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最后一搏
“哥哥,你觉得咱们的孩子会像你还是像我?我很怕”雨萱靠在程斯语怀里,不时偷瞄一下他的脸色。
“当然像我了!”程斯语脱口而出,他心里也涌起一丝不安,越来越理解陆千帆当年为什么要带他回家。他可以保护雨萱一辈子,可实在无能为力去为她腹中孩子的一生保驾护航。他怕雨萱多心,又解释道,“我是说,你怀的是男孩,自然是像爸爸。”
“什么都会像爸爸么?像你那么英俊潇洒,聪明能干?”雨萱抿嘴偷笑,哥哥上当了。
程斯语听雨萱这样夸赞讨好自己很是受用,他也不再谦虚,得意地说,“我的儿子当然如此,你别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的任务就是要吃好睡好养好身体,把宝宝给我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到时候有我来从小管教肯定能成才,他要是不学好,我就打到他懂事为止”
“哎呀你看你,总说打人家,宝宝都不喜欢你了。”雨萱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宝宝是不是讨厌这个坏爸爸呀,他太凶了,等你出来了咱们都不理他好不好?”
“他敢!”程斯语也不生气,从背后搂着雨萱道,“反正我是他爸,这血缘联系永远改变不了,以前爸说了,老子再凶当儿子的也得老老实实地受着。”
“真的?你觉得宝宝也会这么想?你不怕宝宝讨厌你不理你?”雨萱蜷在程斯语怀里,等他按着她想的继续说。
“不怕啊,我的儿子才不会那么小气呢。”程斯语还是对雨萱放松了警惕,此刻他眼中只有乖巧的小媳妇和未出生的小宝宝,他这个大男人完全沉浸在终于要当爸爸的喜悦之中。
“那你也别那么小气了好不好嘛,今天程爸爸过生日呀!”因为程斯语一直不肯改口,雨萱也不敢直接叫他爸爸,就还跟以前一样,叫程青川程爸爸。
“小叛徒你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程斯语的态度依旧执拗,不过已不像刚知道的时候那般一提起程青川就锁紧眉头。他在雨萱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训斥道,“这么不听话,还会了长篇大论地铺垫好来糊弄我,以后睡觉前不给你讲故事了。”
“哎呀哥哥你别这样嘛,言传身教懂不懂?宝宝看着你呢,不管怎么说程爸爸是你亲爸爸啊,他还说要把新游艇送给你呢,以后我们带着宝宝出海去玩多好呀!”雨萱讨好地看着程斯语,一个劲儿地替程青川说好话。
“陆雨萱你也太容易变节了吧,再等几年哥也可以给你买游艇啊,到时候用你的名字命名好不好?我告诉你啊,可不许上他的贼船”程斯语顿了顿,一本正经地点着雨萱脑门说,“拿人家的手短知不知道,以后他给你什么都不许要,不然回家里我可饶不了你的小屁股,现在打不了就都给你记在本子上,等你生完宝宝再一起算账。”
“哥哥,我跟你说个事啊”雨萱吐了吐舌头,趴在程斯语耳边说,“我没要程爸爸的东西呀,不过你儿子那天已经跟着爷爷出海玩啦。”
程斯语无奈,小女孩就是容易被糖衣炮弹攻破心理防线。可他最大的弱点和软肋,就是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在雨萱打着宝宝旗号的软磨硬泡下,他终于松了口,答应跟她一起去给程青川过生日,也得到了雨萱碎碎念的奖励,一下午都在跟宝宝说他的爸爸有多孝顺懂事。
程青川听说雨萱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指挥着助手们准备生日宴也更有兴致了。可一切都准备就绪时,这位脾气不定的程总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在他金碧辉煌的大豪宅里准备的丰盛晚宴还没登上台面就被宣布失效,生日宴又改在了江州郊外的一间西餐厅。
