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生最可怕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了吧。
我们这样,应该算得上生离了。
这份未能送出去的礼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到你手里。本来是想扔了,但最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若你还能收到,或丢或留随你处理。
当初,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令你感到累,才连一句挽留都不曾有。
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正好喜欢自己的人,是很多人都渴求不来的幸福。就算是我以前太过无理取闹,但我的感情从来都未有一丝虚假,只不过是想得到你更多的在乎。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无论什么事都需要一个结尾,就请允许我用这种方式为我的第一段恋情画一个句点吧!
你要我忘了你,我答应你。
我一定会在你忘记我之前,忘了你。
*
或许他没有回来阿里森,她没有写这封信,也许他们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彼此一生。
信中,她说,我一定会在你忘记我之前忘记你。
读到这句的时候,他只是心头隐痛,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决定或行动。
他第二日照样回了深圳。
可是,自从他收到这条围巾之后,从此,心中就好似多了一份牵挂。
就如那首歌词一样,似乎句句穿透他的心。
起初并不那么明显,可是时间越久,那种感觉就越浓。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他像以前一样,白天忙得昏天暗地,可是到了晚上,却不能像从前那样累得倒床就睡。
他开始回忆了,不由自主的回忆起她的名字,她的微笑,她的声音,还有他们最后一次通话时,他的那一句,忘了我吧
他开始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能给她一个解释;如果当初,他能对她多上一点心、、、、、、
他仔细回想,交往期间,她真的从未给他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反而一次又一次的为他着想。就算每次她跟他闹小脾气,也只需要他稍稍一哄也就好了。
可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只怪当时太年轻,他根本就没有仔细去想过这些。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每一次每一句,都点透他的难舍和心痛。
时间的积淀,内心相思的煎熬,让他后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三个月前,她被姜志诚安排进了专案小组,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他没料想到,她才刚进专案小组的第一天,他就在停车场看到了那样的一幕。
他想起那封信里面她说的,一定会在他忘记她之前,忘了他。
他的心,开始有点慌了。
他每一次温柔的挑衅,预谋的接近,只不过都是为了试探她,引诱她承认,她还爱他。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说一定会在他忘记她之前忘了他的女人,有多么的心口不一,对他有多么的爱恨交织。
刚分手的那段日子,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每天都会打好几遍那个已经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却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三个月下来她暴瘦,同学们都劝她去医院做做检查。
后来她慢慢接受了他一去不复返,从她的世界消失的事实。她辞去了书店兼职的工作,不再蹲守在门口,望向旁边酒行,祈盼那个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人出现。
她将心思都用在学业上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他。
可是自己可以骗自己,心却不能骗自己。她无数次从梦中哭醒,躺在黑暗的房间里,她想起他那晚在她家,第一次吻她的情景。
那时起,她的头开始疼痛。疼痛感,就像她的回忆一样挥散不去。
大学终于要毕业了,学校保研,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可就在这时,他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了宜省,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她永远记得她做出决定的那个晚上,跟她同住的室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怒其不争,恨其不悟。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曾抛下她,从此销声匿迹的男人放弃大好前景。
她也知道前路不一定好走,也或深渊碎骨。
有的人,一辈子,一颗心,只够爱一个人。
她,只不过是顺从了自己的心。
重逢后,彼此情愫暗涌,却又近情情怯,才让种种误会重重。
*
莫迪再次见到程沫阳,是在周一的例行周会上。
会间,财务部主管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几次走神的望向后排女人的身上。
但程沫阳全程都低头看自己面前的文件,时不时提笔在会议笔记上记些什么。总之,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莫总?”
莫迪视线一收,回望正在唤他的主管,“嗯?”
