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四方高朋 下
夏司良来到浩然楼时得知杜剑月带着她那几位好友去剑痕崖了,夏司良便往剑痕崖寻去,半路上遇见了杜剑月。
看到夏司良杜剑月摆了摆手,“夏司良,过来见过几位长辈!”
夏司良心里叫苦,自己认了杜剑月这个师姑,辈分紧跟着就降下来了,偏偏她的故交友人还不少,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那么年轻,这让他觉得吃了亏!
他乖乖走到杜剑月面前,对她身边的四人一一拱手行晚辈礼。
杜剑月对身边好友笑道,“这小子就是我哥哥选定的浩然剑道继承人,怎么样,还不错吧!”
那锦衣公子轻摇折扇,丰神如玉,轻声笑道,“能被剑月你所青睐,那自然是不错了!”
杜剑月介绍道,“这位是流川城的少主!”
夏司良再次行礼,“见过前辈!之前晚辈在药田中看见前辈乘鸾车御穷奇,当真风流倜傥!”
锦衣公子一听脸上便浮现两抹红光,眼睛放光扇子虚扶他手腕,笑道,“对啊对啊,我就是风流倜傥的一个妙人儿!不过你怎么只看到我的穷奇鸾车,就没看到我左拥右抱如花美眷啊!可惜,可惜!”
他收起折扇慨然道,“我一看你就知道是我辈中人,所以别前辈前辈地叫了,我没那么老,也当不起前辈二字,咱们就兄弟相称,我姓易,命少川,不介意地话你称我一声少川兄,我叫你一声司良弟!”
杜剑月笑道,“那你辈分可下来了,得跟着他管我叫师姑!”
“他是他,你是你,这不是一码事!何况未必是我辈分低了,就不能是他辈分长了嘛!司良弟,什么时候离开想要游历天下,一定要去流川城找我,哥哥带你好好逛逛我们流川城的十里花街!”
杜剑月左手边的女子皱眉道,“易城主雄才大略,他的稳重霸气怎么在你身上半点儿也无,整天就知道说这些腌臜的事情,剑月,你就不怕这登徒子教坏了这小伙子?”
说话的女子长得十分结实矫健,但并不臃肿,个子和夏司良相仿,上身穿着无袖板甲,下身披着甲裙,赤着双臂,古铜色的肌肤上面筋肉结实,刺着暗色的山川图纹,手腕箍着两只铜光闪闪的手环,有两指厚,看上去到似是个沙场上的女将军。
正是之前夏司良看到那只黑色大蜥蜴上面站着的那个女人,没想到离近了看,竟然这么结实!他倒是没见过这种装扮的女人。
杜剑月轻咳一声,不满于夏司良盯着她瞧,那女人一甩头上的大辫子笑道,“小子,没见过我这样的女人?”
“呃失礼失礼!前辈莫怪!”
女人笑着在他肩头一拍,疼得夏司良一咧嘴。
“易少川虽然整天放屁,但有一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她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这些人,和你师姑都是过命的交情,你也不用客套了!我没易少川的脸皮和你称兄道弟,你就像叫剑月一样叫我姑姑吧!我大月薰,你叫我月姑姑便可!”
夏司良该套近乎的时候从来不扭捏犹豫,大方说道,“月姑姑,你之前是骑着一条黑色大蜥蜴来的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会飞的蜥蜴,让月姑姑见笑了!”
“哈哈哈!”身后负剑的俊朗剑修笑道,“大月薰,你这侄子收的够快的!”
大月薰抿嘴一笑,“那不是蜥蜴,而是红山独有的斑斓兽!”她侧了下头,从后脖颈的铠甲里面爬出来一条巴掌长的黑色爬虫,漆黑光滑的身体,上面长满了白色斑点,正是那只飞天的大蜥蜴。
夏司良惊奇道,“变得这么小了,有趣,有趣!”
俊朗剑修拱手道,“万剑宗剑无涯!”
万剑宗是剑界大派,位于剑界南部,和枪界仅有一山之隔,宗门所修玉溪神剑诀名震天下,威力无穷,是整个剑界中最为玄妙深奥的剑诀之一,门内除了玉溪神剑诀外,剑葬山也是天下闻名的奇景之一,万剑宗出身的剑修在死前都会回到宗门,将自己本命灵剑葬在剑葬山中,无数年来上面不知葬有多少大能剑修的本命灵剑,万剑宗弟子有缘的话若是在剑葬山中取出一柄先代之剑,便可得到那位先代剑修的隔世传承,就藏剑数量来说,整个修者天下能与万剑宗匹敌的只有铸剑师传家的剑阁峰。
万剑宗当代宗主名为剑泰斗,天下榜上实力排在第五位,号为‘剑震八荒’,门下弟子上百,最优秀者六人,剑无涯便是这六人中的第三人,在天下榜上也有一号,号为‘傲剑随风’。
剑无涯今天穿着一身剑士长袍,身后负剑,长发束起用一根木簪别着,长得俊逸清朗,但眼神十分柔和,天生一张带笑的脸,看不出半点儿剑修的凌厉杀伐之意,这让夏司良印象不错,看来是个好说话的。
另一名女剑修看上去就不那么好相处了,从看见小夏司良她便没露过笑意,眉头微微蹙着,剑无涯只背着一柄剑,而这人身后却背着五柄长剑,从两肩上探出剑柄,好似大戏中插着令旗的将军。
她一身白衣胜雪,但上面有很多羽毛的装饰,头发上也插着几根白色翎毛,人长得十分清秀,只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难以接近。
夏司良有些犹豫要不要打招呼,那女剑修却先开口了。
“剑藏三千羽,辛凌翼!”
