,就够买自己几个月的时间。和陶家脱离关系没觉得有什么,可将这偌大的餐厅拱手相让,这也太傻了。
“我有对你耍过什么心眼吗?”饶如心明知道他只是在表达惊讶,但还是忍不住接话。
“两码事。”陆子明叹气,表情很难看,明显还没有接受这么惨痛的事实。
饶如心抿了抿嘴角,低声说道:“餐厅本来就是他们的,再说我也不想占他们的便宜!”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原本准备发表感慨的陆子明将心中的话转为了叹气,餐厅毕竟是她的,她怎么处理,自己是管不着的。
“也对。”
他低声道:“把餐厅还给他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以后再也不用看他们的嘴脸行事,也不用去那个大院子。说真的,我很不喜欢那个院子。”
“我也是。”
饶如心低声,将另一个问题说出来。
“明天他们就会派人接收餐厅,陶家人对你有很大的敌意,所以你还是”
话说了一半止住,后面的话想必他明白。
这个问题,在刚才惊讶的同时已经想到,餐厅还给陶家,依照他们对自己的恨意,根本容不下自己。
或者就算容得下,也不会再待下去。
“我会离开的”
“真是不好意思”饶如心满脸歉意的说道:“连累你丢了工作。”
哈
陆子明连忙笑着回应。“怎么能怪你,我也不能赖你一辈子。”
说完这个,他就意识到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他现在住在饶如心家里,根本原因是因为两人在一起上班,若是没了餐厅,还有在这里住下去的理由吗?
陆子明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更不会贪小便宜,直接开口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会搬走的”
“搬走?”饶如心惊讶出口。
“对啊。”陆子明笑笑的回答。“不在这上班,当然不能继续在你家住下去。”
所有的事情都是连在一起的,牵一发而动全身,饶如心将餐厅还回去,只是这个动作,就让陆子明瞬间一无所有。
丢了工作,露宿街头。
“不!”饶如心连忙摆手,有些恐慌,她只是想着怎么跟陆子明交代,却忽略这件事情,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
“只说不让你去餐厅工作,没让你搬走。”
呵
陆子明轻轻摇头,叹声道:“那怎么可以?”
“当然可以。”
饶如心想也没想,直接开口说道,她说完后,又觉得话有些牵强,接着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是我害你丢了工作,当然有义务对你做出补偿。”
“你不必觉得内疚。”
陆子明摇头。“事情并不怪你,是我得罪了陶家人,换句话来说,现在他们请我去,我也不回去,也就是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放心吧,我有去处的。”
他说的去处,正是那个刚刚被租下来的废品站,那一排瓦房,总有房间能住吧?实在不行和屠巨源挤挤也行,人也很讲究卫生的。
他这样说,给人的感觉就是铁了心也搬走。饶如心自然不想让他走,当下着急的说道:“你不能走,你得保护我,有那么多坏人想着欺负我,卫灼、姬无忧、沐子昂、赵机,还有陶家的人,说不定还会找我的麻烦,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
“没有吧”
陆子明以手扶额,认真的思虑,道:“从那日来看,卫灼已经将所有的仇恨都转接到我的身上,再加上他身边有那个叫做悠月的女孩,相信他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姬无忧可以看得出来,他虽然是世家公子,却颇有正义感,只要你不同意,他应该不会乱来。”
“至于沐子昂和赵机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们都被关进了监狱,短时间是没有机会找你麻烦的。”后面的人,已经被关进了地狱,只是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陶家应该更不会了,你已经将餐厅还给他们,若是还找你麻烦,那真是毫无人性!”
饶如心那样说只是想留下他,哪里听他在这一本正经的分析?
这话她不好反驳,着急之下,有些生气的说道:“说到底,你还是将我当外人!”
“这话从何说起啊?”
陆子明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回应。“这不是外不外人的问题,而是不合适,你知道吗?”
饶如心却寒着脸回复。“对我而言就是外人的问题,你从来都没把握当朋友”
说到后面,她一脸怒气的说道:“你走吧,和陶家脱离的关系,餐厅也没了,你再走了,剩下我自己,倒也清静!”
旁边的陆子明一脸苦涩,她这样说,哪里是想让自己走啊?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紧张到极点
过了片刻,陆子明忍不住苦笑出口。“我先不走了。”
饶如心已经料到他会留下,毕竟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若是他还敢走,自己一定会跳起来用高跟鞋把他打晕。
但是嘴上,却不愿弱了势。
没有看他,侧扬着头,冷声道:“走吧,不需要你可怜。”
看到她这个样子,陆子明发愁起来,急忙解释。“心姐,你别生气啊”
女孩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她生气,她越会生气。
饶如心听了他的话,架子可不就端上了。
陆子明哪里会哄人,当他怎么说饶如心就是不搭理的时候,他着急坏了,为了那不知道错在那里的问题。
正当束手无策的时候,从旁边走过来一个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长的很可爱,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
没有丝毫羞涩,她来到跟前直接开口,陆子明看到她说话时,少了的一颗门牙,让她显得更加可爱。
“大哥哥,买束花送给姐姐,她就不会生气了。”
这小女孩也挺会察言观色,饶如心正绷着一张脸,她听到说话,也用余光看过来。
这时,她有些好奇陆子明会怎么做了,若是他真的买花送给自己刚好有了不生气的理由。
其实一直绷着脸,挺难受的。
陆子明抬头去瞧,女孩手中的花都用彩色的包装纸弄成花束,上面的玫瑰娇艳欲滴,和饶如心头发的颜色,倒是挺相配。
“好,来一支。”
其实他并不是想送花给饶如心,而是不忍心拒绝眼前这么小的女孩。
当他买了之后,就有些不想搭理这个小女孩一枝玫瑰花居然要十块,太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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