那是程青川和陆千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彼时,陆千帆虽然只是二十出头,可是因为陆家与卓家的亲密关系,他已是卓陆律所的中流砥柱,战绩辉煌的常胜将军。而如今家财万贯的程青川却只是个面容青涩的小服务员,他像怕人认出来似的,总是不敢抬头。可是看他谈吐气质,又绝不只是小地方出来打工的小青年。
要不是程青川口袋里的校徽不小心掉出来,陆千帆也不会注意这个模样跟他有几分相似的英气少年。律师的敏感让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少年看着就像未成年,未满十八岁不就是童工?一来二去的聊了一会儿,陆千帆才知道这是他母校的师弟,高考之后来这里打工凑学费的。
当时卓老爷子在一边看着,几句话的功夫就觉得程青川是个难得聪明伶俐的好苗子,便如同陆千帆第一次带程斯语回家时一般,把程青川带去了律所里半工半读。对于卓老爷子来说,他只看天赋不问家世,并未因陆千帆跟他的亲戚关系或赵一平家里的财势雄厚而对程青川有一分轻视,反而在这三个小子里最喜欢他的天资聪慧。
可同样的,在他们犯错受罚时,卓老爷子也不会有一分偏私。程青川极重感情,遇事难免意气用事,有时又爱耍些小聪明,跟在卓老爷子身边的日子里比他们俩挨打受罚都要多。陆千帆比他年长几岁,每当这个小师弟吃了苦头受了委屈之后,总是陪在他身边开解安慰,久而久之让程青川对陆千帆也有了难以言表的依赖和信任。程青川对这个大师兄甚至比对卓老爷子还更加言听计从,只要陆千帆开了口,他从来没有拒绝过。
慢慢地,程青川敞开心扉跟陆千帆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自小也是家境优渥丰衣足食地长大,可是后来发生意外父母离世,那时他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二叔说是帮忙打理他们家的生意,最后却是鸠占鹊巢让他成了那个寄人篱下的拖累。
程青川生性要强又看不得别人的脸色,索性从原本的大房子里搬了出来,凭借一份聪明才智倒也能养活自己。只是眼看着读大学要交一笔学费,这对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来说可是不小的开支,只得凭着一副俊朗的外表临时去高级西餐厅里做侍应生。好在他在那个暑假遇到了卓老爷子和陆千帆,开学后又换到了法律系,从此人生开启了新篇章。
程青川手下的公关团队是国内一流的,即便是临时准备的生日晚宴也丝毫不显仓促。大家按着程老板的描述,尽量做到重新布置当年的场景。
陆千帆比程斯语和雨萱还先到了片刻。
因为怕赵一平形只影单的心里别扭,卓尔和程青川又不对脾气,陆千帆决定只身前往。当他知道地点在此时已明白程青川的心意,可是看见连布置摆设都换回了过去的样子,一时间心里还是感慨万千。
看了看时间,陆千帆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跟那个倔小子说几句,总不能让他一直跟自己的亲爸闹别扭。可陆千帆又觉得,这事儿要是女儿的绕指柔能让程斯语改变主意,又比他用强要好得多。
终于,雨萱挽着程斯语出现在餐厅门口,几位长辈心中都是一片豁然开朗。雨萱拿出给程青川准备的生日礼物,说是俩人一起选的,程斯语也没有否认。
谁都不知道雨萱下午给程斯语吃了什么迷魂药,他吃饭时竟然主动给程青川敬了杯酒,还说了好些祝福的话。程青川喜不自胜,恨不得把家里保险柜的要是都交到雨萱手上,可他也知道雨萱并不在意这些。陆千帆看着雨萱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傻人有傻福。
这顿饭的意义还不止于此,一晚上的时间,程斯语和雨萱的婚礼细节也都一一敲定。程斯语的原则就是,既要满足雨萱对婚礼的所有少女幻想,又不能程序繁琐让她带着宝宝太累。至于婚礼的细节和设计,程斯语有信心自己完全了解雨萱的喜好,直接跟礼仪公司确认即可。
说到让卓子涵和陆川给他们当伴郎伴娘,赵一平心灰意冷——他的一对儿女,已经在这场博弈中彻底出局了。对于自己,赵一平也有几分失落,在陆千帆之后,明明是他先跟着卓老爷子拜师的,可惜那时候陆千帆自己年纪还轻,不懂得如何教导师弟。