这还是第一个自己说出了名号的!夏司良心想这两位剑修就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两道一闪而过的剑光了吧!
辛凌翼看得出来对夏司良很是不满,对杜剑月说道,“杜剑衡为何选了他做浩然剑道的传人?我实在想不通!”
杜剑月似乎并不意外辛凌翼如此的反应,笑问道,“为何想不通?”
“天资太差!”辛凌翼当着夏司良的面直接说道!
易少川微微皱眉。
剑无涯说道,“姿质不能决定一切!修剑者,剑心为一,剑意为二,剑势为三,姿质最末!”
辛凌翼看着剑无涯,皱眉道,“你什么万剑宗要谈起剑道来,头头是道,我是说不过你的!不过我说他姿质太差,可不是指他的功体姿质,而是心性!”
易少川伸手懒散地搭在夏司良肩头,努努嘴说道,“那就请辛大剑仙说一说我这司良弟心性哪里不好了?”
辛凌翼哼哼一笑,“你们以为我只是看不起这少年吗?我辛凌翼岂是那等庸碌之辈!”
“杜剑衡的浩然剑道最正最直最大,他的天行正气是我所见过最为浩瀚广阔之剑气,能锤炼出如此浩然剑气,必是如此浩然之人,杜剑衡为人儒正,心怀大善,正直宽厚,而这少年”她抿嘴摇摇头。
“眼是心之苗,我一见此人便看得出,此人油腔滑调,喜好投机,为人正邪未辨,爱耍小聪明,没有杜剑衡那等醇厚的心胸和刚直的秉性,如何能继承浩然剑道!他本非浩然之人,又何来浩然之道?”
听辛凌翼说这几句话,夏司良差点儿没找个缝儿钻进去,小时候虽然师父侯川也常骂他不是东西,但夏司良可从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不是东西!在这位全身戴满羽毛的女剑修眼里,全身上下简直没有半分优点,全他么是缺点!
他虽然对杜剑月的这几个好友大多印象不错,但被辛凌翼如此说,也难免心中有些怨愤。
大月薰皱眉道,“辛凌翼辛道友未免也太过苛刻了些,这小兄弟为人看上去跳脱了些,但心地通透,绝非口蜜腹剑之人,你若是嫌他认我这个姑姑认得太快,我不认他便是,你何必如此损他!”
杜剑月摆手示意几人停止争执,“剑痕崖下风光甚好!咱们去边喝茶边说话如何!”
几人没有异议,回到剑痕崖,让人端上茶水,杜剑月笑问夏司良,“你辛师姑如此损你,心里感觉如何?”
夏司良咧嘴道,“想骂人!”
辛凌翼脸色一沉,易少川竖起大拇指道,“有一说一,不藏着掖着,真性情也!”
杜剑月沉吟了一下,对辛凌翼笑道,“凌翼,你的心思我了解!不过我相信我大哥不会选错人!你说他继承不了浩然剑道,这话对也不对!”
辛凌翼抬头看着她等待下文。
杜剑月说道,“说这话对,是因为夏司良的确难以凝练出大哥的浩然剑气,他的天行浩然正气,除了他之外,剑界还有人能够拥有!夏司良虽然是他所选之人,但也无法与大哥拥有相同的心境秉性,或者说剑心。”
“我说你那话不对,是因为浩然剑道可不止一种,大哥虽然是浩然剑道创者,但他的浩然剑气只在剑痕崖上留下一半剑痕!”她抬头看向石壁,千丈石壁上,只有下半截有剑痕,上半截依然平滑如镜。
“他知道自己的浩然剑道并未极致,他所领悟的浩然之道,绝非所有,更非极致!”杜剑月手指一弹,将一杯茶弹到夏司良面前,微笑道,“夏司良便是他选的另一半儿浩然剑道!他相信夏司良能将这块石壁刻满剑痕,我也相信!”
“夏司良!”杜剑月突然喝道。
夏司良被吓了一跳,忙放下茶盏,“是,师姑!”
杜剑月脸上再不见半点儿笑意,神色肃然道,“将你那一式‘三万六千剑’,施展出来给你凌翼姑姑一观!”
