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不过听单福宗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一定真能在家等到老师们考试回来,毕竟这一来一回,恐怕得小三个月的时间了,老师们能等,学生们可等不住。
估摸着,这些日子书塾会找几个不参加这届乡试等老秀才或是一些自认功夫还不够的年轻秀才顶上,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老师就难说了,为此,单福宗等在书塾念书的孩子就决定暂时回家,等候书塾的通知。
请个暂时代课的老师,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这一趟,儿子起码能在身边呆上十天半个月,吕秀菊心里那叫一个高兴,连之前想的慌的夫婿都被她抛在了脑后头。
小福宝也高兴,这么一来,她岂不是能睡好多天的美觉了。
“锅——锅锅——”
小姑娘高兴的手舞足蹈的,敦实的体型单福宗差点就没保住,将她摔在地上。
“福宝是胖了些,怪不得大郎抱不住。”
看着苏湘从单福宗的手里接过闺女,王春花忍不住开口说道。
村里人娶媳妇儿喜欢娶胖一些,看上去有福气的姑娘,可三房这个大侄女显然太胖了些,整个就和充气的大馒头似的,露出来的小胳膊小腿跟莲藕一样一节一节的,王春花记得,当初她两个闺女可都不这样。
不过她那两个闺女确实太瘦了些,下巴尖尖不讨长辈喜欢,可这也不代表太胖就是好事。
胖了些——胖了些——胖了些——
这三个字在单福宝的小脑袋里不断回响,小嘴忍不住嘟了起来,二伯娘什么的,果然太讨厌了。
“你懂什么,小孩子就是胖点才好,等长大抽条了,自然就会瘦下来。”
蒋婆子瞪了眼老二媳妇,自个儿不会养孩子,反而敢质疑她来了,她的乖乖福宝那叫胖吗,那是福气,有谁会嫌福气多的。
“就是,三弟妹,你别听你二嫂的。”
吕秀菊瞅着小侄女,怎么看怎么喜欢,肉嘟嘟的多好啊,她还嫌她儿子太瘦了呢,“福宝这样真正好,抱出去,谁不稀罕咱们家养了这么一个标志的姑娘。”
听着大伯娘的花,单福宝激动地给了她一个只有几颗乳牙的微笑。
这一笑,把吕秀菊激动地心肝颤了好几颤,想再生一个闺女的心思,就更加深了。
明明是好意,却被家里人一通指责,王春花抹了抹泪,借口干活,匆忙离开了堂屋。
“娘,大堂哥是不是回来了。”
从小姐妹口中听到大堂哥回来的消息,梅娘也顾不得和小姐妹们一块编花环了,牵着妹妹的手就往家里赶。
她很喜欢大房的大堂哥,对对方的感情,甚至比对自己的亲弟弟更甚。毕竟一个是会温柔的给自己讲许多稀奇的小故事的哥哥,一个是占据了娘亲所有目光,加上因为娘亲看的紧,和她这个姐姐都没什么接触的霸道弟弟,哪一个更招小姑娘的喜欢,一目了然。
“白眼狼,老娘十月怀胎生了你,就是让你偏向别人的,你个贱骨头,不要脸的小娼妇。”
从别人那里受了气,王春花想也不想就发泄在了大闺女身上,上前在她身上拧了好几下,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兰娘还小,看到这样的娘亲,当即就被吓哭了,而梅娘年纪稍微大一些,已经能够听懂娘亲骂她的那些话,身体上的疼痛反而成了小事,听着亲娘用这样污秽的语言辱骂自己,梅娘羞愤地恨不得扭头就跑。
“哭什么哭。”
王春花的胆子终究没那么大,她也怕孩子的哭声将屋里的人引出来。
“都给老娘把嘴闭严实了,要是敢跟你们爹或是家里其他人告状,老娘立马就把你们给卖了。”
看着两个闺女惊惧的眼神,王春花隐隐感到了一阵快感,从来都是被压迫的她,似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
兰娘还想哭,懂事的梅娘捂住了妹妹的嘴,她又是害怕,又是迷茫,村里有那些卖闺女的人家,有些是卖到了有钱人家做丫鬟,有些,是被卖到了窑子里去,不论是哪一种,对于好人家的姑娘而言,都是一种折辱。
梅娘怕,怕她娘真的会把她和妹妹给卖了。
看自己制住了两个小丫头,王春花恶狠狠地让两人赶紧去洗把脸,别这幅德性回家,省的被看出些什么。
说着,还不忘在大闺女身上,又拧了几把。觉得气顺了,这才扛着锄头朝单家的田地走去。
“大哥。”
收拾好心情的梅娘拉着妹妹的手,怯生生地走进堂屋,声音就跟蚊子叫一样。
蒋婆子皱了皱眉,明明之前已经将两个孙女的性子调过来一些,怎么今天的模样,又学了她们亲娘王春花呢?
“梅娘,兰娘。”
作为长房长孙,单福宗将家里每一个弟妹都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作为和他相处最多的大妹,他和梅娘的感情也是最好的。
看着如同以前一样温柔和煦的大哥,梅娘赶紧低下头,她怕当着大哥的面,忍不住哭出来,诉说自己的委屈,但是她不敢,小小的孩子在经过了那一番恐吓后,生怕自己真的被卖了,缩成了一个鹌鹑,深怕一不小心,就说了不该说的话。
“姐杰。”
单福宝躲在娘亲的怀里,咿咿呀呀指着大堂姐和二堂姐,她感受到两个姐姐似乎很恐惧,可是她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而恐惧。
看着堂哥和小堂妹关切的眼神,梅娘和兰娘更加伤感了,为什么她们不是大房或是三房的女儿。
*
“小弟!”