“我报告完了。”
莫迪点头,“待会儿让程助,把这些数据送到我办公室。”
是点名道姓,让程助送到我办公室。
财务主管非常识趣的应声,“好的。”
此刻,整间办公室里的人,每个人的眼底都颜色各异。
各位主管间,互相之间传递着意味不明的眼神,心里自然是有话题的。
柯清是最知道内情的,望向后面程沫阳的位置,那个女人还真是处变不惊哦,淡定的持笔还在会议本上写什么。他好玩的勾唇一笑,似乎在等着看一出有趣的戏。
而姜耘桓,看向莫迪时正好对上莫迪挑衅又志在必得般的目光。
他勾唇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散会后,财务部主管将文件交给程沫阳。
程沫阳接过,收拾好面前的资料,最后一个离开。
回到办公室时,她直接去找尹亦涵。
“麻烦你帮个忙可以吗?”
尹亦涵从电脑间抬头,看了眼递到自己面前的财务报表,又看向程沫阳,挑眉,“人家都点名道姓要你送上去了,干嘛要我帮忙?”
程沫阳不正面回答,继续请求她,“帮个忙。”
尹亦涵迟疑了一秒,还是接过了报表,“行吧!”
“谢谢!”
尹亦涵看她一眼,“不客气。”
程沫阳回身往自己办公桌边走,尹亦涵忽然加问,“你这两天是不是生病了?都没来上班?”
程沫阳脚步顿住了一瞬,缓了一秒才侧身回头看向尹亦涵,“你一定觉得我像个笑话吧?”
“什么意思啊?”
程沫阳兀自摇头失笑,“其实有时候,我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她或多或少听说过别人口中的自己,却掩耳盗铃般的装作不以为意。
尹亦涵微紧起眉头,想了想,好似明白了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在表达什么,呆呆的看着她。
*
有时候你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就像是会跟你作对般的偏偏发生了。
这不,下班时,程沫阳刚步出电梯,就撞见了从总裁专用电梯里走出来的某个人。
后面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方青云。
程沫阳若有所思的低头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人,直到听到了方青云称得上亲切般的唤了声,“咦,程助,好几天不见勒!”
程沫阳猛然抬头,就看见了两人,脚下一滞。
她条件反射的一皱眉,对上莫迪目光的下一秒,便移开了视线。
没有像往常一样礼貌的打招呼,而是直接无视了他的存在,看向了一旁笑嘻嘻的方青云,“方秘书,下班了?”
方青云笑,“莫总晚上有个应酬,我也一起去。”
“哦!”
话音刚落,一只纤长的手伸向了她的颈边,她反应极快的戒备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那只手,将头撇向了另一边。
方青云颇感奇怪的呆看了程沫阳一秒,又看了眼身旁眸色深冷的莫迪,对程沫阳礼貌提醒道,“程助,你衣领乱了。肯定是刚才取工作牌时挂到了。”
程沫阳抬头看向方青云,强扯起嘴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谢谢。那我先回去了,再见。”
“哎,程助,你——”
方青云的话还没说完,程沫阳已经快步走远了。
“莫总,你有没有发现,程助有点不对劲?”
莫迪看着逃走的那道背影,消失在电梯房的拐角,“嗯。”
应酬完饭局,莫迪从酒店出来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其实他的酒量不差的,但方青云看出来了,刚刚在酒桌上,以前他都会委婉的拒绝少喝几杯,可今天他都是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喝到现在这个样子。
刚刚方青云也小喝了两口,为了安全起见,他是守法的好公民,不去侥幸打擦边球,驾着莫迪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不过此刻却有个问题难到了方青云,他不知道莫迪住哪儿。
“莫总,你家在哪儿?”
躺在后排的座椅上的莫迪,已无清醒的意识,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别烦他。
现在比他更不耐烦的是司机,“到底去哪儿?”
方青云抱歉的赔笑,“不好意思师傅。”又问了一遍不醒人事的莫迪,“莫总,你能听清我说话吗?你家住在哪儿?”
这次莫迪很配合,嘴里嗫嗫嚅嚅的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程沫阳。”
虽然吐字不清,但方青云肯定是听清楚了。
方青云微讶,“什么时候已经都住一起了?”
“哪儿呀?”司机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遍。
“您再等一分钟,我给他——”方青云想想了措辞,“老婆打个电话。”
方青云即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很快接通,“喂,程助吗?”
“方秘书?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刚刚饭局上莫总喝醉了,我不知道你们住在哪里,你把你们家地址告诉我,我送他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