反倒是程青川来得巧,正好让这个大师兄好为人师的满腔热情有了用武之地。这几年程青川和陆千帆闹别扭,他从中调解,还得意自己两边都没有得罪,谁承想人家俩人闹矛盾是闹矛盾,这转眼间冰释前嫌,还是显得他更疏远了些。
婚礼当天,赵一平看着程青川乐颠颠地跟在陆千帆身后,俩人还特意请来意大利的老师傅量身定做了同品牌同系列的西装,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程青川果然是砌墙的砖,后来居上了。哪怕他们俩那么多年不联系,那点陈年旧事说清楚了,俩人依然是最佳拍档。
还有那程青川身边的女人谭思琦,明明是他先动了心的,可怎么就不知不觉投入了程青川的怀抱,说是几十年不嫁人,可最后还偷偷给他生了这么大个儿子?偏偏这儿子又被陆千帆领回家来教养得这么出类拔萃,让赵一平心里又平添了一份不甘。
程斯语在婚礼现场出现后眼神就一直落在雨萱身上,生怕有人再伤害她一分一毫。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赵家姐弟也来了。程斯语怕赵欣然再发疯做出什么荒唐事,也怕赵维性子跳脱不定,趁他一不留神时再把雨萱偷走。
年过半百的陆千帆依旧身姿挺拔玉树临风。那个十三岁的小男孩依稀在脑海里浮现,他战战兢兢却眼神坚定,靠着自己的毅力和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今天,陆千帆终于可以放心的把女儿交给这个亲手培养出来的姑爷,他知道,如果这世上有人能给雨萱最完满的幸福,那人一定是程斯语,也只有程斯语。
仪式正式开始,雨萱挽着父亲,一步步地走向程斯语。这个她叫了十八年哥哥的男人,马上就要成为她的丈夫,从此相亲相爱守候一生。以后的人生路上,他们将始终如一地依偎在一起,她为他生儿育女延续生命,他将她万般呵护宠在心尖。
赵一平恨恨地发现,陆千帆这个表面上刚正不阿的大师兄还不是为了自家的傻女儿筹谋了好姑爷,可他自己的女儿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程家的儿子拒绝,每日在家独自垂泪形容槁枯。就算是今天来参加程斯语和雨萱的婚礼,说是给自己这么多年的单相思画上句号,那心里也必定是百般委屈千般难过的。
赵欣然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一口都不曾碰过。那句满载柔情蜜意的“我愿意”,是她从十三岁第一次见到程斯语时就幻想过的浪漫誓言。如今她终于听到了,只可惜,这句话程斯语永远永远也不会对她说。
赵欣然对那个已经小腹隆起的女人实在恨之入骨,哪怕挫骨扬灰都不能解她心头之恨。要不是有这样的家世和父母,她陆雨萱何德何能可以配得上站在一个这样的男人身边?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到仪式结束,赵欣然迎上前去想跟程斯语和雨萱碰杯祝贺,她还有个礼物是专门给陆雨萱准备的。
赵维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姐姐身后。他答应了程斯语要保护雨萱不再受到姐姐的伤害,这是为了雨萱和陆家,也是为了父亲和赵家。哪怕是赵欣然尽力保持平静,在她距离雨萱一米多的位置还是被弟弟拉住了手臂。
“斯语哥,雨萱,祝你们新欢快乐,百年好合!”赵维先开了口,拉着姐姐的手臂依然不敢放松。
“陆诚,陆诚程斯语,你真的结婚了祝你幸福你真是最帅气的新郎,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赵欣然眼中闪过一丝凄苦和决绝,她转向雨萱淡淡地开口,“陆雨萱,你真是个被老天眷顾的孩子,你太幸福也幸运了,可是你不怕自己受不起么?”
赵欣然变了强调,赵维手上有了些力气,恨不得马上把姐姐拉走。雨萱见她这样子害怕,也不自觉地往程斯语身后多,可她还是躲不及赵欣然顺手扬起的酒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