单峻山从一个小院子里出来,脸上志得意满,只是这样的表情在看到早早守在外面的弟弟时,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结巴着,脑子里不断思考着解释的语言。
“大哥,你这个外室,该怎么和大嫂解释。”
单峻海不见得喜欢自家那个泼辣小气的大嫂,可是相比之下,大哥现在的所作所为,更让他不齿。
这样的男人,要不是他亲大哥,恐怕现在他就不是站在这儿,而是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给他几个拳头了。
家里的爹娘费钱供他儿子念书,家里的媳妇勤勤恳恳替他孝敬二老,时时刻刻还惦念着他和孩子。
而他呢,还有闲钱养小妇,甚至借口东家盘账,连家都不回了,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畜生。
单峻河稀罕地看着自己的胖儿子,一只手没停地帮已经睡着的两个闺女扇着蒲扇,无所谓地说道。
现在正是收麦的日子,种棉花以及翻地松土的时候,单家二十多亩地,光是单峻河两口子肯定是不行的,每当这种农忙的时候,单家都会出钱找村里那些空闲的人来帮忙。
现在农忙,雇佣一个村人帮忙,一天三十文,也能折合成麦子,现在粮店麦子的市价是六文钱一公斤,单家的麦子没脱谷晾晒,就给七斤新鲜的麦谷,算是极大方的了。
为了能够快点将麦子全部收割了,单家一口气请了十多个村人帮忙,再加上单老头的打铁铺也不是天天都有生意的,农忙的时候,他和蒋婆子也会去地里,所以忙虽忙,也还是能忙的过来的。
“这怎么能一样。”
王春花咬了咬唇,看了眼自己怀里的儿子:“老三都那么大的人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干农活吧,现在爹娘还在,可要等爹娘不在了呢,就他那游手好闲的性子,难不成还要我们这些兄嫂养着不成?”
大哥能挣钱,那也是当初家里出钱供他去念书才能有他的今天,加上现在大房的大郎也去了私塾,家里花在大房上的钱就越来越多了,即便对方能挣钱,却依旧欠着他们二房。
可看在大房将来可能会能耐的份上,她也就忍了。
三房凭什么,就凭老三那个浑不吝的,还是老三媳妇那个就知道在婆婆面前装乖卖好的小贱货,两人轻轻松松的,啥也不干就等着享福了,王春花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她就能生一天的闷气。
尤其这几天,每天下地干活,王春花觉得自己腰也酸了,背也疼了,尤其看着自己黑黄了好几个度的皮肤,再对比只要养猪喂鸡的大嫂和弟妹,她真觉得不公平。
“你这话我不爱听啊。”
单峻河皱了皱眉:“什么叫我们养老三,人家三弟妹一手好绣活,每个月都能给家里交不少家用呢,再说了,现在这房子和地都是爹娘的,老三吃点喝点又怎么了,就是等以后分家了,爹娘也不会忘了他们那一份,到时候他懒,就把地都给租出去,跟租户要点米粮,加上三弟妹绣花挣来的钱,也不会饿死,或是需要我们这些哥哥帮衬。”
他知道自己那个弟弟确实有些混,不过他不赌也不嫖,还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懒点就懒点呗,家里又不是供不起他这个懒人。
“再说了,那是我兄弟,以后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了,我是他亲哥,我能不帮?”
单峻河深深看了王春花一眼:“你在说这话前,先捋捋你娘家那些事吧,你敢说,你没私下里贴补你爹娘还有你那几个兄弟?”
这话一出,王春花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大半,抱着孩子的手顿时收紧,低下头,不敢直视单峻河的眼神。
原本单峻河也只是想诈诈她,可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
自从小侄女福宝洗三礼闹翻后,两家就不怎么来往了,可作为出嫁的女儿和王家的女婿,年节的时候,两口子还是会拎着点东西上门的。
单峻河心里清楚,王家日子不好过,媳妇未免就更惦记,他们二房攒的那些钱,她估计会偷偷拿点塞给她爹娘。
同样当儿女的,将心比心,单峻河能够理解王春花的想法,对她的所作所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是现在看着王春花的反应,恐怕不是一点那么简单。
“我这些年给你的工钱呢,算一算,起码也得攒了二三十两了吧?你把攒的那些钱都拿出来,让我数数。”
单峻河停下给两个闺女扇风的动作,将已经被王春花哄睡的儿子抱到两个闺女的边上,对着王春花怒目而视。
“大晚上的,就别了吧。”
王春花眼神有些慌乱,拳头捏的紧紧的。
“你藏在哪儿了,你不找,我找!”
这败家娘们,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扛大包挣来的,她总说他不顾他们的小家,他要是真不顾他们的小家,他能在农闲好不容易能够休息的时候,跑出去码头扛大包吗?一天下来扛到肩膀那块都青紫充血,依旧咬牙坚持着。
他这样是不顾小家,那她王春花就顾了吗?
还是她所谓的顾家,就是把他爹娘都给掏空了,分一半给王家,再分一半给她王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